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之仙魔道 第142章 诸事

这时闻听一道嘹亮啸声划破长空，满载喜悦由远及近而来，乃是一只巨型鹰兽。其展开的双翼充满了力量，身后跟着一片鸟雀，朝众人飞扑而来。

刘至一眼认出那领头的大鸟。

“是小广来了。”

魔鹰盘旋一周落于地上，一蹦一跳朝刘至奔来。

“恭喜主人成功渡劫，广前来道贺。”

“你已经修出金丹了，甚好，甚好。”刘至称赞道。当年魔鹰独自在秦地历练时不过筑基初期境界，短短几十年便至金丹境界虽有多年在斗元小界内吸纳的灵气为资本底蕴，但也足以证明其努力与天资。其身后大小鸟雀飞至近处后列出阵型便开始翩翩起舞，地上更有不少生灵随之一同摆动身姿，气氛安乐祥和。

百灵化作少女降下恭恭敬敬行礼道：“小妖百灵携秦地禽族恭喜众位前辈成就仙缘。这些年来众位前辈为本地生灵铲除不少异界祸端，使我等收回大片领地得有生存空间，小妖们心中感激不尽一刻不敢忘记前辈大恩大德。此乃我等心意，还请前辈不吝收下。”

言罢，献上一只碧玉宝盒。

刘至接过宝盒打开一看，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的五彩斑斓的宝石静静置于其中，其上光华流转一见便知不是凡物，竟是罕见至宝--五行石。此物之贵重便是他也只是听闻而从未曾见过。所谓五行石，自然是五行俱全具有金木水火土五行特性，传说中此物乃构建世界之核心，以此石修行可达到天人合一之作用，甚为神奇。

杀神草见到此石也不免露出惊叹之色：“此物难得，有心了。”

刘至点点头，收下后取出一只储物袋回赠百灵，传音道：“道友心意刘至收下了，所谓投桃报李，这袋中装的乃是溯源草，其作用如何道友定然知晓。此地生灵众多不便打开，若因此引起争夺反倒不美，如何处理之后全由道友自行决定。”

百灵闻言赶忙收下储物袋，惊喜之情溢于言表，连连朝刘至等人道谢。更叫她觉得难得的是刘至并未因成功晋升大乘境而倨傲，平易近人一如从前相遇时那般。虽还未见有接引仙光降下，但众人实力已至，飞升不过时日长短而已，待她这般小妖如此实在难得。

只听刘至清朗的声音说道：“小广，你在外历练多年，如今我等在秦地之历练已然结束，你可要与我等一同回去？”

百灵闻言朝广看去，多年相处下来他们时常并肩作战又共同修行，彼此已成为关系很近的好友，妖族向来慕强，追随魔鹰者更是不计其数。百灵早就知晓广迟早是要离开的，能追随刘至这般大能乃是可遇而不可求之幸事，广日后成就定然远胜眼前，心中虽是清楚但真到了离别之际却难免有些不舍。那些翩翩起舞的飞禽闻言也不禁停了下来，落于附近看向魔鹰。

广爽朗笑道：“多谢主人厚爱，秦地天高山远风景瑰丽又有一众妖族相伴，我在此地生活多年早已习惯也甚是喜欢，已决定留下来不回去了。”

这番话不但叫刘至等人甚感意外，百灵与一众小妖也是同样。相比起珍贵的修炼资源魔鹰竟然选择放弃而与它们为伴，一时间既是感动又觉得可惜，如此大好机缘错过便再也不可能回来。百灵有心想要劝诫几句，但见广神情洒脱并无不舍与留恋，想了想终是没有开口。这些年相处下来她很清楚在广心中修炼并非首要，与众妖一同生活才是他看重之事，他更需要的是陪伴。

刘至点了点头并未觉得遗憾，他尊重广的决定，与他一道虽好但各有所好，既然魔鹰觉得这样是好的那便是最好。

“如此，那你便留在此地生活。异界凶兽大多已被我等铲除，但今后是否还会增多并不能预料，你当不辍修行才能保全自身与同伴。”

“多谢主人关怀，广铭记于心，修行之事不敢有丝毫怠慢。”魔鹰感激道。

待到甘露散去也终于到了离别之时，刘至望向周围一众生灵点了点头，招呼杀神草等人脚踏虚空乘风而去，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影。

大乘期修士的速度极快，虽在秦地耗费了多年时光，然西大陆究竟是何等风貌众人都不曾游历过，此时高山远水阡陌城池竟在眼下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行了片刻，杀神草便开口问道：“这是要去往何处？小界内还有重要之事，如何有这闲情逸致游山玩水？”

刘至神情间显出淡淡忧伤，脚步一顿看向众人。

“不瞒诸位，我有些不敢回去。”

其中意思众人哪里有不明白的，成功渡劫之所以喜悦平平也正与此事有关。到底珍珠等人还在小界内，心脏被挖去是否能活他们心中大多有数，虽着急却也害怕结果。

杀神草见众人具都沉默不言，思索一番后开口道：“回去吧，趁飞升之前还有时间我等可早做打算，即便结果不理想，但只要他们元婴仍在，到了上界或许可寻到续命之法。”

霸道叹了口气道：“大宝、二宝、三宝一定也等久了，我当赶紧回去看看他们。”刘至见此心道是自己耽误了他们，霸道爱子心切，杀神草与小白相伴成长，急切心情当不是自己可以体会，当下再不犹豫与众人一道回去了斗元小界。

笋多多早已等候多时，见众人回来连忙迎上领着他们到了安置之处。只见六具肉身被妥善放置在灵石铸就的棺内未有丝毫腐坏之状，珍珠等人的元神正坐在一旁兴致勃勃的聊着什么，神情间并不见有担忧之色，见到他们回来连忙围了过来。

“我等正说起渡劫之事，果然一帆风顺，可喜可贺！”珍珠笑道，不提自身之事，满脸喜悦真诚。

大宝、二宝、三宝还有孤与小白也是同样神情。

霸道看着三子这般不由觉得痛苦心酸，从前觉得孩子大了自该在外闯荡生死各有天命，可一朝见他们死于面前那种直击心脏的痛苦叫他完全无法接受。忍了又忍终是无法控制住眼中的湿意，落下泪来。

开口哽咽道：“孩儿们，为父与主人定会为你等寻得生机，他日再证大道当一帆顺风，平平安安。”

三宝笑道：“父亲不必难过，与黑龙战前我等早已做好必死准备，如今保的元神已是大幸，是否能活全看天意造化。”

孤淡然道：“若能轮回倒也不错，忘却今生重修来世，于尘世间再走一遭体味不同人生。”

杀神草看向小白，抬手摸了摸大蛇头顶眼中满是怜惜。朝笋多多问道：“他们的肉身如何了？”

笋多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灵石虽可让他们的肉身保持不腐但也仅能如此，失去心脏无法修复如初。若要复生，只得另寻承载之躯。”

刘至闻言并不死心，取出招魂铃轻轻晃动默念口诀，期盼的看向众人元婴。

珍珠等人听到铃声似被召唤不由自主便往肉身行去，只是进去后不过片刻又再度出来，无法彻底融入。如此三回，皆是同样结果。

刘至紧皱眉头还要再试，却听孤道：“好友，我想入轮回，可否放我魂魄离开此界？”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刘至更是震惊无比，先前听他所言以为不过是开解之语，此时再提当知不是玩笑。

“为何？即便眼下无法回去自身，待日后寻得适合之躯也可重获新生。我等即以大乘，上界当有更多机缘可寻，活命不难，届时你与珍珠他们便在上界渡劫更是轻而易举，为何放弃？”

黑金大王急的跳脚，跃至孤元神前喊道：“你怎会有此想法？那杀千刀的黑龙害你性命已被我等抓了回来，要杀要剐全由你施为。眼看就可以离开此界去往上界一展拳脚，你也曾说过要与我一道，为何反悔？”

孤淡淡一笑，神情中露出向往之色。

“遇见诸位之前，我一生可谓平淡至极，日复一日的活着却也没有向往之事，情感淡漠与行尸走肉并无不同。诸位带我经历良多，我之生活也丰富多彩起来。然，这一切并不是我自然经历。肉身死去那刻，我突然有种期待，若能重新来过全由自己做主倒也不错。所以，我想试试。上界或许很好，但却不是我此时想要。”

刘至望着孤含着笑意的坚定眼神想要劝解的话却如何也开不了口。对方心意已决，即便强行留了下来也非他所愿。他一直坚信缘法自然，有些事可以强求有些却是不能。看向其余人，他们眼中既有不舍也有惋惜，黑金大王数度张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当孤这般说时，他们已然明白了他的决定。

这时只听珍珠道：“你们在外渡劫时，孤便说过若能以魂魄形态在外界逍遥倒也不错。如有轮回使者来寻，便去见见地府是何光景，至于是否能再世为人或者飞升上界倒并不要紧。”

孤坦然笑道：“正是如此，以后如何于我而言并不重要。既已死了，当彻底死去重新投胎，此乃我之心愿，还望诸位好友能够体谅我这难得的任性。”

话到此处再无转圜余地，不管刘至等人如何想当尊重他之意愿。

刘至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那我为好友做场法事，保你一路平安，魑魅魍魉不可来犯。”

孤拱手道谢：“多谢好友。”

相较于孤之沉重，珍珠与三宝以及小白却是向往着新生。能与众人一同去往上界，管他何种未来在前皆充满了期待。若当真是神仙地界逍遥无边，当是享受未来；若是龙潭虎穴，比之楦元界更加危险那也是种冒险，生死其次，探知本身便是其乐无穷。反正有生便有死，能去外头看看见识更多经历更多便是赚到，他们不惧危险困难只怕无聊老死。

刘至叮嘱珍珠等人留在小界内好好温养元神后便与杀神草、霸道、耶鲁尼、黑金大王以及严立与孤之元神一同来到外界。待到法事完毕，众人目送孤潇洒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却也释怀，本人既无遗憾他们又何必觉得惋惜，不过庸人自扰，惟愿他一路平安来生顺遂。

待到众人回到小界，首要之事便是拿罪魁祸首黑龙开刀。

黑龙原本早就要死，但因被送入小界时杀神草使藤蔓控制着其体内毒素，周围灵气又太过滋养的关系，痛苦多日都未能彻底断气，早已尝够了何为苟延残喘、生不如死。见到刘至一行人过来，死灰眼瞳中迸发出强烈渴望，连忙出声喊道：“杀了我，杀了我！”只见黑龙被罩在缚灵网中，全身溃烂发臭鳞片落了一地，龙角也断了一只，被毒素浸染的乌黑龙脊更是暴露在外，形容十分狼狈再无往日傲气。

众人原本对黑龙恨急，此时见她这般惨状心中居然已经不剩多少恨意甚至出奇平静。当他们成功进阶大乘，许多事情回头再看便与先前不同。一来觉得从前视为大敌的黑龙也不过如此，当自己立于更高之处，手下败将自然无足轻重；二来莫名有种珍珠等人本就该有此一劫之感，似乎能够洞察一丝天机，即便不是黑龙出手若要成功渡劫怕是也难，终有波折。眼下保得元神完好却是最好的结果，只待寻到契机当可重获新生另有造化。说到底，黑龙不过是他们修行路上的一道槛，即便无她，也会有别的什么拦在前方。

刘至清楚记得华宝真人所言：若能吸收黑龙分身之精血灵根当助益良多。只是看着那被毒素浸染的腐烂躯壳不禁皱起眉来，有碍观瞻实在下不去口。

“小杀，可能去除其毒素？”

杀神草闻言挑眉问道：“为何？”

“华宝真人曾言黑龙精血与灵根可助我等。”刘至回道。

“原来如此。”杀神草略一沉吟：“你待她死前还是死后？”

因孤离开之事而有些郁郁的黑金大王插言道：“本大王不挑食，只要能吃，死前死后并无区别。”

严立也道：“你等决定便好，我也不挑。”

霸道想了想道：“那便死前吧，如同宰鸭杀鸡总是新鲜的好，待去了这恶龙毒素后一刀宰了，干干净净好下嘴。”

黑龙闻听将她比作鸡鸭顿觉屈辱至极，曾经她为刀俎其为鱼肉，如今却是掉转过来，实在憋屈。但转念一想能就此解脱也好，她早受够了折磨，能在死前恢复从前确实也算死的干净。这般想着两眼一闭也不挣扎求饶，任凭处置。

杀神草催动藤蔓吸出黑龙体内毒素，不过片刻便见血肉鲜嫩，龙骨恢复莹白。黑龙脱离痛苦，精神为之一震。只是她全身上下无一丝灵力，如待宰羔羊。

这时听得耶鲁尼问道：“这恶龙曾言其本体十分厉害，食之可有风险？”

刘至道：“不过是本体一道神念而已，一旦**死亡其神念无法离开小界时间一久自然便会消亡，何况我另有他法可保万无一失。”

黑龙闻言耳朵抖了抖，强忍住想要求饶的冲动，开口道：“只求速死。”

刘至冷冷一笑：“你可没有提要求的资格。虽有黑龙形貌却连灵魂都不曾拥有，不过是傀儡一具，若是安分守己或许还可以多活几年，甚至有朝一日回去本体。然，这些年你在楦元界不知造了多少杀孽，终要为此付出代价。”言罢召出锁魂幡。

锁魂幡随着刘至口诀念出迎风而长，转眼便有三丈来高，一道幽暗之门从中显出，凛冽阴风阵阵呼啸，凄厉的鬼哭狼嚎仿若来自无间地狱，无数只白骨手掌从门框四周探出像是要抓住什么。

黑龙惊惧的向后扭动，显然刘至想将她神识丢入锁魂幡中喂养怨魂，如此死法比起自然消亡不知要痛苦多少倍。

“不、不，你不可以这么做，我不要这般死去...我不...”

刘至收起缚灵网抬手朝黑龙一指封住其言语，一道白光划过，巨大龙头被锈剑斩落滚到一边。一只葫芦出现在黑龙尸首上方，将其精血尽数收入其中。这时只见一缕淡淡的白光自断首处飘出，正是黑龙本体神识，刘至一把将其抓在掌中丢入锁魂幡内。白骨骷髅得了食物当即缩回暗门之中，转眼锁魂幡又恢复了原状。

“这便成了？”耶鲁尼好奇道。

刘至摇了摇头继续催动灵力抽取黑龙灵根，不多时一段足有一尺来长泛着淡淡银光的龙骨便被抽出，此乃黑龙分身最精华之处。

“待我将灵根与精血炼制成药丸，届时服下当获益最大。”

黑金大王忙道：“那这剩下的龙肉要如何处置？儿子长这么大还从未尝过龙肉是何滋味。”

霸道哈哈一笑：“你这一说我也不曾吃过，龙肉当是大补之物，不如烤了大伙一起尝尝。这么大条我等可吃不完，不如将余下的分于雷角与蚁族如何？”

严立适时道：“还有我那些部下，他们也不曾吃过。”

霸道见刘至点头，许久不曾动用的烧烤物什全摆了出来。他有心一扫沉闷气氛，众人明白他心意自然全力配合，于是热热闹闹的烤起了龙肉。

七日之后刘至炼成黑龙丹分与众人，不过才服下一颗他们便觉得灵力又有增长大乘境越发稳固，果然如华宝真人所言受益匪浅。

刘至不知何时会离开此界，趁还有时间书信几封，分别传与柳门掌门柳擎，隐晦提及飞升之事，虽只言片语但其中意思聪明人一看便知，能与他这般大乘修士交好自然格外珍惜，更会在他离开后照顾摘星宗。又一封传与杉杉道人，言道不日将会离开此界，且将多年于阵法及傀儡一道之心得附上。摘星宗为他修行启蒙，希望这些心得能对宗门有所助益。再一封传与归正，将有关制作飞舟之材料以探讨的方式委婉道出，以对方研究飞舟之狂热定然会寻找材料一试，若他日后也能飞升上界，当可以此谢他曾经告知《飞升要略》之举。这日霸道前来寻他，眼下无事只等接引仙光降下，众人商议不如趁此机会将楦元界整个游历一遍，待到离开之时便顺势而为。

刘至自然不会反对，与众人隐去修为后出了小界。在西大陆游玩之时去到宝盛总行看了看，其规模比之南大陆分行不知大了多少倍，各种材料更是齐全充足，刘至采买了些需要之物想起南大陆自己尚有多只傀儡分别安排在多宝商行以及百花客栈，如今要离开也该收回。还有乐瓜，临别前也要去看看他。

待到西大陆与北大陆游玩之后众人便再度前往南大陆。横穿赤海时霸道与严立、耶鲁尼绘声绘色的说起当年大战修为远胜己方海妖之经历，其中惊险与趣事叫二人不禁生出向往，遗憾不能于当时相识参与其中。

到了百花客栈后众人择了房间住下，耶鲁尼见全是傀儡行事越发佩服刘至，前辈长前辈短时时跟在其身后。之后众人隐身前往笑城城主府中，见乐瓜神采奕奕脸上挂着满足笑容一切都好并不现身相见，又往多宝商行而去。

耶鲁尼不解，问起缘由。

霸道笑着回道：“他有自己的生活，知道他一切都好便已足够，不必打扰。”

“正是如此。”刘至点头同意。

自他们与乐瓜分开，双方便走在不同的道上。

待到了多宝商行，多年过去此地光景依然未变，如从前一般人来人往甚是热闹。李勤身为大总管此时正在商杭外笑送一位客人离开，那客气模样与脸上止不住的笑意想来对方来头不小又十分大方，叫他大赚了一笔。

刘至与众人来到后堂书房之中，肉傀儡正日复一日兢兢业业的操持事务，见刘至到来连忙起身恭敬上前行礼，之后交出这些年收集到的陨石与各类难得宝物，叫刘至又收获不少。

刘至收回傀儡后代替他坐于主位，叫门外听候差遣的小厮喊李勤进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