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冰 第20章 天雷

黄泉有些不解，为何这竹简还要他打扫山门，昨日不是已经打扫过了吗？

黄泉带着一颗疑惑的心来到了山门处，却惊讶地发现，昨日已经清理掉的藤蔓与青苔再度爬了上来，山门恢复到了他未清理时的模样。

黄泉努力确认了一下昨日的记忆，他虽然没有将山门清理干净的记忆，但醒来时山门确实是整洁的，难道这些藤蔓一天就能长这么多？

黄泉依旧努力清理着这些藤蔓，但当他触碰到藤蔓时，好似感觉到自己也成为了藤蔓的一部分，手臂无限延长，伸展到了夜空中，与繁星共存。自己触目所及之处，皆是自然之道，黄泉能够清晰地听到虫鸣，更有微风吹过草地的沙沙声，一片落叶旋转着飘下，几棵嫩草探出新芽。

这一刻，仿佛世间万物都化在了黄泉的双眸中，即便黄泉紧闭双眼，那清晰的景象依旧映在眼前。他看见天边时而龙凤腾舞，时而鸾鸟齐鸣，而这天色不知不觉间已然转亮，金乌从东方飞来，一声长啼后，天下大亮。

一切宛如神话般，在人间难得一见的奇珍异兽被黄泉尽收眼底，无数大道交织而成的天理将黄泉托起，此时的黄泉犹如世界的神明。

这种感觉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在黄泉的认知中，这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上万年，只有大道伴在他身边，与岁月交融。

突然，黄泉清醒了过来，方才的一切景象尽数消失，此时的他眼前是一片荒乱的树林，自己正盘坐在那破败的山门之上，一缕朝阳斜映在脸上，令黄泉有些睁不开眼。黄泉抬起右手，稚嫩的手掌挡住那缕朝阳，黄泉抬头望向天空，那是一片湛蓝。

“为何……又会出现这种情况……”黄泉站起身，跃下山门，心中一动，打开了散落在一旁的竹简，几个金字浮现而出：将清池中的水填入华池。

黄泉险些气得吐血，这竹简怕不是在拿他取乐，昨日刚花费好大的力气将华池中的水注入清池，今日又要反过来去搬运。

昨日黄泉是拖着疲惫的身躯去打扫山门，可今日黄泉却丝毫没有感到倦意，这是黄泉没有察觉到的。带着三分怒意，黄泉来到了山顶的清池旁，这才想起昨日好似在搬运时突然跌倒，失去了意识。那，那口水缸该在哪里呢？

但当黄泉走近时才发现，那水缸居然还在华池旁，与昨日的位置相同，好似黄泉并没有动过一般。而当黄泉看向华池中时，脑海中好似有什么东西突然炸裂了一般，他惊的向后退了三步，跌坐在地。

那华池中的水，居然是满的，但黄泉昨日并没有将清池中的水全部搬上来，那些水也仅仅填补了华池的一部分。

“莫不是有鬼？”

一个念头在黄泉脑海中闪过，并没有人证实过鬼的存在，人死了就是死了，最多有魂魄在死后独立存在，但魂魄并没有实体。

摇了摇头，黄泉打消了这个念头，这个想法太过荒诞，但自从黄泉拜入山门后，发生的种种都很奇怪，也难怪黄泉会向这方面猜想。

今日黄泉山上山下搬水时，察觉到了一丝不同，今日能搬动的水似乎比昨日要多一些，难道自己的身体素质得到了提升？

为了检验这个想法，黄泉在水缸中刻下了一道纹路，恰好刻在今日自己能够搬动的极限水位，明日若是水位有些许的上涨，那就代表自己的身体素质有提高。

与昨日相同，今日黄泉依旧在搬水的途中累得倒下，随后醒在废墟中，面前是一桌子饭菜。夜晚，黄泉再度接触到山门，神游太空，领悟世间之道。

渐渐的，黄泉明白，这山门有古怪，每次都是触碰到山门后才会发生这些怪事，但这些怪事好似能带给自己好处，可具体能带来什么黄泉却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自己仿佛在哪方面有着不为人知的收获。

接下来的三个月中，黄泉每日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白天山上山下背着水缸跑，夜晚不知不觉间盘坐在山门上领悟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虽然这种生活十分辛苦，但黄泉坚持了下来，并且不论前一日肉身有多疲惫，次日醒来时都会完好如初。

如今的黄泉已经能够举起装满大半的水缸，若是动用灵力，令金色鳞片附体的话，黄泉的身体素质还会有提升，甚至能够将装满水的水缸抬起。但黄泉并没有用灵力去搬，他能感觉到这种搬水的过程对于他肉身的修炼有极大的好处。那口水缸的材质十分特别，不论黄泉多少次跌倒，那水缸依旧完好无损。黄泉曾爬入过水缸，发现在那水缸底部居然刻着一些复杂的纹路，但黄泉从未见过，并不清楚那是什么。

黄泉每日傍晚都会进入那神奇的悟道状态，说来奇怪，三个月以来黄泉所见到的东西都不相同，有世间罕见之奇珍，也有稀松平常之物，倒是令黄泉增长了不少见识。黄泉发现，自己的精神力在这一次次神游中获得了增长，他的精神力本就异于常人，如此之下，黄泉的精神力已经能够媲美窥天境的强者。不仅如此，黄泉在每日的神游中逐渐发现了一些隐藏在虚空中的纹路，他暗中记下，随后在识海中复刻出，居然是一枚枚道纹，将道纹按次序排列开来，组成了一部残缺的秘法。黄泉推测，自己只要继续神游下去，这部秘法终会被自己完善。

黄泉在训练肉身时，精神力不断演化这部秘法，发现这秘法能令自己的精神力化作世间万物的形态，拟成任何能够想到的东西，并将其打出。这会令黄泉在同等级对敌时占据很大的优势，精神力方面的攻击最是诡秘莫测，拥有了这部秘法黄泉的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可惜的是，这部秘法如今以残卷的方式出现，每次演化时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准备，并不能做到信手拈来。

在黄泉推演出这部精神秘法的第二日，天道峰的上空发生了异常，平日里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突然阴云密布，那厚重的云层仿佛要滴出浓墨一般。黄泉抬起头，有些疑惑地看向空中，突然，一道手腕粗的雷霆从九霄落下，瞬间劈在了黄泉身上，黄泉体表的鳞片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体表，尽可能的抵御着雷霆带来的伤害。

这一劈令黄泉感到一阵酥麻，他并没有想到会落下天雷，在被劈的那一瞬间，他才想到也许是自己演化出的精神秘法引来的天雷。张奇老村长曾经对他说过，世间有一些逆天的秘术，是不被自然法则允许存在的，若是有人演化出了那种秘术，会引来天罚。

“难道这精神秘法拥有如此威能？”黄泉连忙催动灵力抵抗着天雷，然而这天雷的威力却愈发强劲，一道比一道难扛，纵使黄泉如今肉身力量十分恐怖，但这天雷的威力也不容小觑。若不是黄泉这三个月来令肉身登上了新的台阶，恐怕这天雷真的会震碎黄泉的肉身。

天雷一道道劈下，黄泉从储物袋中取出长戟，灿金色的灵力不断挥出，与那天雷抗衡着，但这并不能完全隔绝天雷的威力，黄泉的**上已经被劈出道道伤痕。金色鳞片适时浮现而出，将那天雷隔绝在体表，但天雷的威力愈发强横，黄泉一声大喝，天道峰上龙吟缭绕，一条金龙腾起，向空中的天雷冲去，张开了巨口，将那道雷霆吞下。雷霆在金龙体内肆虐，但很快就被金色的灵力所磨灭，化作一道精纯的灵力补充着黄泉的消耗。

那金龙自然是黄泉所化，但即便如此，后面的天雷依旧令黄泉感到全身被撕碎一般的痛苦，那天雷似乎并不是纯粹的雷霆，其中掺杂了一些秩序法则，而这对修士的破坏力极大。黄泉所化的金龙被前几道雷霆劈的坠落，但立刻再度腾空而起，长啸着冲向天际，迎接下一道雷霆，然而那道天雷却异常恐怖，金龙在空中吞下了那道雷霆后，瞬间炸裂开来，只留下身披残破金鳞铠甲的黄泉落在地上。空中的雷云在劈下那一道雷霆后，许久没有再继续降临，黄泉盘坐在地上，恢复着先前的消耗。

然而，这天雷的恐怖之处远不止如此，它能够令修士的精神力同样遭劫。不过好在黄泉的精神力比同阶修士强大上不少，但那天雷对精神力的攻击比肉身更为迅猛。在劈下第二十一道天雷后，雷云在短暂停歇后转而攻向黄泉的识海。习得那精神秘法的黄泉不断演化出真龙天凤之类的异兽轰向空中，与天雷对攻。但人力终究是有限的，几轮攻势过后，黄泉感受到了一丝疲倦之意，这番对攻消耗的精神力非同小可。

那天雷劈下三十五道天雷后，依旧没有停歇的意思，更多的雷云开始凝聚，接下来的天雷中居然掺杂了一丝黑色。黄泉心中一惊，他能感觉到那黑色雷霆中的毁灭之力，那是一种疯狂破坏世间万物的力量。黄泉盘坐的身躯微动，双手结印，全力催动那精神秘术，一条幼小的金龙从黄泉的眉心中蹿出，平静地望着空中的雷云。

霎时间，空中的雷云好似遭到挑衅一般，三道天雷一齐劈下，黄泉眉心的那只金龙发出震天龙吟，长尾抽在三道天雷上，居然将那天雷就这样抽散。

这金龙是黄泉用精神本源模拟识海中那雾气金龙的样貌形成的灵体，但扛过那一波天雷后，金龙的身体变得虚幻了许多，但天雷消散后留下的法则之力被那金龙吸引，融入到黄泉体内，黄泉只觉得一道道精神力注入识海，补充着自己的消耗。就这样，足足四十九道天雷劈下后，空中的雷云才开始消散。

渡过天雷的袭击后，黄泉倒在地上，浑身焦黑。天雷乃是世间法则之一，掌管秩序，对修士天生克制。然而，若是经过天雷的洗礼，修士也有机会汲取其中的法则，增强自身，获得超脱于天地间的力量。

黄泉的肉身伤痕累累，体表的金鳞都被轰散，但他的肉身此时正在缓缓修复着，淡淡的金光从体内浮现。黄泉的精神力比肉身好些，但却没好上太多，识海内的精神力近乎枯竭，若是再多上几道天雷，恐怕黄泉的识海就会被天雷攻入，而黄泉也会就此死去。这天雷的威力并不是固定的，而是按照修士的修为来确定，若是一位老古董来承受这天雷，恐怕那威力就不是简简单单的四十九道天雷了，这天道峰上连续七天七夜都会被雷云环绕。

黄泉的实力远超同境界的其他人，但承受天雷时仍旧险些身死道消，由此可见这天雷的威力。换成其他灵虚境修士来承受这天雷，大部分人都撑不到第十道天雷，故此，天雷又被称为天劫，每一道天雷都好似修士的一道劫一般。

即使黄泉此时身负重伤，灵力与精神力都近乎枯竭，但他在雷劫中获得的好处是巨大的，几乎没有人在灵虚境就承受过天雷。黄泉一边盘坐着恢复，一边感悟着雷霆带给他对法则的理解。

这是最纯粹的天地道则，近乎凌驾于万物之上，黄泉以这种法则来完善自身的雷霆秘术。黄泉的闪电翼出自于曾经研习的那块闪电鸟符文，经过张家村祖传秘术的完善而成，眼下这闪电翼又有了新的突破。

黄泉的识海内，那只闪电翼的原主人闪电鸟再度现身，双翼一展，九天之上尽是雷霆的海洋，闪电鸟翱翔在雷海中，体型不断变大，身上的羽毛也更加丰满，形态有向凤凰变化的趋势。凤乃万鸟之尊，闪电鸟也拥有一丝凤凰的血脉。

此时，闪电豹与那巨大的雷兽再度现身，同样融进了雷霆法则，黄泉紧闭的双眸不由自主地睁开，霎时间一道雷霆从黄泉的双眸中射出，随后在天地间缓缓消散。

“原来，这才是雷霆的演化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