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边军 第975章 辽东

听到朱由校的话，朱威没由来的觉得心中苦闷，种种情绪化作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朱由校一脸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朱威眼泪都要笑出来了:“我笑你…可做亡国之君也！”

朱由校怒气上涌，再也维持不住那平淡的表情，怒喝道:“朱威！你简直大胆！”

朱威手指都快杵到朱由校脸上了:“大胆的是你！文皇帝驱除北元光复河山，武皇帝六征漠北六下西洋，仁宗皇帝轻徭薄赋，宣宗皇帝教化万民，成化皇帝梨庭扫穴，神宗皇帝三大征打出大明威势，而你呢？你做了什么？”

“鞑靼犯边不思怎么御敌，反而大杀功臣，女真做大不思如何覆灭，反而争权夺利，安南反叛无常不思怎样一劳永逸，反而压制黔国公，西洋海盗入澎湖台湾，不思如何御敌于国门之外，反而整日想着维护自身权势！”

“国内权贵乡绅鱼肉百姓，你不思如何改变，反而想着相互制衡，百万流民食不果腹，你不思如何爱民，反而觉得他们是累赘麻烦，近五年大明各处起义多达十三次，你不思原因如何，只想着捂盖子。”

朱威一步一步往前逼，朱由校一步一步往后退:“有你这样的皇帝，大明怎能不亡？”

朱由校眼神通红:“你…你这是找死！”

朱威冷笑出声:“找死？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你以为我不敢？”

朱威异常认真的点了点头:“对，你不敢！你若是真的敢杀我，三年前就能杀了，怎么会让我带着两千人出境？”

朱由校一愣，随即苦笑:“是…我当初就应该杀了你！若是当初真的杀了你，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么多的事了！”

朱威冷哼一声:“可是你怕啊，你怕我真的死了，你就会变成文官手中的傀儡，你就会变成一个牵线木偶，你与神宗皇帝的想法是一样的，想要扶持一个武官，让那个武官去与那些文臣狗咬狗。”

“神宗皇帝选了我，可是他失算了，他扶持的不是一条狗，而是一头狼！而你呢？我的陛下，你知道自己底子弱，知道自己不会是那些人的对手，可是你又不想让我做大，呵呵…你的手段比神宗皇帝，差的太远了。”

朱由校一脸愤怒可又无可奈何，朱威扯起嘴角道:“今日既然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你以为你的想法没人知道吗？你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没人发觉吗？可笑！现在的皇宫，哪里有什么秘密可言！”

“你当初说过，你在起居注上看到了许多你不知道的东西，不过你能不知道这东西也是能作假的吗？可是你还是信了，或者说…这就是有人给你递了一把刀，你明知道那人心怀不轨，却还是要举起屠刀。”

“因为你想要平衡，想要学嘉靖皇帝，可是你这脑子能和嘉靖皇帝比吗？你我都知道，皇权与文官集团的对立是不可调和的，因为大明皇帝杀了太多的忠臣！”

“前有于谦，后有张居正！而武将呢？更是被你们打压的气都不敢大口喘，开国名将基本全都被杀，后土木堡之变，再到后来以文治武，更有哄骗围杀戚家军之事，所以你也不相信那些武将。”

“你明明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满朝的文武都给换一遍，换成如我一般的平头百姓。”

“你说的好听，嘴上说的都是对我的支持，可是你我心里清楚，你那所谓的支持，到头都是为了你自己！你想让文武全都换个变，又不想让我或者其他人在其中做大！”

“可是啊可是…可是你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哪怕我将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你，你也做不成！”

“所以…你不会杀我，也不会否定我，只是想要慢慢剪除我的势力，不至于让我能够左右朝纲，我说的可对？”

朱由校已经被逼的坐在台阶上了，脸色格外难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一开始就知道，从你设计让我与桂王分道扬镳开始，我就觉得不对，后又将我赶走，却不对我真正的赶尽杀绝，而是到处杀与我有关的人，我就大概能够猜到一些东西了，再到后面我入京逼你退位，你连反抗都不反抗，直接退位，那种感觉越发强烈了。”

“再到胡大彪出征之前，你与他密谋，那就能够确定了。”

朱由校咬牙切齿:“胡大彪出卖我？我要诛他三族！”

朱威瞥了一眼无能狂怒的朱由校:“谁告诉你他出卖你了？”

“你不是说…”

“哼，他若是出卖你，王二就不会死了，相反…他不但没有出卖你，反而还将摆了我一道，给了其他人，也算是给了我一个假消息！并且…他做的太绝了，他将所有的人性都摸透了，也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甚至连他的亲儿子，也被他算计上了，呵呵…我一直以为胡大彪是个无欲无求的人，没想到啊，越国公的爵位，他看的那么重！”

听到朱威说完之后，朱由校突然笑了:“好啊…好！胡大彪好样的！朕…还有有忠臣维护的，还是有人愿意为朕卖命的！哈哈哈…”

朱威嗤笑一声:“那你可要好好看着…看着你唯一的一个忠臣，是怎么死的！”

“朱威你敢？”

“有何不敢？”

“他是你学生的父亲！你杀了胡大彪，让胡厉如何与你相处？”

朱威沉默片刻:“学生？你不也是我的学生吗？现在不还是互为仇敌又都无法对对方动手？都有你这样的学生了，我不在意多一个。”

说罢之后朱威转身朝着殿外走去，边走边说:“王二封爵，俞咨皋去职，永州侯下狱！在我明日出发之前，我要看到这三份圣旨！你若不给…那也无妨。”

朱由校异常惊奇的没有拒绝，而是大声问道:“你要去哪？”

朱威停下脚步，叹了一口气，他其实心中存了让朱由校拒绝的想法，不为别的…就是想在朱由校身上看到大明天子应有的血性，可是结果让他失望了。

朱由校到了现在，还在想着制衡，很简单的道理，胡大彪是勋贵集团的人，朱威与勋贵集团关系太近了，用胡大彪让两方出现嫌隙，这才是他想看到的。

没有嘉靖的本事，没有文武皇帝的手段威望，却总是想掌握全局…可悲可叹又可气。

也就是这一句话，让朱威对朱由校彻底失望，在出大殿的瞬间，朱威朗声道:“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