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仙魔道 第115章 战银蛟

刘至出了笑城后仍未收到孤的回信，想起许久未见的师尊与摘星宗众人，脚下一动就往松山而去。到了松山，远远便能看见摘星宗的山门，刘至也不知为何竟然有些近乡情怯，戴上幻影斗篷后才敢入内。

他很清楚与师门缘分已断，何况在师尊心中刘至早已死去，自己只是志文道而已，情深缘浅，即便相见也不过多几句感慨。师门既然劫后重生自有其开枝散叶之命途，不干预才是最好。

眼前所见摘星宗已是拥有几十名人族弟子的小宗门，更是见到了正在教习几名弟子炼气的曾凡，他教的十分认真，那些弟子也是虚心恭敬，一如曾经的摘星宗，上清下明，一派和谐。

刘至回想起从前不免有些感触，脚下不停，很快就找到了师尊杉杉道人，他正与掌门廖凡对面坐着品茶，样貌一如从前未有变化，两人之间也不言语，只看着山中景色。

忽听杉杉道人道：“师兄，你还记得志文道吗？多年未有其消息师弟甚是想念，想要传信去问又怕打扰，你说我这是不是人老了做事就变得犹犹豫豫起来？”

廖凡闻言一挑眉毛上下打量他几眼：“你老什么，明明正值壮年！宗门还要靠你出力发扬光大，莫要胡言乱语。志文道与他那些师兄弟都是好的，若无他们相助，宗门不知道要何时才能立起来。”

两人沉默一会儿，廖凡又道：“虽然他们什么都没说，但你我心中都是雪亮，他们都是宗门的贵人呐。”

杉杉道人想了想，露出笑容：“文道是我命中福星，也罢，指不定此时他正与同门在哪里历练，以他们几人成就日后定然不凡，我只在心中盼着他们好就是，不去写什么信打扰了。”

廖凡点头道：“各人有各人的道，惟愿彼此皆好。”

刘至默默在二人身后站了许久才退了出去，出了松山慢慢走着，直到心绪渐渐平复如初。

此地距离柳门与繁城都是不远，他想了想脚下一动就往繁城而去，宝盛的生意依然红火，刘至想起曾与王管事说过要去西大陆之事，眼下南大陆历练的也是差不多了，等众人感悟之后或可前往。

在繁城住了一晚后第二日天一亮刘至就往赤海而去，无他，想到了那头银蛟。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那银蛟实力恢复了多少，记得当年常寿曾经说过银蛟修为原是渡劫后期，一晃几十年，其与大乘或许只剩一线之隔。以自己如今实力应该可以与之一战，若是再拖下去难保对方提前引来雷劫，想要杀之再无可能。

赤海辽阔，便是刘至寻找起来也是不易，兜兜转转在海面上行了数日一无所获。这日刘至抓到一头出窍期的大鱼妖，询问之下那鱼妖告知赤海中心有一片禁地，海妖若是误入其中全都有进无回，更重要的是曾经有其他大妖在那附近见到过一条巨大的蛟龙。

刘至再要细问，那鱼妖却再也给不出其他有用的消息。自当年刘至等人除了海上作乱的几只大妖后赤海如今十分太平，再未听说过有大妖害人之事，想来当初之事起到了不小的威慑作用。刘至见它战战兢兢生怕下一秒鱼头落地，大发善心一松手就将之放了。

那鱼妖回到海中游了一段距离后回头冲刘至道：“道爷，我非那等作恶的坏妖，多谢手下留情。”言罢遁入海中再看不见其身影。

刘至莞尔，往赤海中心行去。为防消息有误，一路上又抓了几头大妖问询，可惜它们都没有见过银蛟身影。又行了七日，刘至终于来到海图标识的中心海域附近，破障法目扫视之下海里只见一些寻常鱼虾等物，并无一只海妖。可惜法目距离有限，再要深入却是不能。他也不敢随意放开神识，若被对方发觉恐会提前防备。

想了想，刘至洒下无数鱼虾傀儡入海，自己则隐匿身影盘坐在海面上方静待傀儡传回消息，同时在脑中计划要如何杀敌。

一连过了三日傀儡没有一点情报传回，刘至心道赤海还是太大了，这些傀儡下去犹如大海捞针不知要等到何时才能寻到银蛟踪迹，若是对方也有隐匿之术，那更是寻找不得。想了想，最后套上幻影斗篷亲自下海去寻。

下到海中行了没半日刘至就发现了此片海域与别处的不同，随着靠近中心地带，海中腥臭味越来越浓，就像腐烂的鱼虾，而能影响这么大一片水域的必然是身形十分巨硕的大妖。

刘至猜测就是那条银蛟，可是以它渡劫后期的修为如何会发出此种臭味？刘至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继续往前。

待到天黑海中伸手不见五指，对于刘至这样的大能自是没有丝毫影响，他也不在乎继续寻找银蛟踪迹，那股叫人反胃的腥臭已是极为浓重，他就像是被包裹在死去的鱼体内或者贝壳之中一般。

非是刘至寻不到方法闭塞嗅觉，只是为了寻找银蛟不想错过任何线索。他却不知，不远处正有一双银色的巨大眼瞳盯着他。

银蛟虽看不见来者为何人，但对其在海中行动却是掌握的一清二楚，眼见来人已到近前银蛟动了杀意。此处海域早成为它的地界，但凡进入的不管是误入还是抱有目的而来，都将成为它的腹中餐。

银蛟本不是居住在此，自老龟精常寿死去后，银蛟收回用秘法掌控的常寿元婴吞下之后伤势又恢复了一大截，眼看痊愈在即，想到尚不清楚常寿是被何种势力所杀未避免牵连到自己才离开老巢来到了这里。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它之修为也很快就要恢复到当年，可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身体各处竟出现一块块腐烂的皮肉。内视之下又是一切正常，让它怎么也想不明白。

随着时间的推移，银蛟一身皮肉愈发腐烂，更有脓水渗出，如今已是臭不可闻。它无法找出问题所在，变得更加易怒。由于心境不稳，以致多年来修为未有寸进。

刘至感受到有股冰冷的视线正在暗中窥视自己，回头去看却遍寻不得，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

银蛟一动不动，感受到隐形之人正在寻它闭上眼睛，也在心中嗤笑：这可是你主动送上门的，待将你吃了炼化尔之血肉元婴或可对我病征有所帮助。

银蛟想的甚好，却不知刘至之能远非从前所遇大妖可比。

它张开口咬向刘至的瞬间，刘至早有防备，就等着藏于暗处之物主动来袭。

随着银蛟的出击其位置终于暴露，刘至挥出一剑直向银蛟头颅砍去。

海底深处，暗涛翻滚。银蛟见势不好扭头避过刘至充满力量的一剑，转眼六十来丈的蛟身将刘至团团围住想要将其绞杀。

刘至冷哼一声轻松跳出包围圈，见其一身黑腐烂肉庆幸自己跑的快，未被沾染。既然对方已经现形，他也去掉斗篷当即运转真元，周身泛起金色的光华，照亮周围的海域。只见银蛟张开巨口，喷吐出一股股寒气，形成冰锥正向他面门射来。

刘至身形如风，轻松躲过冰锥的攻击，同时挥动手中锈剑，斩出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与银蛟展开近身搏斗。

两者身影在水中快速移动，很快就斗了数十个来回。刘至的剑法精妙绝伦，每一剑都又快又狠，而银蛟则依靠强大的**和妖力进行抗衡，不断吐出毒液与冰锥进行攻击。然而在刘至的巧妙应对下，这些攻击都未能奏效。

随着战斗的深入，战场逐渐从海底转移到海面上。波涛汹涌的海水被两人的战斗搅动得天翻地覆。

刘至立于海面之上，宛如谪仙降世，每一次挥剑都能引发海浪的轰鸣，各种术法更是精妙绝伦。而银蛟则在水中穿梭自如，仗着地利躲避的同时不断发动猛烈的攻击。

不知何时天空乌云密布，随着一道闪电划破天际，银蛟发出一声蛟鸣，口中念出一道咒语，瞬间召来闪电劈向刘至。

刘至吃了一惊，躲开的同时问道：“孽畜，你如何习得龙族才有的天赋技能？”

传说中龙族可呼风唤雨招雷，神通广大，却从未听闻蛟能习得这些术法。

银蛟猖狂大笑，冰冷的竖瞳紧盯刘至道：“本座即将成龙，习得降雷之术也是情理之中。待我真正成龙，无需念诵咒语，心念一动就可招下天雷将你击毙。”

刘至不屑道：“看看你这副丑样想的倒美，若是猜的不错，你这引雷术乃是偷学而来。”

银蛟闻言脸色一变，咒语频出，又招出许多天雷袭向刘至。

刘至轻松躲过哈哈大笑：“看来是被小爷说中了，你这孽畜才会恼羞成怒。定是从当年将你打的屁滚尿流的那位龙族前辈处学来的吧，画虎类犬，如此不正宗的术法想要将小爷拿下简直是痴心妄想。”

银蛟闻言气极，从前伤疤竟被此人揭开，那是它毕生之辱，犹记得当年它是如何狼狈不堪的从那名龙族手下逃脱，若非有此一劫，说不定它早已化身真龙遨游天际。

眼下虽还是蛟，但它自认为赤海至尊，无人敢对它如此不敬，这个人族上门挑衅本身修为与它不相上下已经让它愤恨，谁想其嘴皮子更是厉害无比，挑动其内火。等击败此人，定要将他嘴皮狠狠撕下，再喂他吃下去，叫他在恐惧与后悔中死去。

念及此，银蛟仿佛已经看到眼前人族悔恨的神色阴阴笑了起来。

刘至皱了皱眉，心道这银蛟不知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不过任由它诸多算计，今日也是必死之局。

随着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刘至挥动手中锈剑，游龙诀起斑驳锈剑顶端迸射出一道璀璨流光，这道光芒如同流星般划过天际直奔银蛟而去。

银蛟身形一闪，蛟尾拍起巨浪口中喷出寒气瞬间化为一片冰锥隐于海浪之后迅速袭向刘至上中下三路。

冰锥与剑影在空中交汇，两股力量在空中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刘至眼疾手快丢出一叠爆裂符，银蛟周围空气仿佛被点燃，烫的它发出几声痛呼，遁入海水之中。可是转眼它又卷浪重来，对眼前人族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银蛟虽是力大无穷，也足够狠毒，但在拥有八百个心眼子的刘至面前则是完全不够看。对付它甚至还没有当初对付乌良难，需知人心才最是难测。几十招对下来，刘至早已掌握银蛟出招路数，不欲再同它浪费时间，虚晃一招后丢出一只缚灵网一把将其罩住。银蛟冷不防被网住，上蹿下跳想要逃出，那网却随着它的动作变来变去，韧性极好就是不破。如今的缚灵网早被刘至提升过数次，一旦捕获猎物可以更快的吸收其灵力同时转为自身能量。

刘至念出一个“收”字，缚灵网当即收紧，银蛟被紧紧困于网中动弹不得，终于败下阵来。它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堂堂赤海至尊竟会输的这般简单彻底，败在区区一个网罩之下。

刘至见它一身散发恶臭的腐肉，还有黑血脓水从中渗出，捂住鼻子皱眉道：“好臭，好臭，你到底是吃了什么东西才会变成这样，就是坏到极致，头顶长疮脚底流脓也不至于如此。”

银蛟气的很，又不知该如何回答，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也不理他。

刘至破障法目定睛一看，却见许多黏腻的黑气覆盖在银蛟周身，竟是许多怨灵。想来它吞吃了不少元婴，那些怨灵无法超脱往生，只能覆盖在它身上，才会如此。

刘至眼中没有丝毫的怜悯，站在不远处开口道：“银蛟，修行不易，到你这个境界更是无数人企望不及的程度，你却行恶无数自毁前程。今日之败，是你罪有应得。”

刘至话语像一把锐利的剑，直接刺入了银蛟的心脏。银蛟那双原本充满凶光与不服的眼睛，此刻变得浑浊而迷茫。它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在忍受无尽的痛苦与屈辱。

不知想到了什么，银蛟委屈大喊道：“你算什么东西，对我之事又了解多少，简直大言不惭！你当我想如此？若非因蛟之血脉修炼到渡劫期遭真龙嫉妒痛下杀手，我如何会到这个地步？我原本也是遵循善果修行，却仍是遭了大难。若非侥幸逃脱，早已死去多年。既然捡回性命，我当为自己谋算，待我成龙甚至飞升，当日之账必找那缺德的真龙讨回！”

刘至摇了摇头：“你能以蛟之血脉修炼到渡劫期十分不易，真龙之事即为你之试炼，若能度过此劫，你之心性必有突破。可惜你未能秉承初衷，反而害了许多无辜生灵的性命。看看你这身皮肉，其上布满因你而死不得轮回的怨灵，有这些负担在你要如何飞升？更诳论报仇。”

银蛟闻言怔住，半晌才道：“你可以看到我身上的怨灵？”

刘至点了点头道：“可以，你已死到临头，我没必要骗你，之所以皮肉溃烂皆是因这些怨灵之故。”

银蛟突然激动起来，在网中挣扎大喊道：“仙士救我，我不想死！请你为我除去怨灵，我当改过自新重新修炼！上天有好生之德，仙士手下留情，我定感恩图报！”

刘至摇头道：“太晚了，你杀孽过重，害死了太多无辜之人，赤海百年祸乱也是因你而起，饶你不得。”

银蛟犹不死心，继续喊道：“我听闻佛家曾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既放下了，仙士为何不肯放过我?上天不是有好生之德吗？”

刘至嗤笑道：“若是那些无辜之人可以活过来，或者怨灵可以超脱，那我便放过你也是无妨。”

银蛟愣愣看着刘至，见他眼中无丝毫怜悯，杀他之心决然，知道再无回转余地。

它颓然趴下，喃喃问道：“若换做是你当年被真龙追杀，虽逃得性命但也是危在旦夕，此时却有一个生灵唾手可得且能转死为生，你当如何做？”

刘至道：“我不会让自己陷入此种境地，当常备多种手段防身。若是当真遇到与你同样的遭遇，我选择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龙在另一处界面，我虽身负重伤但不必担心它再来犯。待我成为真龙后，定先打听出那龙所在与势力，之后谋而后动，以求一击必杀。或许时间上会很漫长，但总好过让仇人逍遥快活，自己却身在地狱的好。”

银蛟默默听着流下两行泪来，悲伤道：“可惜了，当初没有人同我这样说，终是做错了。”

刘至见此脸色也缓和下来：“你去吧，先还了此生的债，若是还有来生，希望你莫再选错。一念之差，便是鸿沟。”

银蛟点点头，将一枚储物戒从爪上取下放在网中，然后闭上了眼睛。

刘至松开缚灵网的同时手起刀落，银蛟头颅滚落在地，速度之快，想来对方甚至感受不到疼痛。

待它一死，躯体上的怨灵似有所感全部涌向头颅断裂之处。只见银蛟元神从中冒出，却被怨灵包围，任凭它如何挣扎也无法逃脱。

那些怨灵极为强大，张口咬上银蛟元神，其中一些吞下后灵体变得轻盈，似乎大仇得报从躯体上脱落化为一缕轻烟不知飘向了何处，还有一些怨气极深的却不肯轻易放过它，继续啃咬。

刘至眼见银蛟元神残破，奄奄一息，动了恻隐之心。

从储物戒中取出灵果灵泉等祭拜之物，点燃香烛符纸，念诵往生咒引导怨灵离开银蛟元神。

待银蛟元神终于摆脱怨灵纠缠后，它感激的望向刘至，朝他拜了一拜，然后拖着残破的身躯也化作青烟飘向了远方。

刘至叹了口气，一挥手将所有东西收起，低声道：“我知你死前已有悔改之心，可惜太晚，有些账必须用命来还。”银蛟残破的尸体掉落海中，缓缓往下沉去。

此间事了，刘至在赤海上不紧不慢的御剑往回飞行。怀中通信符有所动静，取出一看，是孤来了回信。

其上道：黑金大王与小杀几人到底陷入了何种秘境竟然多年不能逃出，请刘道友将地点告知，我即刻赶来相助。

刘至点点头，笑着回道：孤兄莫要着急，秘境虽是难出，但对他们几人也有颇多助益，并不全是危险，同样伴有机缘，只看他们几人各自的领悟。孤兄一切可好，此时身在何处，待我手上事情办完先过来寻你。

过了半晌后孤又回信过来：孤某一切都好，劳道友挂念。西大陆邪云城外，东南五十里地青远山中乃我暂居之处，刘道友可经洛城传送阵过来。

刘至此时正在赤海，去往西大陆有两种方法，一是走宝盛的传送阵到西大陆，之后再前往邪云城。另一种方法就是先到洛城，然后直接走传送阵到邪云城。

刘至想了想，既然孤一切都好那便不急着去寻他，先去一趟器宗见见归正跟罗茜他们，之后再经由洛城去往邪云城与孤会合。

事不宜迟，刘至加快速度不过两日就寻到了赤海中刻有传送阵的洞中，通过那处阵法转移到了木族遗址外，之后御剑而行，又不到两日就赶到了器宗。

刘至在器宗也是名人，虽然多年没有出现，但他当年豪掷千金之事器宗上下人人皆知，便是到了如今也未有人能打破其巨大的数额。来时他并未送上拜帖，而是先进了器宗对外经营的宝楼，里面招待过他的伙计顿时眼睛一亮，几十年未见，这位道爷又来挥霍了。当即眉开眼笑的将人请入里面接待贵客处坐下，吩咐下去好茶好果端上来招待，又派人赶紧去通知了长老。

刘至只需坐着喝茶等待，不多时就有长老来寻，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罗茜。

罗茜见到刘至也是高兴，打量一番上前恭喜道：“当真的是志道友，多年未见我观你修为又有精进真是可喜可贺，叫我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