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精神病飞升成神 第326章 寂静城市

失乐园中。

此时寂静如鬼城。

毘沙门天跟在秦衣冠身后，以斜后方的视角，看着秦衣冠那冰冷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太敢说话，心中生出有一种‘愧对秦衣冠，没有守护好后乐园’的错觉。

此时天空阴霾，一大片乌云聚集在后乐园的正上空。

秦衣冠在街道上行走。

许多空无一人的飞行器，停靠在路边，还有的已然撞毁。

他抬头看向四周的高楼。

许许多多的窗子内，无法看见任何人影，只剩下了微微摇晃的窗帘。

“虚拟机，就像是一双能够看透真理的眼睛。”

“能清晰的分辨出人类和数字人的区别。”

“虽然在元宇宙内，人类的身体和数字人的身体，本质都是代码。”

“但人类的身体上，仿佛围绕着坚固的防火墙，人类的意识数据，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加密程序，很难撼动。”

“而数字人...他们就像是脱掉了盔甲的战士，剥掉了壳的海洋贝类，通过虚拟机，执行一个最简单的命令，就可以让它们的代码崩碎。”

毘沙门天低声的说着，“它们虽然消失了，但他们所建造的一切，却能留在这个世界上。”

秦衣冠来到酒馆门前，抬手推开房门。

耳边，似乎还能听到酒吧的喧嚣声。

一切的景物，虽然还跟自己之前所见到的一样，只是再也没有了人气。

地面上的桌椅七扭八歪，酒杯也是随处可见，柜台后侧，那热情的胖老板消失了，但它那条一直随手用来擦桌子的白毛巾，却留在了柜台上。

秦衣冠脚下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碎片摩擦地面，发出咯吱声响。

他微微低头，顺着地面散乱的碎片向前看去，只见不远处的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个玻璃罐子，那罐子的两侧顶端都是金属结构，但中央的玻璃材质已经破碎。

其中空荡荡的，即便是没有破碎，似乎也从来没有容纳过什么物质。

秦衣冠记得，之前那个神色激动的数字人，就是捧着这个罐子，冲入酒吧，指着罐子中如萤火虫一般飞舞的代码大喊——他要当爸爸了。

要不是这句话。

当时的秦衣冠，还以为那家伙是个劫匪。

此时的秦衣冠讪讪一笑。

随即，这安静的酒吧内，响起了秦衣冠因为牙齿紧咬，而发出的刺耳摩擦声。

他的眼角在剧烈的抽动着，忽然低沉道：“虽然，我杀人如麻，许多手下的亡魂，我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虽然我很多时候，都没有人类的情感，但我心中一直有杆秤，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我心中很清楚，在动手之前，就做出了判断。”

秦衣冠来到吧台前，酒杯中还飘荡着蓝色的代码酒，“数字人，是这个时代下，一种很奇特的生命体，双子智脑创造了它们，它们也找到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就躲在这后乐园中，与世无争，安居乐业。”

“但，鲁州狼师徒，为了一些毫不相干的目的，将它们全杀了，我认为这不对。”

“我有些愤怒。”

秦衣冠握紧手中的酒杯发出咯咯作响的声音，“也许，是因为我从小被环研究院解剖研究，手无缚鸡之力，无法反抗。”

“也许，是因为我小时候父母双亡，流落到孤儿院，变成了一个弱者。”

“也许，是因为我后来生活在铁锈城中，周围满是被世界遗弃的居民。”

“所以，我忽然与数字人感同身受。”

秦衣冠抬头看向毘沙门天，“曾经的我，无数次幻想，有一个强者从天而降，守护弱小，力挽狂澜，改变一切，曾经的我，没有等到这样一个人，但我也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了，我可能，已经没有机会守护这些数字人了，但我觉得，我至少可以为它们讨回一个公道。”

毘沙门天眼神闪动，只是静静看着秦衣冠，没有说话。

忽然间。

天空传来阵阵悲鸣，像是风吹过古老的树洞，所发出的呜咽。

而且这声音越来越大，已经形成了一种浩大的音波，回荡在天空。

秦衣冠与毘沙门天走出酒馆，抬头看见天空乌云低垂，而那些呜咽，就来自于乌云之上。

只见毘沙门天忽然道：“你做好准备。”

秦衣冠有些疑惑的看向这名灰发女子。

却见毘沙门天的虚拟机启动，形成了一阵强劲的风暴，将天空的乌云吹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秦衣冠这才看见。

原来这乌云的内部，是无数岁破碎的蓝色代码，飘飘荡荡，又旋转纠缠，是它们，发出了阵阵的呜咽。

毘沙门天道：“东喜打乱了数字人的代码，你现在看见的，就是那些被破坏了的代码，也可以理解为，数字人们的亡魂。”

秦衣冠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蓝色字符，缓缓眯眼。

毘沙门天又道：“每个生命，都有奇特的编排，那是上帝的范畴，我们无法将它们复原。”

“后乐园的数字人们，选择了一个领袖，而这个领袖，也是后乐园中的数字居民。”

“这名领袖，也是所有数字人的核心程序。”

“它掌握着一个口令，这个口令是一种删除代码，一但执行，可以令这些破碎的代码消散于天地间，也就等同于数字人们的‘入土为安’、‘彻底长眠’。”

毘沙门天也凝望着天空，“我们应当让它们得到最终的归宿，而不是如孤魂野鬼一般飘荡，只是，我不知道这后乐园中的领袖是谁，也不知道那口令是什么。”

秦衣冠的身躯，静静的伫立着。

他更不可能知道那‘口令’，凝望着那些代码，脑中闪过英豪那热情的面容，内心隐隐作痛。

“阿弥陀佛。”

却见远方，一名年轻的小和尚，双手合十，从烟雾中缓缓走来，他宏声道：“563大师一直坐在那山丘上，俯视整个后乐园，它跟我讲了许多，它说，人，要始终做好接受一切的准备，不论是生老病死，还是天灾**。”

小和尚立在秦衣冠身边，目光苍凉，合十的双手上，套着563大师遗留下的那串佛珠。

而后。

小和尚缓缓道：“唯有此，才能做到——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