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她切开是黑的 第3章 逃婚

黄昏时分，花轿停在万花楼门前，用大红色的绸布装饰过的屋子也脱不去轻浮的底色，镜前坐着的女子不过十几岁年纪，眼神中却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沧桑。

她静静的看着镜中带着粉色花朵的人影，忽然笑了。

秦妈妈满意得看着她一个劲的点头，笑吟吟的拉着她的手。“你过了门可要好好过日子，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今后全靠你自己了。”

美心点点头，似有些难以启齿。“我到底出身不好，陪嫁也不比人家丰厚，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着便用手帕捂着脸，不住叹气。

秦妈妈不太高兴，却也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好事，皮笑肉不笑的指着妆奁“不管怎么说，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妈妈，这妆奁里的东西就算你的陪嫁吧。”

话虽这样说，美心也不敢真的全拿走，挑挑拣拣选了几样轻便昂贵的带在身上就算了。

秦妈妈脸色稍微好看了点，看时辰不早便到外面先候着，只留美心一个人在屋里等着。

门外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家丁看着，后头又是河，谅她也没地方可跑。

王老爷四十岁上下的年纪，肚子大得像身怀六甲的妇人，捻着胡子道“怎么还不下来。”

秦妈妈笑着迎上来，低声道“卫家的人还在呢，王老爷怎么弄得这么大的阵仗。”

粉红的小轿停在门前，就连王老爷都大摇大摆的在腰上系了粉色的腰带，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要来纳妾。

王老爷一向和卫家有仇，现在好不容易能给卫家一个不痛快，自然怎么气人怎么来。

“美心呢，快叫她下来。”

秦妈妈不好和他争辩，只想着赶紧把美心打发了算了，赶忙上楼叫人。

可推开门一看，屋里空荡荡，窗户大开，哪里还有人影。

“人呢！快去找人！”

守在门口的人一人吃了一巴掌，急忙跑进来看，可刚才分明一点声音都没有，怎么会凭空就没了。

“你们不知道难道我知道？还不赶紧去找！”

说着，秦妈妈慌忙去翻妆奁，这下子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好家伙，合着刚才和她演戏呢，装得乖乖巧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把妆奁掏空了。

有眼尖的看见远处河面上有只小船，立刻叫嚷起来。“有船！她肯定在船上！”

一行人便从后院拿了棍棒冲出去，沿着河岸一路搜寻。

好不容易追上，船上除了个白胡子老头外没有其他人。

“老头，你有没有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年轻姑娘，大概这么高，穿喜服。”

老头战战兢兢的摇头，磕磕巴巴的说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无功而返的众人返回万花楼，被秦妈妈好一顿骂，她刚才赔笑赔得脸都麻了才终于把王老爷送走，这群废物居然连个人都找不到，真是没用！

玉娘仔细观察了一遍屋里的东西，发现少了两件美心平时穿的衣服，便知她早有预谋。此处临河，她又不会水，冒冒失失跳下去，动静大不说，万一跳偏了岂不白白丢了性命。

“说不定是个障眼法，她没那么大的本事。”

秦妈妈冷静下来，命人把楼里上上下下都搜了个底朝天，对面屋的芙蓉倚在门边看了半晌，觉得眼前这一幕和十年前如出一辙。

就是不知道美心有没有这个命，能逃过这一劫。

万花楼中一片混乱之时，外头忽然来了人，秦妈妈烦躁得谁也不肯见，忽然听见那人说是卫公子来了。

卫公子满脸焦灼的等在里头，一见秦妈妈就问“美心起了吗？”

秦妈妈与玉娘对视一眼，笑道“她一贯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她要是不想起，谁能叫得动她。”

许是想到从前，卫公子脸色和缓了些，多带了些笑意，将臃肿的荷包递给秦妈妈。“妈妈也知道我家里碰上些难处，只怕有段时间不能来，这里是二百两银子，一百两给美心，一百两给妈妈，还请妈妈替我费心，好好照顾她，等我处理好家里的事就来接她。”

自己都大祸临头了还不忘来安置心头肉，秦妈妈看着手里的银票，笑眯眯的说“等她醒了，我一定告诉她公子的情意。”

时间不多，卫公子没有久留，匆匆告辞而去。

美心的屋子被上了锁，半夜时分，床底的隔板翻起来，丢了一天的美心从里头爬出来，悄无声息的坐在床边吃了糕饼喝了水，重新绑好包袱，顺着窗户爬了下去。

底下停着一支小船，白头发的老头在船尾磕了两下烟杆，催她动作快些。

美心钻到船篷里，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把嫁衣一件一件的顺着水流扔下，全部处理干净之后才放心的躺在船舱里松了口气。

小船逆流而上，老头一边摇着橹一边说“你可真是胆子大，绳子都不系紧就敢抓着下来，要是一个不小心你可就要掉水里了。”

窗边有美人靠，美心把一段长绳圈在栏杆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两头，一点一点的挪下来，一旦手滑神仙都抓不住。“我这不是怕被人看出来吗。”

到了码头，美心给了船夫一支簪子做报酬。船夫没有多说什么，摆摆手让她快走。万花楼的打手可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要是被抓回去就是死路一条。

临分别时老头拿提前说好的碎银子换了美心手里的金簪子，撇了撇嘴道“你可真是运气好，先有卫公子护着，后有王老爷敲锣打鼓来纳妾，何苦逃呢。”

美心换了家常衣裳，洗去浮夸妆容，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小上几岁。

她笑起来眼睛完成月牙，紧了紧身上的东西。“王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我们这样的出身，哪有正经人家肯要，他不过是和卫家有仇拿我泄愤罢了，我才没那么傻呢。”

说完便跳上岸，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趁着夜色钻进了树林中。

秦妈妈经玉娘提醒，早早的在上下游的码头上安插了人手，只等着有身形相似的人出现就抓个现行。

一直等到半夜才听见码头上有人倒卖首饰，顺藤摸瓜查下去才发现竟是白日里见过的那个老头。

玉娘拿着首饰凑近灯，簪头不起眼处打着万花楼的章，这是只有秦妈妈和她自己才知道的秘密，谁要是手脚不干净，偷了楼里的东西出去卖，一查一个准。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告诉我人是从哪上的岸，我就放你走。”

老头支吾了半天，到底不敢和万花楼作对，把他们指到了美心上岸后自己歇脚的地方，希望那小丫头别这么倒霉，能多跑一段，和他们错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