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给你送外卖 第19章 老吴的前尘往事下

曾经有个叫寇马克的家伙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背叛永远得不到宽恕。

吴常没有玩过暗黑破坏神3，这个时代也没有暗黑破坏神3，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理解这句话的道理。

他被背叛了，吴平将银行卡中的钱全部转走了，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刻，他成功获取了弟弟一家和母亲的信任，他用自己精湛的演技骗过了他们，他的眼泪，他的悔过，他的委屈，他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每一句台词都是经过精心设计过的，他才是真正的影帝，奥斯卡欠他一座小金人。

甚至就连吴平也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今天他只不过是对吴常的一次试探，就算不成功他也无所谓，他已经做好打长久战的准备，他仔细研究过了母亲的病情，认为在舍得花钱的基础上，母亲再活个一年问题不大，所以他只需要在母亲死之前搞定就行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

什么养鸡场，那就是一个局，那些这两个月花出去的钱都是他这些年自己的积蓄，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么，只要把那些钱弄到手，这些花销都是可以接受的。

吴平如愿所偿，他消失了，甚至没回山东老家，这个混蛋在两年前离了婚，如今孤身一人，人海茫茫想要找到他太难了。

吴常报了警，但是他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现在钱没了，意味着药就要断了，靠他手上那点钱只是杯水车薪。

“老二，这事儿不怪你，娘也错信了那个畜生。其实这样也好，我早就不想治了，花那么些钱，不早晚还得死吗？多活个一年两年的，也没啥意思。我有时候就在想啊，你爹瘫着走了，会不会到了下头也瘫着，日子不好过，想起我老太婆的好了，就想喊我下去伺候他个死老头子。”

“娘，你胡说啥呢！咱继续治，钱的事情你不用管，我会想办法……”

“老二！吴常！娘说了，娘不治了！”

吴常第一次见如此严厉的母亲，从小到大他从未见过母亲这样，他小时候犯了错，母亲最多也就是拍拍他脑袋轻声责备几句，让他下次别再犯了，父亲躺在床上一骂就是一整天，她也只是笑笑不说话，从没有过这样声嘶力竭的说过一句话。

“娘……”

母亲伸手抹去了儿子脸上的泪水，声音也有些哽咽：“儿啊，娘也不想这么早就走，娘也想再看你几年，娘想看着小云上大学，看着她出嫁，娘想看你们夫妻再生个大胖小子，给老吴家留个传宗接代的，免得这死老头子在下面骂，娘想看你儿孙满堂……但是娘时间不够了，娘不能再拖累你了，娘不想再拖累你了！”

……

8月的天阳光猛烈，晒的树上的知了都没力气叫唤了，洒水车经过的柏油路散发着一阵阵恶臭，明晃晃的太阳像是要把世界烤焦似的努力发光发热。

但是坐在灵堂里的吴常却感受不到一丝热气，整个人像是丢了魂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像是个纸人。

他母亲终究是没熬过去，半年都不到病情就急剧恶化，癌细胞肆无忌惮的在她老迈的身体里扩散，先是五脏六腑，后来连骨头里都有，整个人喘不上气，甚至起不了身。

再后来背上长了个恶疮，越长越大，把肉都烂到发黑，连骨头都暴露在空气之中，老太太疼的没法动弹。

最后她整个人都浮肿了，癌细胞扩散到了大脑，让她的神智开始不再清晰，就连吴常都不认得了。

葬礼办的并不隆重，甚至有些简陋，来的宾客也不多，都是一些从老家赶来奔丧的亲戚和吴常在申城认识的几个朋友。

就这样在吴常浑浑噩噩之中，葬礼结束了，看着墙上母亲照片中慈爱的笑容，吴常坐在那里点上了一支香烟，一夜未眠。

孟婉知道丈夫心里不好过，没有去打扰丈夫，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她发现丈夫人不见了，桌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她照顾好自己和女儿，他要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不要联系他。

这个总是默默无闻在吴常身后支持着他的女人缓缓地将纸条在手心中捏成了一团，她很清楚丈夫去做什么了，她很想现在去阻止他，但是多年夫妻的经历让她明白，吴常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是她可以劝回来的，她能做的就是等待。

一个人背个包骑着摩托车，吴常踏上了寻仇之路，这一走就是整整四年。

这四年来，他变得越来越漠然，他整天不苟言笑，他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赶路找人打听消息。他的愤怒和仇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变淡，反而因为积压在心底变得更加厚重起来，他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自己，有一个叫吴平的畜生还活在这个人世间。

深刻的仇恨是能够带来力量的，仇恨支撑着吴常，滋养着他的灵魂，化作了他的食粮，驱使着他前进，直到——

河南某农村，忙了一天的吴平回到家，脱掉了身上脏兮兮的外套，准备去冲个凉再吃饭。吴平如今是真的混好了，他当年卷走了他母亲的续命钱，全国各地转了一圈，该吃吃该喝喝，最后到了河南的这个地方买下了别人的宅基地，推倒了原来的房子，在上面盖了个四层的洋房，又承包了当地的农田，雇了几个人手开始搞农产品。

别说，小日子过的有模有样，后来还跟当地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结婚生了个儿子。

冲完了澡，吴平擦着脑袋走出了浴室，开始喊自己的老婆，问饭做好了没，地里忙碌了一天，他早就饿坏了。

但是没有预想中老婆的回答，整个房子里都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回音。

他以为老婆没听见，又喊了几声，结果还是没人应答，这让他有些恼怒。

“嘿！这臭婆娘反了？这大晚上的带着儿子跑哪儿溜达去了？饭也不做，日子不想过了？”

吴平骂骂咧咧的走上三楼，刚想开灯却发现自家婆娘正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明明怕的脸都变形了，她却又死死的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

“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躲在这里？儿子呢？”

吴平有些纳闷的走了过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婆对他拼命示意的眼神。

“吴平。”

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吴平的耳朵，有些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吴平转过头就着窗外昏暗的天色这才发现沙发上坐着一个漆黑的人影。

“什么人！你在我家做什么？我要报警了！”

人影不为所动，只是伸手向墙壁上的开关按去。

“吴平，你忘记我了？我可没忘记你，每天都想着你，想你想的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