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是九零后 第32章 罐头厂打工（上）

（一）

高一的第一个暑假开始了，外婆家里农活还是比较多的，但外婆还是建议九月去找一下暑假工。这不，放假第一天，九月就上大街找暑假工去了。

在炸鸡店的时候碰上了以前小学兼初中不同班的阿喜同学，她在炸鸡店里当服务员。由于是上午，这段时间不是很忙，她们可以聊个十来分钟。阿喜没有考上重点高中，自然而然就是没有书读了。初中毕业出来，就换了好几份工作了。不过得知九月还在读高中，她心里也是很高兴的。

“九月，真羡慕你们可以继续读书!不像我命苦，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

“阿喜，我刚看到你们炸鸡店招工，需不需要暑假工呀！”

“这个暑假就不知道了，反正寒假的时候招过寒假工。我帮你问一下我们经理。你等我一下……”

不一会儿，阿喜就出来了，“九月，实在不好意思哦！我们经理说今年暑假不招暑假工了。”

“没关系!那你好好上班!我就不要打扰你了。”

“九月，我加有你QQ，下次QQ上联系。”

“好的，那再联系。”九月摆了摆手，说完就离开了炸鸡店。

紧接着，九月又在大街上寻找了一下午，但暑假工的还是没有后续了。县城就那么大，估计有招暑假工的店铺，也轮不到九月了。今天还是回家，看明天再出来找一下，没准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二）

连续三天上街，也没有找到暑假工。晚上，九月坐在书桌前，叹了口气，“外婆，暑假工真的难找，人家都是要长期工的。”

“实在找不到，就在家里干些农活呗。虽然没有钱，但还是有吃的有喝的。你在家写写暑假作业，预习预习下学期的功课也是可以的。”

“那下学期的生活费?我可不想花您和外公的棺材本呀！何况，我那么大了，如果还继续去帮小舅娘干活，大舅娘那边肯定不服气呀！万一，他们不给你们养老，那我不是影响你们的生活呀！”

“你这孩子就是考虑别人太多了，管他们干什么？外公、外婆养老还不至于被他们拿捏。”

不一会儿，隔壁大舅娘家的电话号码响起来了，电话那头是九月同班同学黄芳的声音。“九月，放假前听说你想找暑假工呀！有这么一回事吗？”

“是呀!你也要找暑假工吗？不过，我现在没有找到，都是需要长期工。”

“可我找到了，我们乡镇这边有个罐头加工厂，现在还在招人呢！”

“确定是暑假工吗？有什么要求吗？”

“当然了!有手有脚就行!动作麻利，服从安排，多劳多得！你怕要来嘛？”

“嗯嗯，我愿意去试一下。”

“我看你，明天直接带行李过来就行了。这种工作熟能生巧的，你肯定能做下去的。我们村五十几的大妈都去那厂里做兼职呢!也就夏天需要多一些人手。为了生活费，你也得坚持做下去。”

“好的。我今晚就收拾行李!你在车站坐车，半个钟就到我们乡镇了，工厂位置在我们镇新建的厂房基地这边，你和司机说在民生罐头加工厂下车，他就懂了。”

“黄芳，这次真的谢谢你啊！开学时请你吃饭。”

“不用那么客气，同学一场能帮就帮一下。那说好了，你明天上午就过来。我带你去见见我组长，让他帮忙向招工处推荐一下。”

“好的，再次感谢！”

（三）

第二天中午快要下班的时候，九月提着大袋小袋的行李，终于来到了罐头加工厂。她把行李放在了保安指定的地方，瞧，这新工厂就是很宽敞呀！来应聘的人真不少，老的真的就是外婆那一辈的了，小的看着大概是学生模样的，像九月这样的。要不然，谁家里经济条件好的，还跑了这种地方干暑假工。

九月说了自己的同学是谁，保安就去到了车间里喊人。一会儿，黄芳就带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出来。

“组长，这个是我同学，也是来找暑假工的。你通融一下，跟招工处说一声，把她留下来。让她和我一起干活。”

“我们装罐组已经满员了，不过她可以去干剥壳的活。累就累点，多劳多得。”

“只要把我留下来，什么活我都干的。我不挑，哪怕打扫卫生也行。”

“我们工厂车间的清洁工是长期的。哈哈！那行吧。告诉我姓名、家庭住址就可以了。我过去说一声，你们等一下。”

五分钟后，黄芳的组长就带来了好消息，“你下午两点半就可以正式开工了。”

“真的吗？太谢谢组长了！”

“工作认真一点，我可是给你打包票了，能吃苦，能坚持下去。”

“好的，一定不负所托的。”

“这样，待会让黄芳带你去宿舍安顿一下。饭盆带了没，工厂的午餐是免费的，但晚餐不是，晚餐会从你们的工资里扣出一点点作为伙食费。当然，如果不在工厂吃晚饭也是可以的，就不会扣钱的。”“我明白了……再次感谢组长，感谢黄芳。”

……

（四）

下午两点多，九月领了一套工作服，换上工作服就被一个四十多岁的阿姨带到了车间。“这些都是今天新来的产品初级加工员。”九月一听这名称取得有的高大上了。不就是给农产品剥个皮吗？哈哈！

接着一个三十几的阿姨给九月他们今天刚入职的人讲了几点剥荔枝的注意事项，第一，剥荔枝先用手把外壳去掉；第二，需要专门的工具把果肉、果核分开，保持荔枝果肉的完整，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能有烂果；第三，不能偷吃荔枝，因为已经对果皮进行消毒了。第四，工作期间不能偷懒，不能闲聊。

大家开始剥荔枝了。九月被安排到一些熟练剥荔枝的人们身边，有的已经做了一个多星期了，有的是做了一个多月的。九月一到那里，就亲切地和他们打起了招呼，“大家好，我是新来的，你们可以叫我九月。”大家都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就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了。只有旁边一个看着和九月年纪相仿的女孩子放下手中的荔枝，招呼她坐下，“你好，我是上星期来的，你叫我茉莉就行。”

茉莉开始教九月剥荔枝了，“剥荔枝看着简单，但一定要注意技巧，一不小心就会把荔枝果肉剥掉一点，或者烂开的。”只见茉莉拿起一个荔枝，一下子就把外壳去掉了，丢入一个专门用来装果壳的竹筐里。接着，她拿着一把小转刀对准荔枝果肉有核的地方，轻轻地转动一下，就把果核转出来了，留下了一个完整的果肉，看起来晶莹剔透的，一口就想把它吃掉了。她把果肉放到一个盘子，“等盘满了，就可以去称重员那里称重，报上名字，她会把你的每一次称重的荔枝的重量记好的。”九月点了点头。

九月开始剥荔枝了。第一个荔枝剥外壳是很快的，九月小心翼翼地把果肉、果核分开了。接下来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也不知道到第几颗的时候，九月就打了个喷嚏，隔壁的茉莉就把一个荔枝果肉弄烂了。

“茉莉，实在不好意思，都怪我打了个喷嚏，打扰到你了。”

“不是你的错，我自己不小心而已。”

“那怎么办？剥坏了一个果肉呀？”

茉莉给九月使了个眼色，“看我的吧。”说完，她就把那颗荔枝果肉揉得更加碎了，把它挤得稀巴烂，再把它丢到荔枝果皮的筐子里。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操作呀！”

“九月，你小声一点呀！这也是老员工教我的，偶尔一两次还可以，多了难免被发现，会被组长骂的……”

“好的，我知道了。”

……

忙了一个多钟，手都快断了的感觉。必须要小心翼翼地挖果核出来。九月看着一筐筐新鲜的荔枝，趁四周没人注意，还真摘了两个荔枝。这荔枝是真的甜呀。反正洗的是荔枝壳，又不是荔枝果肉。

九月终于把果盘装满了，要拿到称重员那里过了一下秤。荔枝果肉过称的人有几个排在九月的前面。九月一边端着果肉，一边往装罐头车间瞧一瞧。九月看见了自己的同学，本想着打招呼了，刚好碰到了他们组长严厉的目光，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了。

只见一人把一箱果肉倒入一个水池里十几分钟，接着就用大勺子把果肉舀到一条大大的传送带上，果肉随着传送带移步向前，两边的就有水再冲刷果肉，接着就有戴着手套的人把果肉装入罐子里，再进入下一个流程。由于距离有点远，九月就不知道后面是做什么的了。

轮到九月了，称重员问了一下“姓名?”九月立马说出自己的名字。“九月，看好了，一斤六两……”说完，就在本子上记录九月第一次的荔枝果肉重量。九月心想：看着那么多，还不到两斤。这么算来，这一个小时还不够十块钱，真的是廉价的劳动力呀。这会，九月已经感觉自己有点腰酸背痛了。毕竟自己坐的凳子不是很高。

车间越来越热，九月感觉此时的自己仿佛在一个蒸笼一样 ，她的刘海早已被汗水浸成绺状。她第无数次甩掉黏在指缝间的荔枝黏液，抬头看了眼墙上老旧的挂钟——五点三十五分，距离下班还有二十五分钟。

九月看着自己的手指头已经开始发白发皱，这差不多四小时的剥荔枝工作，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呀！虽然和自己在外婆家里帮忙掰花生、掰玉米一样活儿，但在工厂里是不自由的。

组长会不定期来巡查，检查一下剥下来的荔枝果肉的完整性，偶尔车间主任也会巡查。除了上个厕所或者喝个水，其他时间压根不敢走来走去，又或是和他人多说几句话。总之，暑假工爱干不干，有的是人干。这不，下班前又听到有人说明天不来了。

（五）

第一天的暑假工就这样结束了，回宿舍换了个衣服，就马不停蹄地去食堂打饭了。还别说，这罐头厂的饭菜可比学校的好吃多了，两荤两素一汤，估计也是图一时新鲜吧。吃久了，味道也就那样了。晚饭后也只能在宿舍和同一宿舍的工友们一起聊天了，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这晚上也没有什么载客的车经过。暑假工也不需要加班的，加班的也只有没有完成罐装打包的工人。看着车间还亮着灯，九月不禁感叹：“车间那些加工的工人是自愿的吗？估计也是为了生活吧。要不然白天都那么累了，晚上就该放松一下自己了。”

同一宿舍的工友，年龄相差不是很大，估计她们也就十**岁。除了九月和另外一名女孩何欢还是学生，其他的都已经出社会打工的女孩子，不过这间工厂，她们也是第一次来。知道她俩是学生，其他人还是很羡慕的，她们其中的不少还是想继续读书的，奈何家里没有那个条件，只能出来打工养活自己了或者补贴家用。

其他一个女孩子，每个月到手的工资，除了押金，留下一点生活费，剩下的都要寄回去给爸爸妈妈。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家里人说，以后就靠我给弟弟妹妹出学费生活费了。”九月听后就觉得那个女孩很可怜，很同情她，但又觉得很无奈的，曾经的她差一点就和这个女孩子一样的命了，一样的结局呢！打工赚钱，结婚生娃，赚钱养家……

第一天，真的太累了。想着明早八点钟就要上班了，可不要像在家里一样睡懒觉了。九月也早早躺在床上，但还是有点睡不着。

想起去年在饭店作聘暑假工和现在工厂里做暑假工，不一样的工作环境，但是累是一样的，压抑是一样的。读书再苦，也没有打工苦。在学校，老师让你好好学习，是为你好；在社会，老板让你好好工作，是为他好！过早接触社会的人，一开始可能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学校的牢笼，殊不知自己迈进了一个更让自己不自由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