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永恒祭品 第384章 归途（二十五）

从古至今，“证明自己”这种事向来是最难的，赫尔辛对【厄尔庇斯要塞】的谈判失败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对方考虑的事情很合理，换位思考一下，他也无法确定【原生异变种】就是安全的。

毕竟这可是和人类斗了将近三百年的【囚徒】病毒和【外星生物】的结合体，想要让饱受其迫害的人类短时间内对其抱持信任态度，本身就是一件很难的事。

所以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哪怕以【万相神国】的角度来看，都是十分疯狂的一项计划。

他要让【原生异变种】参与到对神国内部的各项建设中。

【证明对方是无害的】这条路很明显已经走不通了，与其在这方面上耗费脑筋，不如让人们看到【原生异变种】对人类有利的一面。

与宇宙万物一样，人类也是趋利避害的生物——就算某件事有风险，如果这件事能带来的利益远远大于其能够产生的风险的时候，人类就会毫不犹豫地利用起来。

到时候自己这边只要再表现出这些怪物是【服从操纵】的，就算【原生异变种】对人类仍旧有着威胁，人类也不会放弃这些便利好用的【工具】。

没错，这就是人类的【贪婪】——永远都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一种情感。

不过这件事需要教皇的审批——神国的最高权力者就是教皇，并且是君主专政制度，教皇的话大过一切。这是神权制国家的弊端，同时也是优势，只要利用得当，就能为人类带来福祉。

妮露教皇其实算不上一个明君，或者说她根本就不适合做一个最高领袖——整个神国的正常运转绝大多数都是那些神职人员在维持，她只是提出自己的要求而已，并没做过什么实际的事情。不过对赫尔辛来说，只要有权力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所以……你打算让我签这个？”妮露拿起了赫尔辛熬了好几个晚上才写好的方案，逐条仔细地看着。

“……有问题？哪里有问题？我再改改……”赫尔辛也是强撑着精神，他的黑眼圈的颜色并不比伊莎贝拉浅多少。

“问题倒是有……”妮露教皇皱着眉——她们三人经常这样整晚相处，互相之间早就没有上下级之分了。

——都一起滚到一张床上去了，还分这些有什么用？

“说说看。”赫尔辛一口喝光了咖啡，用湿毛巾用力搓了几下脸。

“国内……好像并不需要【原生异变种】来做什么。”妮露坐在床上，将那几张纸放在大腿上，只有她们三人的时候，她会表现得放松、随便一些，“我们国家主要以农牧为主，毕竟神国领地范围内的土地很适合种植嘛。做这些事的基本上都是从伊莎那里交换来的【月卫一】的机械和科技，严格来说……没什么能用到这些怪物的地方。”

“……向外扩张呢？”赫尔辛坐在妮露教皇身边，和她一起分析着现状，“比如……再开拓几个镇出来之类的？”

“那会让帝国再次对我们警戒的。”妮露教皇摇了摇头，“经过【修格斯】一事，帝国和我们的边境暂时和平了，也多亏了【纳鲁先生】……不，蕾娜小姐的努力，让帝国对我们的侵略意愿降低了不少，如果这个时候再展露锋芒、让帝国觉得我们会对其产生威胁的话，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就又没了。”

“你也知道，帝国那边绝大多数都是鹰派的，他们巴不得打仗呢，让他们抓住把柄，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妮露教皇想得多了些，虽然不知道帝国那边的具体想法，但眼下也只能暂时将之当作假想敌——毕竟几个月之前，两边还打得要死要活的。

“有道理，是我欠考虑了。”赫尔辛捏了捏鼻梁——其实这种事他应该能考虑到的，只不过最近实在是缺乏休息，让他的精力有些不够用了。

“……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时间还长，还有五十年的时间呢，不是这一两天的事。”看着赫尔辛憔悴的样子，妮露教皇不禁有些心疼——她与【哈斯陶吕克】共生了两百余年，早已适应了恐惧，也看淡了生死，但赫尔辛不一样。他是个人类，就算现在被【异神大人】干涉、获得了一定程度的恩赐，但本身的观念还没转变过来。

她知道，他不敢入眠，是在恐惧未来会发生的那场浩劫。

“放心，我会陪着你的，”看着赫尔辛有些犹豫的样子，妮露安慰地笑了笑，率先脱掉了教皇的袍子进了被窝，“你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我，大概就不会怕了吧。”

“……好吧。”赫尔辛叹了口气，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没用——尽管知道妮露的身份，但让一个女人来安慰自己，还是让他有了一丝挫败感。

可就在二人打算休息的时候，房门却被敲响了。

“赫尔辛先生，我是费拉尔大主教，有一位从【月卫一】来的客人……说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

“月球来的？”赫尔辛用力搓了搓脸，强打精神起身坐在了办公桌后面，妮露教皇留在了休息室没出来——她有些社交困难症，这些外交类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吧。

“让人进来吧。”赫尔辛朝门外说道。

门开了，进来的人却让赫尔辛感到意外——是高城莉子。

赫尔辛调查过高城莉子，知道她和【黑市】有关——只是她来找自己做什么？难道是因为看上了【地月通商公司】的生意，想要从中分一杯羹？

严格来说，他们之间因为黛希的关系，也算有点交情。说实话，伊莎贝拉应该会分给她一些汤喝的，毕竟这个女人也帮了自己这边不少的忙。

“哟，尤菲兰家的二少爷，”莉子元气满满地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呜哇，怎么搞的这么憔悴？！”

“说来话长……”见到是老熟人，赫尔辛也不装了，他靠在椅背上，半死不拉活地说道，“怎么有空来这边了？”

“哪有空，最近我可是忙得要死。”莉子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拿起了上面的水果就咬了一口——在月球吃到的水果就算在运输过程中保存得再好，也总不如刚刚摘下来的新鲜，“我是带着我家主子的命令来的，她说，你们肯定会对这个计划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