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剑客 第632章 暗道激流

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耀在上京城时，卫尘伸了虎腰，推门而出。

“大哥，早啊！”苏舟一看卫尘出来，笑盈盈的叫道。

“舟妹，怎地这般早？”卫尘看着俏脸红扑扑的苏舟，疑惑的问道。

“大哥，我为你熬制了一碗天莲果仁羹，能起到预防毒物作用。大哥先洗漱，我去厨房盛过来。”苏舟说罢，转头便往厨房而去。

卫尘看着苏舟娇柔的背影，不由得心头一热，这一碗天莲果仁羹，又不知耗费了苏舟多少个时辰。

片刻之后，一碗热气腾腾的羹汤，端到了卫尘面前。看着鼻翼上微微渗出晶莹珍珠般汗水的苏舟，卫尘柔声说道：“舟妹，要熬制羹汤白日里亦可，不要这么辛苦一早起来。”

苏舟闻言噗嗤笑着说道：“大哥，亏你还是师尊鹿老的徒弟，难道不知有些药物，须得清早空腹服用才有效果吗？”

卫尘闻言讪讪一笑，自嘲的说道：“舟妹，原来如此。看来卫尘给师尊丢脸了。幸亏有舟妹，否则我可真的要让师尊失望了。”

苏舟咯咯一笑，打趣的说道：“那大哥有空得好好学习一下百草内经，或许还有机会弥补。”

两人正自说笑间，却闻得一人脆声说道：“一大早的就吃些什么羹汤，亦不怕烫到了舌头。”

两人闻言无需回头 ，就知道说话之人是金灵儿。苏舟冲卫尘吐了吐舌头，回头往厨房而去。

“小黑，本公主所言，是不是有道理？”金灵儿见苏舟躲开，快步上前，拍了拍卫尘的肩膀说道。

“灵儿所言甚是，卫尘得吹吹凉再喝。”卫尘岂能不知金灵儿脾气，顺着话说道。

金灵闻言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吃吃吃，你就吃吧！”

说罢亦不顾卫尘，转头往屋里而去。卫尘看着悻悻而去的金灵儿，脸上的表情一副无可奈何。

半晌之后，欧阳璟雨，木元，无了大师与狄勇等人皆出屋而来。众人闻到一阵诱人的香气，自屋内飘出。

无了大师嚷道:“这是何美味，和尚闻着都快要流口水了。”

却见苏舟从屋内出来，招呼众人用膳。几人到里屋一看，桌子上已经整整齐齐的摆放着碗筷，六道热菜正热气氤氲，看着这色香味俱全的菜品，众人不觉肚子打起了咕噜声。

“苏姑娘，有姑娘在此，真乃和尚之幸事啊！”无了大师哈哈一笑，眼睛盯着菜肴都舍不得移开。木元见状哈哈一笑说道：“大师，是不是从未见过这般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醉和尚哈哈一笑说道：“还是老道最懂和尚。”

欧阳璟雨微微一笑，对苏舟说道：“舟妹妹可真是心灵手巧之人。”

苏舟俏脸通红，不知是厨房热气使然，还是因为众人的夸奖。对着众人笑盈盈的说道：“大师，欧阳姐姐莫取笑了。各位趁热吃吧，那灶台上还有热着包子，一会就能吃了。”

欧阳璟雨环顾四周，见没有金灵儿的身影，对卫尘说道：“卫大哥，怎地不见灵儿公主，刚才似乎已经听到其说话声了呀？”

卫尘脸上一热，心道原来刚才金灵儿的话，已经让欧阳璟雨听了个明白。只得接话道：“那卫尘去叫公主过来一起用膳吧。”

狄勇闻言忙接话道：“卫公子只管安坐，待小人去请公主便是。”

卫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有劳狄大哥了。”

金灵儿在屋内，亦闻到了诱人的香味，闻得狄勇来请，忙开门随着过来。卫尘见灵儿到来，识趣的说道：“灵儿，这是特意给你留的位子。”

金灵儿见卫尘这般说来，心内一甜，脸上自然流露出一股笑意。欧阳璟雨在旁看了个真切，不仅微微一笑的说道：“灵儿公主，卫大哥可真是有心人呐。”

金灵儿闻言转头看了看卫尘，得意的说道：“那是。”

卫尘假装自己没听到，可不想夹在两个女孩子之间听这些别有深意的话。转头对欧阳璟雨问道：“欧阳师妹，昨日亦没问师妹，这些日子可是去了何地方，怎地现在才回上京？”

欧阳璟雨本与金灵儿在打趣，闻得卫尘的话，不由得脸色一沉。众人一看欧阳璟雨的神情，不由得心头亦都是阴云升起。

“卫大哥，璟雨去了莘庄山林，才知木前辈与苏舟妹妹早一日到了上京。便一路跟行而来。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找寻聂大哥的踪迹，但是其犹如人间蒸发一般，全无一丝信息。”欧阳璟雨声音哽咽。

众人知晓欧阳璟雨心系聂枫，这些日子对其来说，确实是一种痛苦的煎熬。卫尘看着一脸悲伤的欧阳璟雨，声音沉重的说道：“欧阳师妹莫难过，据卫尘推测，聂兄之谜，还得长公主来解？”

卫尘的话，让众人疑惑不已。欧阳璟雨红着眼眶说道：“卫大哥，初时小妹亦是这么想的，于是在公主府内潜伏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未发现有任何异常之处，只得放弃这念头。”

卫尘闻言点了点头说道：“欧阳师妹，聂兄肯定不在公主府内，据卫尘推测，其应该是去了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欧阳璟雨急声问道：“卫大哥，什么地方？”

卫尘看着一脸焦急的欧阳璟雨，又看了看众人，冷静的说道:“沧州！”

“啊！”众人几乎异口同声的一阵惊叫。谁亦没想到，聂枫可能会去了如此遥远的沧州。但是转念一想亦是极有可能，不然怎么解释青漠两州，皆无聂枫的一丝踪迹。

“卫大哥，此言当真？”欧阳璟雨瞪着一双大眼，不可思议却又带着兴奋的看着卫尘问道。

“欧阳师妹，此事是卫尘的推测，倒是并无真凭实据。”卫尘的话，让欧阳璟雨眼里的光彩又黯然了下来。

卫尘其实从长公主的行事想法做出了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念头藏在心里一直不敢去细想，更不敢与众人提起。生怕自己的推断成真，到那时不得不面对一个两难的抉择。

最近每次见到午幸仁，卫尘都会想起聂枫。隐隐中，卫尘觉得长公主极有可能，将聂枫变成了第二个午幸仁。这个念头从第一次闪现后，就一直在心里时不时的跳出。卫尘不敢想象，若当真如此 ，自己与聂枫他日相见时，该是怎样的结局？

卫尘轻咳了一声，将自己快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小黑，什么话吞吞吐吐的不说个明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金灵儿不明就里 ，看卫尘欲语又止的样子，不由得白了一眼卫尘说道。

欧阳璟雨何等聪明，一看卫尘的神色变知其必然有些话，现在不方便说出口。于是淡淡的接话道：“灵儿公主，卫大哥说了只是猜测 ，既然是猜测那就不说也罢。”

卫尘看了一眼心细如发的欧阳璟雨，只能无奈的挤出一丝苦笑。

“大哥，现在看来很多事情，与长公主都脱不了干系。解铃还须系铃人，看来我等需要好好想想，怎么会一会这位武国的长公主。”苏舟一直在旁默不作声，见卫尘神情尴尬，才出言解围道。

“会一会那女人，还不简单。直接去公主府一问不就罢了。”金灵儿满不在乎的说道。

“灵儿，此事没这般容易。”卫尘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金灵儿，耐心的说道：“长公主乃王室之人，且深得武国王宠爱。或许极有可能其所作所为得到过武国主的默许。且长公主虽然是弱质女流， 但是其身边却一直有绝顶高手。最关键的是，长公主与神行教之事，一直皆是隐秘而为，若是打草惊蛇，长公主来个死不承认，此事或许变成了卫尘与江湖正道对抗武国朝廷 ，若武国主不分青红皂白，下令灭了江湖正道，岂不是因为卫尘的莽撞，而造成一场浩劫。我卫尘岂不是青州武林的千古罪人。卫尘死不足惜，若让无数江湖正道英雄陪卫尘去死，我岂能心安。”

卫尘的话，说的句句在理。苏舟闻言接话道：“大哥可不能轻易言死，还有卫家的血海深仇需要去报。”

卫尘看着一脸诚挚的苏舟，嗯了一声点了点头。看着卫尘与苏舟这般默契的样子，金灵儿忽然感觉自己与卫尘，似乎总是有点隔阂，而这隔阂究竟是什么，自己却又说不上来。

早膳后，苏舟自顾研究起神行教秘药，而卫尘与众人说要去一趟公主府邸，便自离开小院。金灵儿想着在院子内无聊，拉着欧阳璟雨说两人去街上逛逛。狄勇说要跟着保护公主，却被金灵儿阻止，说有欧阳姐姐一起在，无需其再多担心。且两个女孩子逛街，一个大男人跟在身后亦不方便。狄勇想了想，便答应留在院子里陪木元与无了大师闲聊。

欧阳璟雨本不欲去，奈何抵不过灵儿的软磨硬泡，便点头答应。两人出了小院，信步往上京城大街上而去。上京毕竟是大都，早上的街市，已经人头攒动。

金灵儿好奇的东看看西瞧瞧，上京城的小玩意，比起金都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琳琅满目的商品，此起彼伏的叫卖声，无不让金灵儿欢喜雀跃。

就在如织的人流中，欧阳璟雨一眼发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正自往一座酒肆而入。欧阳璟雨心内一奇，忙拉住金灵儿低声说道：“灵儿公主，刚才看见二王子武宇航，形色匆匆进入那酒肆，不知为何？”

金灵儿顺着欧阳璟雨所指，看了看酒肆道：“欧阳姐姐，二王子这般闲人，在上京城内闲逛不是很正常吗？”

欧阳璟雨低声接话道：“灵儿公主，哪有人一大早去酒肆喝酒的，二王子又不是什么酒鬼。”

金灵儿闻言一怔，继而亦奇怪的低声说道：“是有点奇怪，那些日子我住在二王子府内，并未见其有酗酒之习惯。”

欧阳璟雨两人一对视 ，忙悄然跟了上去。绕到酒肆后门 ，看看无人注意便溜了进去。

两人正自探头探脑的看着，却听见武宇航的声音，自一个包间内传来。

“商兄 ，怎地一大早约宇航来此种地方。有话何不到我府上一叙？”武宇航拂了拂满屋的酒气，皱了皱眉头面露不悦的说道。

“殿下，此地虽然人来人往，却是最适合说话的地方。”一人谄媚的笑着，肥硕的身子努力的往前倾着 。此人正是翁城商小王爷商继林。武宇航看着眼前一坨白花花的肉团似的商继林，总感觉如见到一只肥硕的白蠕虫般， 心中无来由的一阵厌烦。

“商兄有何要紧之事，告知宇航。”二王子忍着心头的厌恶，淡淡的说道。

“殿下，可知沧州神行教派人到了上京？”商继林的话，让武宇航心内一惊，强压着心头的疑惑故作镇定的问道：“商兄怎地知晓此事？”

商继林一看武宇航的神情，便知自己的话引起了二王子极大的兴趣，呵呵一笑的故意卖了个关子 ，对武宇航说道：“殿下且先坐下慢慢喝茶，待微臣细说于殿下听。”

武宇航只得耐着性子，坐到商继林的对面。呡了一口茶后，低声问道：“商兄是不是一直与神行教总坛之人有联系？”

商继林摇了摇头说道：“殿下此言谬矣。微臣怎能会与那千山万水之外的沧州神行教总坛有联系。”

武宇航看着商继林的肥头大耳，恨不得有一巴掌拍在其油腻腻的面上之感觉。

“商兄，一大早的该不会让宇航来就是为了猜谜语吧！”武宇航心内不耐烦，说话自然亦就没声好气了。

“殿下莫急，听微臣说来。”商继林一看二王子发急的样子，连忙收起自己的故弄玄虚，低声说道：“殿下，这是微臣冒了天大的风险，才得到的消息。微臣只与殿下一人说此事。”

武宇航嗯了一声，商继林继续说道：“微臣听御林军的朋友告知，沧州神行教派人到了公主府。且五王子失踪之事，与长公主有千丝万缕之关系。且暗中有人一直对殿下图谋不轨，而幕后主使之人极有可能亦是长公主。”

商继林的话，让武宇航心内惊骇不已。虽然这个消息自己也是隐隐有过猜测。但是从商继林口中说出，却是完全不同。

而武宇航从商继林的话中，立马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翁城商家，暗中贿赂御林军，其心有异。

商继林谄媚的看着武宇航，却不曾想其已经浮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