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边军 第951章 沿河而上

“弹弓？”

王二脸色变了变，有种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胡厉见状开口问道:“王大人，这方法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

“不过什么？”

王二叹了一口气:“小侯爷，不是我同意您这个方法，只是…只是平壤距离海边远得很啊，有八十里的距离，要多大的弹弓才能将那些老鼠投进去？”

胡厉笑了笑:“咱们可以到平壤城下再投啊！”

王二苦笑:“八十里的距离啊，咱们海军不比那些新军，咱们虽然也有新式火炮和自动火铳，也有万人，但是船上不能不留人，这样一算最多只能有七千人左右能用，再想要用弹弓，就要在平壤建立防线，根据暗卫的情报，平壤城周围有兵数万，我们虽然不见得怕了他们，但是被他们拖住也是不好受啊。”

“那王大人，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王二将胡厉拉到一边，小声道:“这事俞老头那货有个想法，不过没有与其他人说，因为这事太冒险了一些。”

胡厉眼神一亮:“大同江？”

王二一愣:“你知道了？”

胡厉摇头:“我哪里知道你们的计划，只是这两日我也在思考，好似只有入大同江才能完成任务。”

大同江，位于朝鲜半岛西北部，长450.3公里，流域面积达平方公里，是朝鲜地理标志之一，朝鲜第五大河流。

因河床深，又受黄海潮水影响，利于航运。它发源于狼林山脉的慈江道，流程蜿蜒，穿平壤城而过后向南流在南浦市注入西朝鲜湾。中国古代称浿水，后长期成为中朝两国的界河。

听的没错，咱们中国以前和朝鲜的边界不是现在所谓的鸭绿江，而是大同江。

在唐朝时期，新罗和唐朝以大同江为界；到了辽金时代，朝鲜的领土一路伸展至鸭绿江南岸，但只有一角濒临鸭绿江。而在这段时期的中朝边界，大体上是由“千里长城”所构成。在元朝末期，以及明朝早期，高丽朝鲜不断向北扩张，最终被确定以鸭绿江和大同江作为中朝的边界线。

也就是说，整个朝鲜的平安道，原先都是大明的土地。

至于为何又变成如今这副模样，有多方面原因，这里就不多说什么了。

王二也是点头:“不错，沿着大同江直直北上，可以直接插入平壤城，可是这方案也有问题，南浦城打下来不难，我们的炮打的到他们，他们打不到我们。”

“主要是后面难办，从南浦港到拐弯处的松林，江面很宽，咱们的大船并排三艘都没问题，但是从松林到平壤方向，只能通航一艘，若是用小船的话，咱们的小船只有火炮十二门，数量也不过五条，平壤城上的火炮太多，咱们到时候在江上，腾转不容易，也是有危险的，所以啊…俞老头这两天头发都白了不少，可就是想不出来万全之策！”

说到这里，哪怕知道眼前这人是胡大彪的儿子，也忍不住嘟囔道:“那永州侯爷，摆明了就是不想让我们好过，完蛋玩意儿！”

胡厉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虽说明面上不能说也不敢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哪里能不对胡大彪有些抱怨，胡厉知道自己年轻威望不足，也不想着能够领一军，最起码当个副将也行啊，他这个老爹倒好，直接给弄成千户了，还是守备千户，整日毛事没有，就在那折腾老鼠了，给身上弄了一身的臭味。

说完之后，王二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了，连忙岔开话题:“行了，小侯爷想弄弹弓就慢慢弄，我去找俞老头商量商量怎么办。”

“且慢！”

王二转头，苦着脸:“小侯爷啊，又怎么了？”

“我有办法。”

“哦？什么办法？”

胡厉从怀中掏出舆图，往甲板上一铺，用自己的左腿压住，省得被海风刮走。

“王大人请看！”

胡厉手指着平壤:“大同江穿平壤城而过，平壤在此建水门，栅栏一放，能够阻断所有船只，硬冲肯定不行，但是…硬炸呢？”

王二眼中有些许光彩流动:“炸？你是想用船自爆？”

胡厉一拍手:“对！王大人果真厉害！满船的炸药啊，那平壤城的水门根本挡不住，而后用船朹杆制作大型弹弓，将老鼠全都射进城内，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胡厉是实在诧异，因为在他心里，或者说在所有人心里，王二都是那种一根筋的人，可是谁能想到，他想到的方法，只要一点，王二都能懂。

胡厉再联想到同属朱威手下的秦成，对于秦成这人，旁人怎么看胡厉不知道，但是胡厉知道，朱威是想要培养秦成的。

朱威在胡厉心中的地位，几乎可以与胡大彪平齐，能让朱威看中的人，自然非同小可。

不过胡厉有些东西想不明白，为何都是一些底层军户出身的人，从军不过十年，现在一个个的，不比那些朝中老将弱几分。

胡厉他们从小就熟读兵书，七八岁的时候，就可以近距离观看练兵变阵，新式武器他们也是第一批上手的，这种底蕴难道还不如朱威随手拉起来的人？王二倒是没有察觉胡厉的心思，盯着舆图看了许久:“不对…”

胡厉一愣:“什么不对？”

王二摇头:“方法不成啊，大同江在平壤城的河道很窄，若是用小船装满炸药，让它顺着东南风北上，第一会被吹到岸边搁浅，第二也容易被平壤城上的火炮击中，不论是哪一种，这计都不成，除非…”

胡厉紧接过话茬:“除非不是空船，要有人去把舵！”

王二点头，脸色很是不好看，打仗死人不怕的，怕的是明知道是死局，却还要送自己的弟兄去死。

胡厉对此其实没有多大的感觉，他天生就是官，除了在朱威手下当了两天兵之外，也一直都是官。

做官，做将，他做的不错，身上有那么股天生贵胄的气势，能够压过众人。

在山东之时，他也是四人之中唯一一个说要那个杀了自家百户的可怜人以命偿命的人。

可以说，胡厉的眼中心中，底层军户的分量，着实低的可怜，对胡厉而言，用几十甚至上百上千条军户的命，去获得胜利，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的心里不会有负担。

不只是他，如之前的吴官，现在的胡大彪，甚至是毛文龙，他们这种官员，都是这种心态。

当然了，慈不掌兵，这并不能说他们错了，反而他们这种性子，才能保证战争的胜利。

但是总有些人不一样，比如王二，比如朱威。

“王大人，这法子可行的，请王大人下令准备！”

王二深吸一口气，深深看了胡厉一眼:“我先去与俞大人商议，小侯爷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