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策 第八回 龙潭风涌 肃杀戚戚（16）

还果然是神兽！勋帝强自镇定心神，重新审看院中形势，只为太子被挟，满园弓弩手无用，数十玄甲侍卫无用，更不必说个个惶恐的宫人了！果然是青门嫡子命不该绝？莫非是天意？

青澄还在劝说久歌，试图哄它从玉曦身上移开，可是久歌根本就不为所动，利齿仍抵在玉曦颈上，前足仍踏在玉曦身上，无暇更是移步至久歌左右，警觉地环视四围，替久歌看顾项背。

正这时，廊道里忽又传来脚步纷踏声，宫人呼颂声，“皇后驾到！左右避让！”声音将落，就听皇后一声惊呼，人虽到了近前，身子却已瘫软下去，望着庭院当中，切切呼唤，“我的曦儿……”

勋帝回头观望，不觉皱紧了眉头，只见几位宫娥正托住萎靡在地皇后，而皇后早已面色惨白，神容恍恍，却仍旧伸手够向勋帝，凄凄哀告，“陛下救救曦儿！救救我们的孩儿！我的曦儿啊……”

如何救？勋帝此刻也没了主意。方才一通怒杀已是满院横尸，如今却换作他的独子倒在那一众尸首当中。或生或死，全在那幼狼的利齿开合之间。谁人救得？谁人能快过雪狼的撕咬？

“陛……陛下，先……先撤去弓弩手罢……”方才那老宫人上前劝说，“危情解除，或得一线生机……”

皇后在旁听闻连声附和，“救陛下撤去弓箭！撤去玄甲！求陛下断了杀念，换我儿一线生机！”

断了杀念？勋帝思绪翻涌，不觉怒意又起，分明是东越欺皇室太甚，皇权竟还杀他不得吗？可是再看脚下，除去一个青门少年尚存，余者都已赴了阴司！包括那“阴毒无耻”的青门女子！

罢了！勋帝强忍怒气轻轻摆手，“弓弩手退下！”又看前后左右禁卫，同样令道，“且退后十步。”

铠甲刀剑退去，两只雪狼显然松弛许多。无暇仍回到青鸾身边，将头枕向青鸾胸前，便这样静静地趴在她身上。久歌则重又偎进青澄怀里，仰头舔着青澄颈上的勒痕。趁此时机，有两个胆壮的宫人，悄步上前，一人拉一条手臂，迅速拖回了太子玉曦。

皇后踉跄着扑来，一把将太子抱进怀里，仍心有余悸，不由泣哭不止。勋帝冷冷顾看，却是忿忿一声，“这便是皇后做下的好事！且看你接入宫来的都是些甚么物体！愚蠢！实愚不可及！”

皇后忧惶未定，闻此斥责又添惊恐，举目怔怔看向勋帝，并不知勋帝震怒是为哪般，更不知今时杀戮是治何罪。她只是听宫人报说琼霄宫这边闹了起来，她只是心揣好奇才赶来探看，未想却看见太子险入狼腹，而至于其他境况，她眼下才看得分明，似乎这满院越人已无活口！

“陛下？”皇后且惊且疑，又慌又怕，跪地惶惶问说，“陛下……是为哪般……如此……震怒？”

勋帝哪得心思与她析说怒为哪般！只是事有今时，与皇后擅权私自接了越女入宫不无干系！而眼下更是无瑕再问罪皇后！勋帝又看回仍扑向青鸾身边哀哭的青澄，仅余这一个活口，不若不余！他侧目瞥向一旁侍卫，又抬眼望了望悄声移向屋檐的弓箭手，仍旧杀念未息。

只待弓箭手就位，自屋檐上悄悄张弓搭箭，左右玄甲更是手握剑柄，只待弦响而拔剑，最后绝杀将一蹴而就。可就在勋帝将要发令之际，忽听廊下又有人高呼，“陛下！陛下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