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剑客 第579章 情恩难全

吉鲁宗音一确定这个情况，马上高声叫道：“师妹，还不快出手。”

卫尘玄冰剑一个回旋，万朵梨花如漫天飞舞而至，剑气弥漫将吉鲁宗音笼在其中。吉鲁宗音一见此招，惊声叫道：“长江惊浪？”

卫尘此招正是剑仙隋阳的绝招之一：“长江惊浪”，卫尘本想忽然变招，让吉鲁宗音猝不及防。哪知一招即出，吉鲁宗音却一眼看出此招来处。

卫尘心内忽然一动，吉鲁宗音能识破此招，难道是其与隋阳有什么关系？一想到隋阳曾经一时糊涂被虞欣欣拿捏堕入神行教，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汝是神行教之人？”卫尘大声喝道。

““臭小子，知道的还不少！”吉鲁宗音一句话，相当于承认了卫尘的疑问。

穆静儿在旁，本欲提刀扑向金灵儿，忽然见卫尘问起此话，想起青州江湖上的传闻，神行教乃卫尘的死对头，不由得心头暗叫一声不好。

今日一早巴图带着吉鲁宗音与穆静儿两人离开跖阳城，出了城后，巴图师兄就让自己两人再悄然去一趟金都，观察一下金国沿途各城防备情况，尤其是金都那边的防备如何。巴图师兄叮嘱自己与师兄吉鲁宗音，务必要低调行事，到了金都摸清情况后即回青国。其在交代完之后就先回了青国，哪知自己两人在此居然遇到卫尘。

穆静儿很清楚，吉鲁宗音此人自视极高，性格孤傲。其一直对自己心存好感，故而听说要与自己同行去金都，满心欢喜答应。从大师兄巴图的安排来看，有意撮合自己与二师兄吉鲁宗音，但是自己并不想与这般的莽夫共度一生。这两日到了漠州，一见凌世子那公子如玉般的风度，还有卫尘这舍我其谁的霸气，皆比二师兄胜出不少。

穆静儿犹豫不决，吉鲁宗音心急如焚，厉声喝道：“师妹，磨蹭什么！再不动手就来不及了。”

吉鲁宗音的稍一分神，没注意到卫尘的剑气已经悄然抵近身来。只闻得寒意一闪，吉鲁宗音暗道不好已经来不及，只见卫尘的剑，已经在胸口一尺之遥。

吉鲁宗音一声暴喝，身子一闪，斩刀奋起一挡，一道白光闪现迎向卫尘的剑。就在此一刹那间，噗嗤一声，吉鲁宗音的左肩，一道嫣红赫然出现。

吉鲁宗音闷哼了一声，斩刀劲道依旧不改，刀光直劈卫尘肩膀。吉鲁宗音此招有玉石俱焚之意，卫尘岂能遂了其愿，瞬息间身形一侧，轻飘飘避开。

吉鲁宗音一招落空，肩膀疼痛难忍，不由得心头惊骇。卫尘长剑一指，朗声说道：“说出汝到底是谁，卫尘放汝一条生路！”

穆静儿惊见自己二师兄受伤，不由得心头狂跳不已。高声叫道：“师兄，不要恋战！”

穆静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吉鲁宗音迅速离开此地。但是在吉鲁宗音听来，却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巴掌。昨日刚说的大话，今日就被卫尘无情打破，穆静儿的话，就犹如一声讽刺。

吉鲁宗音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卫尘，爷与汝拼了！”

手中斩刀刀光暴涨，凌厉的风声直逼卫尘而来。卫尘已经看出穆静儿有后撤之意，见其亦没有为难金灵儿，身子一个腾空，玄冰剑一招“晴空万里”，只见周围二十丈内，剑气寒气让空气顿时骤冷。

此招一出，吉鲁宗音感到一股巨山般的压力，直迫胸口而来，呼吸顿时亦是急促困难起来。

困住剑漩当中的吉鲁宗音，知道自己难逃此劫。不由得心神惊骇却又无能为力，只得催动体内十二分真气，一招“地火燎天”，刀光如蛟龙出海，直劈卫尘剑漩中心。

卫尘已经打定主意要费了吉鲁宗音，见对方的挣扎亦不敢大意，十二分罡气全力而出，剑穹压迫自上而下，逐渐收拢聚焦在吉鲁宗音头顶。

穆静儿在旁一见师兄那痛苦的表情，就知劫数难逃，虽然心中亦有一丝痛苦，却又不知怎地还有一种解脱。

只闻得一声闷响，吉鲁宗音身子一晃，踉跄了两步，缓缓倒下。再看卫尘持剑而立，剑尖一股嫣红的鲜血，滴滴而下。

吉鲁宗音死不瞑目，眼睛瞪着如同牛眼。其至死亦没想明白，卫尘为何在一夜之间，剑道会忽然精进如斯。吉鲁宗音哪里知晓，卫尘的剑道，已经做到收放随心。

吉鲁宗音一倒下，卫尘的目光就如电般射向穆静儿。

“卫盟主，吾可对汝并无恶意。”穆静儿语气发虚的说道。

“尔等到底是何人，为何要到金国？如实招来，吾定不为难汝。”卫尘的话，掷地有声。

穆静儿眼珠子一转，听出了卫尘有意放自己一马的意思，心中马上松了一口气。撩了一下头发，咯咯一笑的说道：“卫盟主，我等乃是青国之人。吾师兄就是青国国师巴图，吾叫穆静儿。”

穆静儿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卫尘的神情，见其并未起疑的样子，心中明白卫尘也并未知晓自己两人的身份。

“我等受跖阳城主之约，才到了此地。凌城主意欲联合青国，反攻金都。青国主派吾二人前来，先探探虚实。哪知晓吾师兄一时贪功，冒犯了卫盟主。”穆静儿一边说着，一边偷瞄着卫尘的脸色。“青国欲加入战争？”卫尘忽然开口问道。

“卫盟主，此事亦不一定。只要我等回到青国，夸大北下的风险，劝阻青国主出兵的念头，以吾看来，战争亦可避免。到那时，跖阳城孤木难支，很快就会投降。”不得不说，穆静儿的思路很清晰，且很好的说到了要点，也为卫尘放自己生路更添了一个坚实的理由。

“小黑，不要听这个女人胡言乱语。”金灵儿从后面出来，忽然厉声斥道。

穆静儿闻言亦不担心，笑嘻嘻的说道：“小妹妹，以吾之身手，刚才欲杀汝易如反掌。但是吾不愿多结仇敌，故而迟迟未动。吾之所言真假，卫盟主自有判断。”

穆静儿的话，说的很是实在。虽然卫尘一时也没想通，为何其并未对灵儿出手。但是卫尘相信，以穆静儿的功夫要对付金灵儿，确实易如反掌。不管什么原因，穆静儿的做法，亦是自己不能阻止其离开的理由。

“穆姑娘，汝走吧！”卫尘见穆静儿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担心灵儿又有其他想法，于是就出言让穆静儿离开。

穆静儿的眼神，幽幽的看了卫尘一眼，转身上马疾驰而去。

“小黑，是不是看上刚才那个女人了？”金灵儿忽然凑到卫尘身前，气鼓鼓的问道。

“灵儿，这说的又是哪里话！”卫尘心道果然是担心什么来什么，这穆静儿人刚走，灵儿的浓浓酸意，已经直面而来。

“哼！吾看刚才汝与那女人眉来眼去，那女人对汝亦是一副魅惑的样子，要不是有吾在场，那女人都有可能投怀送抱了。”金灵儿气呼呼的声音，带着一股醋坛子的味道。

“灵儿，刚才那是吾在听对方所言，判断是否属实。吾怎地可能会对一个陌生女人有何想法呢？”卫尘听了灵儿的话，好笑的说道。

“陌生女人无想法，下次再见就熟悉了，就会有想法了！”金灵儿的思路，让卫尘一时无语回答。

“大哥哥！”一声颤抖的童音，将卫尘的尴尬冲淡。卫尘转头一看，见门缝中露出半张稚气的脸，原来是小光骏正在招呼自己。

卫尘冲灵儿一挥手，示意不要让孩子看见吉鲁宗音的尸体，免得孩子害怕。金灵儿明白了卫尘的意思，忙快步上前，推门进去将小光骏带回屋。卫尘一把抓起吉鲁宗音的尸体，身形几个起落，将其抛在后山山谷中，让其随草木而消。

待卫尘回到木屋，小光骏眼神乌溜溜的看着，稚嫩的声音又自响起：“大哥哥，骏儿刚才见大哥哥与坏人打斗，是不是坏人被大哥哥赶跑了？”

“嗯，坏人跑了。”卫尘善意的谎言，让孩子安下心来。

“骏儿，不要耽误大哥哥休息，快去睡吧！”老婆婆沧桑的声音响起，催促孩子不要粘着卫尘。其实刚才老婆婆从打斗声中隐隐判断出，卫尘应该是已经解决了对手。对于老婆婆这样的老百姓来说，打打杀杀是极其恐怖的事，不管如何，尽量远离是非是明智之举。

夜静无声，远处官道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呼啸而过。或许是有军营的加急情报吧，卫尘心中暗道。

卫尘与金灵儿两人，稍作歇息，天刚蒙蒙亮就策马疾驰而去。

“灵儿，我等速回金都，然后吾要尽快赶到青国，否则只怕来不及阻止青国大军北下。”

卫尘的话，让金灵儿心头一紧。虽然自己很想与卫尘两人信马由缰，但是眼下的情形，确实是迫在眉睫。昨夜那女人说的话，不管真假如何，有一点确是实实在在的，青国大军，正在计划北下。若当真如此，就算灵儿不懂兵法之人都清楚，金国危在旦夕。

“小黑，我等尽快赶回金都！”金灵儿语气肯定，卫尘看了看日渐成熟灵儿，心中暗暗的庆幸。

苏舟在两个御剑门弟子的陪护下，不消几日就到了百草园谷口。看着熟悉的地方，苏舟不由得心头一阵感慨。

御剑门弟子见自己任务完成，与苏舟告辞后就打道回府。苏舟信步步入谷中，还是那般的山山水水，还是那熟悉的花花草草，眼前的一幕，苏舟有说不出的亲近感。

苏舟推开百草园的木篱笆门，只见园中花草因为无人照看，败落了许多。苏舟心内一酸，想起师尊鹿老对这些花草视同生命，若被其看见眼前这一切，该会是怎样的心痛。一念至此，苏舟不由得心头暗自自责。

里里外外收拾了屋子，已经日近黄昏。苏舟正打算生火烧水，忽闻得屋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何人在吾园内？”

苏舟闻声，兴奋的急忙扔下手中的柴火，急忙往门口跑去。

“师尊！”苏舟噗通一声跪地，欣喜而哽咽的叫声，让满头白发的鹿老惊喜不已。

“啊！是舟儿，快快起来，快快起来！舟儿何时回的？”鹿老看着眼前这个娇俏可爱的关门弟子，心头欣慰异常。

苏舟起身，将鹿老搀至屋内坐定，才将自己与卫尘两人在青州之事说了一番。闻得卫尘去了跖阳城，鹿老的眼中闪出一丝神光。“尘儿去了跖阳城，好好好！凌城主野心勃勃，尘儿若是能平息战火，亦算是为天下苍生造福了。”鹿老的话中，满是赞赏。

“师尊，您怎地头发全白了。”过了半晌，苏舟这才惊觉此时的鹿老，发须尽白。而鹿老说话的语气神情，亦与之前迥异。

“舟儿，过来坐下，为师有有话要说。”鹿老忽然脸色一正，神情凝重的说道。

苏舟闻言心头一紧，一股隐隐的不安油然而生。

“舟儿，为师大限将至，此次回百草园亦欲长眠于此。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与舟儿相见，上苍待吾老朽不薄啊！”苏舟虽然心中已经隐隐猜到鹿老之事，但是眼见师尊亲口说来，依然嚎啕大哭不已。

“舟儿，无须难过。天下之人终究难逃一死，老朽虚活了这么多年头，比起一般人来说，已经够久的了。”鹿老摸了摸苏舟的脑袋，慈爱的说道。

“师尊，舟儿不信！师尊乃天下第一岐黄圣手，必然有药物可以为师尊延寿。师尊快告诉舟儿，就算千山万水，舟儿亦去取来！”苏舟一边哭着，一边乞求的眼神看着鹿老。

“舟儿，生老病死乃自然规律，为师这是阳气将尽，天下任何奇药都不会有效果了。”鹿老的声音，仿佛忽然间苍老了许多。

“师尊，您先等着，舟儿马上去跖阳城，将卫大哥叫回来。”苏舟似乎忽然醒悟过来，哭着说道。

“舟儿，来不及了。”鹿老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淡淡的说道。

“师尊！”苏舟跪下拜在当地，珍珠般的眼泪，夺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