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xpt5 > 游戏 > 大明武侯. > 106|第106章

大明武侯. 106|第106章

作者:故筝 分类:游戏 更新时间:2024-06-19 20:24:46 来源:书海阁

朱樉张了张嘴正要出声,陆长亭就收回目光掉头走了。

陆长亭此时还记挂着正事呢,自然没太多闲心仔细去打量谁。毕竟这里很多人,自这一次后,后面都不会再遇见了。就说这太子妃,到朱标洪武二十五年病逝之后,便也会跟着殉葬,而他等这次事件了结后,便会回到北平,等再到应天府来,便应当是朱棣杀过来的时候了,到那时,钦天监的这些人怕是也换一波了……

陆长亭将这些琐碎的思绪抛到脑后去,直接走向了皇太孙朱允炆的屋子。

就在陆长亭走到门口的时候,有人出声了。

“陆公子不是惯会观气吗?怎么就不能一口气将整座端本宫的异处都瞧出来呢?这般故意藏着掖着,难道是为了讨更多的好处?”这人虽然已经竭力压制口吻了,但还是透出了些许针锋相对的意味。

此话一出,朱樉跟着太子妃都皱了眉。

“是吗?”不待朱樉和太子妃开口,陡然便有一道低沉的嗓音插.入了进来,众人对这道声音再熟悉不过,闻言之时,便忍不住浑身一颤,纷纷转过身来,跪地呼道:“见过皇上!”

太子妃对此倒是并不惊讶,只微微躬腰口称儿媳见礼。她在太子身边久了,自然知晓洪武帝对太子的看重,洪武帝会亲自前来,并不奇怪。

朱元璋此时沉着脸,目光锐利地看着跟前的人。

朱元璋的年纪渐渐大了,连孙辈都有了,寻常时候都是慈眉善目的,但真到了这样的时刻,他的威势却是无人能及的,只消寻常一个眼神,便能将这些人吓得两腿发软。

一时间端本宫内竟是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

“你,起来说说,你凭何指责他藏着掖着?”朱元璋直接点中了那青年。

青年还以为洪武帝根本没注意到开口的人是谁,哪里知道一来便点中了他,他不由浑身一僵,他慢腾腾地站起身来,结结巴巴地道:“是、是他自己昨日说的,自己惯会观气的,一眼便瞧出了这屋子的不对,怎么便瞧不出其它的呢?草民也是疑心他欺瞒皇上,这才有此猜测……”

都到这时候了,青年自然要聪明一些,推说都是为了皇上着想。

陆长亭心下觉得好笑,不由看向了朱元璋。

洪武帝又哪里是这样好糊弄的?他当然不会因青年这样一句话,便喜笑颜开地放过了他。

朱元璋看向了陆长亭,淡淡道:“陆公子可要为自己辩解?”

这时候太子妃也跟着朝他看了过来,目光带着惊疑不定之色。

陆长亭在心底轻叹一声,这太子妃护短固然好,但这疑心病也着实重了些……

不过陆长亭此时心下半点慌乱也无,从洪武帝方才说话的口吻,他就能听出来洪武帝的态度,并未对他起疑。当然,这也许是因着朱樉的原因,毕竟去怀疑儿子带回来的人,那和怀疑儿子有什么差别?

“草民观气时,若是身旁有这样吵嚷的人在,便定然静不下心来,一口气观个到底。”陆长亭淡淡道。

听他如此说话,朱樉忍不住笑了笑,果然是长亭的风格,怼谁都不会带迟疑一下的,但同时朱樉的心也微微悬了起来,他不知道父皇是否容得了长亭这般口吻。

此时陆长亭还在继续往下道:“观气并非是一眼便能瞧出来的,昨日与皇上讲述发现过程的时候,草民也并未说自己一眼就发现了,只是听在旁人耳中,倒是显得很轻易一般。草民不过是自打走到端本宫外,便开始细细端详,待走进来以后,也没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这才得以窥见几分。没成想到,这居然也成为了别人怀疑草民的理由。”

这话说罢,连太子妃都微微赧然了起来。而再看那青年已经低下了头,虽然辨不清面容,但是陆长亭猜测,他此时心底应当正在痛骂自己。

但是痛骂又有什么用呢?从他开口那一刻开始,便注定结局了,谁让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呢?

“妄自揣测一番,便敢攻击他人。”朱元璋厌恶地看了一眼青年。

之前青年来的时候,朱元璋待他是温和的,但自从他们谁都找不出异处来之后,朱元璋待他们便没了当初的耐心,此时还不自量力地跳出来挑事,那便生生是送了错处到朱元璋的眼皮子底下,朱元璋自然心头老大一阵不满。

青年无意中对上朱元璋这一眼,登时浑身发软,差点就这样倒下去,口中只能讷讷道:“皇上……”

朱元璋重新看向了陆长亭,问:“他既然冤枉了你,便是他有错,你欲如何处置他?”言下之意便是,这青年如何处置都听陆长亭的。

那青年一听,这还了得?当即便吓得开始告饶了。

“皇上,草民绝无恶意构陷之意啊!皇上……皇上!求皇上饶过草民吧,草民这也是为太子着想啊!”

陆长亭的目光扫向了那青年。这人是典型的不到黄河不死心,方才都还能出言推脱,这会儿却是吓得面上发青,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面上,说不好下一刻便要涕泗横流。着实毫无风骨可言!这样瞧来,初时他身上展露出的沉稳,都不过是假象了。

“那草民便斗胆了。”陆长亭道。

朱元璋等着他往下说,他就等着瞧这陆长亭能如何斗胆。

“请皇上将此人扔出去吧。”

“扔?”朱元璋注意到了这个特别的字眼。

“令两名侍卫将他举起来,扔到殿外,定要高高举起,重重扔下,那才叫扔。”陆长亭淡淡道。

这青年是为太子之事而被寻来的,陆长亭当然不能开口便是将此人赶走,但就算是不赶走,他自也有法子整治他。被侍卫举着扔出去,想也知道什么面子里子都会被丢尽。而这个要求过分吗?不过分啊,只是让人将他赶出端本宫而已,还没说彻底将他从这次事件中驱逐出去呢。知道的人,只会说他心怀宽广,被人这般攻讦,眼看着还有洪武帝做主呢,他却满不在乎,只选择了这样的惩罚。

这难道不是心怀宽广吗?

谁会想到,这让那青年丢了多大的脸呢,谁会想到,要是真按照陆长亭说的这样扔出去,不说那青年会断肋骨,至少疼痛上几天是有的。

朱元璋闻言,这才忍不住又将陆长亭扫了一眼,笑道:“好,那便依照你所言!”“来人!”

“皇上!皇上饶命啊!”青年哪能不知道这会令自己多么丢脸呢?他顿时便慌乱了起来,甚至还从地上直起腰来,想要去抓朱元璋的衣摆。

朱元璋面色变都不变一下,倒是太监走了上前,一脚正踹在那青年的手上,青年惨叫一声,倒了回去。而此时侍卫已经上前来了,拎着青年便要往外走。

陆长亭出声道:“等等……”

侍卫转过头来,疑惑地瞧着陆长亭。

“换个姿势,用抬的。”

侍卫看了看朱元璋,见皇上都默认了,侍卫这才将那青年放下,改拎为抬,这瞧上去就像是什么一般?竟像是抬尸体一般。

那青年丢脸极了,剧烈挣扎起来,仍旧不断地口呼“皇上”,侍卫面无表情地往他嘴里塞了布,并且双手更有力地钳住了他的四肢,练武之人力道之大,青年痛得脸色一片青白,五官都随之微微扭曲了,若非口中被堵住了,他必然会发出凄惨的吼声。

侍卫将他抬着出了端本宫,陆长亭置身端本宫内,过不久,便听见了一声闷响,想来是侍卫当真按照他所说,将那青年这么扔下去了。

陆长亭可不会对此人有半分同情,那青年之前故意攻讦他的时候,难道没有想过后果吗?青年定然是想过的。若是陆长亭真的被他坐实了欺骗之责,那欺君将会受到怎样的责罚,想也知道是极为严酷的,说不准朱樉也会跟着被怀疑。

这些后果他不可能想不到,而他想到了,却偏偏还要如此做,那么他此时遭受的一切,自然也都是活该了。

陆长亭没再看那青年被抬出去的方向,他只是不着痕迹地看向了钦天监的那些人,毫不意外的是,陆长亭从这些人身上看出了几分畏惧。

初时,他们怕是当自己乃是什么没见过世面的绣花枕头,但现在自己本事展示了,更在洪武帝跟前挂上了名,来找茬的他也丝毫不手软……他们自然知道,这哪里是什么绣花枕头?这分明是有本事还聪明、极不好惹的一个人。

陆长亭对于这样的场面自然喜闻乐见,他们不敢再做那青年第二来招惹他是最好的。

“多谢皇上。”陆长亭躬身道。他是当真多谢洪武帝,毕竟洪武帝给了他这样的脸面。

朱樉在旁边也微微松了口气。他就知道长亭是个聪明的!一时间,朱樉倒还有些失落,长亭的本事这样大,好不容易没了老四跟着,却还是没他什么施展的地方……长亭从前需不着他们,如今大了便更需不着了!

“昨日朕未能在场,便不曾瞧见你是如何找到那处,今日朕便也来瞧一瞧,这风水阴阳学何等奇妙。”朱元璋淡淡道。

朱樉乖觉地凑上前扶住朱元璋,给他当了手杖。

哪怕是听见朱元璋说他要在旁边瞧,陆长亭也没有紧张或是惶恐,他微微弯腰道:“不过是些微末本事,能得皇上赞赏,草民喜不自禁。”

朱樉暗道,长亭啊,你这脸上半点也瞧不出喜不自禁来啊。

朱元璋也觉得这少年实在有趣得紧,忍不住多看了陆长亭两眼,道:“那便开始吧。”若非那人耽搁了一阵,早早便应该开始了。

太子妃也跟着走到了朱元璋的身侧,一行人就这样走在了陆长亭的身后,等着瞧陆长亭又奇迹般地发现什么异处。

陆长亭嘴角不自觉地勾了勾。大概也就这么一次了,连洪武帝都走在他的身后……

这时候陆长亭哪里知道,以后他还能让永乐大帝走他身后呢。

……

“还去太子的屋子?”见陆长亭走的方向,朱元璋惊讶地出声。

“嗯,确认一番是否有疏漏,那日的宫女若是还在,便可将她也叫来。不,若是之前伺候太子的宫人还在,便都叫来。”陆长亭道。若是别人来说这话,朱元璋定然会认为这人没什么本事,偏还喜欢大费周章地折腾,但陆长亭之前便已经令众人惊艳了,朱元璋对他又有几分欣赏,此时听他说出这样的话里,便觉得这是负责任的表现。

年纪轻轻,却还能做事缜密,着实不错!

“去,去将原来伺候在端本宫的宫人都找来。”朱元璋吩咐了身边一个太监,那太监也不敢耽搁,连忙就转身出去了。

这头陆长亭也走到太子屋中去了,自从昨日他来过之后,今日便没什么宫人敢去清扫了,虽然都过去这么久了,现在才来保护现场实在有些迟了,但是聊胜于无嘛。

陆长亭在屋子里转悠了一会儿,可把钦天监的人憋坏了,在他们看来,昨天陆长亭之所以会出风头,其中投机取巧的成分居多,毕竟还只是个少年人,手中就算有本事,难道还能敌得过他们这些常年与这等事打交道的人吗?钦天监的心中多有憋屈,偏偏又不敢说,谁让前头已经被扔了一个呢?要是这几个月里他们能有成效,那自然也好说话,偏偏他们除了推到秦王身上以外,便再无别的成就,眼下自然也就没了说话的资本。

瞧瞧这姓陆的,说着什么怕有疏漏,才在屋子里多加查看,瞧他转来转去分明如同无头苍蝇一般,偏偏皇上还认为他是行事谨慎细心……越想钦天监的人便越觉得怄得难受。

陆长亭哪能注意不到他们的神色,钦天监的人脸色越是不快,陆长亭就越是开心。反正从他被朱樉带来开始,他就是以外来者的身份插手了这件事,相当于原本跟前摆着好好的一个大饼,突然来一个人要把这个饼给吞了,他们能高兴吗?尤其是这个人还把他们的脸面都踩了下去,所以从这个时候开始,陆长亭就已经等于站在他们的对立面上了。

所以,陆长亭也不可能和他们握手言欢。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对立面上。除非陆长亭真是个平庸的人,可他陆长亭会甘心平庸吗?他当然不会甘心收敛,掩藏自己,就展示平庸的一面。若是为别人的目光所活,那不知道该有多累。

要嫉恨,就嫉恨去好了。陆长亭脸上闪过了笑容。

就在众人都紧盯着,瞧他要玩出什么花样来的时候,陆长亭却是睡到了那张美人榻上去。

钦天监的人见状,气得鼻子都歪了。其他人也跟着微微拧眉,不知道陆长亭这是做什么,不过洪武帝这点耐心还是有的,因而他一言未发。

钦天监的人气坏了,这陆长亭可恶!但更可恶的是,皇上竟然纵容了他的这般行为!

但是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幕是很赏心悦目的。

穿着白披风的少年,仰躺在美人榻上,墨色的发丝从榻上垂落下来,窗外几点日光漏进来,落在白如瓷的面孔上,衬得容貌熠熠生辉起来,加之对方五官都生得极为精致,尤其躺着时,那双眼便平白多了几分慵懒味道。再瞧那披风的羽领拱卫在他雪白的脖颈边,这会觉得他是个风水师呢?说是哪家的贵公子也不为过。

众人瞧着这一幕,倒是觉得心底的躁郁渐渐被一双手抚平了。

而此时陆长亭也根本不是在上面睡觉休息,他又不是疯了,当然不可能让洪武帝在一旁瞧着,自己还舒服地睡在榻上了。他放在披风的手,实际上已经绕到美人榻下去了,陆长亭摸索了一番,最后从美人榻底下摸到了一处挖空的地方……

还真有?陆长亭眼底目光一闪。

那日那宫女就说了两个地方,之前他觉得床底更为隐秘,所以先搜寻了床底,但是想着总不能错漏,因而他才决定将目标较大的美人榻也搜寻一番,谁知道就这样凑巧呢?

陆长亭指尖动了动,从里头勾出来了些丝线,他抬起手来,借着窗外的日光看清了手上的丝线。

不,那哪里是丝线?那分明是长长的发丝……

因为反光的缘故,旁边的人根本看不见什么发丝,他们就只能看见陆长亭抬起的手,指节修长,手腕白皙纤细,美是美,但是……

钦天监的人实在憋得狠了,这会儿终于憋不住了,出声道:“他是在玩儿什么把戏?”

“总不至是在糊弄我们吧?”

钦天监的人一边说一边朝着朱元璋看了过来,他们都想从洪武帝的脸上看出不悦的神色,但是他们失望了,他们什么也没能瞧出来。朱元璋紧紧盯着陆长亭的那双手,他知道,这个少年定然是发现了什么。旁边的太子妃屏住了呼吸,跟着紧紧盯住。

在场这么多人,怕也只有朱樉一人最是闲适了,他对陆长亭的信任是日渐加深,几乎快到了盲目的地步,此时哪怕陆长亭做出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来,朱樉也都会认为那定然是有原因的。

陆长亭躺在那里看了会儿,发现只是很普通的发丝,但是它却放置在了一个一点也不普通的地方啊。

陆长亭很纳闷,怎么这些人都没反应?

他转头过去一看,这些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满眼的求知欲。陆长亭这才想到,或许是发丝太细了,站在他们那个位置,根本瞧不清楚……于是陆长亭从美人榻上翻坐了起来,而这时候门外也有了脚步声,想来是那些宫人被叫来了。

屋中沉寂的气氛顿时被打破了。

陆长亭站起身来,瞥见了钦天监众人眼底一闪而过的不屑之色,陆长亭心底轻笑一声,随后大大方方地递上了手中的东西。

“这、这是什么?”太子妃微微低头瞧了一眼,小声问。

太子妃自然认得这是发丝,但是被陆长亭特意找了出来,太子妃便想着,这应当没那样简单,所以才不敢轻易开口说这是何物。

陆长亭也没开口嘲笑太子妃竟然不识得此物,他将手中发丝再往前送了送,好叫他们都看个清楚,口中才道:“这是头发。”

众人盯着他掌心的发丝,黑黝黝的,和白里透着粉的掌心映衬在一起,反倒将这家伙的手衬得格外好看。

钦天监的人心下有些不屑,实在不知他故意如此卖弄作什么?这有什么好瞧的?难道他从头发里又瞧出了什么乾坤来?

“不知皇上可曾听过这样的说法,命中缺什么,便在屋中摆置什么,但摆置却是有讲究的。比如添男丁困难的人家,便是缺了东角,于是要在东角种花或摆兔,即可补救东方。而补角乃是真有需要时方才能使用的法子,若无此需要,偏要瞎添上东西,那就不是在补角,而是在引祸了。”

朱元璋面色一冷,威严尽显,他看向了陆长亭的掌心,“那么依你所言,此物便是画蛇添足,用于引祸的了?”

陆长亭点头:“发属阴,常有人用此物来做鬼祟之事。此处乃是屋子的东角,位于震位之上……”

“这是要使朕的太子绝了子嗣?”朱元璋怒道,他的五官登时变得杀气腾腾了起来。

钦天监的人瞪大眼,心底暗暗叫苦,他们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谁会去注意一张美人榻呢?谁会去探寻美人榻上有什么呢?甚至可以说,他们完全没有朝补角上面去想。

“并非如此,东角位于震位,属木,代表家中大子,此位若遭害,必将落到大子身上。”

陆长亭话才刚说到这里,朱元璋的身形不由晃了晃,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致,那太子妃也是面色发白,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朱樉眼疾手快一把稳稳扶住了朱元璋,口中道:“父皇莫急,先听他说完……”

“对,说,你接着说!”朱元璋这一句话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陆长亭道:“不必说了,请皇上命人将那美人榻翻过来,瞧一瞧那挖空的里头都放了些什么东西。”

朱元璋立即便按照陆长亭所言,命令太监将那美人榻翻了过来。

而此时那些被叫来的宫人们也进了屋,因着朱元璋没下命令,宫人们便只得低头跪在地面上,口中半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只听得“嘭”一声巨响,那美人榻被翻了过来,因为发出了不小的响动,太监们还跪到了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这时候,众人也看清了那美人榻里掉出来一点的是什么。

“往外掏。”陆长亭淡淡道。

太监们小心地看向朱元璋。

“掏!”朱元璋面孔已经冷到极致了。

太监们哪里还敢耽搁,立马就撸起袖子开始掏里头的东西,但谁都没想到,里头掏出来之后,会是散落一地的头发……

黑黝黝的,纠缠在一起。

胆子小的,喉咙里咯了两声,便捂着脸瘫倒下去了。

头发当然不吓人,谁头上没个头发?但当这么多头发纠缠在一起,又是从美人榻里头掏出来的,众人能不被吓坏吗?就连钦天监的都憋不住面色发青。

朱元璋的脸色也是发青的,但那是被气的。

陆长亭蹲下身去仔细瞧了瞧。

朱樉皱眉,忍不住道:“长亭,这些……你不怕吗?”他堂堂七尺男儿,瞧着都觉得恶心极了。

“不怕,倒是有些恶心。”陆长亭口中虽然如此说着,但他却是瞧得连头都不抬一下。陆长亭甚至还伸出手去,将那些发丝缓慢地拨弄开来,随后他方才道:“这些来自不同的女子……”

“这有什么讲究?”朱樉问。

“因我对这等害人之法并不了解,所以也只学得一点皮毛,我曾听过,说是聚发可聚阴气,若是聚死去之人的,则阴气更甚……”陆长亭这会儿也是专注极了,因而一时间都忘记了自称“草民”。所幸朱元璋也很是专注,因而并未注意到陆长亭的这点儿不守规矩。

“所以这些都来自一些死去的女子?”朱元璋的面色已经沉得可怕了。

“或许,这不好断定。”不似后世科技发达,他也并非法医,能瞧出来自不同女子已经属于不易了。

朱元璋当然也清楚这一点,也不会非要为难陆长亭。

“里头还有别的东西吗?”朱元璋问。

太监摇头:“回皇上,除了这些便没别的了。”

陆长亭转头看向之前被他询问过的宫女,那宫女已然是面如土色,抖如筛糠。陆长亭问她:“这些可是次妃做的?”“是、是……”宫女应答的时候,已经趴伏在地面上,忍不住哭出了声,显然是怕极了。

“那时候你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

“是……是次妃说,说她将她同太子的头发绑在一处,求个天长地久罢了……奴婢、奴婢当时也未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这般争宠的手段,实在太常见不过,就连太子当时也未加阻拦。

陆长亭对这宫女的话倒也不意外。

只是太子妃的脸色难看极了,就连朱元璋也是怒道:“日后宫中必要禁止这等风气!”

那些拿头发相缠当闺房乐趣的,日后怕是要碰钉子了,说不好还要遭责罚。陆长亭不由暗暗感叹,这次妃柳氏也着实算聪明了,从这些地方入手,着实令人防不胜防。单看这么久都没人察觉到其中问题,就可见一斑了。

朱元璋冷着脸道:“将她拖下去。”

那宫女当然是吓得立即跪地求软,哭得脸都花了,但就算她哭得再柔弱,最后也还是会被士兵带下去。

其他宫人眼看着那宫女被拖了下去,自然吓得魂不附体。

陆长亭瞧着这一幕并未阻拦,有这宫女在先,等会儿从其他人口中问话便要容易多了,所谓杀一儆百正是这个道理。

朱元璋盯着地上那一团团阴森森的黑发,冷声道:“太子有一长子,名雄英,去岁五月初一而亡,他只活了八岁……”

陆长亭心底微微一惊,这时候才记起,历史上似乎确实是如此,原本太子朱标的元妃常氏给他生下了嫡长子,只是这个儿子早早便死了,于是继妃吕氏生下的朱允炆才成了皇太孙。陆长亭是真没想到,这二者会有关系……

这朱雄英的死竟然不是意外!

陆长亭朝着朱元璋看了过去,见他眼眶已然微红了,脸上带着掩不住的悲恸之色。洪武帝向来疼爱孙辈,尤其是太子的子嗣,那朱雄英之前身为嫡长子,想也知道洪武帝在他身上倾注了多少的疼爱和心血,谁知道才仅仅活了八岁便去了……原本随着日子过去,那点悲痛也渐渐消散了,但如今却知晓,孙子的死并非意外,而是死于他人的蓄意谋害,洪武帝自然是更加地悲痛,也更加地愤怒了。

“这毒妇!毒妇!”朱元璋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被朱樉扶住的一只臂膀也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抖动了起来。

朱樉见状,忙抬手安抚过朱元璋的背,口中忙不迭地劝道:“父皇,父皇息怒!如今奸人已被抓住,再无作乱的可能,父皇也能为雄英报仇了,父皇万万不要气垮了自己。”

太子妃在一旁眼眶微红,扶着朱元璋却是不敢出声,毕竟她是继妃,这死的是前头元妃的儿子,她此时出声自然尴尬,若是被谁当作她乐于见到朱雄英死去,那就麻烦了!

这会儿太子妃倒是领会到了几分,之前太子一出事秦王朱樉便被疑心上的滋味儿了。

陆长亭瞥了一眼太子妃,心中似笑非笑。他对这太子妃欣赏归欣赏,但他却也是护短的,之前朱樉被那般冤枉,太子妃还对他横眉冷对,此时太子妃倒也知道这是个什么滋味儿了,多好!

“她是想要做什么?她这是要太子一家的性命吗!是不是时日一久,连朕的性命也想要害了去?!来人,传朕旨意,让锦衣卫指挥使毛骧率人亲自前往,将柳家抄家下狱!”

这话一出,除却朱樉和陆长亭二人外,其他人吓得脸色都白了。

锦衣卫有巡查缉捕、掌管刑狱之权,他们可以直接逮捕任何人,进行不公开的审讯,派出锦衣卫去拿人,已然是很了不得了!而现在皇上盛怒之下,竟是直接派出了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他们已然可以预见到那柳家将是如何血流成河了……

陆长亭沉默不语,心底暗暗叹气。

这次妃一害害的可不止是太子和太子的子嗣,却还有她一家,甚至是满族啊!只要出了手,害了人,哪有不被发现的道理?这次妃之前难道没有这样的觉悟吗?此时谁都不敢为那柳家求情,当然也没谁愿意去求情。

柳家女犯下这等大罪,害死了太子的嫡长子,灭了满族都是活该!

这放在古代,便就是如此。

陆长亭的目光投到了旁边宫人的身上,他们已经快要昏厥过去了,显然是被盛怒之下的洪武帝吓得不轻。

这头,朱樉安抚了朱元璋好一阵,才勉强将他的怒火和悲痛都安抚住了。

朱元璋长叹了一口气:“若是太子知道雄英死于他的次妃之手,还不知该如何悲痛。”

毕竟死的是太子的子嗣,并非自己的兄弟,也不是自己的子嗣,朱樉劝慰的话都得小心着说,免得又被有心人扣上大帽子,往日再能说会道,这时候也都变得言辞匮乏了起来,朱樉花了极大的功夫才劝住了朱元璋。

朱元璋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洪武帝,自然不会过于沉溺悲痛中,他收敛起面上神色,再度看向了陆长亭。

而这一次看向陆长亭,朱元璋眼里的温和已然多了不少,这些温和也没有半点作假。

“你再瞧瞧,这屋子还有什么问题?可会妨害到皇太孙?朕必有重赏!重赏!”朱元璋在“重赏”二字上刻意加重了读音。

太子妃此时也满脸焦灼地看向了陆长亭,生怕自己的儿子也步上了朱雄英的后尘。

陆长亭当然不会傻到真一个个地方找过去,他转头问那些宫人:“你们在端本宫中伺候了许久,端本宫中一草一木,你们应当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你们仔细瞧一瞧,这屋中,还有什么地方变动过?”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