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阶梯 第135章 不退

“陛下，梁国公杜天海求见。”

此时御书房中，一名小太监走进来，低头跪下恭声禀报道。

“哦？还是来了吗？”

正在低头批奏折的杨明渊抬起了那双充满威严的眸子，将手中的笔放下后，看向了下方跪着的小太监。

梁国公府的事情，他已经听王钟禀报过了，说实话他是不太想得罪莫问生的，毕竟明面上莫问生是大武五位九品之一，大武学宫之主，得罪他真的不是什么很明智的事。

不过杨明渊想着梁国公终究还是他叫来京城的，以及梁国公府这股力量对他的确有用，他最终还是决定见上一面。

“让梁国公先去养心殿等会吧，朕稍候就来。”杨明渊淡淡开口道。

“是。”

小太监应下，回去答复杜天海。

……

养心殿。

杜天海心急如焚的在殿中来回走动，脸上挂着浓浓的急切。

“父亲，你要不歇会吧，不用这么着急的，莫问生那老狗真敢对我等出手的话，京城的那些人不会同意的。”杜凌风关切的对杜天海道。

在他看来，莫问生是不敢直接对他们出手的，毕竟京城中可不止他一个九品，莫问生真敢出手，会有人拦住他的。

“没用的，你不清楚莫问生那个人，而且这次也的确是我们毁约了。”

杜天海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而眼底深处则是浓重的恐惧。

想起当年那一幕，哪怕他现在已经有八品的修为在身了，仍旧感到了恐惧。

“毁约，毁什么约？”杜凌风不解，他是之后才出生的，没人和他说过这个事。

“唉……”

“陛下到！”

杜天海叹息一声，正想开口和他解释一番时，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

此时一位身穿龙袍，面容威严的中年人带着一位老太监迈步走了进来。

“参见陛下。”杜天海和杜凌风看见来人后顿时恭声行礼道。

“嗯，免礼吧。”杨明渊淡淡说了一句，接着坐在了养心殿的宝座上。

“杜爱卿，不知此次找朕所为何事啊？”

杨明渊坐在宝座上后，看向杜天海，脸色平静的开口问道。

见陛下这副样子，杜天海一咬牙直接跪了下去，磕着头高声道:“请陛下救救梁国公府，救救下臣。”

“父亲？！”杜凌风此时愕然的看向杜天海。

“哦，是哪个不知天厚的竟敢对梁国公府下手啊？”杨明渊脸色不变，依旧语气平淡的问道。

“是大武学宫的院长莫问生。”

“嗯？那莫院长为什么要对梁国公府下手呢？”杨明渊故作不知，轻呷了口王钟彻的茶。

杨明渊知道梁国公府与莫问生之间的仇怨吗？他知道的，不过他不可能直接挑明并且应下，毕竟适当的敲打还是很有必要的。

但此时的杜天海已经在心中大骂了，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还装不知道，特么的，要知道这次可是你让老子进京的，真逼急了，老子把你也拉下水。

不过这些杜天海也只敢在心中想想而已，此时的他仍旧磕头在地，恭敬的对杨明渊表示道:“只要陛下愿意帮我梁国公府度过此劫，此后但有令，无不从。”

说完还示意了一旁仍旧站着的杜凌风。

“但有令，无不从。”杜凌风也跪下磕头说道，虽然他不是很愿意这么做，但因其父亲长期以来的威严还是让他不得不照办。

杜天海很清楚的知道此时的他们需要杨明渊的庇护，而杨明渊此时既然愿意见他们，也就表明了是可以为他们提供庇护的，之所以现在装傻充愣，无非就是想敲打一番他们罢了。

所以他直接让自己的长子，也就是梁国公府的世子一起跪下磕头，此代梁国公和下一代梁国公同时向你臣服，这样没问题了吧。

果不其然，杨明渊露出了一副满意的表情，接着走下宝座将杜天海和杜凌风都扶了起来。

“梁国公和世子何至于此啊，朕其实也认为莫院长此番有些太过了，多少年前的事了还紧抓着不放，哪怕梁国公不说，朕也不会让他对梁国公等人出手的。”

“那就多谢陛下了。”杜天海‘热泪盈眶’的握住杨明渊的手说道。

“梁国公尽管放心。”杨明渊轻轻拍了拍杜天海握着的手，以示宽心。

“陛下，莫院长来了。”

此时身旁的王钟突然向杨明渊传音了一句，让杨明渊的面色不由动了动。

而正握着杨明渊手的杜天海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的到来，毕竟莫问生的气息没有做丝毫掩饰，就这样散发而出，明晃晃的向着这飞来。

对此，杜天海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杨明渊也注意到了杜天海脸色的难看，不由带着笑容着问道:“梁国公一起出去看看？”

“谨遵陛下之令。”

来到外面，莫问生已经来了，正在半空中向这里看来，背后还飘浮着昏迷的王猛和已经醒了的梁小公爷杜子墨。

“陛下。”莫问生看见杨明渊后简单行了一礼，开口道。“父亲，快救我！”

而此时在空中的杜子墨也同样注意到了在下方的杜天海等人，不由高声呼救。

但此时的杜天海只能装没看见，让他和莫问生对上实在是没这个勇气啊，哪怕是想出声的杜凌风也被他制止了。

杨明渊看着空中的莫问生眼中闪过了一抹了阴沉之色，要知道这可是王宫，莫问生居然直接大摇大摆就飞进来了，简直就是对他的挑衅。

不过这抹阴沉之色很快就一闪而逝，脸上重新挂起了一副笑脸，高声道:“莫院长，可否下来一叙？”

“之后再来一叙吧，陛下此次应该清楚我的来意，所以现在还请陛下让开，免得到时不小心误伤了陛下。”莫问生站在空中语气平淡的说道。

“大胆！”王钟陡然暴喝一声。

“莫院长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面对的可是当今陛下。”

王钟眼中露出一丝危险的光芒，口中的语气满含警告。

莫问生听此脸色不变依旧平淡，整个人不以为意，他想杀人，这大武还没人能拦得住。

此时杨明渊摆了摆手让王钟退下，接着仍面带笑容的对莫问生说道:“莫院长此次能不能看在朕的面子上，将此事就此揭过？”

“当年的事的确是梁国公等人的错，但毕竟已经过去了，梁国公等人也为此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连上一代梁老国公都因此而丧命了，因此就没必要再追究了吧。”

莫问生听后淡淡一笑道:“陛下说笑了，当年我徒儿被欺负，我因为某些顾忌退让了，并未将他们彻底铲除，饶得他们一命，只是让他们则终生不得踏入京城。”

“但如今他们竟敢毁约，我来杀他们难道有何不妥吗？”

“莫院长既然当年饶过他们一次，此次为何不能再饶一次呢？”杨明渊仍旧劝说道。

“呼~”

莫问生听着杨明渊的劝说，不知为何眼前又浮现出当年他在数人的逼迫下退让的画面。

他晃了晃脑袋，闭上眼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而等他再次睁眼时眼中只剩下了决绝。

他看向昏迷的王猛，飞身上前，有些心疼的抚摸着王猛的脸，轻声开口道:“徒儿，别怕，你放心，师父此次不会再退让了。”

“因为不久前师父才终于明白，在你眼中，师父已经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啊。”

莫问生双眼处流出了两颗浑浊的泪水，他错了，真的错了。

王猛是他收的第一个徒弟，很小就在他身边了，要说没感情肯定是假的，所以他当初退让后，为了让王猛忘记仇恨，不仅不许人再提起此事，最后更是不惜用秘法封印这段记忆，就是为了让王猛能够成长不受其影响。

之后的王猛也的确恢复了正常，重新变得大大咧咧，似乎完全忘记了这些事，可直到不久前那场战斗他才发现，假的，都是假的。

他本以为那股仇恨是被封印记忆后，在封印的压制中愈演愈烈的，但之后他探查了王猛的脑海才发现，不是，那封印其实早就没了，这股仇恨是埋在王猛记忆深处后随着时间增长的。

王猛早就想起了一切，但他没有声张，他知道师父最后没有帮他报仇是因为有顾忌，有疑虑，甚至有害怕。

他那粗旷的外表下藏着的是一颗细腻的心，他不能为了自己再把师父搭进去了，所以在想起一切后他仍旧保持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不给师父添麻烦，毕竟……师父现在已经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是从小到大，他一开口便义无反顾帮助的人。

莫问生之前一直忍着不去想，可突然想起后老泪却止不住的流下，他不知自己这位徒弟在得知没法帮他彻底报仇后心中是否有失望，他只知道哪怕心魔上体的最后一刻，这位徒弟吼出的‘滚’，是为了不给他惹上麻烦。

莫问生用衣袍抹去泪水，脸色渐渐开始变得平和，但眼中是隐藏不住的浓郁杀机。

随后他在杨明渊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伸手朝着杜子墨凭空一捏，顿时一股血雾爆开。

“此次，梁国公府之人一个也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