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舜皇山。
东连衡山，而蕴五岳之气。
南接零陵，于迎四海之宾。
西望桂林，以比山水之美。
北枕崀山，而显雄伟之状。
苏良一袭青袍，站在山脚，仰头望去。
舜皇山并不高，却终年笼罩在云雾之中。
苏良自穿越而来就听同僚说过，任何人，不得飞渡舜皇山。
没有舜皇山主人的允许，任何人不得登山。
登山的话，也得步行。
种种限制条件，无一不彰显主人的身份。
要不是知道打神石出自舜皇山，苏良是肯定不敢来舜皇山的。
毕竟这里是连他的土地神经都无法覆盖到的地方。
苏良略作思索，想到之前赵公明拜山时候的说辞，正准备开口“沟子乡土地”来着。
这样也显得他谦虚。
总不好开口说“崀山之主”吧？
不想云雾开出一条道来，却是尹昉身旁跟着一头灵鹿正在等他。
似早知道他要来。
“苏良，随我来！”
尹昉招手，示意他跟上，转身驾云而上。
苏良想了想，还是抬脚准备走上去。
哪知道尹昉笑道：“驾云！”
苏良错愕：“不是……”
“那是对外人的。”
“我……”
“你特殊一点……啰嗦什么，你要想自己走上去也行，我在上面等着你。”
苏良想了想，终究没有驾云。
他得一步一步往上——只要见势头不对，跑也来得及。
一路上，他见到了碧眼白牛、独角黑鳞蛇、凤尾长喙虎纹鸟等身上五行之气浓郁的妖。
苏良不禁有些奇怪。
舜皇山不应该是人族的地盘吗，怎么这么多妖族？
直到山顶……他眼神一缩！
他看到了一个鸟笼子。
鸟笼里蹲着的居然是陆压！
苏良心神狂朕。
号称第十金乌的陆压，居然被人当宠物一样，养在笼子里？
而且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挂在树枝上，到了就能看到！
笼子旁边，正有一人站定。
他身穿麻服，非僧非道。
看年纪像是个四五十岁的老农。
但在这舜皇山上的人，怎么可能只有四五十岁？
他五官初看上去平平无奇。
再看时只觉奇古。
复看时竟觉得沧海桑田在其面前只是过眼烟云而已。
沧桑、睿智。
那人抓了一条绿色青虫，在递给陆压。
而陆压，竟十分乖巧地叼进嘴里。
苏良心中警铃大作。
看这情况，陆压好似这人养熟了的！
“该不会先前就是他把陆压放出去的吧？”
“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就为了‘送’一把斩仙飞刀？”
就在他疑惑时，老农微笑开口：“苏良小友，我名姚温。”
“此地守陵人。”
苏良一震，欠身：“姚老爷！”
姚温微笑，指着鸟笼子笑道：“它你认识吧？”
苏良心底一凛，咋的，提醒我跟陆压一样，尽在笼中？
可仔细琢磨一下，人家似乎也没这个意思。
他点了点头：“认识。”
姚温笑道：“既然认识，等会离开的时候就带走吧。”
“啊？”
苏良懵了。
“怎么，一个大罗金仙级的三足金乌你都不要？”
“不是，姚老爷……这是为何？”
苏良没有接话。
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连到这里的目的都不知道，怎么好收人家的礼物？
虽然，他很想要。
毕竟那可是三足金乌！
姚温道：“这算是我的诚意，也希望接下来苏良小友能够坦诚以告。”
苏良默不作声。
尹昉笑道：“小子，若不是你那一番关于人族的言论，我大兄才不会见你。”
“放心，我二人对你不仅没有恶意，反而有大机缘！”
苏良仍旧不作声。
大机缘？
往往也伴随着大凶险！
姚温摆手：“苏良小友不必紧张，我所说的大机缘，即是成圣。”
“成圣！”
苏良仔细打量了一番姚温，忍不住开口道，“姚老爷，恕苏良无礼，您成圣了吗？”
姚温微微一笑。
苏良莫名其妙。
尹昉嗤笑道：“小子，我大兄随时可成圣！”
苏良不置可否。
随时成圣？
三教中那么多大罗金仙，修道数千上万载，都没能成圣。
圣人如果真的那么好成，还用到现在？
姚温看出苏良所想，冲尹昉点了点头：“老三！”
尹昉于是双手结印，唤出一枚古朴山印。
苏良一眼瞧出，正是山主印！
而且山主印上传来的波动他也熟悉——打神石！
没想到舜皇山的山主印居然在尹昉手里。
他竟然也是一位山主！
尹昉唤出山主印后，神情肃穆，将其祭到齐胸处，接连凌空虚点。
霎那间，苏良只觉得场景巨变。
周遭一切无灵之物都凭空消失。
苏良、姚温跟尹昉站在原地。还有一只凭空悬停，周围明明什么也看不到，却只能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蹦来蹦去的陆压。
苏良心道“糟糕”。
周围空间刚形成，他就分出神念探知。
只是神念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
显然，他们现在所处的空间，是用来隔绝感知的。
苏良甚至感觉自己像处在黑暗宇宙中的一间小黑屋里！
姚温跟尹昉现在要是对他动手，他得吃亏！
好在姚温并不是要瓮中捉鳖，只是右手向前轻托，左手虚握。
霎那间，他左手出现一枚玉如意。
右手则出现一枚方印。
玉如意散发淡淡柔光，让人的目光看之即安。
而大印则散发阵阵土黄色的光芒，上面气息如龙，时时发出咆哮之声。
苏良眼神陡缩：“人皇印！”
因为他有人皇印的仿品！
姚温点头，没有说话。
两件宝物显出之后，他稍稍挺直了腰杆。
下一刻，
以他为中心，一件漆黑如墨的长袍出现在他身上。
上面绣着日月星辰、龙凤花鸟。
而他本人，也从头到脚，显化七彩光晕。
光晕之外，又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环绕。
麒麟居中而卧……
尹昉面露激动：“大兄！”
原本还极力蹦跳、挣扎的陆压瞬间安静，目中有不甘，有骇然。
苏良更是心底一震。
圣威！
苏良见过通天，那种面对圣人的感觉，在刚才再次出现了。
错不了，唯有圣人才能显化出刚才的异象。
大罗金仙都不行！
只是这些异象一闪而逝。
一眨眼，苏良再次“回到”山顶。
仿佛刚才发生的都是错觉。
但陆压的震撼不是假的——它还没反应过来。
苏良沉声开口：“姚老爷既然能随时入圣，为何不入圣？”
姚温摇头道：“我能入圣，却不敢入圣。”
“不敢？”
苏良疑惑，“为何不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