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丨黑 第13章 “守护那些我还有可能守护住的东西……”

严明与兰炽二人也匆匆赶了过来。

“这是谁家的小孩儿？皇宫里怎么会有小孩？”一个士兵惊讶地说道。

“上面的人逃跑，连小孩都不要了。”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真厉害啊，这小孩是怎么进皇宫的？”有人猜测道。

“你们别瞎猜，这小东西一看就是偷偷溜进皇宫里偷东西的。”一个士兵说道。

“对对对，你看他手里抱着什么好东西啊，摔倒了都不肯松手。”另一个士兵附和道。

此时，被包围的小孩显得十分惊恐，他紧紧抱着怀里的东西，身体不断颤抖着。皇帝惊恐万分地喊道：“你们不要过来！”

就在众人惊讶之时，兰炽突然高声大喊：“哎，这不那谁吗？”

长戊言应声说道：“谁呀？”

兰炽继续说道：“哦，对了，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辰国皇帝吗？”

长戊言附和道：“哦，我想起来了。辰国的皇帝确实是个半大的孩子。”

“……”

在众人一轮又一轮地奚落过后，依然没有要放过皇帝的意思。他们心里很清楚，如果就这样冒然将一个国家的君主杀害掉，极有可能引发极其严重的后果。因此，他们其实并不想对皇帝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可是，身为一国之主，居然如此拼命地想要守护某样东西，那么这件被他拼死护佑之物究竟会是怎样一件价值连城、举世罕见的稀世珍宝呢？

“把他怀里的东西抢来。”“对，拿过来看看。”“……”一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的好奇心愈发强烈起来，再也无法抑制住内心的冲动，纷纷用力强行掰开皇帝那瘦弱不堪的双臂。

此时此刻，整个场面陷入一片极度的混乱之中。而身处这片混乱旋涡中心的皇帝，面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双眼之中满是绝望与恐惧之色，仿佛已经到了穷途末路的境地；双唇不停地颤抖着，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一声声微弱且无力的呼喊声：“别……别抢我的东西……”

“啊？”“这是啥啊？”“木头？”“……”那些围拢过来的士兵们，则个个都被贪婪与好奇所占据。他们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皇帝怀中掉落出来的那件所谓的“绝世宝贝”上面。可当最终看清那竟然只是两块有些破旧的木牌子时，每个人的脸上瞬间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失望与困惑之情。

不过，那些军官们并未就此轻易罢休。他们开始聚精会神地审视起这两块毫不起眼的木牌子来，试图从中挖掘出一些不为人知的潜在价值。

皇帝紧张地抓住唐纳德的衣角，低声下气地哀求道：“不要拿走它，求求你还给我。它不是珍宝，你们还给我吧。”他的声音中带着颤抖，仿佛这两个木牌子是他生命的全部。

“不是宝贝，还这么想要？”“再看看。”唐纳德与军官们面面相觑，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开始思考这木牌子是否暗藏玄机。其中一名军官将木牌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那条摔裂的裂缝。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认为这木牌中一定暗藏着夹层。

正当他准备用手扒开裂缝时，皇帝像疯狗一样扑了过来。他不顾自己君王的仪态，奋力地想要抢回自己的珍宝。然而，在高大魁梧、身强体壮的唐纳德面前，他显得如此弱小。他拼尽全力跳上去，却够不着近在咫尺的排位。

“跳挺高。”“来！再跳一个！”唐纳德则悠闲地高举着牌位，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仿佛在玩弄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他静静地看着辰国皇帝在自己面前上蹦下跳，心中充满了得意和满足。

“哈哈哈……”众人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他们看着皇帝的狼狈模样，觉得十分有趣。这一刻，皇帝的尊严和权威荡然无存，他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

在一片混乱中，皇帝的身体因剧烈运动而导致伤口破裂，鲜血不断涌出，他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仿佛风中的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精疲力竭的他最终倒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生命力。

此时，唐纳德已经取够了乐，他冷漠地问道：“你不跳了？不跳我可就打开了。”说着，他将指甲伸进了缝隙之中。

一个人突然喊道：“那是供奉死人的牌位！”

另一个人附和道：“对，别碰它，那是不吉利的，很晦气的东西。”

“额？”人群中冒出的声音，让军官的动作顿了一下。

唐纳德想起自己在劫掠平民百姓时，也曾见过许多类似的东西，似乎确实与死人有关，是不吉利的晦气玩意儿。原本还将其视为宝藏的东西，此刻却像烫手山芋一样，他瞬间抽回双手，丢在地上，并在自己的衣服上摩擦，仿佛要擦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然而，皇帝却不顾一切地爬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扑向牌位。他用身体护住牌位，仿佛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皇帝紧紧地护住牌位，看着它们重新回到自己身边，高度紧绷的神经才得以放松。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慢慢地躺在地板上。“可恶！”唐纳德十分恼火，什么东西都没捞着，还惹得一身骚。他心中的愤怒无处宣泄。

正当这时，唐纳德无意中瞥见了皇帝手中还紧紧攥着一个香包。他眼前一亮，二话不说，直接伸手一把拽了出来。

皇帝反应不及，也无力争夺。他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站起来，嘴里有气无力地说道：“还给我。”

唐纳德却对这香包产生了兴趣，他仔细嗅着，“还挺好闻，不错，做得也很漂亮，也不能白浪费我的时间，这个我就收下了！”

“不！绝对不行......”皇帝的嗓音此刻已然变得嘶哑至极，犹如被无情撕裂开来一般，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深深的痛苦与不甘。

然而，话还未说完，皇帝便如同癫狂一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唐纳德猛扑过去。但结局似乎早有定数，只见那唐纳德仅仅是漫不经心地轻轻一挥手臂，皇帝瞬间就好似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直地被甩出去足有一丈之遥。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皇帝重重地跌倒在地，鲜红的血液源源不断地从伤口处喷涌而出，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可即便如此，皇帝却仿若一具失去了痛觉感知的木偶，对于自身伤势的严重程度浑然不觉。他强忍着剧痛，艰难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身来，然后毫不犹豫、一往无前地再一次向着唐纳德狂奔而去。

面对皇帝这般悍不畏死的死命纠缠，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唐纳德也不禁为之愕然，心中更是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惊惧之意。他连忙下令让身旁的手下赶紧阻止皇帝。两名训练有素的士兵得令后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分别紧紧抓住皇帝的一条胳膊，毫不费力地便将其彻底制伏住了。

“还给我，快还给我......”皇帝仍然在苦苦哀求着，声音里充满了祈求与渴望，“求求你了，把它还给我吧！”那悲切而凄惨的呼喊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让人不禁心生怜悯之情。你们要什么都可以拿走，只求你把它还给我……”

然而，弱者的悲哀在于，无论他们如何挣扎和乞求，在强者或者捕食者的眼中，都不过是一场滑稽可笑的闹剧而已。取乐有余，玩弄不足，尤其是这种神志不清的，不仅不会引起军官同情、怜悯，甚至会让他更加的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唐纳德没有说话，只是冷漠地回头看了皇帝一眼，嘴中眼中只有蔑视和反感，那高高在上的神色和威风凛凛的姿态，如同看待脚下的蝼蚁一般。这些都深深地印刻在皇帝的心中，悲愤交加却无力回天，眼中噙满泪水，却不敢随意流下。因为，这是他身为一国之主仅有的最后的尊严。

“呵呵。”看着满脸通红，一身血污，上气不接下气的皇帝，唐纳德轻蔑的一笑，带着他专属的战利品转身离开。

“别，别，不要走啊，你回来！”皇帝再次声嘶力竭的大声喊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愿意理他。纷纷往外走去。

皇帝旁边的两个士兵说道：“好好当你的皇帝吧。”另一个士兵说道：“好好珍惜吧，没几天享受了。”众人或是冷眼嘲笑，或是冷言嘲讽。

待士兵们一个个离开后，留下皇帝一个人孤苦无依地瘫倒在地上。皇帝痛苦万分的趴在地上喃喃自语：“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末尾，兰炽神色凝重地回头望着皇帝，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然而，长戊言伸出一只手，轻轻地阻止了他，并向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过去。

兰炽垂下眼帘，又默默地退了回去。

就在这时，皇上抱着牌位，踉踉跄跄地爬了过来。即使隔着几丈远，也能感受到皇帝身体的颤动。他的身体已经濒临崩溃，精神也到达了极限。每迈出一步，都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和艰难，令人不禁为之动容。

“你别再往前走了，你真的会死的。”兰炽无法坐视不管，最终还是出现在皇帝面前。

兰炽以一个黄头发大胡子的形象出现，皇帝见到他的瞬间，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兰炽停顿了一下，迅速摘掉帽子，拽下胡子，露出了真实的面容。

“是我。”兰炽的声音平静而坚定。

皇帝的声音仍在颤抖：“你是兰炽吗？”

“对，是我。不用害怕。”兰炽轻声回答。

皇帝的眼眶泛红，用一种乞求的眼神望着兰炽，恳求道：“你帮帮我好吧，就这一次。”

兰炽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不是我不帮你，是我帮不了你啊。你也看见了，他们人多势众，而且有很多军官，不是普通的士兵。”

皇帝的眼睛里闪烁着一丝希望的光辉，但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说道：“嗯，对不起，是我不该强人所难。”说着，他又向前迈了一步，朝着士兵们离去的方向走去。

兰炽一惊，急忙拦住皇帝，喊道：“别再往前走了！”

皇帝突然抬起头，对着兰炽大喊：“你别拦着我！”兰炽着急地说：“你会死的！”

皇帝坚定地回答：“不会的。”

兰炽劝道：“就算他们不动手，你的身体也不支持你再往前走了。”

皇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再次喊道：“那又怎么样？”

兰炽没有回答，他的眉头紧蹙，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皇帝继续说道：“我的事不用你管。一条烂命而已，死就死了，有什么好可惜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出了决定。

兰炽不解地说道：“你别去了，你去了有什么用呢？”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皇帝说道：“当然有，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兰炽激动地说道：“你疯了嘛，你就算真的追上他们，也不会大发慈悲还给你的，你这样只会白白丢掉自己的性命。真的值得吗？”

皇帝眼神坚定，“值得？什么是值得，什么又是不值得的。我觉得它值，它就值。”

兰炽：“可它不就是一个香包吗？你要喜欢，我可以帮你去买更好的。”

皇帝冷笑一声，“买？买更好的？”他突然大声喊道，“那是我母亲亲手给我做的，是临终前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信物，是，你能买到更好的香包，那母后呢？你也能买一个更好的母后送给我吗？”说到最后，皇帝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兰炽再度陷入沉默，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和愧疚。

皇帝说道：“不行吧，不行就给我让开。”

兰炽停在原地看着皇帝，他的心中满是纠结和矛盾。

此时，皇帝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缓缓地说道：“我知道不会有结果的，我也知道在你们眼中，我的行为是不可理喻的，但我真的不是想送死，我只是想守护。”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和执着。

皇帝绕开兰炽，坚决地往前走着。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仿佛在向世界宣告他的决心。他说道：“我想守护那些值得我守护的东西。”

兰炽没再阻拦，也没回头，一个人愣在原地，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矛盾。

皇帝一边走一边轻声自语：“守护那些我还有可能守护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