收集末日 第2940章 深海电脑乐土（十一）

——漫威，2016——

纽约，克林顿区，海上餐厅。

时值傍晚。巨大招牌船帆上的那三条守则依次亮起。

免费为遭遇海难者提供食物；

不得浪费食物；

不准攻击女性。

这三条有些荒诞且互相之间毫无联系的规矩在5，6年的时间里依次经历过嗤之以鼻，被迫遵守、寻找漏洞和引人违反等阶段。

虽然有人宣称在海上遵守这些规矩会让航行更顺利，但相比之下还是故意引导不信邪的外地倒霉鬼去违反这些规则然后被餐厅的“红手”和“黑脚”教训比较直观。

至于餐厅的管理者卡洛琳和麦克斯这对姐妹，除了有第三条规矩在之外，她们还在开业不久便同诸位超级英雄搭上线，并且同菲斯克家族的话事人“金晶”关系莫逆，几乎没什么人会想要触她们的霉头。

除了她们自己。

克林顿区还被称为“地狱厨房”时，许多“擅长分析下判断”的人曾说过，这家餐厅一定是菲斯克家族朝“阳光下”的产业发展的桥头堡，有了他们的支持，“海上餐厅”的规模和连锁店一定会在短时间内扩大并开遍全国。

但直到现在，它也只是克林顿区一家勉强算是中档的普通餐厅而已。

究其原因，就是这家店无论是扩张、招募连锁、乃至投资，都会亏得一塌糊涂。

在这个过程中甚至没有人捣乱——谁敢触菲斯克家族白手套的霉头？——而她们总会因为各种各样纯运气的因素导致发展计划和投资完全垮掉。

更有甚者，在某些处于大顺风，人人都能得利的投资环境中，只有这对姐妹的投资对象是唯一赔钱的那个。

现在坊间甚至谣传起同海上餐厅“投资反买，别墅靠海”的段子，最离谱的是这段子竟然是真的。

而这两位女士对此不甚在意，开始调笑般彼此互称“破产姐妹”，并继续经营唯一不会破产的“海上餐厅”。

————

“久等了，默多克先生，这是您点的‘双人情侣套餐’，”

一处卡座旁，身穿侍者服装的卡洛琳将餐盘放下，看了眼他脸上的墨镜：

“需要我找人为您进行无障碍服务吗？”

“哦，不必，我亲爱的艾丽卡会帮我的，不是吗？”穿着一身棕色西装马特·默多克扶扶墨镜“看”向坐在他身边，一身休闲风衣加牛仔裤的艾丽卡，语带调笑：“只要餐厅不禁止秀恩爱的话。”

“哦，当然不会，您两位慢用。”卡洛琳轻笑一声，朝艾丽卡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她，她——”在确认对方走远后，艾丽卡瞪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用手偷偷指卡洛琳的背影。

“别紧张，”马特不必女友协助，宛如正常人一般开始拿起餐具就餐：“只是一具能自主行动的‘空壳’而已，你当初不也这样？”

“我那是……唔，”艾丽卡话到一半顿住，发现这话似乎完全没错：“但她为什么能——”

“我们一同接触过‘地狱维度之主’，你应该很清楚，凡人拥有的一切都是祂们需要的，包括财富。只不过相对来说没那么有价值而已，”马特继续用刀子切肉排：“而这对姐妹，或许便是用自己‘未来可能获得的财富’交换来什么——比如，那三条规则的实现。”

“那种事……‘金晶’小姐不管的吗？”艾丽卡发了阵呆，才终于想起要帮男友备餐假装他是个正常的盲人。

“就像‘霍格沃兹’学生们的力量大都来自‘魔法维度’而非‘海洋维度’一样，”马特微微摇头：“她只需确定双方是公平交易而非某方刻意欺骗，便不会过多干涉旁人的选择。”

“但……”

“但这种不断朝亚空间散逸‘财富’的行为显然会有不好的影响，可能会把某些麻烦的东西引来，”马特点头：“不过，这或许正是我们需要的，你说对吗？罗杰斯先生？还有卡特女士？”

“呵呵，我就说放轻脚步也没有用吧，”随着话音，一对服饰考究的老年夫妻缓步走进卡座，朝马特举了举手杖，然后在他们面前落座：“这位可是能用超声波定位一切的。”

“不必再开什么有关蝙蝠的玩笑了，罗杰斯先生，我很清楚自己是谁，”马特放下刀叉，“看”着面前的老人：“你可以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

“呵呵，不急，谈事情前让老人家我先吃点东西，”老人扶着他的妻子坐下，然后对走过来打算询问的麦克斯挥手：“你知道的，姑娘，还是老样子。”

“她……也是空壳。”艾丽卡看着女侍者的背影说道。

“在经历‘手合会’的一连串事件之前，我无法想象一个人要如何成为更强大意识的容器，而现在，我至少能够理解相关概念，”马特双手托住下巴：“我猜，你特地寻找我的目的一定同这个概念有关。”

“不愧是‘蝙蝠侠’，”老者拍拍手：“所以，借由这两个看似空壳但实际上有主的‘容易’，将某种存在召唤至此并消灭，也不难理解了？”“……你们要召唤什么东西？”

“或许你有所耳闻，”老人给自己戴上餐巾：“【渴求之器具】。”

————

克林顿区，码头仓库。

对常规黑帮来说，物资仓库的安保往往是重中之重，因为它们存放在此的不是被官方发现会很麻烦的货就是被对头抢走会很陷入被动的物资。

一般来说，几十到上百个持械的“仓库管理员”是必须的。

但对菲斯克家族来说，这反倒没什么必要。

并非没有对头捣乱——须知对“全美黑帮教父”口服心不服的可是大有人在，而是因为这些全都是非常合法的货物，即便因为意外受损，也有保险公司负责赔偿，如果真的被谁抢了反而更好，他们很快便会在道上消失。

这就导致仓库管理员的每日巡查处于没什么意义的状态，但奇怪的是，如果某个倒霉鬼觉得反正没人监督心存侥幸放弃巡查，第二天则会被揪出来然后发配到远洋货轮上。

坊间传闻菲斯克家族其实雇佣了两倍于工作人员的监督者确认他们是否在认真工作，但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个揣测。

最终结果是，负责看管仓库的人在每日巡查的时候，反而期待着出现意外，以给无聊枯燥的巡查增添些乐趣以及日后和人吹牛时的谈资。

而近日负责巡查的仓管，显然就是这么一个“幸运儿”。

他刚刚拐到货运码头部分，正好看见两个人影自水中现身继而爬上码头。

这一定是试图搞破坏的水鬼！

他毫不犹豫地按下腰间的紧急呼叫按钮，然后举着大喇叭直冲过去：“你们已经进入菲斯克家族的私人领地，请立即离开，否则我们将有权采取一切应对措施保护自己的财产！”

这字正腔圆而且无比顺口的喊话，显然平时练习过不止一次。

仓库管理员正在期待对方主动攻击，同自己和赶来的支援大打出手，接着由自己力挽狂澜将其制服，随后受到表彰，升职加薪——

却只得到了一句“做的不错”作为回应。

“什么做的不——金并先生？！”仓管上前两步，看清两人的容貌时腿一软差点栽倒，但很快又支棱了起来：“不对，你怎么证明你是金并先生而不是易容伪装？”

虽然男子那标志性的体格和白西装已经令他信了八成，旁边那位红发女士如同拳击手般的衬衣牛仔裤打扮更是将可能性推到了九成九。

但万一呢？

“嗯……亲爱的？”金并略显无奈地偏头看向凡妮莎。

“呵。”

凡妮莎用尖头皮鞋踩一下地面，一股澎湃的河水猛地从水面升起，将那个不接受现实的仓库管理员一路卷着塞回他的夜班办公室，还顺便锁上了门。

“老婆真帅！”金并呱唧呱唧鼓掌。

“行了，要不是我图快带着你走水路，根本不会出这档子事，”凡妮莎捋了下头发：“我们先去家族驻地休息一下，等明天再去见女儿。”

“啊，不是你突然火烧火燎地想要找乖女吗？”金并抓抓脑袋。

“我只是突然感觉小瑞秋出什么问题才赶来，但既然她还能消除掉刚刚的警报，就证明问题不太大，”凡妮莎摆摆手：“正好给我们点时间整理一下。”

“所以，你是怎么察觉到我们的乖女有异样的？”

稍微处理了一下收尾后，金并和凡妮莎一边朝菲斯克家族驻地前行一边问道。

“你应该知道，我们人鱼一族在有了子女后，就无法长时间离开水，要么在海边居住，要么就得随身带着大量海水，”凡妮莎看着自己的手背：“但今天稍早些时候，我突然感到这种‘限制’被解除了，类似的情况……你知道是哪次。”

“乖女忽然变得很值钱那次？”

“……”

“开玩笑的，”金并把凡妮莎举起的拳头按下去：“但当时你可没这么急。”

“当时是‘大幅削弱’，现在是‘彻底断绝’，”凡妮莎看看周围：“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整个世界忽然完全沉入了深海。”

“那怎么可能嘛，哈哈。”

“也是，即便‘海洋维度之主’想帮她，也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

——

“说起来，当初你气势汹汹地‘卷土重来’，还没做什么事，就把家族的管理权全权交给小瑞秋，着实令不少人大跌眼镜。”

在克里顿区散步片刻之后，看着周围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凡妮莎略带感慨地说道。

“那显然是个正确的决定，”金并应道：“许多蠢货被背后的势力当做替罪羊推到了我们面前，我们当然可以轻易地将它们碾碎，报仇的同时还能获得巨大的威望，但也会永远失去站在阳光下的机会。”

“我也没有料到，小瑞秋身上多年没有觉醒的海王之力竟在你过去的仇家想将你当做踏脚石时觉醒了，”凡妮莎笑笑：“她原本没打算干涉我们的决定，可能正在适应自己的力量，打算事情结束之后再同我们聊聊，结果有个吓破胆的家伙连滚带爬跑去对小瑞秋说什么请人鱼公主放过他，他愿意永远追随她之类的话。”“然后她问我，想当手段残酷令人闻之色变的黑道巨擘，还是能给所有人无法拒绝条件的‘教父’，”金并哈了一声：“我当时也回过味来，那帮财团成员一死，我就再也无法找那些策划这一切的家伙的麻烦，因为他们都有相对合法的身份。”

“而现在，他们每个人都背着至少300年的刑期在监狱里蹲着，你有事没事还去嘲讽他们一番，”凡妮莎笑道：“他们为了让你不去对付外面的子弟，还得对你笑脸相迎。”

“这就是观念上的差距，”金并挠挠头：“如果忽然拥有超能力，我的第一反应是把得罪我的人都杀光，而乖女的想法则是通过‘合法’竞争把他们赖以生存的根基搞垮。”

“当真‘合法’吗？”

“当真，”金并摊手：“先用0成本的海运把那几家搞运输业的压死，然后一一接下他们的盘外招，把证据放在法官枕边让他不得不秉公执法，然后拔出萝卜带出泥，将那些彼此勾连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家伙做过的事全部揪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之下让所有人都看看。”

“有些事看似只有三盎司，仔细量量得有一千升。”凡妮莎点头。

“而当他们想用同样的手段反击时，却发现菲斯克家族不碰黄赌毒，及时纳税，所有人均合法持枪，遇事第一时间报警，非要说问题只有成员太凶吓得人不敢竞争而已，试图造假证时，则会立即被揪出来然后罪加一等，”金并继续说道：“我原本也不太理解这种完全可以平推的事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直到后来那些‘超级英雄’横空出世，诸多‘宇宙魔神’也纷纷露出爪牙，瞧，我明明是全美黑帮教父，但女儿却是超级英雄的代表。”

“所有命运的馈赠，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