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童话 第370章 我，溯源之门（63）：战争程序，职业选择

这一切，我都没有告诉身边的眼镜女孩（也就是女经理）。有时候我也会想这中间是否存在某种巧合，某种冥冥中的必然。因为女孩的名字中也有一个“薇”字……但也只是巧合而已。也只不过是个偶然发生的失误而已。但愿这不是我造成的。

女经理紧贴着我躺在旁边，点着一支烟，用遥控器打开电视。电视正对床头。午夜过后，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节目，无外乎肥皂剧，广告推销节目和昨天的新闻重播。她随手换台，锁定到新闻频道。电视画面中，正在播放世界首脑人物在联合国的演说。讲台后面，鲍威尔先生衣冠楚楚，正在慷慨陈词。不久之前，也就是对伊开战之前，在这同一个地方，同一个鲍威尔也是同样衣冠楚楚，慷慨陈词。当时正值剑拔弩张之时，为了造就人和，此先生正就WMD的存在问题发表演说。

所谓WMD，也就是Weapon of Mass Destruction，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是美国对伊动武的主要口实，也是后来布什政府遭遇污点攻击的主要口实。因为过后不久，鲍威尔便收到了以其助理官员为中心向其递交的报告。报告结果——并未发现WMD。

并未发现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而此时，战争车轮的隆隆声早已盖过了联合国讲坛上的陈词激昂，毫不客气的碾压向前。

一切基本都在那个秋天开始，从情理上讲也都在那个秋天结束。

最终结果，切尼副总统的助理官比利先生，因WMD情报来源问题被以伪证罪起诉，公众舆论认为，因为副总统和助理官员坚持认为伊拉克拥有WMD，所以导致了战争的推行。

这就是对推行战争最后的交代和结局。

仅此而已。

人生如戏，世事如棋。

美国人表现诚恳，居然自己证实推翻了自己的假设。这种不要自己面子的做法，显然是要表现自己的正直公义，既然人是正直公义，那推行的战争自然也是正直公义，所以战争推行也就可以持续下去。这理由看上去实在是荒诞、牵强、单纯而且世故。

所以只能从不同的角度去解读。

历史学家如是说。

眼镜女孩，也就是女经理，姑且叫她薇薇，（尽管别扭，但还是这样叫着顺口方便）。一边看着电视屏幕，一边讲起了自己过去的一些事情。她说十多年前自己只是在旅馆做钟点工的工作，实际还同时兼职两三份其他工作。倒不是生活所迫，而是兴趣使然。包括售楼，卖保险，帮助美容服装杂志撰稿，充当模特等等。这让我不自觉的稍感惊诧。薇薇说，比起站柜台来，她还是比较喜欢美容杂志的工作。女孩时代，都向往梦想，包括现在也是，当然已经大不如前了。我问她是做哪方面的模特，她是耳模，手模，脚模，唇模都做过。

“有没做过整体平面模特？”

薇薇摇摇头，看来连她自己也稍感遗憾，遗憾自己从没在读者观众面前全面呈现过一次自己的风采。

“既然喜欢模特，为何又专职做起了现在这个职业？”

她略微踌躇，随即说道：

“现在这个职业也不是不好。”

随即也就没了下文。

我可以理解她的心情。

人类没有永远的青春。而且那青春最美好的部分流逝最快，让人无可奈何。特别是这种身体模特，更是不能持久。薇薇说是她自己主动退出了那个圈子，在其作为事业最为鼎盛之时，然后选择了固定的职业，也就是现在这个职业，一直至今。这样或许是最好的结局。总比最后被排挤淡出，黯然神伤要好的多。由此可见，她也是倾向于理智类型的人。

薇薇在她最好的那段青春时光里，沉迷于肢体模特的事业中，每天除了接到通知，按指定时间赶到公司工作室化妆，拍照，几乎无所事事。于是每天没事呆在家中，自己做瑜伽，做美容，从不出门，也不做饭。不出门是因为白天紫外线强烈，容易影响皮肤，不做饭也是因为害怕油烟影响皮肤，定的外卖也几乎以少含脂肪的蔬菜沙拉为主。她很少吃肉，喜欢吃糖，喜欢流体食物，在家里订购了运动器材，每天看着录影做健身体操。之所以不去健身房，是因为环境太乱太吵，感觉不够卫生，而且也讨厌别人搭讪。薇薇那时候不喜欢交际，和现在大相径庭。除了出门工作，只是偶尔夜深人静才出门去，围着都市寂静的街道随意散步，直到被来路不明的男人搭讪受惊，才放弃了这种习惯，改成黄昏晚饭后出去散步。

这样的生活大约持续了不到一年，薇薇就开始对生活感觉心灰意懒。先是食欲减退，后来发展到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房间。连着十天半月没有工作电话的时候，甚至连客厅也很少去了。人也开始变得懒散，除了睡觉，厌恶一切声响和图像。包括电视，杂志，音乐，电脑。她开始倾向于隔绝一切，讨厌一切，觉得没有意思。或许当时她已经嗅到了自己过季的味道，自己喜欢的一本正经全心全意想要当做事业的事情忽然想要离己而去，无论是谁都会产生这样的情绪。于是某一天她终于决定放弃。

那是一个午夜，她忽然睡不着了，决定出去走走，因为许久没有出去了。走到外面，街上阒无人迹，起了一阵小风。她拉拉大衣上的风帽，低着头快步向前行走。当按照以往的路线走到大约三分之一的时候，忽然发觉自己背后有人跟踪。

是个中年男人，和电视剧中出现的午夜跟踪者几乎如出一辙。黑色的大衣，黑色的墨镜，黑色的口罩。但是脸色是苍白的。发现是被这样的家伙跟踪，薇薇的心里忽然起了一阵波动。不是简单的恐慌畏惧，只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波动，这让她久已死水一潭的内心起了某种紧张和兴奋。于是她稍微加快脚步，后面跟着的男子也随即加快脚步；稍微放慢脚步，后面那男子也随即跟着节奏放慢了脚步。她停下身，蹲下，装作系鞋带，事实上她的小牛皮靴上根本无带，后面那男子也就跟着节奏停下身，蹲下，装作系鞋带。他的皮鞋有带，于是解开又系上。这时候薇薇忽然站起身往前走，而鞋带还没重新系好，害的男子一个踉跄，差点摔跤。

薇薇掩住嘴巴，差点笑出声来。测试证明，这男子确实是追踪者无疑了。于是走回到距离自己住处不远的地方时，她忽然转过身向着男子跑去。男子看来不曾想到会有此幕，想要转头离开，又有些犹豫。这时薇薇已经来到跟前，睁着两只大眼，开口大喊：

“我不是干那个的！”

男子愣了，随即支支吾吾不尴不尬的嘟囔两声，掉头就走。薇薇在他身后哈哈大笑，几乎连肚子都笑疼了，老半天直不起腰。从那一刻起，她才决定彻底放弃模特圈，专心从事现在的职业。因为她发现和人接触是那么有趣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