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上海 第146章 砂哥的武校

回到丽江以后，窦豆很抱歉地对白铁原说：“姐，对不起啊，把您撂家里不管不顾的。”

白铁原笑道：“啥话呀，不是有娅男吗，这几天过的跟神仙一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窦豆感激地对曹娅男说：“谢谢你啊娅男，幸亏有你在。”

曹娅男有个特点，不能听到人家表示感谢的话，这么大的人了，一听到感谢或者表扬，哪怕是言不由衷的，就忍不住扭捏作态，斜着眼、扬着眉、抿着嘴，媚态不媚态、风骚不风骚、一副不自然的嗲相，“我好吧？我好吧？”

窦豆跟白铁原相视一笑，一起夸奖道：“好，好。”

曹娅男身子扭了两扭，“嘿嘿”一声很开心的笑纳了。

窦豆原本在回来的路上，编好了理由准备应付白铁原的问题，结果，白铁原问都没问她回上海干嘛。

窦豆心里很是感慨：到底是有涵养的女人。

背着白铁原，曹娅男急不可耐的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这几天我都担心死了。”

窦豆往白铁原卧室瞅了瞅，发现她正躺在床上听胎教音乐，就压低声音对她说：“我在上海时住在白领公寓的一个好邻居、好姐妹去世了，是公寓失火导致的，我回上海参加她的追悼会去了。

这个人，我姐姐是认识的，不敢让她知道，怕她情绪波动，对她的身体不好，你也知道，我姐姐是大龄孕妇，不能经受任何打击。我现在压力很大，生怕她有一点闪失。”

曹娅男深表理解的说：“这样啊？难怪你那天眼睛都哭红了。”

窦豆说：“是啊，她是很好的一个人，我从富士山出来，就是她收留了我，把我介绍到他们公司工作，我们情同姐妹。

她本来打算五一小长假来丽江玩的，第二天的机票都买好了，没想到当天晚上，会出这样的事。唉！”

曹娅男拉着窦豆的手说：“别难过了，人有旦夕祸福，这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姐姐还好，你走后，她问你到哪去了，我说你回上海总公司有事，她就没有再问。

她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她自己说，她现在就要全力以赴的保护好自己，她不出任何事，就是给你帮忙了。”

窦豆点点头说：“我姐姐是个非常有内涵、非常有修养，又非常有才华的人，到哪里都会迎得别人的尊重，跟她在一起呆的时间长了，肯定对咱们自己都是个提高。”

曹娅男点点头，表示认可。

窦豆回来以后，没见到胖子和猴子。

曹娅男说猴子和胖子去了昆明，想去那儿考察考察市场。

窦豆心说，考察市场是假，想趁着放假去玩玩是真吧。

玩吧，法定节假日，我还能不让你们玩。我自己能走开的话，也想玩玩呢。到丽江这么久，还没出去玩过。

竹叶青还在西双版纳跟朱一平在一起玩，她电话说，楚晋的房子很不好找，窦豆冷冰冰的对她说，“好吧，我来替你找！五一小长假结束后，你必须按时回到楚晋搬家。”

挂了电话，窦豆有些气愤：“我就不相信在楚晋租不到房子，我给胖子和猴子打电话，让他们立刻到楚晋去。”

窦豆拨打胖子电话时白铁原问道：“在楚晋找房子干吗？”

窦豆说：“我们有个业务员，让她三天以内在楚晋租到房子，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她告诉我说楚晋的房子不好租，现在人在西双版纳玩呢。”

白铁原说：“你不是多此一举吗，咱现成有两间房子一个院在楚晋闲着呢，就是小了点，但是厨房什么的都有，挺好的。”

窦豆一想，对呀，鼻子底下就有，干嘛还让胖子和猴子大老远的从昆明赶过去租房子啊，人家过个假期也不得安生。

窦豆“嘿嘿”一笑，“是呀姐，我怎么把这茬事给忘记了，一应家具都有，买一套床上用品就行了。

不行，让竹叶青自己在楚晋我还真不放心，她胆子大的很，她别给我整出什么事儿来，得让猴子也过去，看着她。”

就这样，在竹叶青的不情不愿中，五一小长假结束后，猴子和竹叶青搬进了白铁原在楚晋租住的两间西厢房里。

原本，竹叶青就看不上猴子。自打猴子受命常驻楚晋后，竹叶青就更不待见猴子了。只要出门，就想尽办法躲着猴子。

窦豆给猴子的命令就是开展业务的同时，保护竹叶青的安全，看好她，别让她乱来。

为了业务爬床的事，不准再出现，否则，她就把她从凌霄办事处除名。

与此同时，也电话朱一平，陪玩陪旅游，帮忙做生意，拉订单，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也是他们的自由。

但是，不能再滚到床上去，除非他立刻娶了竹叶青。

朱一平人样不咋的，但是身子金贵的很，他才不舍得把自己那一百多斤的、自由洒脱、狂放不羁的小身板，卖给谁专用呢。

朱一平起初很是不解，觉得窦豆管得有点宽了。

“你来真的？”窦豆“嗯”了一声，“如假包换。”

朱一平有点烦，他做楚晋混混这么多年，就没谁对他说三道四、管头管脚过。

“男欢女爱的事，男未婚女未嫁的事，你是故意针对竹叶青吧？竹叶青说你一直都对她看不顺眼。”

窦豆也来了气，“朱一平，竹叶青年轻不懂事，你都能当爹的年龄了，你还不懂事吗？

撇开她是我的员工不谈，就她这样的小姑娘，正儿八经的高中生，还没毕业呢，就整天跟男人鬼混，我像她老妈一样，管管她，让她走正道，有错吗？

你不管不顾的，只讲自己玩得开心，她如果怀孕了呢？你是让她生下来，还是让她流产。

生下来算谁的？谁来养育？

你可考虑过这些后果。可考虑过流产对她身体的影响？可考虑过一个情史混乱的女孩子，将来怎么嫁人？

将心比心，你本人作为见一个爱一个的男人，可愿意娶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女人？

水蛇腰跟了你那么多年，你也没有给人家一个名分，你说她像另一个你，是不是因为她情史混乱的缘故？

你自己内心里都看不上这样的女孩子吧，你还去祸害人家，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碗里的饭，还一边吐口水嫌弃饭难吃。”

朱一平老老实实地回答，“我没考虑那么多，也没你说的那么复杂。”

“所以，你就是一渣男本渣！你还嫌弃我管闲事，我牠么真是窝火，你们都是天命之子，天马行空，想干嘛干嘛，我得像个老妈子一样各种操心、各种患得患失，还被你们说成有意针对。”

朱一平半天没说话，窦豆又道，“从一个单位来讲，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不是一盘散沙，不是乌合之众，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我这个单位不允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我必须要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不然的话，不出一年，我们凌霄办事处，就会声名狼藉，就得灰溜溜的滚回上海。

你还觉得我的顾虑是多余的吗？我的多管闲事是错的吗？

如果，你跟竹叶青是奔着结婚去的，正儿八经谈恋爱，我大力支持。如果只是玩玩，你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女孩子了。

还有，不是我危言耸听，你可能没见识过一个为爱发狂的女孩子能做出什么事。

远的不说，就我那师父，这么好这么专一的男人，因为不愿意娶他不喜欢的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就放火烧了他家，让我师父一夕回到解放前，不是我师母养着他，他连饭都吃不上。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就水蛇腰那样的，心里不知道憋着什么大招呢，没准哪天惹急了眼，趁你睡着了，也给你来个冬天里的一把火。”

艺术家都比较惜命，朱一平还真被吓到了。再也不敢不把水蛇腰当腕，整天“娜娜，娜娜”地叫的肉麻。

就是不知道这种热度能保持多久。

跟竹叶青也不敢再乱来了。

五一小长假后，窦豆的事儿一件接一件，先是参加了丽江市宁宇县大马乡政府举行的电脑捐赠仪式,后是参加了砂哥武术学校的校园网管理系统招标。

窦豆本打算让猴子和竹叶青去的，但是砂哥特意邀请窦豆和凌霄办事处的人都过去玩玩。

竹叶青虽然对窦豆的安排不满意，但是也没办法，很不情愿的跟猴子住进了白铁原租的小院里，这次也是极不情愿的随猴子一起跟窦豆、胖子汇合后，直奔武术学校。

窦豆一行人到达武术学校的时候，砂哥和武校的副校长及一些管理人员正等在校门口。

把窦豆他们迎进校长办公室以后，砂哥指着一个矮胖的年轻人对大家介绍说：

“这是我武校的副校长李小兵，他虽然年轻，但是很有管理才能，这些年武校在他的打理下，名声越来越大，招生人数年年递增，我这学校已经扩建三次了，校舍还是紧张呢。”

大家不约而同的带着钦佩的目光看向李小兵，李小兵颇有点羞涩的挠挠头，说：

“哈哈，还是砂校长名气大，大家都是慕名而来的，我们这个学校的学生来自全国各地，还有几个老外呢。”

窦豆问道：“我们可以在校园里转转吗？”

砂哥爽快的说：“当然可以了。我们学校今天下午有个教师演讲活动，你们有兴趣参加吗？”

窦豆很感兴趣的说：“当然感兴趣了，我本来打算到学校里兼职做拓展课教师的，可是一来学校离凌霄大院太远，二来绝大部分学校都没开设拓展课，单独给我开一节拓展课，他们觉得很为难，所以就作罢了。”

李小兵很感兴趣地问道，“拓展课是什么课？野外拓展吗？”

窦豆回答说：“我特意上网查了，这是上海二期课改以后开设的课程，它包括基础课、拓展课和研究型课三类课程。

目前在上海，三类课程基本上都开设齐全了，但是一些内地学校大多数只开设了基础课。

内地的重点学校就不一样，很多学校都开设了研究型课，并且成绩斐然。说明他们充分认识到了研究型课程对学生的影响。拓展课主要是培养学生兴趣和特长的，它是基础课里学不到的东西，比如剪纸、茶艺、烹调、羽毛球、乒乓球等等。

研究型课是培养学生自主发现问题、研究问题的能力,通过这种学习，让学生学会合作、善于发现问题，养成良好、科学的学习习惯和科学的研究方法,以及关心社会、关心集体、关心他人的品质。”

竹叶青抢着说：“对对对，我上小学时，拓展课上学了布嵌画，上初中和高中都是学的舞蹈。”

竹叶青说着兴致勃勃的做了几个舞蹈动作。猴子也兴致很高的说：“我初中时学了武术，胖子你拓展课学了啥？”

胖子笑了笑说，“我先学的围棋，可是总输，后来又改了硬笔书法。”

李小兵奇怪道：“开设了这么多门呀？”

竹叶青回答说：“每个学校开设的拓展课都不一样。”

窦豆补充说：“它是根据教师不同的特长来决定开设哪些拓展课，我听上海来云南执教的南老师说，他的前辈以前还学做纳鞋底呢。

那种教育其实也挺好，走的是学以致用实用主义路线。

现在学校教育难免有一些缺失，走升学路线的精英教育更注重升学。

精英毕竟是少数，毕竟更多的学生是要走向社会、走向生活的。

很多学生既没学好文化课，也没有学会最起码的生活能力、生存能力，还养成了很多好逸恶劳、眼高于顶、不能脚踏实地、浮躁自大的坏毛病。

所以上海的二期课改，就是为了填补应试教育带来的一些缺失，让学生得到全面发展。”

李小兵听了窦豆的话没言语，砂哥却连连叫好：“你说得太对了，太对了，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小兵，你好好考虑一下，我们不如在学校里也开设拓展课，就教学生一些实用的东西。

我们的学生吧，绝大多数并不是冲考大学来的，而是冲拳头硬，将来不受气，不被人欺负来的，就更应该教会他们走向社会、走向生活的能力。”

李小兵瓮声瓮气的说：“我们的学生哪有那么多时间来学其他的，上午学文化，跟普通学校比，文化课学习时间就少得多，下午全部练武。

如果我们不多些时间练武，我们就不能叫武校了。”

竹叶青说：“我们的拓展课每星期只开一节课，不占多少课时的。”

砂哥问窦豆道，“一个课时能学到什么？”

窦豆说：“拓展课是发现培养学生兴趣的课程，培养兴趣，不需要花太多课时。

我原来就打算兼职教剪纸的，其实剪纸入门很简单，至于入门以后，学生会学到什么程度，那就看今后学生自己钻研的程度了。

等于是师父领进门，感不感兴趣，在于他们自己了，学校的拓展课教育只是起到一个引领的作用，毕竟不是专业的技术学校。

很多东西其实都是一样的道理，比如纳鞋底，我想也不需要多少课堂时间，但是交给学生的东西对于那时候的学生来说却很实用。”

李小兵说道：“一周一节课还差不多。”

几个人边说边在学校里转了一圈儿，看了学校的学生宿舍、大操场，还看了学校围墙外的一块新征土地。

返回的时候，路过学校的武术场馆，这个场馆非常大，大约四五千平方米，二楼是学校的教工食堂和学生食堂。

场馆里有几个班级在上武术课，其中有个年轻的武术教师最为显眼，高高瘦瘦得很挺拔，背着手，冷着脸，酷酷的样子。

别人在看到砂哥带着一群人进来时，多少都有点好奇心，只有他专心于自己的教学，对外界的影响不理不睬。

窦豆在看到他的背影时心里一紧，闷得透不过气来，因为单从背影看，那长腿、宽肩、倒三角的体型太像菊地了。

窦豆不由得看的痴了，眼光死死的锁定那个男人，竹叶青看到窦豆这副神情，不由得顺着窦豆的眼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那位武术教师。

心里鄙视说：我还以为你不食人间烟火呢，原来也是个女色狼，看到帅男人眼睛都直了。

在接下来的教师演讲比赛中，窦豆被邀请做了评委，胖子、猴子和竹叶青借口不懂，去乒乓球室打乒乓去了。

演讲结束后，砂哥做了总结发言，并请窦豆给大家说几句。

窦豆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演讲比赛，也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发言，心情很激动、控制不住的兴奋。

她深呼吸了一下，调整了自己的心情以后，故做沉着的一句一句、缓慢的说：“演讲很精彩，让我很感动，也很受启发。

看得出每位教师都是认真地做了准备的，也是认真的对待演讲这件事的。

这件事在我们每个人的一生中，或许并不是最重要的，但是有句话说：认真的人最美丽，也有句话说，态度决定一切，我还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或许我们还不成熟，或许我们现在还默默无闻，但是，在认真的人面前，每个人都不能掉以轻心，因为具有了认真的态度和执着的精神，任何人都难以预测你将来的世界会有多大！”窦豆的发言，迎来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在砂哥、李小兵、窦豆他们从主席台上下来的时候，窦豆看到了那个酷似菊地的身影，在会场门口转身即逝，这让窦豆心里怅然若失，一阵阵心痛。

砂哥带着窦豆来到他的校长室，坐下来之后，他问道：“有件事我很奇怪啊，你刚才发言时，我明明看到你拿着话筒的手在发抖，可是，你说出的话却异常的冷静，不紧不慢的，这是怎么回事？”

窦豆笑了下说：“紧张，说老实话，我其实比较紧张。”

砂哥也笑了：“像你这个年纪在这样的场合说紧张也不奇怪，但是，你紧张还能说得那么从容，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别做那个什么经理了，来我这里做校长吧，我把我这个正校长的位子让给你。”

窦豆惊奇的看着砂哥，不知道他说这话什么意思，“嘿嘿，砂哥，你不会是开玩笑吧？你不是有李校长吗？”

砂哥笑了笑说：“我说的是心里话，这个学校拴着我，没法毫无后顾之忧的做别的事，你知道，我如果能心无二用的做任何事，都比办学挣的多。

可是，我一直没找到能让我放心的人接手。我今天听你谈起教育来，头头是道的吗，再说，你是从大上海来的，见多识广，一定能胜任。

我一直在想，虽然我们是武术学校，也需要有先进的教育教学理念，也要跟上全国教育改革的步伐，那个与全国接轨、与世界接轨，不然，咱这学校就要落伍，也不能持续发展呀。

如果我这个武术学校，每年都考上几个大学生，你说那是啥概念？那可比我们拿到那么多武术冠军都喜欢人呐。”

砂哥这几句话一说，马上赢得了窦豆的好感，心说这貌似黑老大的人物可并不是一窍不通，这话说的有心着呢。

话又说回来了，没有脑子的人，没有本事的人怎么能吼得住这么大一摊子事？

“我以前也请过好几个退休的老校长来做校长，可是，他们跟李小兵谈不到一起去，我那些武术教练也不买他们的账，搞得文化课和武术课教师两派对立，矛盾不断，唉！我不仅没法脱身，反而事更多了，真头疼。”

窦豆想了想说：“这个不难吧，你可以搞分层教育吗，文化课学得好的、愿意考大学的，专攻考学，武术好的以练武术为主。”

砂哥一拍手说：“我就是这样想的，但是落实起来它咋就那么难呢？李小兵这混蛋就是给我阳奉阴违，我早晚要把他撵滚蛋，整天就跟那些武术老师拧在一起。”

窦豆忍不住笑了：“你好好跟他说吗，撵滚蛋可能不合适吧，刚才可是有人私下里跟我说，他是您的小舅子。”

砂哥愤愤地说：“就因为是小舅子才这么蹬鼻子上脸，不然，我早就打发他了，能拢住几个武术教师，他以为他了不起了，他就是会办学了，鼠目寸光，心胸狭窄，他就是个狗屁！”

砂哥越说越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