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道玄浑浊的老眼迸射精光!
都说的通了!
他认为人性本善,传扬慈悲善良的道统已经二十多年了,可并没有什么用。
师弟认为人性本恶,以杀止杀也已经很多年了,可效果了了!
不是他们想法错了,只是走错了路,用错了方法。
“哈哈哈,没想到我和师弟斗了这么多年,还不如一个小孩子活的通透,丢人矣!!”
孟春惊讶问道
“师伯也认同了唐王的道路?”
轻抚白须,张道玄感慨道
“认同归认同,但这条路能不能走下去,还未得知啊。”
“所以他需要人帮忙啊,还请师伯放弟子离开!”
张道玄好奇道
“既然你要帮他,为何不在长安,反而要去明月城?”
孟春苦涩,现在知道问了,当初可是二话不说就把我给拘上山了。
“师伯有所不知,唐王悟道得了一种神乎其神的画技,可以将人原封不动的画到画卷上,极为真实。”
“哦?画画能把人原封不动的画出来?”
孟春怕张道玄不相信,小心翼翼从袖口中取出一个长条形的木盒,木盒不大,正好可以放下一卷画。
打开木盒,孟春极为小心的打开画卷。
张道玄本来不屑的眼神在看到画像时,整个人愣住了。
看看孟春,再看看画像,两者来回切换。
“神乎其神啊,怎可如照铜镜一般真实?”
孟春傲娇道
“这便是唐王为弟子所画,怎么样?像不像?”
张道陵一边惊叹,一边向孟春走来,想要拿过来细细欣赏。
谁知孟春动作极快,收画,放入,关盒,入袖,一气呵成。
“嘿嘿,唐王说这画容易花,还是不要太多人摩挲才好。”
张道陵无语,恢复成仙风道骨的模样,突然面色一喜,问道
“若没有真人,可不可以画出来?”
“可以,有其他画师的画像再配合熟人的描绘,就可以还原。 ”
张道陵大喜,随后直接离开,孟春不解,跟着前去。
很快二人来到供堂,在孟春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张道陵直接跳上供桌子,把上代掌教吕玉真的画像取了下来。
“师伯,这样不太好吧?师祖会不会怪罪啊?”
“啧...这叫什么话,老头要是知道我重现了他的容貌,他能开心的活过来!”
孟春汗颜,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天师掌教。
“走吧,去找你师父。”
孟春为难道
“可是师父不愿见你。”
张道陵吹胡子瞪眼。
“我是他师兄,他敢不见我。”
随后又换了换祖师画卷。
“他要是犯浑,我就把师父请出来,我看他敢不敢不认自己的身份。”
孟春再次被张道玄裹挟着向明月城飞去。
长安城
北城门
李轻舟对着张江陵拱手道。
“老张慢走,以后再合作啊!”
小心翼翼将四幅画卷放入马车,张江陵转身对李轻舟感叹道
“若非各为其主,老夫真想和殿下交个朋友,游山玩水,谈诗论儒啊。”
李轻舟挑眉道
“小了,格局小了,国家是国家,个人是个人,这并不妨碍我们交朋友。”
张江陵一愣 ,随后哈哈大笑道
“是极,是极!朋友不讲出处。”
“这就对了嘛,以后常来啊!”
张江陵苦笑摇头,转身登上马车,这时朱嘉宁突然从马车上跳下来,跑到李轻舟面前,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朱嘉宁踮起脚尖在李轻舟脸部轻轻一点。
“记得想我。”
轻声一语,女子飘然离开。
李轻舟整个人愣住了,这什么情况?
大姐,咱们可就见过两面啊!
你不能这样毁我清白啊!
张江陵自然看到了这一幕,叹息一声,并未言语。
季夏急了,赶忙拿出手绢给李轻舟擦去唇印。
“狐狸精,不害臊,他这是干什么啊!”
李轻舟苦笑,对朱嘉宁,他真没这个意思,谁知道这丫头抽什么疯。
两人的身份注定没那个可能!
除非....
车队开始走动,李轻舟看向张江陵的马车,心中感慨。
说实话,张江陵真的是一个治国的良才,不然明武也不会国力大涨。
张江陵虽然也是世家,但他心里是有百姓的,这也是他能制约明武世家和百姓之间矛盾的根本所在。
各为其主,有时候真的是一种遗憾。
看着渐渐远去的马车,李轻舟突然运功大吼。
“老张,若你能寻回自己的初心,我便送你四句话。”
张江陵眼睛大睁,掀开帘子看向李轻舟大声道
“江陵不才,必不忘初心!”
李轻舟笑了,大声念叨
“学儒者!
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声音落下,万籁俱寂,这是何等千古绝句!
短短四句何止是学儒者的真言,心怀天下之人都可以此为目标啊!朱嘉宁学识更高些,对于这句话的理解也更深,此刻小嘴微张,惊叹不已。
这便是她看上的男人吗?
张江陵更别说,整个人都呆住了。
读书几十载,所求为何?
不就是李轻舟说的这四句话吗?
那个迟暮的老儒生似乎突然年轻了许多!
张江陵直接红了眼眶,老泪不断落下。
“停车!”
叫停马车,张江陵因为激动而颤抖着走下马车。
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下,张江陵隔着百米认真整理了自己的儒袍,随后拱手对着李轻舟缓缓跪伏了下去。
一个标准圣人之礼!
张江陵算是彻底认可了李轻舟的圣人之名。
“儒生张江陵谢圣人赐下圣言!
江陵决不忘初心,恪守圣人之言!”
服了,季夏几人是真的服了。
短短四句话直接上敌国丞相,当世大儒的张江陵跪地拜伏,除了李轻舟,恐怕再没人做到。
李轻舟也被读书人这种最真切的纯心所打动了。
整了整衣服,对着张江陵深深一礼。
车队继续前行,张江陵大笑着不断高呼四句名言。
李轻舟同样大笑,随后对着张江陵的马车高声念道
“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张江陵的开怀声戛然而止,很快车厢内响起了低哭声。
掀开帘子,张江陵想要再看一眼那个少年郎,可是城门前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老张?...哈哈哈...这个称呼不错!
哈哈哈....老张走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