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谷琴剑之三巅峰绝谷 第338章 白首相逢

熊烈向胡北风引见道：“胡兄，这位崔慎崔兄，你可还记得么？当年在仙芝山见过的。”

胡北风向崔慎略一点头，道：“有印象。”他与熊烈恩恩怨怨，已形成一种难以解说的交情，相处自然无碍，但是面对崔慎这种不是很熟的旧日敌人，便热情不起来。

崔慎不以为忤，笑道：“当年鹰扬将军威名赫赫，崔慎不过是籍籍无名之辈，能承蒙将军记得在下，已是在下的荣幸。”

熊烈又道：“这位荀约妹子，是我三弟孙康的遗孀，也是我的三妹。三妹，这位胡北风胡兄你曾见过么？当年三弟和胡兄之间，虽然身在两方阵营，那也是惺惺相惜。”

胡北风听说她是孙康遗孀，抱拳施礼道：“孙夫人好。”他对孙康虽然满腹牢骚，对他的眷属倒是客气。

荀约也以武人身份抱拳回礼道：“胡将军你好，久仰胡将军大名！当年孙康时常把将军的名字挂在嘴边的。”说到这里抿嘴一笑。

这话倒也不是恭维，孙康的的确确时常提起胡北风，那是因为他逢人便会吹嘘自己那一串什么“计赚胡北风五百破两万”的外号。虽然确实是将胡北风挂在嘴边，却并不是什么好话。

胡北风自然知道，脸微微一红，道：“他……他最会胡说八道，所说多不属实。”

“哈哈，胡将军不要介意，他就是那样的人。”荀约大笑道。

这时崔慎问熊烈道：“熊兄，这几年你在何处？我们到处找你找不到。上个月彭大哥也来找你，说是有要事相商。荀兄说既然找不到，那就想办法引你出来，因此这才想了这么个办法。大家本来不信你能来，没想到你还真来了。荀兄果然神机妙算。”

熊烈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些年，我一直都在仙芝山。崔兄，你这几年没去仙芝山么？”熊烈原本没打算隐瞒行踪，只是闭关三年，与外界不通消息，在崔慎等人看来便以为他故意隐居不出。

“你在仙芝山？”崔慎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我那年上山去探望……探望怡妹，只见到了司徒师弟，他说师父和几位师兄在闭关修炼，却没提到你。熊兄，难道，你们是在一起闭关？”

“嗯，是的。”熊烈点头，黯然道，“道长和三位道兄闭关为我施术，三年之间与外面隔绝。待这术施完，我虽醒了过来，道长和三位道兄却故去了。他们的性命，都是因我而牺牲的。”

“什么？师父故去了？”崔慎大惊，“熊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唉，此事说来话长。总而言之，是我求他们为我施术，却不知道那法术的代价。道长他事先知道，却并不向我透露。直到施术完毕我才明白。”熊烈简要解释道。

崔慎呆了半晌，道：“师父既然明知后果，还这么做，那定然有他的理由。唉，生死之事，迟早而已，想必师父也已看淡了。只是，我没能见师父最后一面……唉！”

熊烈沉默片刻，又道：“崔兄，我见到那孩子了，崔宁。”

“哦？”崔慎从悲戚中回过神来，似有几分慌张，结巴道，“是……是吗？他……他怎样了？三岁了吧？”

“嗯，能跑能跳，长得挺好的，很可爱。”熊烈道，“崔兄，你近来……没去仙芝山吗？”

“没……没……”崔慎不安道，“前年去过一次，那次怡妹已经……唉！后来我忙于公事，便没能分身出来……”说到后来声音渐低，语气惭愧。

熊烈拍拍他肩头，道：“崔兄珍重。那孩子挺好的，不必挂念。”

“嗯。”崔慎眼眶泛红，急忙转换话题，大声道，“熊兄，我在这里等你多日，你总算来了。你躲了三年，这回可不能再让你跑掉。跟我们走吧，又有大事要做了。”

熊烈笑道：“我既然来了，便没想再跑。走吧。”

四人连夜启程向西北赶去。天亮时来到一处小村庄，熊烈举目四望，向荀约笑道：“小约，咱们这是到你家了。”

原来此地正是荀约旧居所在的墨池村。

荀约笑道：“对啊！我也是几年没回了，没想到房子并没被毁，收拾了一下又能住了。回去吧，大伙都在我家里等着咱们呢。”

四人经过村外的墨池时，熊烈想起当年王玄在此处捉弄荀约，不禁莞尔，正想问时，便听荀约说道：“那个王疯子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上次打楚王他不在，连王二哥死了他也不回来，这次他还是不出来，也不知道练那么强的功夫干什么用的！”

提起王玄，崔慎不由得头疼，沉着脸道：“人各有志，他是杨朱门徒，‘损一毫利天下，不与也’。咱们跟他说不通，不要理会他，徒增烦恼。”

荀约笑道：“崔二哥，我虽然在别的事上不赞成你，但在讨厌王疯子这件事上，咱俩却是志同道合。”

熊烈笑道：“那疯兄也算做了一件好事。”

说话间已来到荀家旧宅，荀约冲上去急急拍门，显得十分激动。

大门开处，一条巨汉现身门内，此人身长九尺，右袖空空，正是谢鸾。只见他威猛依旧，只是眼角现出几丝细小的皱纹，鬓边也有了一抹霜色，神情间隐隐有几分落寞之意。

“小约，崔二哥，你们怎么回来了？等到大哥了么？这两位是……”谢鸾一边说着，一边向另外两人打量，他一眼认出胡北风，惊叫道，“胡北风！你怎么在这？你……你是敌是友？”

胡北风冷哼一声，道：“我非敌非友，你要打架，我可以奉陪！”

“你们别跟小孩子似的，一见面就打架！也都是三十大几的人了，能不能稳重点儿？”荀约像姐姐训斥小弟弟一般，训完又向谢鸾道，“二哥，你再看下这一位，可认识吗？”说着指指熊烈。

谢鸾方才已看到这名白发老者，只是见到胡北风过于惊讶，眼光全转到他身上了，对另一人就没太在意。这时经荀约提醒，再次注视此人，这才发现他虽然满头白发，脸上却没多少皱纹，说老不老，说幼不幼，正在眼含笑意看着自己。他略一愣神，突然大叫一声：“大哥！”

“二弟！”熊烈上前和谢鸾紧紧拥抱，两人用力拍打对方的后背，都是热泪盈眶。

荀约眼望他二人，又想到缺了一个孙康，一面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