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阑深处故相见 第229章 他变得谨慎

回到父母家的时候，熟悉的饭菜香味扑鼻而来，迟良衍再次走进这个熟悉的地方，鼻子一酸，他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来这里了。

他紧紧牵着余望舒的手，另一只手提着一些水果礼品，开门的是余母。

“良衍来了，我和你叔叔还说，让舒儿带你回家吃饭，总说你公司里忙，现在上班了确实不比上学那会儿，快，进屋里来。”

“阿姨！”

迟良衍和余望舒相视而笑，牵手走进屋里，熟悉的摆设，茶几上的褐红色茶盘里，茶壶里冒着轻烟。

余父坐在沙发上，见着迟良衍和余望舒，他扶着腰站起身，他没有往日那般精神，春日里还戴着一顶黑色帽子。

帽子下依稀几根头发，眼周围黑色加重，沧桑里的病态看得人心酸。

“良衍来了。”

迟良衍牵着余望舒的手没有松开，他微笑看着余父唤一声：“叔叔，好久不见！”

余父瞧着俩人相处融洽的画面，欣慰而笑，余母接过迟良衍手里的东西，眉开眼笑招呼他：“你这孩子来就来，拿什么东西，那么见外，快，先去和你叔叔坐一会儿，阿姨灶上还有一个菜，弄好了马上可以吃饭了。”

余母一边招呼迟良衍一边往厨房里走，余望舒松开迟良衍：“我去帮忙！”

余望舒跟着余母走进厨房，余父朝他招招手：“良衍，过来坐！”

迟良衍踱步到余父身边，他搀扶着余父坐下来。

“叔叔，最近身体怎么样，最近公司太忙了，没有时间来探望，抱歉。”

余父慈爱的眉目里露出笑容，他手搭在迟良衍的手上：“叔叔身体挺好的，你最近如何？”

“挺好！”

迟良衍简单两字饱含多少心酸，他对余父的笑里有许多苦涩，余父憔悴的面容下，一双像是能看穿一切的眼睛让迟良衍心虚。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僵直着身子，收回目光变得异常谨慎。

余父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怎么看着瘦了，工作很辛苦？”

迟良衍唇边扯出一点笑：“还好，不算太辛苦。”

迟良衍不敢看余父，余父心里总觉得怪怪的，迟良衍没有以往那样大方自在，变得拘谨。

在余父疑惑迟良衍的变化时，余望舒端着一盘菜从厨房走出来，迟良衍像是被解围那般，他站起身对余父说道：“叔叔，我去帮他们。”

迟良衍迈着急促的步子走进厨房，余母见他进来客套与他招呼：“良衍，你出去坐，这里不用你帮忙。”

“没事，阿姨何必跟我客套。”

迟良衍帮着端菜出去，余望舒眉眼带笑看着迟良衍和他一前一后走出去。

热气腾腾的饭菜摆满桌子，满屋子弥漫着温馨的味道，四人围坐一起，余望舒将筷子递给迟良衍，她笑容灿烂的夹起一块鸡翅放进迟良衍的碗里。

“良衍，你之前可是很少吃到我妈做的饭，她烧的鸡翅味道特别好，你尝尝！”

余母扫视一眼俩人的互动，她跟着附和：“良衍，家常便饭，你别客气。”

“谢谢阿姨。”

迟良衍客套言谢，余父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抿一口，余母拍拍他的背关切：“春季凉，你这咳嗽半天不好，今天就别往外跑了。”

余望舒夹起一点菜在嘴里嚼着看向余父关切：“爸，你没事老往外面跑什么，春天，早晚温差大，你可注意。”

余父咳一阵立起身子，他暗黄的脸上挤出笑意，眼角深壑深出几个度。

“爸爸就是要多到外面去呼吸新鲜空气，我看网上那些抗癌英雄，他们说要多出去和大自然接触，吃新鲜水果蔬菜，呼吸健康清新的空气，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还有就是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舒儿，爸爸想着，不要去医院做那些化疗了，我和你妈妈回乡下去生活，远离城市，看看山看水，说不准这病就还好了。”

余望舒刨在唇边的饭被搁浅，她麻木的望着余父，然后坐起身被他的天真给打败一般对余父说：“爸，你……你保持乐观积极的心态是对的，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也是好的。可是，你不能去相信什么不做治疗就妄想病能痊愈。”

余父见余望舒不肯认同自己的想法，他摸索着从裤兜里拿出手机：“舒儿，你别不信，你看我给你翻翻，抗癌成功第一人的案例，他就没有化疗，最后因为远离城市去生活，五年后，身上的癌细胞消失……”

余父在手机里翻找，其余三人无奈相视一眼，余望舒伸手按住余父翻找手机：“爸，你不要去人云亦云的相信什么奇迹，我们好好配合医生，我知道治疗的过程确实特别痛苦。可是，如果仅靠自己的意志和什么接触大自然的话，那农村的那些人在那么好的环境里，吃的是有机蔬菜，呼吸的是新鲜空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朴素质朴的心态，为何他们还是会得癌症？”

这句话让余父答不上来话，他呆呆看着余望舒像个孩子那般，余望舒抿嘴一笑：“爸，你每天不要想东想西，早睡早起，做点自己喜欢的事，然后该吃药吃药该治疗治疗。这些视频你少刷，我记得你以前不是特别羡慕你学校有一个老师书法写得比你好，你天天没事练练字，少玩手机，这玩意儿辐射大。”余父嘿嘿一笑将手机收起来，迟良衍默默看向余望舒，她就像家里的主心骨，凡事清醒自知，遇到任何问题，她总是能处理解决得很完美。

“就是，舒儿说得对，你一天少看手机，吃饭，咱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清楚，老是去看别人怎么说。我记得以前是不是有一个什么邪教，说练气功能长生不老，你见哪个长生不老了。”

余母跟着余望舒应衬，接着她帮余父盛碗汤放到他面前，余父尴尬笑着和余母对视，接过汤喝起来。

迟良衍端起饭碗用筷子夹几粒米放进嘴里，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余望舒说服了余父，她浅笑安心的吃饭，她瞥到迟良衍只是吃碗里的饭不夹菜，她给他夹起一些菜放进他碗里。

余母总觉得气氛不对，迟良衍突然的腼腆让余母心生疑虑。

“良衍，你是不是有日子没来家里，生疏了。”

“没……没有……”

余望舒心里清楚，迟良衍在苏南絮那里受的伤害怎么可能这么快愈合，每天面对那样一个歇斯底里的人，再好的人也被她给折磨得没有自信。

“妈，你知道人家生疏了，你还问，吃饭，我们就不要在饭桌上讨论了，有话，我们吃完再聊。”

余望舒替迟良衍掩护，余父也开始觉得奇怪，只是他没有问出口，一家人沉默寡言开始吃饭。

饭桌下，迟良衍握住余望舒的手，她给自己的温暖和安全感让自己感动，余望舒和他互视而笑，温馨注入灵魂，一切得到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