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世界 第60章 自毁长城

一行马车比较顺利，车上都是犬荣国的老者，车夫的装扮也与犬荣国的人无异，偶尔遇到些士兵也都放行了。

到了犬荣城北五里的地方，一百多名老者下了车，缓缓的都向犬荣城。

他们在路上已经商量好了，为了儿孙能继续活命，牺牲一个当官的也无所谓，况且他们认为当官的没几个好人。

一群老者哭喊着到了城门，说要见国王，立刻就有人向宫里禀报。太监听说原本不想理，但得知涉及产术烧死众多村民，知道事情重大，便去告知国王。

三公与国王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宣所有大臣上朝，同时派人接这些老者到殿外等候。

百官上殿之时，见到卫尉泥皓带着禁军在搜查殿外一百多名老者，深感奇怪。

人类看到此景，也都莫名其妙，随后都上殿等消息。

百官到齐之后，泥皓上殿施礼说：“陛下，已经搜查过，殿外一百多名百姓身无寸铁，是否宣他们上殿？”

“好。”国王说了一个字，又咳了起来。

泥崇上前说：“陛下，这么多人上来，臣恐冲撞陛下，不如请几个带头的进来好了。”

“也好。”国王说着，捂着嘴向泥皓挥手。

泥皓出门向老者们一说，他们早已经推选出五个能言之人，此时一听，立刻随泥皓上殿。

五人一进来就跪下磕头说：“草民叩见陛下，请陛下为我们作主啊！”

泥皓在旁边说：“朝堂之上不可吵闹，一个一个说。”

带头一位老者说：“陛下，上次带军来的将军产术，放火烧了我们犬农城，草民一家老小全被烧死，请陛下为草民作主啊！”

他说完就磕头，另外四人也一起磕头说：“我们也是全家被烧死，求陛下作主。”

殿外那一百多人都是商量好的，一见立刻在大门外磕头，声音都传了进来。

产术见了，立刻出来跪下说：“怎么会有此事，我见贼军已经占领了犬农城，全城之内没有居民，我才放火烧贼，大获全胜的。”

殿内一名老者说：“我们都在城内，没被贼兵杀害，只是被迫为贼兵提供些食物，但没想到大火一来，都被烧死了，请陛下作主。”

“请陛下作主。”殿内外其他老者高呼不断磕头。

产术见了，心里也不敢确定当夜城中是否有百姓了，于是也磕头说：“陛下明鉴，臣一心杀敌救国，真的没看到城内有百姓。”

一名老者哭着说：“你杀敌立功，我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陛下若不为我们作主，我们就死在这算了。”

说完他就用力磕头，其他老者也同样坐了起来，随后就见到地上出现血迹，接下来一名老者突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另外四名老者抱着他边哭边说：“陛下为我们作主啊！”

殿外也有老者接连倒下，所有人见了都心生不忍。

国王大叫一声：“够了，都不许再磕头了。”

说完，国王又连续咳了一阵。待他静下来，殿内外只听到老者们的哭声。

产术一脸茫然的跪在大堂上，看着这么多百姓在哭闹，也中也是百感交集，但不知该说什么。

泥崇此时上前说：“陛下，产术虽有军功，但其不体恤百姓，造成无端杀戮，有损国家形象。长此以往，必然激起民反，到时国家安在？臣恳请陛下将产术斩首弃市，以泄民愤。”

巴绿上前说：“陛下，产术虽然有战功，也是保卫国家最重要的将领。但士兵也是百姓的亲人，若是他不得民心，士兵怎会听他将令，恐怕将来不能再领兵上阵了。不如按太尉的建议，杀之以平众怒。”

国王点了点头说：“有道理，其他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绝落出来说：“臣也恳请陛下处斩产术，还百姓一个公道。”

文武百官见了，也纷纷出列建议处斩。

人类站在旁边，不忍的看着产术，有些女孩子眼角已经流出眼泪来。这个大家醒来第一个认识的狗头人，人类对他的感情比较深，甚至还有些人对他非常依赖。

费依依和吕瑧点站在武将这一边，紧握着对方的手，坚定的看向对方，像是怕对方出来为产术说话。因为他们都知道，此时讲任何话都没有意义了。

国王看向产术问：“产术，你还有何话可说。”

产术低头说：“臣忠于陛下，保家卫国，如今贼兵已退，臣愿已了，愿听陛下发落。”

国王咳了几下，深吸一口气严厉的说：“产术不顾百姓死活，烧死众多村民，罪无可恕，斩立决。其家人剥夺一些官职，贬为庶民。”

“陛下英明。”百官应声退回原位。

散朝之时，产术已经被斩首，尸体丢到了街市之上。

人类从朝堂上出来时，史班还拦着大家，让他们都不要去看产术，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在史班的叮嘱下，一行人沉默的回到了贵族区。也没关注产术的家人如何被赶出，只是回到各自的家里，有的默默哭泣，有的小声议论。接下来的两天里，人类都没有什么大的举动。上朝之时基本不说话，除非国王亲自来问，会提些有利于民但不损官员既得利益的建议。

国王的病越来越严重，封太子刀仰为中军帅，二王子刀倾为下军帅，掌管军事要职。

平淡了两天之后，人类才在休息之时聚到了老庄家。

宋丽这两天想叫老庄到她家里帮忙，老庄都没去，说建议不要聚集。此时见老庄又要招待大家，宋丽第一个过来忙前忙后，像个女主人似的。

大家聚齐之后，宋丽过来倒酒。

最好酒的吕瑧见了都说：“阿姨，你不用忙了，大家也没心情喝酒，随便聊聊算了。”

宋丽不以为意的说：“你啥意思啊！来了就尽兴。”

老庄摆手，示意大家不要理会，结果酒倒上大家也没心情喝。

沉默中还是梁诗诗第一个带着哭腔说：“产术都死了，咱们在这里也没多少可信的朋友了。”

史班靠近她，但想了想还是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只是安慰说：“大家都难过，只可惜这产元帅功高震主，实在难以留存在朝堂之上啊！”

赵舒乐补充说：“是啊！刀兹公爵尚且不能留在城中，产元帅如何能继续留下。”

周颖在旁边说：“这些当官的也真是的，敌人来了他们屁都不敢放，害起自己人，个个争先恐后。”

费依依听了说：“我也想不通，他们不担心再有敌人来了怎么办吗？”

史班叹气说：“这封建王朝自古以来，内部党派之争永远是比外敌入侵更重要。”

费依依又问：“那下次再有外敌入侵，谁去应战？”

她这一说，众人目光转向陈有道，这个上次说以后每战都出马的人，此时见了众人的目光望向自己，立刻低头不语。

史班苦笑着说：“杀了产术无异于自毁长城，但在国破家亡之际杀核心战将，这种事太多太多，无论是那李牧、檀道济，还是岳飞、袁崇焕，再重要的国之屏障，都会因猜忌或小人诬陷而死。”

费依依点了点头，看向吕瑧。

吕瑧笑着牵起她的手说：“还好你没让我再去打仗，不然再立几个头功，回来还不知道是如何下场。”

老庄见大家不说话，开口说：“那咱们接下来怎么打算。”

宋丽端起酒碗说：“还咋打算！吃好喝好呗！”

众人没有理会，周颖在旁边小声对梁诗诗说：“还有比我更缺心眼的人啊！”

陈有道见没人说话，接着说：“也对，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

他说完端起来就喝，也有几个人苦笑着跟着喝了些。

费依依又问：“我也想不通了，那上百名百姓是哪里来的，他们怎么会一同指责产术。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三公找来了，后来见他们磕头都磕出血来，不像是演出来的啊！”

她这一提，倒是有几个人看向狄梓闺。

狄梓闺平时只是坐到汤武旁边不怎么说话，见有人看自己，笑了笑说：“这些人如果是演戏，那可比我们好多演员专业多了。我看过他们身上，没有带任何的工具，血应该都是真的。而且他们讲话的语气，以及他们哭和磕头的紧迫程度，一点都不像是装的。”

赵舒乐说：“受压迫的百姓多了，这些人不知道是三公他们怎么威胁的，是不是不告倒产术就要杀他们呀！才一个一个的急成这样。”

史班摇了摇头说：“都不重要了，其实最重要的是国王的病情越来越重了。产术是跟随刀兹公爵多年的人，是被公爵一路提拔上来的，如果他心向着公爵，对国王及太子都是极大的风险。所以，国王宁可国破家亡，也不愿被兄弟篡权。”

众人沉默，宋丽站起来说：“都是这万恶的封建统治。”

大家听了，有的苦笑，有的点头。之前真没看出来，项诚这个平时话多且不着边际的逗比死后，原本总拦着他少说话的妻子宋丽，接了他的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