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永恒祭品 第301章 【仙域】（二十八）

“你们是……从哪找到她的？”被当成实验室的密室中，安宁替安承做了一次全身检查，确定对方只是昏迷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说来话长。”黛希和阿布对视了一眼，这一路上她们俩都在想回来之后如何解释，【旧日神灵】的存在太过匪夷所思，如果不是直接接触的话——不，就算是直接接触，以人类的理解能力也很难接受。

除非，成为【它们】的一员。

商量到最后，两人决定实话实说，可当她们说到有关【旧日神灵】那部分的时候，却发现安宁的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就好像，她很早以前就已经得知了这个远远超出人类认知范围的特殊群体。

在听完整个过程之后，安宁并没有立刻说什么，只是转身看向了依旧昏迷不醒的姐姐安承——她已经昏睡了整整五天，黛希她们花了五天才回到了【仙域】。安承的手臂上吊着营养液，虽然【仙法】到了她们姐妹俩这个程度，已经不需要从外界直接摄入营养，但此刻安承还处于昏迷状态，根据检查的结果，她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与其说她陷入了【昏迷】状态，倒不如说是安承的潜意识【不愿醒过来】。

也难怪，看到了【亚弗戈蒙】那不合常理的真身，她的大脑还能清醒地启动【昏迷】这种自我保护措施，就已经很难得了。

换成精神力和接受能力差一点的，恐怕会当场发疯。

说到底，人类终究是无法对抗【恐惧】这种最原始的情感的，尤其是面对【最古老】的恐惧的时候。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安宁倒是可以用【仙法】去干涉，只不过有些事，只能由当事人自己去抗衡。她可以让姐姐醒来，却无法抹除安承心中的阴影。

“……我知道浓雾中有着人类无法理解的强大怪物，只是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怪物，会站在【人类】这边。”安宁替姐姐拂去了额前的短发，由于回来的时候安承是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并没有露脸，现在她的样子看起来并不好。

这是凡妮莎授意的——如果让黛希背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进城的话，有些事很难对外解释。在还没有准备好之前，秘而不宣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你知道【旧日神灵】？”黛希轻轻皱了皱眉——如果这个女人明明知道迷雾中有着如此威胁、却依旧没有告知自己的话，万一自己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就已经葬身在那片废墟中了。

“【旧日神灵】？你们是这样称呼【真神】的？”提到这个话题，安宁慢慢坐了下来，她掏出了烟杆，点燃慢慢吸了一口。她的动作很慢，即使如此，黛希和阿布依旧能看到她轻轻颤抖的指尖，“是不是在埋怨我没有告知你们这些事？”

黛希没有说话，她感觉对方的话还没说完。

“你们的【仙法】强度在【仙域】中是垫底的，”果然，在抽了一烟锅的烟丝之后，安宁接着说了下去，“在出发之前，你们就不想一想，为什么我要找你们这种连守门的卫兵都不配去做的外来者么？说句有些伤人的话，以你们【仙法】的实力，甚至还不如我的贴身侍女。”

“但……我从你们的身上，感觉到了【真神】的气息。”安宁的瞳孔轻轻颤抖了一下，似乎回忆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样，“如果你们想听的话，我会将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告诉你们。”

“包括从你们乘坐【方舟号】离开之后，地球上发生的事，以及这个【仙域】的由来。”

“那是所有人类、挥之不去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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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输了……”

凡妮莎没有和黛希、阿布一起去实验室，她想要的只是姐姐的安全，既然姐姐已经没事了，她也不会去参与什么。

【仙域】是什么地方、姐姐几人为何会来到这里、她统统都不在意。有时连奈亚都会和她说，她是否对自己唯一的姐姐太过偏执了。对于奈亚的问题，凡妮莎也只是笑笑了之。

外人，是永远都不会明白自己对姐姐的感情的。

因为心脏的问题，她几乎坠入到了最黑暗的深渊，是当时还不到十岁的姐姐四处奔走，甚至不惜下跪求得一份工作，没日没夜地赚钱供她治疗。当几乎全世界都快要放弃她的时候，是姐姐的手伸入了那片黑暗的深渊，将她拉了上来。

她知道姐姐承受了多少屈辱和苦难，每每入夜，凡妮莎第一个梦见的，永远是凭借一副瘦小的身躯、扛起了她整片天空的姐姐。

她知道自己这样的感情也许有些病态——但她不在乎，只要是为了黛希，她愿意牺牲自己的一切。

以前没有机会，但现在不一样了——她已经获得了【乌波·萨斯拉】的契约，【莎布·尼古拉斯】的祝福、【奈亚拉托提普】的垂青和【尤格·索托斯】的欣赏，虽然绝大部分都是一场交易，但凡妮莎觉得，自己已经有实力保护姐姐了。

姐姐有她自己的人生，她不应该再被自己困住了，所以平时的时候，她都不会去过问太多姐姐的事情，只要她觉得幸福，那就够了。

就像现在，姐姐暂时不需要她的保护，她可以安心地与眼前的这位【柳知夏】柳先生下棋。

两人下了几盘，凡妮莎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赢的机会——那是当然的，眼前的这位柳先生并非【棋艺高超】，只是它【看】到了所有棋子落下之后相应的【未来】。

它是时间与空间的主人，只要在【父神的伟大梦境】之中，谁都无法与之对弈。

除非对方，是【父神】本身、或是其本身的愿望。

比如【格赫罗斯】。

柳先生依旧惜字如金，它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也没人敢去探究这一点。

“不知道与柳先生下棋的对手，若是换成姐姐的话，是否还会像现在这样顺利呢？”凡妮莎将黑色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当轮到对方的时候，她忽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柳先生的手指停在了半空，并没有像之前一样，仿佛早已知晓胜局一般果断地落下。

良久，薄薄的嘴唇动了动，柳先生终于说出了它来到【仙域】之后的第一句话。

“你和你的姐姐……早就应该消失了，这个宇宙的未来……”

“……本来是没有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