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风烈 第二十七回 山阳军奔袭尼萨 狙击战挺过三天

这天风雪一如既往的大，将士们的双眼被风雪吹的难以睁开，伏在战马上任凭战马一步步缓慢的在一尺厚的积雪中穿行着。

“陆将军，风雪太大，行军不便啊！将士们和战马都有些吃不消了，不如安营扎寨暂作歇息，待明日天好些在赶路。”

主将陆腾和副将李广身先士卒走在行军队列前部，但过大的风雪和极慢的行军速度让副将李广不得不向心急的主将陆腾提议着。

“不行啊！李广将军，虽然风雪迷眼，行军艰难，但天色尚早啊！还是在走40里歇息吧！那个小和尚呢？”陆腾回头问着李广。

“小师傅~小师傅~”李广见陆腾在问作为向导的玄奘大师的弟子，忙抬头向前面呼喊着。

“两位将军，何事呼唤小僧？”

引路的这个小沙弥乃是高僧陈玄奘的首席大弟子。虽然年岁不大，只15、6岁，但一脸的沧桑。

裹着厚实头巾的头上戴着一枯稻草的帽子，帽子上已然全是雪花。蓑衣斗篷下穿着皂青色僧衣，只是又在僧衣外面套了一件军用羽绒背心，这是李广特意让后勤军需官给他配发的，怕他冻坏。

“小师傅，此处距离尼萨城还远么？前方道路还好走不？”陆腾问道。

“禀将军，尼萨城乃是波斯帝国北方一座大城，一直都是波斯帝国存粮之城，城中粮仓众多，守军也多。为方便周边郡府交粮入仓，尼萨城周边的道路也是波斯国内最好的。这条路小僧跟随师傅两年前走过，积雪虽厚但路面还算平整。以现在的行军速度最少还需三天时间才能看到尼萨城楼。”

小沙弥喘着粗气说着，话语中透露出的信息，对陆、李二将来说喜忧参半。

“陆将军，尼萨城看来是块硬骨头呀！不缺粮，守军也多。”李广轻声言道。

“呵呵！这块硬骨头若是被我山阳军拿下，不光可以断了波斯东部边境驻军的粮食，还让其无法逾越回援其都城。想想都让人兴奋啊！小师傅，他城中一般驻军多少？”陆腾问道。

“驻军多少实在难说，当初我和师傅只是为修行游历，多见的是民生，听的是民情事故，对城中驻军一事概不关心。但所见城市规模，总应该不少于两万常驻军吧！这还是平时，战时嘛~却是不好说。”小沙弥摇头无奈说道。

“陆将军，这么说来尼萨城中守军应不少于5万。”

“嗯！还是等先靠近了再行打探虚实，若是不超过5万还好。小师傅，前方可有适当的驻军歇息处？”

“在行5里，便进入山谷了，山谷中可避风歇息。”

“好！传令全军到前面山谷中扎营，今天不走了。”

“是，将军。”中军校尉得令后忙分散去传令了。

夜幕降临了，在风雪中行进了一天的将士们都裹着睡袋在各自的营帐中进入了梦乡。

而陆腾的大帐却依旧灯火通明，一众将领们都聚在一起边烤着火边商议着，众将各抒己见倒也显得热闹。

“李广将军方才说的很好，某也正有此想法。不知在座同仁谁敢领敢死队前往？”

“呵呵！既是某家主意，自然该由本将亲自带队前往。”

“此番前去，城中没有接应之人，亦不知城上布防如何？偷开城门难度不小，李将军要三思才行。”

“这一路行军难得一见人烟，料想我军到此尼萨守军定然不知。加上风雪袭城敌军必然不妨，守备松懈，只要城门开启，我主力大军能迅速进城，此事定矣！”

“好！帐中诸将可任选一人作汝副手一同前往。”

“若论身手灵巧，谁比得过爬山虎吉彻，就请吉将军与某走这一趟了。”李广扭头点名自己军中好友，荆襄猎户出身的吉彻上校。

“呵呵！好，夺门首功，吉某就先领了。愿同李将军走一遭。”吉彻大笑起身拱手道。

“此去就为偷开城门，人不亦太多，李某明日就营中挑选500壮士即可。”

“好！选好人后连夜出发。我与你约好，后天夜晚子时，你若得手，便在城门处晃动火把，我接应大军3万便冲入城中。”

“如此最好。”

“小师傅，明日还请你与李将军同行，若得便还望小师傅先行进城打探敌情，小师傅云游僧人模样方便行事。”

“阿弥陀佛~小僧愿走这一趟。”

“好！多谢小师傅了。”陆腾起身拱手谢道。

“陆将军，尼萨城好拿下，但我军缺乏守城火炮。若回援的敌军少还好说，若是数倍于我军，这城~”又一将领出言道。

“不管敌军多少，本将军只要尼萨城。”

“将军，城中波斯守军要杀尽么？”另一将领忙有问道。

“城中但有不降者必杀之，还用问。”

“将军，杜如晦参军让我等分兵来抢尼萨城，但没说要坚守几日，我军守此城当守到几时方可？”

“将军，若尼萨城守不住，能否退守海卡顿城，或在退守拉盖城，逐城退守，逐城消耗敌军？”“将军，某觉得高琳将军的想法不错，大不了到时一把火将尼萨城中的粮仓烧个干净，呵呵！敌军无粮估计到不了拉盖城便全都饿死了。”

“呵呵呵呵~”

帐中众将七嘴八舌的各说各的办法，各出各的主意，闹哄哄的。

“好了！先不说守多长时间，只要没接到退兵将令，我军就算战至一人也要继续守下去。至于高琳将军的逐城防守，消耗敌军的办法也未为不可，但前提是尼萨城确实不能守了。还有要说的吗？没有的话就都回营睡觉，谁烤的红薯，记得拿走。”

见众将越说越离谱了，陆腾索性来个逐客令将众将撵走。

“呵呵呵呵~”

众将听罢，也都笑着抓起各自烤在火上的红薯，拍打着往帐外走去。

而令陆腾等人没想到的是，风雪中仓促赶路的不止他们山阳军。

巴赫拉姆-楚宾带领的35万波斯铁甲军骑兵也正日夜兼程顶风贯雪向着尼萨城猛扑过来，前锋甚至距离尼萨城也不过3天时间路程了。

特拉山口此时也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临近黄昏了，在击退又一**斯教廷军凶猛的攻势后，熬斗中的两方暂时脱离了接触，各自舔舐着伤口，战场再次陷入了平静。

只有山顶上空盘旋的一群苍鹰“吖~吖~“的叫着，似乎是要迫不及待的俯冲下来啄食战场遗尸，大快朵颐。

天空渐渐被硝烟遮蔽，变得犹如夜晚降临一般。

“将军，你受伤了？“

“呵呵！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一个医护兵正在为萧摩柯包扎着左臂，这是在刚结束的攻防战中中了波斯教廷军弓箭手的流箭。箭头射入的并不深，但拔出后，箭头倒刺导致伤口出血不止，只得让医护兵过来为自己包扎止血。

“将军，波斯人今天还会进攻吗？“

“会的。“萧摩柯坚定的答道，”若我军还有手雷，今天就不会在进攻了。但现在我军全靠石头和少量投枪弓箭防守，波斯人就会变得更加疯狂，势必还会在进攻的。除非天完全黑下来。“

“将军，鏖战了一天，石头也不多了，弓箭和投枪也没了。波斯人若在进攻，我军如何防御？“

“呵呵！够本了，在熬过一次进攻，我等就可以趁夜撤兵了。兄弟们的伤亡数字统计出来没有？“萧摩柯问道。

“将军，三天的鏖战，我军伤亡2208人，其中，阵亡825人，重伤236人，轻伤1047人，轻微伤不计。阵亡的兄弟都已经掩埋了。“部将一脸悲伤汇报着战损数字。

“不错，还有近4000兄弟能战。告诉兄弟们抓紧时间吃些东西，在拼一回后便向后撤退。“

“是，将军。“

天渐渐黑了下来，硝烟也逐渐散尽。

特拉山口关墙上，隋军点燃了数百只火把，尽可能的将山坡下的战场照亮。

突然，从山坡下方传来一阵诵经声，紧接着便是一阵合唱，这样怪异的歌声伴随着整齐的跺脚声，顿时传彻山谷，无比诡异的场景令人毛骨悚然。

“波斯毛子在搞什么鬼？“萧摩柯骂了一句。

“将军，这~这与我山越族血祭时的场景相似，怕也是在祈祷神灵护佑。将军，这是以神的名意唆使教廷军信徒们做最后拼命一击了。“

从军前曾是山越族某部族小祭司的副将惊恐的大叫起来。

他的这声惊呼，顿时令关上众山越将士惊慌起来，人人小声议论着。

“弟兄们，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波斯人不是血肉之躯么，不是脖子上一样架着个脑袋。三天了，我们坚守三天了。大家看看，倒在山坡上的至少已经有数千具尸体了。在挺过这一轮的进攻，我们兄弟的任务就完成了。都听好了，还有手雷的都给我全扔出去，没有手雷的等下给我把石头全部推下山坡，投枪全部扔出去，坚决打退波斯人的最后一轮进攻。然后，本将军带着大家撤退，一定将大家伙儿带回家去。干不干~“

“干~干~~干~~~“

四千山越将士士气大涨齐声回应着，声势完全盖过了山下的波斯教廷军的宗教圣歌的蛊惑。

“推石头~“

山下数不清的人头攒动，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萧摩柯大声命令着，只有石头还算多了。

惨叫声再次响起，但并未阻止波斯教廷军攻击的步伐。

“投枪~把标枪全部投出去~“

萧摩柯见石头差不多推完了，又再次大声命令着。

一轮投枪飞出去，犹如一阵密不透风的箭雨。其间，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手雷爆炸声。

正在埋头向上爬的波斯教廷军再次惨叫着倒下去一片，攻击势头略微矬动。但挺过投枪雨后，后面的波斯教廷军再次艰难的从雪地爬起，再次呐喊着一步步向关口冲来。

“妈的，操家伙干~“

萧摩柯见各种防守手段都未能阻挡住波斯人的进攻，一时血脉喷张，几把将战袍脱掉，光着膀子抡起手中的狼牙大棒就跳了出去。“干~~~杀~~~“

身后4000山越战士纷纷抽出横刀，学着主将萧摩柯的样子跳下不高的关墙，冲入波斯教廷军人群。

一场原始的冷兵器混战就此展开。

坡下仰攻的波斯教廷军完全没有想到敌军会如此凶悍，凶悍到尽然全体跳出防御阵地与自己拼杀。

教廷军攻势顿时受挫，攻在前面的教众还未反应过来就纷纷被斩杀。后面的教众有的想向后退，有的欲向前迎战，人挤人的拥做一团，手中兵器尽然都无法挥动。

萧摩柯如同一只猛虎跳入了羊群一般，一柄硕大的钢钉狼牙棒上下翻飞，棒重钉利，周围一圈的波斯教众纷纷中招倒地。

身后4000山越勇士，右手横刀，左臂圆盾，挥砍格挡自如。与之交锋者无一幸免，全都被训练极为有素且讲究阵法配合的隋军砍倒。

一时间，隋军进攻占据上风，波斯教廷军不断往坡下倒退着。

“停~退回山口~快！“

萧摩柯并未杀红眼，眼见波斯人退了下去，忙叫手下将士停止追击。

“伤亡情况怎样？“萧摩柯退回特拉山口关墙内忙问副将。

“禀将军，阵亡45人，伤了300多，但都不重。“副将忙答道。

“除了兵器和军粮棉被，其他的都不要了，背上阵亡兄弟撤~向关后密林撤~“

萧摩柯大声呼喊着，唯恐有人听不到他下达的命令。

“撤~快撤~“

身边的将士们知道任务完成可以撤军了，个个兴奋的大声呼叫着。

在波斯教廷军攻势受挫，准备再次进攻的这个档口空隙。

萧摩柯带领着自己的山越战士在风雪与黑夜的掩护下迅速撤离了特拉山口，消失在了群山之中，连脚印都被垫后的将士用树枝给清除了。

泰西封城。

在焦急等待了两天之后，负责押运后勤辎重大炮的贾闰甫、柳周臣二将终于赶到了泰西封城外隋军大营。他们的到来令白马营官兵欢喜不迭。

贾、柳二将一刻未停赶忙到中军大帐向主将伍云召缴令。

“你两个到哪儿逛窑子去了，让我等在此空等两天。“程咬金大为光火的呵斥着两将。

“大将军，我二人将后勤辎重押到现在缴令。别听程黑子瞎说，这两百多里全是雪地，雪深泥泞，空手行走尚且不易，莫说马驮人推了。“

“好了，贾将军，本将知道这一路艰苦，并无责怪你二人之意。我来问你，多少炮？多少弹？“

伍云召考虑的重点根本不是时间，而是贾柳二将送过来的东西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