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的永恒祭品 第415章 浩劫再临（三）

短暂的告别之后，黛希踏上了【帕蒂号】。除了与自己一起走的帕提罗和凡妮莎之外，她还看到了两个意外的乘客。

“……你们跟来干嘛？！”黛希看着【柳先生】和狗，“你们不怕被……”

【我们离远点下车，又不和你一起去——倒不如说，除了你，我们之中没人能站在【格赫罗斯】的表面，连这艘小船也不行。】狗朝黛希呲了呲牙，趴在了指挥椅旁边打了个呵欠，【我们只停留在它的轨道上，真正去与它发生接触的人只有你一个。】

【另外……】说完，狗抬眼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柳先生】，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这家伙的意思是，如果中途出了什么问题，他或许可以帮你从中脱离出来。】

“……谢谢。”黛希没想到【柳先生】竟然会这样帮她——不过回想过来，大概是柳先生也不想让【父神的伟大梦境】就此湮灭吧。

“那，我们出发？”帕提罗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尽管已经有了【生物】的一切特征，但其内部的骨架和中央处理器还是机械的部分，可以与【帕蒂号】内部的主机进行共鸣。

“出发！”黛希深吸了口气，坐在了指挥椅上——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拖泥带水的人，决定好的事情，哪怕未来是一场赴死之战，她也绝不会退缩。

巨大的星舰慢慢驶离了星港，在所有人的瞩目中消失在了茫茫宇宙，朝着那颗猩红的红点飞去——距离【格赫罗斯】飞过来还有一年有余，越早办完这件事，【天晷星】方面的压力就会越小。

太空旅行是十分漫长的，在确定了路线之后，黛希就和凡妮莎一样，进入一间休眠舱陷入了沉睡状态——在大决战之前，她必须要保持自己【人类意志】的休整和完善，毕竟，【秩序】和【混沌】共存的【人类意志】是她理论上唯一能够接近【格赫罗斯】的手段。

在她睡着之后，【帕蒂号】也进入了预定的飞行轨道。凡妮莎的休眠舱悄悄打开——与姐姐一样，凡妮莎虽然也受到了【旧日神灵】的加护，却仍旧是人类的意志与思考方式。她想要操纵【帕蒂号】血肉的那部分，就必须暂时放下对人类身体的控制。

因为无论哪一方，她都要集中精神，她可不是计算精准的机械，能同时照顾到两边的事情。

在姐姐的休眠舱前沉默地站了一小会，凡妮莎轻轻笑了笑，转身走向了指挥室。

【哟，醒了，睡美人小姐。】见到凡妮莎进来，狗慵懒地翻了个身，朝她摇了摇尾巴以示打招呼。

与狗不同的是，帕提罗见凡妮莎醒来，表情却有些沉重。

就连柳先生也是一样，他万年不变的表情也出现了稍微的动容。

【有答复了？】

这一次先开口的人，是从不轻易张口的柳先生。

“答复什么的，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凡妮莎无所谓地坐在了指挥椅上，“你们所说的【考虑】在我这里从来都不需要。”

【没想到你居然可以为了人类牺牲这么多，之前真是有些小瞧你了。】狗说话的语调难得正经了不少。

“人类什么的无所谓，”凡妮莎摊了摊手，“如果需要我了，说明那时候姐姐已经失败了。既然姐姐不在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我的逻辑就是这么简单。”

“倒不如说是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凡妮莎反问了两人一狗，“好吧我重新问一次……这次，你能看见未来了么？”

【能。】这一次，柳先生给出了无比肯定的回答，【并且清晰无比。只是中间的某一段有些模糊。】

“那个未来……”

【人类大获全胜，格赫罗斯消失。】柳先生没说太多，他觉得说这些就足够了。

“中间不清楚的那部分大概就是我和姐姐的生或死吧。”凡妮莎靠在了椅背上，帕提罗适时打开了顶部观测屏——她们正在从侧方绕过正面交战的战场，所以在【帕蒂号】的视野中，星空还是很干净的。

【……是的。】柳先生点了点头。

“那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我真的可以召唤出你们的【父神】在本宇宙的化身？”

【……是的。】提到这个，柳先生的表情再次变动了一次。

——【无面疯神】奈亚拉托提普依旧行踪不明，就如之前凡妮莎和狗猜测的，它确实有可能知道【父神】的化身在什么位置，但也仅限于【知道】而已。

别说是在外宇宙，就算是在本宇宙，以人类现有的科技水平，想要在茫茫宇宙中寻找一个【旧日神灵】，其难度不亚于大海捞针。

于是，凡妮莎朝全知全视的【尤格·索托斯】提了个问题——

是否，可以将【父神】的化身召唤出来。

尤格的回答是——【是的】。

至于条件则十分苛刻，想要召唤【父神】的化身，需要它本身的灵魂碎片、智慧碎片和血肉碎片——这三种东西，任何一种的获取，都不亚于人类直接寻找【父神】化身的难度。

而恰好，这三样东西，凡妮莎都有。

她的身边有【柳先生】这个【智慧碎片】；

因为之前长时间的相处，她的灵魂中早已混入了奈亚拉托提普的【灵魂碎片】；

再加上她的那颗被【莎布·尼古拉斯】所祝福过的心脏——那是来自【生命之母】的血肉碎片。

换句话说，只要她舍得献祭自己的一切，必定会将【父神】的化身召唤至身边。

代价，就是她的存在将被彻底抹去——以凡人的意志呼唤造物的主人，仅仅这点代价已经算很少了。

这就是狗佩服她的原因——这个【抹去】可不仅仅是生物学和物理学那种程度，而是从所有认识【凡妮莎·塔库曼】的所有智慧个体的记忆中一并删除。也就是说，召唤仪式完成的那一刻，将不再有人记得【凡妮莎·塔库曼】。

连阿布、甚至是黛希都不行。

不过她依然选择这样做——对狗来说，这样的牺牲太过惨烈，让它对做出这个决定的少女无比敬佩——它很少佩服什么人的，尤其对方还是一个渺小的人类。

【好样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