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5 > 武侠 > 鸠尤神剑 > 第56章 鸠尤神剑56

鸠尤神剑 第56章 鸠尤神剑56

作者:乔戈1984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4-06-06 15:58:37 来源:书海阁

顾乘风没了法子,只好说:“我出来自然有要事处理。”

左仪不依不饶,问:“莫非是师父有什么吩咐?

顾乘风不便细言,说:“自然是师父吩咐我才敢行动,上回师父叫我去玄鹤宫借一件宝物,偏巧那宝物竟失窃了。师父怀疑那宝物是白泽观弟子盗去的,叫我来寻一寻。”

左仪道:“究竟是何宝物,白泽观弟子竟如此大胆?”

顾乘风笑道:“师父也未明言,只说那宝物定是为法禁所困。只要探到法禁,说不定便是宝物所在了。”

二人旋即兵分两路,一人由东至西,一人由西至东,除了弟子们就寝的内院,不过半个时辰就搜了个遍。内院围着一圈树篱,每日子时便由一名灵官童子开启玄天金罗阵,寅正一刻则闭阵开门。普天之下,除了莲香子的定元珠,要破白泽观内的玄天金罗阵而不惊动布阵之人是绝无可能的,于是左仪留守在内院门外,顾乘风则以灵宝七绝咒化身飞蝇,越过树篱,朝东面飞去了。

内院共三进深,灵官童子住一进、册外弟子住二进、正室弟子和掌门住三进。每进院子又叫长廊和竹屏柏障隔成许多小院,初入内院的,单是将这院内的屋子转遍,也要费些功夫。顾乘风一间间屋子飞着,至丑初二刻方入最里头的院子。

入院便见一方温池,池内温泉汩汩,池面白雾缭绕,经月华照拂显得格外清逸。一条回廊绕着温池,回廊接着一座大殿,几座小屋,小屋后头的楼宇便叫高高的竹枝遮挡了。顾乘风的灵宝七绝咒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纵然丁贤梓法力高深,若不设置阵法,要想察觉他也绝非易事。不过既然来到丁贤梓跟前,为防万一,他还是小心了许多,每飞一截定要看看周遭有无符箓、幡幢,以免落入阵法之中。这也不怪他,毕竟他和苏荣曾经吃过西梁国师的亏,那付千钧与丁贤梓本为同门师兄弟,顾乘风难免生出联想来。不过按黄玉笙的说法,付千钧既然背叛了师门,哪怕修为再精,法力再高,到底活不安生,所以创出那许多阵法,无非是怕死,反观丁贤梓,他因天资聪颖深得苦玄真人器重,为人颇有些刚愎,自然不会如付千钧那般谨小慎微。

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顾乘风哪里料到,他才飞入丁贤梓的丹房,便叫丁贤梓的声音吓了一跳。与此同时,一张面孔映着丹炉下的焰火,浮在黑暗中,嘴唇微启,双目紧闭。丁贤梓道:“我已恭候你多时了。你也不必浪费真元缩形化影,只管现出真身吧。”

顾乘风现了真身,上前两步问道:“师叔祖如何辨出我来?”

丁贤梓闭目笑道:“你师父难道没有告诉你,我们白泽观有一种无色无味的白凝香,以天山的苦黄藤、昆仑山北麓的折根瑞荆和龙爪蜂蜡炼得。要点燃此香,需将玉龙神功练至五重境界,寻常焰火是不成的。正因此香无色无味,附在人身上难于发觉,自然不易防范。三日之内,你脉息变化尽在我掌握之中。”

“如此说来,我尚未入内院,您已知我动静了。”

“我只是奇怪,你和你师妹深更半夜在我白泽观四处游荡,现在又入内院,究竟想找个什么宝贝?”

顾乘风道:“我要寻什么东西,自然不能告诉师叔祖。我师父早有吩咐,还望师叔祖见谅。”

丁贤梓睁开眼睛,盯着顾乘风,道:“你好大的胆子。不要以为我以礼相待,你便可以在我白泽观放肆。你伤我白泽观弟子,我还未找你算账呢。”

“我如何伤得了白泽观弟子?”

“你敢说窦虎之伤与你无关?”

顾乘风思忖道:“窦虎的确因我受伤,不过那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不先设阵伤了我与两位师妹,我们又如何要伤他?”

“究竟是他和韩中直伤你们在先,还是你们先伤他,我也不去计较了。”丁贤梓起身道,“我再问你一句,你此次来昆仑,除了与我商议降魔之事,究竟还有什么目的?”

顾乘风道:“师叔祖何必咄咄逼人呢。我身为重明观五代大弟子,师父交待我勿告他人,我怎敢违背?”

丁贤梓冷笑道:“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顾乘风还在等他下句,只听丁贤梓双掌一拍,自己脚下便踩了空。他集中精力,试图运一口罡气,飞腾而上,脚下却好似拖着千钧重物,拽着他直落百仞。

在黑暗中坠了片刻,眼前陡现亮光,他随即落了实处,四下一瞧,远近皆是云海,单在自己脚下挺着一根笔直纤细的山柱。那山柱四壁都垂落千百丈,柱底没在云海中,还不知云海下淹了几许。柱顶是单够一人落足的,脚下生着红褐苔藓,柱壁倒光溜溜的,连一根野草也不见。苍穹湛蓝无比,单在远端嵌着白亮的云丝。

丁贤梓不知去向,却听他声若雷鸣,由天外传来。他说:“你莫要以为白泽观阵法薄弱,便没有拿的出手的仙阵。你现下困在万宗乾元阵内,阵外一刻,阵内一年。此阵既不伤你皮肉,也不迷你心神。可是我只须关你半夜,你便要在这茫茫云海之上独处十数年之久。若关你一日,你便在这里独处百年。你若服软,我即刻放了你,你若硬撑下去,发狂自裁是迟早的事。”顾乘风道:“丁掌门,我在你白泽观内夜搜宝物的确是我不对,你要罚我,我是无话可说的。不过你要使这些法子叫我违抗师命,便打错了算盘。我们重明观弟子各个都有骨气,你便是拿出千刀火海阵来,我也敢闯一闯。”

顾乘风才将言毕,脚下山柱忽然松动,下坠数十丈,山石随即自他脚边开展,越铺越远,直至目力难及之处。云丝不知从何而来,积作云涛,在脚下翻滚不息。

丁贤梓现身云涛,踱至顾乘风跟前,捋须道:“你不说,我也大抵猜得出你师父是何意图。自玉和仙姑飞升,华清师太执掌重明观,你们重明观弟子便视我白泽观为敌。天枢执掌玄鹤宫后,重明、玄鹤二派更携手对付我白泽观。你师父派你来昆仑,恐怕搜寻宝物是假,窥探我白泽观机密是真吧。”

丁贤梓提起机密,顾乘风索性顺他话头说:“既然丁掌门猜出来,方才又何必逼我。”

“你且替我带句话,说与你师父。你们重明观一向欺压我派,后年三月百年之期,我白泽观定当竭尽所能,打败重明观。”

顾乘风道:“这句话丁掌门不说,我师父也是一清二楚的。”

丁贤梓道:“她清楚就再好不过了。你再替我捎句话,叫她莫要抓着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不放,当真旧事重提,连玉和仙姑的性命都是我师祖灵池上人所救,华清师太难道没说给她听?”

顾乘风自然意识到,丁贤梓所指是五百年前仙魔大战,见机问道:“当年仙魔大战,我们仙界中人自然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不过我前些时候在凡间也听得一些传闻,当然了,传闻到底是传闻,谁也不会去信。只是……”

丁贤梓道:“你有话便直说。”

“凡间有人说,当年仙魔大战,仙界虽记着白泽观灵池上人的功劳,实际上,为仙界立下大功的,竟另有其人。甚至言之凿凿,说那人原是玄鹤宫道长,因败坏门风叫紫云老祖赶下山去,叫什么长孙齐。”

丁贤梓脸色陡变,问道:“你究竟听谁说的?”

顾乘风道:“不过是几个俗修之人胡言乱语罢了。我道行浅薄,又久居山中苦修,对于凡间俗事知之甚少,从不知玄鹤宫曾有此人。只是他们说得有鼻子有眼,我也不便反驳罢了。我想,这长孙齐之名大概也是以讹传讹,说不定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吧。既然丁掌门提起仙魔之战,我便想起此人来。”

“这个长孙齐确有其人。”

“当真?”

“此人法号追云子,原是紫云老祖座下弟子。”丁贤梓说,“当年仙魔之战,他的确出了几分力。不过要说他为仙界立下大功,那便夸大其词了。这些人恐怕是听信了悬空道人,你莫要理会才是。”

顾乘风道:“悬空道人?莫不是阳魔门下那个妖道?”

丁贤梓道:“正是此人。他原是追云子的门徒,只因追云子身死,他没了依靠,又不甘心做个俗修之人,便自废道行,改投魔门。此妖满口胡言,因出身仙门,对我们仙界法术了解颇深,你见了他,务必小心。”

丁贤梓此言一出,顾乘风便知,那日韩中直、窦虎在悬瓮山布设阵法,与丁贤梓是没有关系的。不过就算丁贤梓与此无关,也不能断言丁贤梓未与魔界勾结。毕竟魔界势力众多,白泽观与魔界勾结,恐怕其内部也是意见不一的。顾乘风正在思度,丁贤梓左手一挥,蓝天、云涛便皆为丁贤梓掌心所纳。顾乘风左顾右盼,眼看那苍穹急剧坍缩,好似一罐好酒,挤过罐底的的缝,打着旋儿,钻下去,流下去。不过晃眼功夫,二人便出了阵,重回丹房,四下瞧瞧,暗处还是漆黑一片,炉底的焰火还在半死不活地烧着。

丁贤梓道:“今晚我便当什么也没发生。你是受朱雀仙子之命,身不由已,我也不罚你。只是我们两派再多矛盾,终究是同气连枝的。除了百年之期,其余时间里,我还是希望你们重明观弟子与我白泽观弟子能和平相处,少生事端才好。”

顾乘风浅笑着正要离开,丁贤梓又问他:“你进得来内院,莫非身上有莲香子的定元珠?”

“没错,我的确有定元珠。”

“莲香子自归俗,除了偶尔同她师父天玑道长来往,并不与仙界中人打交道。你又如何有她的定元珠?”

顾乘风思忖道:“这件事说来话长。莲香子的女婿鹿连城为人仗义爽快,我与他偶然相识,便拜了把兄弟。我身上这枚定元珠是他赠予的。”

“我再问你。你昨晚同宋渠斗法,最后那一道法门连我都未曾见识过。而且从你脉息运化看来,你也不是用你们重明观的金蝉咒催动此法的。莫非你们重明观最近又有法门失而复得?”

顾乘风笑道:“实不相瞒,我昨夜最后施展的,的确算不得重明观法门。此法唤作分光六阳**,是我因机缘巧合偶遇一位散仙,得他相授的。”

丁贤梓叹道:“你道行不足百年却有此等仙缘。难道你们重明观兴盛竟是天意?”“其实这位仙人授我分光六阳**,是希望我将此法广传仙界,以扶天地正道的。此法并无心咒,也无固定的指诀配合,是以真元运转之道打通奇经八脉,继而达天人合一之境的。仙人再三嘱托,此法不可独霸,我也正有传法于白泽观的打算。”

“以朱雀仙子的为人,她怎会允你将此等妙法传授于我白泽观弟子?”

顾乘风道:“这件事,我自然要先斩后奏才成。我自幼得师父教诲,师命不可不从,但是那位仙人又于我有救命之恩,我既答应他广传此法,便不可食言。”

丁贤梓捋须道:“朱雀仙子何德何能,竟收了你这样的徒弟?昨夜你与宋渠斗法,从修为来看,你远在宋渠之上。本来你多次谦让,了不起拖得宋渠元气不支,自己认输也罢了。不过那样一来,你虽赢了,宋渠却多少丢了脸面。我未曾料到,你竟费尽心思寻了个两全之道,足见你心思之细,考虑之周,实在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师叔祖过誉了。”

“有一件事,你与我如实说来,也不必有任何顾虑。前些时日,我白泽观几名弟子为人所伤,据韩中直所言,是他们与你、左仪和柳浊清狭路相逢,因你污蔑我们白泽观勾结邪魔歪道方起争执,双方便大打出手。韩中直说他伤得不重,自行调理,近日还未痊愈,我也懒得管他。窦虎的伤我是看过的,几处地方的确是由你们重明观法门所伤,可是他臂上两处勒痕却颇为蹊跷,细嗅来竟有些妖气。”丁贤梓背过身去,低声问道,“莫非当时在场的,另有其人?还是你们重明观弟子,竟私下藏了魔界法器?”

顾乘风无奈地笑着,说:“若我告诉掌门,窦虎身上的勒痕确为妖人所伤。而且那妖人是眼见我们重明观弟子不敌贵派弟子,方才出手相助,掌门信或不信?”

丁贤梓回身,凝望顾乘风暗沉沉的面颊,道:“也罢,韩中直惯于扯谎,不说实话也在我意料之中。已经过去的事,我也不再追究了。你回西苑歇息去吧。”

顾乘风出了后苑,在一棵雪松下现出真身。左仪忙蹿至近处,问道:“师兄,可有什么发现?”

顾乘风抿嘴笑道:“发现自然是有的,可惜不是宝物。”

“那是什么?”

“虽不是宝物,也值几分价钱,不算白跑一趟了。”说着话,顾乘风便化作剑气,回西苑去了。

左仪跟在后头,不觉喃喃自语:“究竟是何宝物,竟如此神秘。”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守更的童子已将观内两口大钟撞响了。二人各撞了七下,钟声荡漾,不知送来多少回响。顾乘风和左仪在屋里各打坐调息片刻,梳洗完毕便出了西苑,朝人声如潮的玉龙宝殿走去。

还隔得远,已嗅到宝殿中焚燃的香签。走到近处,便看见一群弟子在宝殿大堂打坐练气,另一群弟子则在宝殿前庭苦练晨功。顾乘风、左仪穿过宝殿大堂,至殿门,可见前庭弟子分作两拨,一拨全是灵官童子,练的是冥微化尘掌,此掌法是白泽观入门的法术,虽法力有限,却含九九八十一番变化,仙根不济者,单将此掌练透,三四十年功夫也跑不离了。另一拨是正室弟子和册外弟子,修炼的法门各不相同,有练灵隐神功的,有练南冥燮血神功的,有练**神通的。

窦虎在这群弟子中分外扎眼,左仪看到他,他也看到了顾乘风和左仪,纵身一跃,落在宝殿的台阶上,化出月魂剑,喝道:“你们还敢来昆仑!”话音刚落,便将剑身打直,冲向二人。

顾乘风、左仪各让一边,一个遁光而逸,在前庭现身,一个朝窦虎推出一面掌气,飞下台阶。窦虎立在台阶上,刚要攻袭顾乘风、左仪二人,手中月魂剑却叫一枚雷钉打至数丈开外。窦虎回身,朝雷钉的来路看去,只见一束青梭由玉龙宝殿大堂内迎面劈来。窦虎大惊,慌乱之中,抟身退至前庭,落地才发现自己发髻松脱,丢了大脸。

那青梭落地,丁贤梓即刻现身。他手执发簪,踱到窦虎身前,将发簪递给他,厉声道:“学艺不精,处事更当仔细些。顾乘风和左仪奉师命来我昆仑山,便是我昆仑的客人,你如何尽为主之道,还用我这个做师祖的教吗?”

窦虎再不服气,此刻也不敢吭声了。待李冬寻、宋渠聚来,丁贤梓问:“韩中直今日可还好?”

李冬寻道:“师叔近两日已好多了。今日他本打算出关,只是得知顾师弟和左师妹来访,便作罢了。”

“做贼心虚。他口口声声说是顾乘风一行挑事在先,这会子竟不敢出来,亏他还是个做长辈的。”丁贤梓转脸看看窦虎,道,“你这披头散发的成何体统?还不去梳洗整理一番。”

窦虎毕恭毕敬退下去,丁贤梓便对李冬寻道:“昨夜你不也觉得顾乘风那道化身齑粉的法门玄妙非凡吗?不如今日由你与顾乘风比试一番,如何?”

李冬寻拱手道:“上回与顾师弟比试斗法,还是在西梁国大司马府上。彼时顾师弟修为已颇为精深了。想不到近年师弟修为越发精粹,又修习了难得一见的法术,实在可喜可贺。”丁贤梓对顾乘风道:“你与冬寻比试,不得使法宝,且各限一门法术。你单施你那套分光六阳**。”再对李冬寻道:“你单施灵隐神功。”他随即命灵官童子拿来两根香签,示给众人看过,道:“这两支香签并无异处,我将它们点在东西两边,一支由顾乘风守着,一支由冬寻守着。二人各想法子护好自己这支香签,再灭去对方的香签。谁先失守,谁便输了。”言毕,香签自丁贤梓手中抛出,隔了十余丈远。丁贤梓再弹出两团磷火,将香签同时点燃,道:“顾乘风,冬寻是主你是客,攻东守西还是攻西守东,由你来选。”

顾乘风左右瞧瞧,飞至东边,李冬寻随即飞至西侧。二人各行拱手礼,李冬寻运气凝元,右掌登时蹿出一团紫汽。那紫汽看似炽烈,实由两股冰寒罡气所化。这两股罡气一阴一阳,沿两路聚于李冬寻掌心,再经灵隐神功中一套心咒炼化成紫汽。

顾乘风瞧出这紫汽不同寻常,做足防备,然而单凭分光六阳**,同时攻守却颇有些难度。不准用法宝,分光六阳**第一关便难以施展,第三关又是通寻玄牝真人玉尘山庄的法门,等于眼下顾乘风的分光六阳**只有一关可用。顾乘风在这一关之中的确悟出了许多变化,对付李冬寻却占不到半点便宜。因为李冬寻那边虽只许施用灵隐神功,仙界中人谁又不知,除去天山玉竹峰上的四**门,白泽观威力最大的便是这灵隐神功了。

顾乘风上回悬瓮山一战身子并未痊愈,此刻与李冬寻斗法,虽然输赢无关紧要,他却十分顶真。毕竟自己和李冬寻分别是重明、白泽二派的五代大弟子,周遭那许多眼睛盯着,败得太难看,丢的是重明观的脸。他估摸着李冬寻的实力,再掂量自己现下的能耐,对于这场比试并无几分信心。灵隐神功分五路九品,每路都是刚猛擅攻的法术,以李冬寻的道行,能炼至六品已属难得。倘若李冬寻炼至六品,顾乘风三分赢面也无,若李冬寻才炼至五品,顾乘风的赢面也不过四成。况且李冬寻道行胜过顾乘风数十年,法力自然厚于顾乘风,万一双方僵持,法力厚者无疑占优,如此算来,顾乘风的赢面又要略打些折扣了。

自然,天下无不破之法,便是将灵隐神功炼至九品,也难保没有罩门,李冬寻上了顶才练至六品,顾乘风运气稍好些,当真寻到灵隐神功的罩门,还是有机会赢她的。只是这机会寄希望于运气,总不能叫人放心,以至于稳沉如顾乘风,此刻也因不安面色略嫌苍白了些。

李冬寻再行威灵指诀,右掌的紫汽便飞脱而出,霎时间膨大数倍,朝顾乘风脚下袭来。那紫汽打头还无半点异样,近了顾乘风陡然化作锋利无比的冰刺,正对顾乘风下盘几处要穴。顾乘风沉着应对,炼气合掌,将一股至阳至烈的罡气化在掌声之中。冰刺叫声浪震得粉碎,落到地上融作水珠,并不浸入土壤,却彼此吸引,汇作水链,几乎要绕过顾乘风,爬到他身后一仞之远的香签上了。

顾乘风方才只想到以火克冰,以炽攻寒,此刻要防住这水链,却左右为难了。若以火攻之,恐怕水作汽氲,随即紫汽复现,反中了计,若以寒气攻之,则水作凝冰,随即冰刺复现,还是一招死棋。他正心急,突然看到玉龙宝殿廊柱上一行字: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单是“上善若水”四字,叫他灵机一动,他索性化肉身为水柱,将身后的香签封个严实。那水链爬入水柱之中,水柱便冲上高空,化出一片冰毯,飞速旋转着,攻向李冬寻。李冬寻略微错愕,后退两步,运三股真元,一股由印堂射出,另两股由双手剑指诀射出,将那冰毯原原本本推回高达三丈的水柱。冰毯才融入水柱,那水柱登时坍塌,顾乘风便回复了真身。

李冬寻叹服道:“顾师弟,你这套法门果然厉害。”

顾乘风道:“方才李师姐出招何等刁钻,险些导我犯错,更是妙不可言哩。”

李冬寻微微一笑,右手行三山指诀由少商、商阳、少泽三穴引出三脉游光。顾乘风以为这游光又要直攻他身后的香签,不觉双臂开展,以防奇袭。哪知三脉游光飞至高空,突然岔向三面,李冬寻再运真元于百会,左手掐三清指诀,随即腾空而起。那三脉游光绕了半圈,到底绕至李冬寻身侧,一时间法光耀目,绚烂至极。顾乘风则将真元由丹田送达四肢,却见李冬寻封华盖、鸠尾二穴,以天罡指诀稍作指引,绕在她身侧的游光好似堤溃浪涌,立即滚卷而来。

顾乘风深吸一口气,行玄武指诀,大喝一声“分”,只见他印堂蹦出一息磷火,眨眼功夫将其肉身包围其中。游光袭来,那磷火便分作五团,两团守着香签,两团抵开游光,一团则光芒飞射,抽出金蛇十余,身子纤长、尖牙毕露,迎着游光钻向李冬寻。

宋渠凑到丁贤梓耳边低语:“那十四条金蛇莫非是顾乘风内丹所化?”丁贤梓道:“不错,他这招险则险矣,却是奇招。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冬寻若放手一搏,顾乘风必败。只是冬寻以法光化浪已然尽了十分气力,怕就怕她瞻前顾后,那么……”

丁贤梓说到此处,金蛇距李冬寻不过二尺了。宋渠置身事外,故而旁观者清,李冬寻身在其中,免不了当局者迷。她若放手一搏,不去理会那十四条金蛇,顾乘风是撑不下去的,然而眼看着金蛇吐信,近在咫尺,她却忍不住分出真元来,企图以玄天焰气将金蛇烧作飞灰。李冬寻憋一口真元,在喉中炼作玄天焰气,鼓起腮帮,朝那金蛇喷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十四条金蛇好似发了狂,彼此交缠,缩成一颗赤珠,直击李冬寻印堂穴。李冬寻大惊,一时乱了真元,法光难以为继,游光铺就的浪潮也顷刻间瓦解了。另四团磷火随即扑来,同赤珠合一,现出顾乘风真身来。

顾乘风打出双掌,李冬寻匆匆接住,叫那掌气震退了一丈。顾乘风也被李冬寻的掌力打退一仞。他凌空倒翻两个跟头,才落地,便朝李冬寻身前的香签推出两掌。李冬寻眼疾手快,双手各摆两道气盾,泄去顾乘风的掌气,旋即点足,飞身蹿出一丈,双手行白鹤指诀,将两股真元凝于手印,炼作两串雷珠。顾乘风顺势退了几步,趁机把血魄逼出奇筋八脉,借李冬寻的雷珠裂作两股血华。

丁贤梓叹道:“这法门果真威力了得。”他赞叹的当口,顾乘风两股血华已荡至李冬寻身后合一,显出人形血影。李冬寻急于掐灭顾乘风守护的香签,未及提防,叫那人影以掌刀劈中,登时由半空摔下去。

人影落地,顾乘风现了真身,李冬寻也爬起来,二人各看彼此身后的香签。李冬寻道:“多谢顾师弟手下留情。”

顾乘风道:“香签还余一指,看来我们是胜负难分了。”

李冬寻撇嘴笑道:“还没比完,何必把话说死呐?”

话音未落,她已双臂开展,双手各行剑指诀。只见两缕真元聚于双手指尖,一红一绿,抽出许多藤蔓枝叶。那藤蔓纠缠成束,终于形成两把无柄的宝剑。这两把宝剑似剑非剑,是凭灵隐神功第五路法门所化,名叫生死搏命剑。此剑一虚一实,既可虚实合一,又可各自裂作短剑飞刀;虚剑空有剑形,并不伤人,实剑方有攻袭之力,然而孰虚孰实,唯有化剑之人心中有数。这生死搏命剑炼至五品已威力非凡,寻常仙门弟子叫它实剑所伤,道行尽废也不稀奇,若炼至九品,一剑即可断人仙根。然而凡事利害相随,生死搏命剑威力虽大,却有一处显而易见的罩门。虚实二剑本为混淆敌人视野之用,若虚剑叫敌人辨出,又想法子加以操纵,敌方便可以虚驭实,反控双剑,施法者反而危险了。

以顾乘风的道行,反控李冬寻的生死搏命剑自然是痴心妄想。可是从李冬寻方才施法的威力看来,灵隐神功她才练至五品,而生死搏命剑恐怕只到四品境界,只要与她耗下去,拖到香签熄灭,双方便为平手了。如此想着,顾乘风运气合十,再行北斗指诀,几乎与李冬寻同时进攻。李冬寻拿绿剑刺向顾乘风,剑尖才刚贴近他的胸口,他便浑身上下裂作百余碎片,碎片又起了火,化作烟灰,散在李冬寻身旁。李冬寻疑心有诈,收功落在地上,左右盼顾,却未发现顾乘风的踪影。

宋渠施**神通,以天眼指诀也未发现顾乘风,问丁贤梓:“师祖,顾乘风这隐身的法门竟连**神通都不能破法?”

丁贤梓笑道:“傻瓜,便是大罗金仙下凡,**神通也可破其隐身之法,何况顾乘风凡胎未脱?你不要以为他这是隐身之术,其实冬寻方才刺他的时候,他早遁入地下了。”

丁贤梓话音未落,李冬寻已觉出脚下异动,与此同时,一道光柱破土而出,绕李冬寻画了满满一个正圆。李冬寻纵身而起,俯身看着顾乘风守护的香签,不管三七二十一,朝那边打出一掌。眼见香签熄灭,李冬寻飘然落地,回身却看到顾乘风拿着她那支香签,抿嘴笑着。

李冬寻自嘲地摇头,问道:“顾师弟,方才我刺中的,莫非是你的分身?”

丁贤梓飞跃至李冬寻跟前,捋须笑道:“分身并无实形,全由真元所化,你一剑刺去,分身便化为乌有,你怎会不知他早遁了地?”

“我还以为你这法门之中本来就有隐身之术的。”李冬寻道,“难道你朝我攻袭之前已遁入地下?”

顾乘风跃至近处,道:“实不相瞒,我方才本打算与师姐拖下去,直至香签自灭的。可惜师姐偏不上当,并未急着攻我那支香签,我又错判了师姐的行动,才致使双方香签皆提前熄灭。其实师姐化出生死搏命剑,我已知与你硬斗是打不过的。所以用分光六阳**自断左臂,化作整身,余下肉身则遁入地下。”

李冬寻道:“都说重明观长于阵法。却不知重明观还有此等分身之术,令人叹为观止。”

顾乘风道:“我这套分光六阳**并非重明观法门,是得遇一位散仙,由他传授于我的。这位散仙授我此法,是希望我们仙界能将此法发扬光大,所以嘱咐我务必向白泽、玄鹤二派传法。”

左仪听罢,唤一声“师兄”,拉着他避开白泽观弟子道:“你得散仙授法,是你仙缘所定。我们重明观有了这道法门本可在三派之中更立不败之境,你为何要授予他们?”

“一者,我已答应散仙为他广传此法,自当说到做到才是。二者,我们身为重明观弟子,希望重明观长据仙家正宗之位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你不能只看三派之异,不识三派之同。我们重明、玄鹤、白泽三派既是同根同源,本该一致对外,降魔克妖方为正道。此法玄妙非常,若能得以发扬,必然造福仙界,仙界强盛,人间方得安乐,实在是好事一桩。”

左仪道:“你要将此法授与白泽、玄鹤二派,师父当真同意?”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