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童话 第352章 我，溯源之门（45）：酒涡女孩打工状态

“只是这样设想——假如按照笔记上的记录训练一个人的生活、习惯和谈吐，那么会不会克隆出另一个你呢？当然这也只是设想，你就是你，我也没想让谁来取代了你。”

“这倒是真的。取代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看来你真是不能理解。”薇薇在话筒那边微微叹了口，“问题不在于有无好处，而在于其用途和影响自身。任何人或物或事情都有其独有的作用和用途，而我正在制造这样的一个人或物，这难道本身不会叫人感觉兴奋吗？算了，看来你是不会懂的。”她根本不想给我争辩的机会，接着说，“其实这只是我个人的爱好和兴趣，ok？你就这样来看好了。”

“明白了，这是你个人的兴趣和爱好，我就这样看好了。对了，”我也不想太过冷场，所以从气氛上还要帮衬一下，“现在你在哪里？你那边相当安静，难道已经歇业打烊了不成？”

“打烊？那要到晚上十二点以后。现在我是在洗手间里，坐在马桶盖上，一边操作着手提电脑一边和你说话。”

我也笑了。

“你这人，真是一点不照顾别人的心情和观感。还提什么马桶盖，女孩子有这样大大咧咧，不知收敛的吗？”

“也不是对谁都这样的，”对方立刻急着反驳，“对着大多数人的时候，我也很羞涩腼腆，但是不知为何，当着你的面或者给你说话，就都始终羞涩腼腆不起来。你这人，真是叫人好奇，喂，我说，你到底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或者是用什么形式组织细胞做出来的呢？”

“真是刁蛮任性，真会倒打一耙。”这话倒是我发自心底说出来的，“我们俩，到底谁才是奇怪？再说了，一个女孩子，现在正是黄金时间，不好好在外面招待客人，金迷纸醉放浪青春，一个人躲在洗手间里干什么？还坐在马桶盖上，操作着笔记本电脑？”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总不能一边陪客人聊天喝酒猜拳玩筛子，一边一本正经操作着笔记本电脑摘记资料吧？也就是趁着上洗手间的空当才能赶紧干干正事，把手里的作业赶一赶。”

“真是可怜啊。”

“唉？”

“我是说那些客人，浑然不知自己已经成了任人观察的对象，就好像解剖台上的青蛙一样。”

“这话也不对。就算是做实验对象，大家也都乐此不疲，愿意跟我配合。实际上对于调查的事，我都是提前跟其说明，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一个不愿意配合的，大家都很通情达理，也没有影响我的营业业绩。了不起吧。喂，怎么也不夸夸我呢？”

“了不起，你。”

“真是一点诚意也没有，从语气就能听出来。”

“那个真的……”

“算了算了，马上要回去工作，明早回去时候再聊。”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只剩下这边独自一人的我。房间里弥漫着泡面的温馨气味。薇薇的确不是寻常人物。我继续坐下，开始看那份关于自己的研究资料。这就好像一个人在重复观摩过去一段时间自己的生活。说是重复，是因为每天几乎都是大同小异，单调无聊。是的，这就是我的生活，单调无聊。而这样一个充满了好奇和不可思议活力的女孩却这样锲而不舍的追逐着我，想要将我如何如何。说是如何如何，是因为不知道其要将对我如何如何，才说是如何如何。在资料的末端附件中，粘贴了许多个人的日常照片。工作，，读书，泡面，上网，打哈欠，出神……什么都有，不一而足。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不过说也奇怪，看着这些照片，心里面居然产生了一种温馨感，不是那种特别感动人的温馨感，其就好比是我刚刚吃下肚子的泡面，就是那样一种仍在口腔中逗留的温温的感觉。原来平凡的回顾中也能孕育出如此的情感，如果能称其是情感的话。

总之，从酒涡女孩搜集整理的资料，回忆我过去一天天的生活，居然也产生了一种别样的滋味。从这个角度看，整理这样一份资料，也不能说一点意义也无。至少还能供人消闲解闷，聊以自娱。就这样看了一会儿，也就关闭了电脑，准备洗洗睡了。已经有点疲劳。薇薇她也不定何时回来。这一点，按她的说法，总要看工作的情形和她个人的心情而定。也就是说，有的时候，出于工作需要或者她个人的喜好冲动，她要出去和心仪的客人约会，然后多半第二天早晨才会回来，为我买来豆浆和油条，准备早餐。这样的情况，她总是兴致勃勃，神采奕奕，多半要和我讨论她昨晚的研究对象。这个讨论包括对方的相貌举止家庭学业工作，也包括大家对彼此的观感和交流体验。对此我一般不予置评，只是她自己兴之所至的夸夸其谈。有时候也会插入一点议论，例如：“有没想过和对方长期交往”一类，她总是满不在乎，丝毫也无回避我的注视，回答说“从没想过”“大家只是兴之所至”“才不会因此离开你，因此请不要担心”一类。真是个奇怪的女孩。但也不是每天都会碰到心仪的对象。许多时候，她会在深夜甚至快凌晨的时节走来我这边，重重的敲门，大声呼唤我的名字，口齿不清，搅得左邻右舍不得安宁。这样的时候，多半是因为工作的时候心情不佳，喝多了酒所致。于是“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你。你看，我是多么依靠你，你决不能辜负我”之类便滔滔不绝的冲口而出。这个时候又会觉得她实在是个普通女孩，普通的让人乏味。不过，无论怎样，也都和我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