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秘传 第498章 人生如戏终离别

碎叶城中，道善真人与成大福几经寻找，等待数日，仍不见齐鸣踪迹。此时的道善真人迫切希望见到齐鸣，解答心中的疑问。世上真有仙吗？人真能成仙吗？

虽然道善真人拥有漫长的生命，可以在时间长河中慢慢寻找答案。可是，两仪清风山的道士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又经数日，春回大地，道善真人仍然没有找到齐鸣，不免令其沮丧。成大福收剑入鞘，走到道善真人的身边。

“师父，咱们已遍寻轩辕国，还要再找吗？”

道善真人目视天际，长叹一息，“不找了。神若想隐匿踪迹，你我便寻不到他。”

成大福双眉微蹙，“师父为何要寻他？”

道善真人目光平和，“为师想知道，世间是否有仙，人是否能成仙。”

成大福不明所以，“师父，人为何要成仙？”

闻言，道善真人陷入了沉思。人为何要成仙？曾经的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人活着的意义不是为了成仙。

朗逸心说过，成仙之人，要导人向前，斧正世人。而成仙需要漫长的寿命，要放下世间的一切，化为天地秩序。人的一生短暂，注定了极多数人无法成仙。

道善真人的思绪逐渐杂乱，脱口而出，“成仙是为了导人向前，斧正世人。”

成大福若有所思，“不成仙就不能导人向前，斧正世人了吗？”

道善真人思索一二，微微点头，“亦可。”

“既是如此，何必执着？”成大福笑逐颜开。

道善真人开怀大笑，“为师并不执着于成仙，只是希望给门人一个交代。为师不希望他们浪费一生时光，追求不存在的事。”

成大福不以为然，“师父，人生在世，总要做些什么。只要他们乐在其中，浪不浪费时光真的重要吗？”

道善真人摆手，“人总要活个明白，知道自己为何活着。”

“或许，只有终了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为何活着吧？”成大福抚摸出云，“饿肚子的时候，为了吃饱而活着。填饱肚子后，便不知道为何活着了。”

道善真人若有所思，逐渐释怀。人之所以不明白为何活着，皆是因所求甚多。若是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便知道为什么而活。

无论世间有没有仙，两仪清风山的弟子都走在成仙之路上。纵使终其一生，也无法成仙，可他们并没有虚度一生。

“大福，回山。”

成大福欣然点头，跃上纸鹤。纸鹤腾空而行，划破云层，消失在天际。旋即，二人进入两仪清风山，道善真人向众道士介绍成大福，成大福恭敬行礼。

众道士热情上前，问东问西。道善真人微微一笑，瞬身而行，进入清风观书房内，秉烛夜读，欲从中解惑。

奈何，书中并没有道善真人想要的答案。他不禁遥望山河，“人死之后，化为尘埃，回归天地。天地重塑之后，降生于世。如此循环往复，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道善真人淡然一笑，走出房门，指导众人练剑。成大福上前讨教，一招落败。道善真人伸手搀扶，成大福爽朗大笑，“师父，再来。”

道善真人冁然而笑，挥动树枝，刺向成大福。成大福挥动出云剑，奋力招架。经过多次失败后，成大福终于累倒在地，无力起身。道善真人捋须微笑，转身离去。

多年以后，成大福终于能借住道善真人一招。他兴奋不已，再次提剑上前。道善真人伸手夹住出云，随手弹开。

“大福，为师记得你曾说过，希望有所成就。而今，你两鬓斑白……该下山了。”

成大福黯然神伤，长叹一息，“师父，徒儿……徒儿……”

道善真人轻抚成大福肩头，“大福，去吧！”

成大福收剑入鞘，跪地叩拜，“师父，徒儿自知平庸，并非修仙之人，终有一日要离开山门。只是，与师父、众师兄相处多年，徒儿不舍。”

道善真人慈眉善目，“大福，若有闲暇，可回来看看。”

“师父……”成大福泪流两行，重重叩首，“师父保重！”

道善真人挥手，成大福起身狂奔，泪洒半空。一众道士面色哀伤，目送成大福。道善真人负手转身，远望山河。

山河变幻，日月沧桑。转瞬之间，已过百年。昔日故人皆不在，独饮苦酒对碧海。道善真人躺在青石之上，怀抱慕嫣剑，手举朱玉同心佩。

“龙三，不觉之中，已过百年。十二冥将、九幽侍者、大福、师兄们、接连离世，我终于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

道善真人转头看向鲛人石像，“不知，你有没有化为真龙？真希望可以早日见到你。我真的很怕，怕有一日会忘记你们的模样。”

道善真人抚摸紫袍，将朱玉同心佩放在胸前，拿起赤云葫芦，奋力拔动木塞。奈何，木塞纹丝不动。

“师父，我还是无法打开赤云葫芦。李淳风所说的话，是真的吗？我们还会再见吗？”

泪珠缓缓落下，落在海浪之上。阳光洒下，海面波光粼粼，闪烁着温暖的光辉。海浪轻轻拍打沙滩，发出低沉而悠扬的乐声。潮水涌来，卷起细腻的泡沫，轻轻亲吻着沙岸。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海面，波光荡漾。海浪在夕阳的映照下，变得愈加温柔。在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一切皆随海浪而去。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繁星点点。道善真人缓缓起身，徐步而行，进入石碑，消失在波洛国，出现在新绿之地上。

道善真人漫步在星空下，过往一切历历在目。东临城遇闫志欢，灵栾峰遇方清涵，小渔村遇姜颜，幽魂陵遇平昭南，琼花国遇白嫣儿、南雨柔……

未几，道善真人行至清澜殿前，坐在墓碑前，含情一笑，安然入睡。

他这一觉睡了很久，很久。梦中，红帷幔随风飘舞，他与离去的众人相聚张家宅，把酒言欢。

白嫣儿、南雨柔、龙三、姜颜举杯相邀，朗逸心、方清涵、闫志欢、清玄道人、平昭南等开怀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