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食物中毒事件后的师范学院,好像暂时在学员这里失去了地位,变得有些讨好和迎合,不但许诺会改善伙食加强管理,还增添了许多新福利,比如缩短了下午的授课时间,比如晚上不要求必须自习,比如承诺下一学年多开选修,减少必修。
秦松乐得享受变得清闲的时光,反正他就按照自己的节奏在走,不会改变自我充实,加压充电的状态。
学员们得寸进尺,连晚上举办舞会的要求都提出来了,学院居然还同意了,就定在10号晚上,周五的晚上六点到八点。
舞会的举办地是在学院的一个大会议室里,桌子都被拉出来摞在门外,椅子就地顺屋内的墙摆成两列,便于舞间休息,会议室的地面是临时打扫出来的,泼的水有的地方还没有干透,有浅浅的水印,被秦松班级的老大姐看见,还找到拖布,一一擦干。
没有舞台,也没有歌手。
就是一台卡带的录音机,接着两个黑黑的音箱,对着会议室里躁动的人群。
窗户和门都敞着通风,会议室的顶部,也有两个大大的吊扇,在呼呼旋转。
没有彩灯,只有会议室墙上隔不远就一根日光灯灯管,有一个大才,把日光灯隔一个关一个,居然也在会议室里营造出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效果。
秦松本是不想来的,因为张迎雪一般情况下,面授时期晚上都不来学院,估计舞会也不参加,可是,下午下课时,她临走时对秦松说:“晚上你就是我的舞伴了啊,早点儿去。”
“你能请下假来了?”
“不用你管。”
秦松到了没一会儿,张迎雪拿着一个大书包进来了。
“咋的?你还带服装了?这是想砸谁的场啊?”
“跟你说你也不明白,帮我看着点儿,”
“看它干啥啊,先放回宿舍去,走时再拿呗,”
“也行,那你拿回你宿舍去,等我走时你想着还我。”
秦松拿着包锁到宿舍自己的柜子里。
再回来时,舞会已经开始,大家有的在跳舞,有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话。
张姐没有下场,她和一个大姐在说话。
秦松也在张姐的旁边找了一个椅子坐着,看着场内跃动的人们,听着许多久远的歌词: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
在我疲倦的时候
我会想到它
我想要有个家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
在我受惊吓的时候
我才不会害怕。。。。。
你说你爱了不该爱的人
你的心中满是伤痕
你说你犯了不该犯的错
心中满是悔恨
你说你尝尽了生活的苦
找不到可以相信的人
你说你感到万分沮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
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因为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事到如今不能埋怨你
只恨我不能抗拒命运
时时刻刻沉醉爱河里
谁知悲剧早已注定
都说初听不知曲中意,再听已是曲中人。
秦松一下子被跨越时空的**十年代的金曲洗脑,联想起自己无数的前尘往事,不知不觉的已经泪流满面。
张姐坐过来,递过一张面巾纸,“咋的了?”
“太久没有听到这些歌了,今天终于听懂,所以有些感动。”
“太久?”
“是啊,太久,恍如隔世。”
“神神叨叨的,走,咱们跳舞。”
秦松迅速擦好了脸,将纸巾塞在左手裤兜里。
非常正规地做了邀请跳舞手势,与张姐一起滑进了舞池中。
这时,歌曲又换了,好像是新加坡的一个电视剧,主题曲?
从来不怨命运之错
不怕旅途多坎坷
向着那梦中的地方去
错了我也不悔过
人生本来苦恼已多
再多一次又如何
若没有分别痛苦时刻
你就不会珍惜我
千山万水脚下过
一缕情丝挣不脱
纵然此时候情如火
心里话儿向谁说
我不怕旅途孤单寂寞
只要你也想念我
张姐小声地问:“你就是说听歌词感动了?”
“是啊,原来就是听歌,今天终于听懂了歌词”
“人生本来苦恼就多,再多一次又如何?”
“千山万水脚下过,一缕情丝挣不脱。”
张姐不知道想什么,继续沉默地跳舞。
过了一会儿,换了个歌曲。
来日纵使千千阙歌
飘雨远方我路上
来日纵使千千晚星
亮过今晚月亮
都比不起这霄美丽
亦绝不可使我更欣赏
啊,啊
因你今晚共我唱
张姐轻轻地推一下秦松,“你去拿包去,我在外面大门等你。”
秦松将张姐领到旁边,沿着墙走出会议室。
又把张姐的大书包拿出来,赶向学院大门。等了约十分钟,张姐出来了。
“等着急了吧?”
“没有,正好站这儿凉快凉快。”
“走,”
“干啥去?你不回家了?”
“赶紧走,废什么话。”
秦松跟着张姐穿过两个路口,进入到了马路边的居民楼,这里好像是海州市什么单位的家属楼,靠边的一个门洞,三楼。
有三个老式的防盗铁门,就是下面是铁板,上面半截是铁栅栏的那种。铁栅栏上还有一张细铁网是防止蚊虫飞蝇的。
张姐拿出钥匙,先开了最边上一家的铁门,拉开铁门,又打开里面的暗锁,推开入户门,顺手拉进秦松,又回身把防盗门锁好。再推上入户门的暗锁。
做完这一切,张姐好像失去了力气,就靠着门,看着秦松。
秦松觉得她的杏核眼,比任何时候都要亮。在隐隐的黑夜里,闪烁着光芒。
“姐,开灯啊。”
“不开,四处都挺亮的,慢点儿的,别拌着。”
“这是谁家?”
“我一个朋友的,她昨天去部队探亲去了。”
“姐,咱们今天不回去了?”
“秦松,我问你,你能保证以后不缠着我不?只能我找你,不许你找我,行不?”
“姐,你这个要求,简直就是渣男的最爱啊,不负责,不主动,不纠缠。”
“啥玩意儿?啥渣男?我就问你同意不同意吧?”
“同意,我坚决同意。”
得到了秦松的答复,张姐好像被解除了封禁,满血复活;又好像得到了开启新世界的承诺,放下心结,扬帆远航。
这个夏夜,秦松在梦里看到一束女人花,徐徐舒展,绽放,盛开。
忘记了什么时间,也忘记了什么疲劳,总是在稍稍合眼打了一个盹后,梦境里开始去新的城市进行探索。
时间好像突然就来到早晨,天光开始发亮。
一夜没睡的秦松,毫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