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系 第240章 犹豫就会败北

随着意识的逐渐模糊，凰羽的记忆与之开始混淆起来。那些在宫中度过的幸福时光，与挚友嬉戏打闹的温馨场景，一一浮现。

人们常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会看到对自己最重要的人。对于凰羽而言，国破家亡，亲人离散，那些曾经的朋友，便成了他心中最宝贵的财富。然而，对他来说，真正重要的朋友屈指可数，因此，在他模糊的视线中，只有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在浮现。

凰羽声音哽咽：“白秋，红岭……你们在哪里……”泪水无声滑落，眼睛缓缓闭上，眼前陷入了无尽黑暗。

血妖圣子身上的新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的眼神从迷茫转为清明，体内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

凰羽的血不同于其他，不仅有饱腹感，还带有魔族的自愈力的功效，使血妖圣子身上的伤痛都没有了，说是灵丹妙药也不为过。

他开始感知周围的环境，惊愕地发现自己竟然在咬着凰羽，而凰羽的伤口因为他的侵袭而无法愈合，血液仍在不断地流入他的口中。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后，血妖圣子的眼睛猛地睁大，他立刻松开了口。凰羽的伤口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危机，迅速开始愈合，那侧颈上的两个血洞转眼间消失不见。

“该死！”血妖圣子没有时间自责，他急忙检查凰羽的状况。如果凰羽因为他的一时失控而有什么不测，他将无法原谅自己。他焦急地呼唤着：“凰羽？凰羽！”

血妖圣子害怕了，他试探着凰羽的脉搏和呼吸，发现它们都异常微弱。在确认凰羽还有生命体征后，他又喜又忧。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差点夺走了凰羽的生命，心中充满了懊悔。看到凰羽脸上的泪珠，他更是心如刀绞：“对不起，对不起……”

凰羽因为失血过多，身体未能及时补充血液，脸色苍白如纸。他体内的自保机制被触发，强大的力量开始向外扩散，使得凰羽的周围逐渐凝结出一层冰晶。

血妖圣子急忙将浑身无力的凰羽紧紧拥入怀中。尽管凰羽身体的寒凉让他不由自主地颤抖，但他依然紧紧抱着，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凰羽，希望能加速他的恢复。不管怎样，这是他能够为凰羽做的一点补偿。

凰羽在昏迷中被梦魇缠绕着。那些被刻意遗忘的过往，如同破土而出的恶鬼，在他的梦境中肆意横行。他的身体在无意识中发抖，口中发出断断续续的呓语：“不，不！”

他的视野被一片火红所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燃烧。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在他的身上，他抬头望去，却只能看到一片模糊。恐惧驱使他拔腿狂奔，他能感觉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紧追不舍。当他猛地回头，青玄那张狰狞的脸孔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他的心脏猛地一缩。

四周的环境变得熟悉而又可怕，是他曾经被困的地下室。那种熟悉的恐惧感让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但身体却像被固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玄拔出刀来，向他挥砍。他本能地闭上眼睛，当再次睁开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殿下快走。”

凰羽一回头，看到了丹青正与一团模糊的影子对峙。“快走！”丹青回头再一次催促，但一道寒光闪过，他轰然倒地。

“丹青！”凰羽撕心裂肺地喊道，但四周的黑影如同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他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泥沼，泥沼下有无数只手在拉扯他，黑影扑到他身上，啃咬、撕扯，将他彻底吞噬……

“呜……”凰羽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眉头紧锁，身体不安分地扭动。

“这是做噩梦了？”血妖圣子连忙替凰羽擦去额头上的冷汗，“醒醒，凰羽，凰羽！”

凰羽猛地睁开眼睛，还没从梦魇中完全回过神来，他的呼吸急促，耳边有人在呼唤他的名字。

“凰羽，你终于醒了。”血妖圣子轻声道。

凰羽发现自己竟然在血妖圣子的怀里，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好的回忆立刻涌上心头，让他本能地抗拒，捂住自己：“放开我！”他挣扎着，以为血妖圣子又要伤害他，只想尽快逃离。

血妖圣子连忙安抚道：“别怕，我已经恢复了，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凰羽，冷静点！”

凰羽捂着自己的脖子，身体拼命往后倾，但血妖圣子的力气大，稍一用力，就重新把凰羽拥进怀里。凰羽现在虚弱无比，很快就没有力气挣扎了，只能无力地靠在血妖圣子的怀里哭泣。

遭了，把人吓哭了。血妖圣子真想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虽然凰羽力量比自己强，但从始至终都没动手伤人，而自己却差点要了凰羽的命，如今人家对自己怕的要死，看来自己要失去凰羽的信任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打我也行，骂我也行，只要你稍微好过点，我什么都愿意接受。”他不断地道歉，试图安抚凰羽的情绪，

经过一段时间的安抚，凰羽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声音还有些沙哑道：“你真的恢复了？”“当然，如果不是你，我也不可能站在这里。”血妖圣子暗道：自己都这样了，竟然还先关心我，我真该死啊！

凰羽确认血妖圣子已经恢复正常，心中的担忧也随之消散。他试图站起来，但身体仍然虚弱无力，身体一软，差点再次倒下，幸好血妖圣子及时扶住了他。

“你现在还需要时间恢复，要多休息。”血妖圣子见凰羽一脸疲惫，心疼道，“让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凰羽一笑道：“你当时已经在尽力了，本能驱使下，谁也无法完全控制自己，这并不是你的错。”他缓了缓，又道，“说起来，你也救过我的命，要是我真被你咬死了，也算一命还一命吧。”

“别这样说，”血妖圣子的眼神低垂，自责道，“将朋友置于死地，这是我的错。这不是一命还一命的问题，这是我的交友原则，我做了那样的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凰羽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这人真是的，好啦，反正我原谅你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他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眼皮沉重地合上，身体进入了强制的休息状态。

“凰羽？”血妖圣子见凰羽头一歪睡过去了，他回想凰羽的话，释然一笑。

脚步声走近，血妖圣子抬头，是他的娃娃探路回来了，血妖圣子背起凰羽，对娃娃道：“走吧！”他们还是得抓紧时间离开这。

白秋红岭沿着线索走出了窄道，眼前豁然开朗，是片开阔的地方。洞顶上方有一大块缺口，外面的光从那缺口溜进，照亮了下方积满雪的巨木。古琴般的声音在四周回响，不知声源在哪，似在洞中，又似在洞外。

“终于……终于我们安全了！”红岭雀跃道，不过他很快就被眼前的巨木吸引，“这里竟然还长着树？”

“红岭，你看。”白秋蹲下，抚摸着地上的裂痕，道，“这有明显的打斗痕迹。”

“真的欸。”红岭四处张望，发现后方还有一个塌陷的坑洞，下面看上去乌溪麻黑的，“这还有坑呢！”

白秋闻声而来，也走到坑的边缘，试图探查下面的情况。他拿出腰间的折扇，有节奏地敲打在手心，分析道：“我看那边不同的打斗痕迹，大概有三个人在这里曾经发生过冲突。”

“不会是凰羽他们吧？”红岭下意识猜道。

白秋道：“突兀的岩石，剑痕，还有附近被锋利的东西切割过的植被，我想应该没错。”

“那他们肯定在下面！”红岭撸起袖子，正要往下跳，却被白秋拽住。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要是进去了发生塌陷了怎么办？”白秋皱眉道。

“但凰羽怎么办？说不定他就困在下面呢！”红岭不耐烦道。

“你看看周围有多少通道，你怎么就确定凰羽就在这下面？说不定你下去人没找到，来个塌陷你就先入土为安了。”白秋冷静地分析，“也有可能这洞是因为之前的塌陷出现的，里面肯定危险，所以不能莽撞。”

红岭有些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对白秋道：“白秋啊，你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想得太多了。有时候想太多，机会就错过了怎么办？要是凰羽真在下面怎么办？”

他语气坚定：“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犹豫就会败北！我下去，你留在这里接应！”

“你这是在赌！”白秋试图劝阻，但红岭已经果断地跳了下去。

“这个傻子！怎么就不想想后果！”白秋气得在大冷天使他打开折扇扇风降温，但他不可能跟着下去的，红岭顾头不顾腚，只能他来兜底了。

白秋决定在原地等待红岭，同时他开始巡视四周，寻找可能是凰羽留下的蛛丝马迹。

他最后来到那棵巨木面前，上下打量着，试图触摸树根上的纹路，但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一个影子从上方掠过，白秋抬头一看，原来是那条游虫的尾巴从洞外掠过，它似乎在外面巡逻。

都是因为这条游虫，他和红岭才找到了这里。他们发现游虫从天洞钻出后，一直在绕着山转。红岭当时还说：“只要它还在，等我出来再让它吐掉肚子里的财宝！”之类的话。

又一阵古琴般的声音从那游虫嘴里发出，外面的风雪好似又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