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末日 第2961章 深海电脑乐土（三十二）

——？？？——

地球-8824，纽约。

《蒸汽列车险些坠入峡谷，所幸车上乘客无人伤亡。》

《‘蜘蛛少女’是何许人也？》

——《纽约时报》，1896年9月14日。

“嘶……”潜入《纽约时报》纪念馆的理查兹在玻璃展柜中看到这份多处破损发黄的报纸后，不由得倒吸两口凉气——毒液也吸了一口。

他原本只想查查“蜘蛛少女”之前是否有活动记录，不想一下子就找到这么大的料。

早期的报纸只有黑白配图，漆黑挂油灯的火车，惨白陡峭的山岩壁，再加上自两侧山头上投射出的，把即将从断桥处坠落的车头拉住的巨量蛛丝，令简单的画面显得无比震撼人心。

虽然因为当时的照相机使用过于繁琐，未能拍下“蜘蛛少女”救车的瞬间，但仅仅是这幅照片就足以获得普利策奖。

什么？1896年该奖项还没设立？那就颁发1895年设立的诺贝尔文学奖吧。

理查兹继续翻找那些百年前的古董报纸，发现“蜘蛛少女”大约是在第二次工业革命时期出现的，活跃在各种发电机、内燃机甚至灯泡等新发明出现故障可能会导致人员伤亡的现场并进行施救，由于当时的环境还不足以催生什么“超级反派”，她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信的战斗记录。

有些观点认为她同样是某种“生物技术”的发明，其发明人如果愿意站出来，可以和贝尔、爱迪生等人相提并论——显然，没有这么一个人。

在活跃二三十年之后，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后，“蜘蛛少女”突然销声匿迹，也不知是她厌恶人类间的厮杀不再出手，还是通篇关于战争的报道将有关她的消息盖了过去。

理查兹有那么一瞬间怀疑她是不是去尝试阻止那次战争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共生体这东西最怕的就是噪音，至于战场上的分贝……她就算去也顶多当个后勤或情报人员。

得到这些情报后再反观追着蜘蛛侠拍的《号角日报》，就显得颇为无能，那帮没见识的东西见到一个用蛛丝的超级英雄就追着不放，却没想过其他媒体为什么对他没有那么大兴趣。

因为这种超级英雄早就出现过，连能力都几乎一致，说不定就是子侄辈重新出山体验生活的，万一惹恼她老人家，后果可不是一家小小报社能担的起的。

但，根据不久前蜘蛛侠放弃职责，他被动成为“共生体宿主”那天的情况来看，“蜘蛛侠”和“蜘蛛少女”之间不能说关系紧密，只能说毫无瓜葛。

那位彼得帕克先生是被变异蜘蛛咬过，本身真的有爬墙，超级感知，喷射蛛丝等能力，有没有那身战衣毫无影响，即使加上毒液也是锦上添花而已。

至于“蜘蛛少女”，她的所有近似蜘蛛的能力都是共生体“八百比丘尼”赋予的，而她自己，顶多是个莫名长寿的人——总不至于真的吃了人鱼肉吧？

毒液说过，共生体在族群中是有名字的，但往往会在寄生宿主后取一个新的以便宿主称呼，虽然“毒液”的取名原因未知，但它的前辈显然是按照其宿主长生不死的特性而取的名，至于和那位传说中的人物是不是同一人……就当是吧。

这次她和它愿意主动现身，原因当然不是那个精神脆弱整天想着女同学是不是不喜欢他的“蜘蛛侠”，而是真正能给地球带来威胁的共生体“毒液”。

在把初次见面没认出长官而出言不逊的毒液暴打一顿之后，八百比丘尼宣布她会一直盯着它，如果它敢做出危害地球的举动，比如散播孢子把地球人都变成共生子体，就把沾芥末生吃了它。

没被打老实的毒液说了句“共生体还有这种功能？那我可得试试”，然后又被暴打一顿。

有一说一这其实有点冤枉，或许它说的功能不是“散播孢子”而是“沾芥末生吃”呢？

虽然头上多出个“前辈”，但往好处想，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共生体特工”，万一他们以后闯出大祸，或许可以喊救命请她来帮忙？

——三年后——

“【所以，现在要喊救命吗？】”

“不，再等等。”

穿着红蓝蜘蛛战衣的理查兹伸出手，手臂前端瞬间被一团“黑泥”覆盖，变成字面意义上“沙包大的拳头”，然后一拳轰在拘束自己的透明容器上。

轰！

嗡——！

“【啊啊嗷嗷！】”

刺耳的高频音波瞬间响起，令缩在他体内的毒液发出阵阵狼嚎般的惨叫。

“啧。”理查兹掏掏耳朵，环顾周围。

这里是一间巨大，古铜色调，整体呈椭圆形的机械实验室，除了各种充满高科技风格看不明白的管道、机械，仪表和显示器之外，周围的墙壁上还嵌着十多个造型仿佛透明鸡蛋般的拘束装置。

在自己所在的“蛋壳”之外，其他拘束装置中分别有五六坨颜色各异的“烂泥”，或者说，没有宿主的“共生体”。“不必白费力气，纳撒尼尔·理查兹先生，想要捉到你可费了我不少事呢。”

随着沙哑而深沉的男子声音，一个头发蓬乱，圆脸微胖，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在背后八条机械臂的辅助下从实验室的大门外“飘”了进来。

那是奥托·冈瑟·奥克塔维斯，或者说，蜘蛛侠的宿敌，章鱼博士。

“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章鱼博士飘行到容器前：“当然是因为上一代蜘蛛侠，彼得帕克，是我最欣赏的学生。”

“【见鬼，】”毒液从理查兹的肩膀上探出头：“【我讨厌这种和超级英雄私交不错的超级反派。】”

“你说老奥斯本？彼得如果不是看在他儿子的面上，早就把那愚蠢的滑板拆掉了，”章鱼博士一边讲话，一边用两条章鱼机械臂操作“蛋壳”一侧的控制面板：“我其实一直在考虑，要不要对‘蜘蛛侠’动手，但既然我看到彼得和‘蜘蛛侠’同时出现，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你打算做什么？”理查兹警惕地问道。

“放心，我对一个落魄的专栏记者没什么兴趣，理查兹先生，”章鱼博士分出一只机械臂朝“毒液”一指：“我要的，是你身上那个‘外星生物’。”

“【嘿，老板，你眼光真好，我早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了，】”毒液变出两只手开始搓：“【我什么时候可以入职？】”

“喂……”

“【你闭嘴！他敢让我寄生，毒液大爷一口就把他吃掉！——啊，糟糕，不小心说出来了。】”

“我是个科学家，进行实验时会排除一切外来干扰，”章鱼博士偏头看它一眼：“我对你的躯体构造确实很有兴趣，但其中的意识却是完全的废料。”

“【你说什——嗷嗷嗷！】”

在一阵高频音波之后，张牙舞爪的毒液颓然缩回理查兹体内。

“恕我直言，奥托博士，共生体的意识和躯体同样坚韧，几乎不可能摧毁。”理查兹开口道。

“显然，你在电光人那里吃过不少苦头，”章鱼博士答道：“但我要的不是摧毁，而是‘替换’。”

“替换……”理查兹转头看向其他烂泥般的“共生体”。

“它们是我在一个空间站里找到的，自称是来地球捉拿‘逃亡者’的‘共生体特工’，”章鱼博士咧嘴：“我用它们完成了一项实验，将自己的意识拆分出一部分，同‘共生体’的意识进行交换，虽然脑袋里会多出一个吵吵嚷嚷的声音，但其躯体将会完全被我掌控——相比彼得那种不稳定的‘变异’，还是这种完全掌控的‘变身’更适合我。”

“【呸！你试试看！本大爷一口吃掉你的脑子！】”毒液变出一张嘴进行嘲讽。

“你……命不久矣？”理查兹皱眉。

“【嘿，伙计，骂得好。】”

“你很聪明，”章鱼博士无视毒液：“聪明的头脑是人类的特权，但过短的寿命限制了它的发挥，为了让我聪明的头脑更好地造福人类，牺牲一个外星人，我认为是可以接受的……呵，必须有宿主的它们甚至不算人，”

“……”

见鬼，他甚至无法反驳。

咚！

地下实验室的门再次打开，但这次是被踹的。

“即使冒着给地球惹来一群强大敌人的风险？”

一名戴着白色兜帽，身穿黑白蜘蛛战衣的女子踏入实验室，大步走向章鱼博士。

“没有那种风险，‘蜘蛛少女’女士，”章鱼博士用略显古怪的称呼说道：“这些‘特工’并不知晓您的存在，进一步询问得知，‘共生体特工’的外勤折损率高达惊人的67%，它们全凭意识交流，失联者的名字都不会被记录，也就是说，这间实验室里的共生体即使全部消失，也不会引起‘共生体族群’的任何注意。”

“那种事——”蜘蛛少女话到一半，体表突兀涌出一股黑泥，转瞬间便变成名为“八百比丘尼”的女毒液，对着章鱼博士张开血盆大口：“【那种事无关紧要！老娘现在就要吃了你！】”

“【加油啊！前辈！】”毒液疯狂鼓掌。

吱——嗡——！

无比巨大尖锐的噪音响起，其并非局限于容器，而是环绕在整间实验室。

这次的音波攻击无比强大，不但令毒液瞬间缩了回去，其他容器中的“特工”也纷纷“炸毛”，就连理查兹自己也感到一阵阵地眩晕和头疼。

至于“八百比丘尼”，它僵硬两秒，这才仿佛被海浪冲刷的沙堡般坍塌下去。

“你……”重新现身的“蜘蛛少女”捂着脑袋，摇摇欲坠地看着章鱼博士。

“根据这两年的记录，‘蜘蛛侠’曾多次负伤，很快又会正常出现，这确实可以证明‘毒液’具有疗伤和治愈病症的能力，但在‘延长寿命’方面却是个未知数，毕竟理查兹先生还不到会为寿命而担忧的年纪，而‘共生体特工’们一直以消耗品的方式对待宿主，也没有寿命方面的问题，”章鱼博士转过身，看向行动艰难的“蜘蛛少女”：

“您的共生体不一样，有充足的证据证明，您已经活了大约两百年，这毫无疑问是它的功劳，所以，第一选择虽然是毒液，但最优选择一直是您，‘八百比丘尼’。”

“【哼，做得到……就来试试看啊？】”蜘蛛少女的共生体短暂现身，顶着一直没停的高频噪音对章鱼博士进行嘲讽。

“共生体……它们的秘密还有很多……你不能……”蜘蛛少女用力按着她的额头，似乎在忍耐什么。

“只是一个被关起来，所谓的‘共生体之神’而已，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完全可以搞定它，”章鱼博士不再多话，飞快地对身边的控制台进行操作：“别担心，如果失去共生体会导致您的寿命缩短，我也能——”

下个瞬间，整座地下试验场都被诡异的红光所笼罩。

——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

【想真正的……明白吗？】

【是/否】

——

咔嚓，咔嚓。

随着红光淡去，噪音消失，关押共生体的“蛋壳”也逐一崩碎。

刚刚发生了什么？

理查兹一脸莫名地踏出拘束装置后，便看到章鱼博士倒在地上，生死不知，机械腕足则仿佛短路般在一抽一抽。

“呃，他，他死了吗？”理查兹咽了下口水，向没事人一样的蜘蛛少女问道。

“没有，但能否醒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蜘蛛少女摇头。

“【哈，蠢货，】”共生体在她的肩膀上冒头：“【我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共生体，是有着漫~长~阅历的共生体，他那点心智也想控制，说是泥牛入海都抬举他咯~】”

“那接下来……”理查兹挠头。

“你们接管并继续担任章鱼，不，奥托博士，直到他回来，”蜘蛛少女看向从蛋壳里蛄蛹出，正偷偷朝大门方向“流”的共生体们：“别心存侥幸，没有我的允许，你们一个细胞都飞不出地球。”

共生体们炸毛片刻，纷纷不情不愿地返回并钻进章鱼博士体内，各自控制躯体和机械腕足，整体看起来还算活灵活现。

“很好，现在把这出戏演完。”蜘蛛少女继续说道。

“？”章鱼博士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短暂停顿后似乎想明白了，立刻整理好表情，恶狠狠地瞪向理查兹：“你们这些家伙，休想破坏我的伟大计划！”

“【嘎嘎！】”毒液瞬间上身：“【你今天死定了！愚蠢的机械触手怪！】”

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忽然有个穿着不太合身的西装，看上去像是实习记者的年轻人荡着蛛丝从实验室外冲进来。

“快住手！奥托博士不是坏人！”

……你来晚了啊，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