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有大瓜 第269章 要相信小九

沈瑜的皇后令牌还能在禁中通行无阻，这是商离未曾料到的。太皇太后尚且无法对羽林郎起到震慑作用，更何况是一个随时可以被废掉的世家皇后。

倘若没有猜错，商荇逃出大牢，也当是沈瑜所为。而这件事，高崇不可能不知情。然而，这也是吊诡之处。既然高崇心如明镜，却依然没收走沈瑜手中的权力。

如此匪夷所思，根本不像是高崇的行事风格。

商离回眸，看着沈瑜立在太极殿外与高崇对峙，而高崇除了满脸怒容之外，再无多余的举动。这一刻，商离似乎明白了，沈瑜之于高崇是一个例外，只是她向来未曾在意过高崇的心之所系，一味地认为像高崇这样的人，只是为了巩固手中的权力而选择他的皇后。

她不知道该说是沈瑜的幸运，还是高崇的不幸。高崇与沈瑜之间，永远都隔着一个商荇，这是时间无法磨平的，也是权力无法取代的。沈瑜用高崇赋予的权力，一次次地背离高崇，去维系她多年来的坚守。无论是世家也好，商荇也罢，她考虑的从来都不是高崇，也不是她在皇后之位上的权衡。

可以说，沈瑜并非是一个合格的大齐皇后，而她似乎也无意成为一代贤后。她坚定地走着她认为她该走的路，维护她想维护之人。即便她有可能因此殒命，可她在所不惜。

商离认识她多年，沈瑜的坚韧隐藏于她纤细沉默的表象之下，即便是大浪滔天，她也会其志不改。这是沈瑜最可怕，也最为让人敬佩之处。但这样的人，并不合适成为皇后，顺从只是她的伪装，她永远都有自己坚定的选择。

但商离没有办法多想，她只能让沈瑜一个人留在宫中，去面对高崇的震怒。

城墙之上，萧寅与韩凛的对峙还在继续，韩凛处于劣势，他所携将士不过万余，分兵于商荇剿灭邙山死士，而后又暗中潜入洛阳城中，他所率部众不过五千余人。

五千余人，不足与萧寅手握的重兵相比。不说战力，只要城墙上的士兵一人一支箭，这五千人便会在顷刻间覆灭。但韩凛赌的是萧寅不敢，为了悠悠众口，他绝对不敢在城门口杀人。而萧寅亲眼看到韩凛所携之人不过五千余，不足为惧，根本不用杀，耗也能耗死他。

“将军，不能再耗下去，要尽快想到进城之法。”韩十一有些担心，“如今人人皆知萧寅做的好事，萧寅不敢动，正是我方行动的最佳时机。”

韩凛却道：“其实萧寅比你我更急，他想尽快除掉商韩杨三大世家。而我在等小九，若是此时进城，小九若是没有脱险，我入了城，她反而会更加危险。我不能再冒失去她的危险，贸然行事。”

“少郎君就不提心定国公吗？”韩十一叹气，“国公爷命悬一线，你不能再犹豫。”

“我不是犹豫，而是我要确保万无一失。大父不能有失，小九也不能有失。”韩凛说：“再等等，要相信小九，她一定可以全身而退。”

“可即便如此，兵力悬殊，若是强攻，那征北军便是谋逆。将军可想过，一旦成了乱臣贼子，又该当如何？”韩十一不免担心，“少郎君真的要步韩充的后尘吗？”

韩十一不提，韩凛倒忘了韩充这个人，韩充被押羁入京是由斥候营来办，以免过分张扬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萧寅的反应来看，他确实不知道韩充已被生擒，北燕国已无法成为他的后盾，与他一同兵临洛阳，成就大业。

“找人去探探，唐用到了何处！最好是能一同入城，莫要让萧寅有可乘之机。”韩凛心事重重地看着城墙之上，萧寅想走，却又忌惮于他的兵临城下，生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人之语，坏了他苦心经营的一世英名。

人就是这样，明明心中想要的更多，却又执拗于一些无谓之事。大业与名声，何者为重，其实应该是大业，而非是名声。但萧寅却偏偏想要一个名声，胜过于他苦心谋逆的大业。

何其可笑，何其荒唐。但也正是这一点，才让韩凛有了可乘之机。

“把城门打开！”皇后令牌不足以让行刑停下，但可以进出洛阳城，“皇后有令，打开城门，不得让百姓滞留城外。”

但守卫的将士却发生严重的分歧。这些人中，有原本的宿卫牙门军，也有风圣军，还有调入京中的夜枭，这几路人马都有自己的私心。

“风圣军听令，尔等乃勤王之师，若是连皇后之令都驱使不动尔等，还要尔等何用！”商离高喝一声，“尔等是安逸久了，都忘了自己的使命吗？”

风圣军被留在城外居多，但因为今日要行刑，萧寅怕生乱，因此把风圣军也调处城中布防。可风圣军由商家世代执掌，军中对商家的忠诚并非一两句谋逆可以抹煞的。

“我商家若是要谋逆，不用等到今时今日，如此被动。”商离说出这句所有人心中都明白的话，“大齐江山，若是没有我商氏，早就分崩离析。只有我商家人不要的，从来没有我商家人硬抢的。”

如此狂妄之言，也只有商离敢说。

“但我商家不背污名，若是诸位风圣将士信得过我商离，信得过商家，那便莫要违抗皇后之命。风圣军护佑大齐山河，唯君命是从，皇后亦是。”

商离有些急切，“在城外你们也看到了，是韩家少郎君韩凛，也曾是尔等的统帅。若是没有人帮他，他会被于萧寅的刀下，尔等于心何安？而在此之后，萧寅还会放弃风圣军的诸将吗？不会的，排除异己，达到他的目的。”

“开，还等什么！这有何可犹豫的？”沈璋出现了，如此随意，“皇后之命你们不听，我听！那是我沈家的女娘，不听她的话，又能听谁的？”

商离十分意外，“你为何会出现于此？”

沈璋无奈地摇头，让出一个身位，“因为商六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