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系 第241章 摄魂炼丹炉

飞雪山外，一片白茫。

据汇报，飞雪山方圆百里一夜之间气温骤降，暴雪狂刮三天三夜，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雪覆三尺有余。

“左离大人，我们好多兄弟都顶不住了，活生生冻死的就不少，这雪灾来得太突然了，我们不知道这雪灾还会不会继续蔓延，为安全起见，我们打算继续后撤。”招待左离的血奴道。

左离喝了口递过来的热茶，看向窗外那远处那巍峨的雪山，道：“不管怎么样，这山我非上不可了。”

“左离大人，您还是等天气好些再去也不迟，要三思啊！”

左离叹了口气，血奴说的不错，大雪封山，他还得等上一等才能动身出发找人。

“他们撑得住吗？”左离看着窗外，像自言自语。

血奴沉默片刻，道：“青玄大人他们至今仍下落不明，他们所带的粮食早就支撑不过我们所等的日子了。除非……”他小心翼翼看向左离，在斟酌着。

左离看了他一眼道：“说。”

血奴吞了吞口水，道：“小的斗胆猜测，如果青玄大人和圣子大人……互相残杀，那么当其中一位成为对方的食物时，或许还能勉强维持一段时间。”

左离皮笑肉不笑：“不错啊，原来还能这样想。”

血奴意识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赶紧闭嘴，找了个借口匆匆告退。但他还没走远，又匆匆返回：“左离大人，王爷求见。”

“血亲王？”左离的眉头微微一挑，“让他进来。”

很快，血亲王披着厚重的斗篷来了，一进门就热情道：“左离大人，好久不见，听说您一人回来在这等青玄大人下山，本王有失远迎了。”

“这里冷得很，你怎么来了？”左离心有不悦，但表面还是笑眯眯的。

“和左离大人一样，等本王重要的人——血妖圣子。”血亲王笑道。

左离挑眉道：“为了血妖圣子特意亲自前来？呵，恐怕不止如此吧？”

“什么事都瞒不过左离大人。”血亲王坦率地承认，没有继续隐瞒，“咒神想要见您一面，如果您有时间，务必请您回趟龙渊。”

左离听到咒神这两个字就皱了皱眉，他旋身落座，给自己倒了热茶：“不见！”

血亲王也跟着坐下，劝道：“左离大人何必拒绝得如此决绝？”

左离抿了口茶，道：“那你说说，祂找我有什么事？”

血亲王摇摇头道：“只有您亲自去才知道。”

“什么谜语人。”左离不满地将茶杯清脆地磕碰到桌上，“你告诉祂，等我忙完自然会去，既然祂没有让你带话，那说明事情不急。”

“这……恐怕不妥。”血亲王有些为难，他明白左离的推辞实际上是在回避。如果不是因为左离是咒神的眷属，恐怕真的没人敢如此所为。

“不妥什么？”左离斜眸，继续道，“我猜咒神因为离霜那件事找我吧？但说实话，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与离霜无冤无仇的，我管他做什么？”

“左离大人说得是，您本不依附于咒神，是独立的存在，做什么事无人敢过问。”血亲王道，“但您虽然这么想，咒神可不这样想，您多多少少还是让咒神有些不快了。”

“祂找我回去真的只是为了这件事？”茶杯被左离用力地放在桌上，他站起身来，“那我更不必回龙渊去了，我没兴趣听别人抱怨。”

血亲王也赶紧起身，道：“左离大人不要意气用事，您与天熄医士的关系，咒神也是知道的。”

“是你告诉祂的吧，祂怎么说？”左离一听有关天熄的事就竖起了耳朵。

“倒没说什么。”血亲王道，“但本王还是劝大人，不要太意气用事，您羽翼还未丰满，多少还是要顾及咒神的感受。本王言尽于此，大人自行定夺。”

左离不耐烦道：“知道了。”说完就转身离开房间。

血亲王只是摇摇头叹息，叫了血奴过来，吩咐道：“再等三天，如果血妖圣子他们还是没有任何消息，我们就撤回去。”

“王爷，左离大人还说等山上的天气好转，就亲自进山找人。”血奴道。

“没听到本王说什么吗？”血亲王加重语气，吓得血奴应声退下。

天气没有让左离等得太久，次日雪就停了，左离随即动身上山。

“需要本王派人跟随大人吗？”血亲王并没有打算亲自上山，但礼节性的询问还是必要的。

“不用，他们跟了也只会白白送死。”左离丢下话就转身离开了。

血奴担忧地问：“王爷，左离大人应该会没事吧？”

“不用担心，左离大人是什么人物，若是他也葬送在这飞雪山上，那本王也无能为力。”血亲王望着左离远去的背影，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祝他好运吧。”

左离独自行走在茫茫的大山之中，白雪皑皑，四下里只有他一个人，显得格外渺小。

“月阳不会也出事了吧？”左离想到自己曾经拜托月阳要暗中保护青玄和凰羽的，可一直没有消息，这不免让他往坏的方面想。月阳确实还在山中，他正躺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休息，他旁边还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就像是死去了一般。

月阳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火，火光映照在他的脸庞上，他瞥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人影，用脚轻轻踢了踢，调侃道：“不是说血族有不死之身吗？这传言不会是假的吧？喂，青玄，你什么时候能醒过来？难不成要我一直和一个‘死尸’作伴？”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青玄，月阳确实一直在暗中跟踪他们。要不是上次凰羽找他治病，他趁机把凰羽的星迹录入星图里，不然这次偷偷跟踪白秋他们入洞窟后，还真发现不了凰羽的行踪。

“那么多天身体居然还没腐烂发臭，不过外伤确实已经恢复了，他中了严重内伤才导致回生缓慢。”

月阳回想起自己当时检查青玄伤口时的情景，那伤口中还残留着强烈的魔器之力，“是被魔器反噬了？”他用树枝轻戳青玄的脸颊，然后伸了个懒腰，“算了，不管那么多，只要能交差就行。”

“嗯？这股气息……”月阳突然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魔息，他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警惕地站起身，“难道是左离？”他迅速走出洞穴，四处张望。

月阳走出了一段距离，果然如他所料，左离出现在了他视野范围内，他观察了一阵，发现确实是只有左离一人，心中疑惑：“他没带那两只鸟？”在他印象中，左离去哪，身边必有玄光和咕咕跟着。

他又转念一想：是了，那两只鸟又不似左离强大，要是跟来，这飞雪山的环境岂不要了他们的命？

月阳回过神来，却发现左离已经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他急忙四处寻找。

“月阳？”左离的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呵，吓我一跳。”月阳嘴上那么说，但脸上波澜不惊，他淡定回头，“好久不见，龙渊之主。”

“原来你还在山上，一直没你的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左离踱步而来。

“劳烦挂心，我没事。”月阳道。

“我想知道，青玄他们……”左离放慢语速看着他。

月阳转身道：“跟我来。”说着，他把左离带到了那洞穴中。

“青玄！他怎么了？”左离一进洞就看到青玄静静地躺在那里，环顾四周，却只有青玄一人，他的眉头紧锁，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月阳已经盘腿坐了下来，双手伸向火堆，享受着火光带来的温暖，他平静地回答：“青玄被魔器所杀，回生还需要时间。”

“魔器？难道是凰羽下的手？”左离想到凰羽身上确实携带着魔器。

月阳回忆起青玄的死因，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但他还是强忍着笑意，对左离说：“你绝对想不到，青玄试图用凰羽的弓戒来射杀凰羽，却因为不了解魔器的特性而遭到反噬，可以说是自食其果。”

左离无奈地摇了摇头，叹道：“青玄对这些武器的确知之甚少。那凰羽呢？他现在如何？”

“凰羽被血妖圣子救走了。洞内发生了多处坍塌，我当时急着把青玄带出来，就没再管他们。凰羽当时受了重伤，情况危急，又中了一刀，那刀伤非常奇怪，连凰羽的自愈能力都无法迅速愈合，我当时以为他恐怕是救不回来了。”月阳一边回忆，一边向左离解释。

左离听后，心中稍感宽慰，他叹了口气说：“希望他能挺过来。”

月阳却显得颇有信心：“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左离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月阳展开了他的星图，指着上面一个闪闪发光的点说：“凰羽拥有一半的神族血脉，在星图上自然有迹可循。你看，这个光点还很亮，说明他现在状况还不错。可惜我的星图无法精确显示他的位置，不然我还能带你去找他。”

得知凰羽还活着，左离心中感到一丝安慰。他不希望任何一方受到伤害，毕竟他们两人都曾是他的朋友。左离坐在青玄旁边，目光落在青玄紧闭的双眼上，心中盘算着等青玄醒来后该如何向他解释这一切。

月阳从腰间取下酒葫芦，喝了一口，然后问左离：“天熄最近如何了？”

左离回过神来，他理解月阳的心思：“小天回千机养病了，你是想见他？”他猜测月阳在万界踪中少有遇到老乡，可能想找天熄叙叙旧。

月阳却摇了摇头，表示：“不熟，见了也不知道聊什么。而且我除了万界踪哪都不想去，天熄抱病在身也不好来回奔波。不过，还是想看看他如今是何模样，上次见他，他还是个小屁孩，现在都长大成人了吧，又是花神族的，肯定又是个大美人了。”

“把‘肯定’去掉，是‘一定’！”左离稍显得意之色，但一想到天熄还是个病弱之躯，而且时间也不多了，便暗自神伤，叹道，“只是身子差了点，要是世间有能治他的良药，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

“真的？”月阳盯着左离的眼睛。

“千真万确！”左离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又显得有些无奈，“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不可能？”月阳立刻道，他举起葫芦，“万界踪无奇不有，我这有能根治百病的药方，但还缺一味药引。”

左离眼睛一亮，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此药在极危险之地，几乎没人敢踏足那处，对别人来说，真就是上刀山下火海的难度，但对你来说，是轻而易举！”月阳说完，又喝了口酒润喉。

左离激动地问：“太好了，它在哪？”

月阳道：“龙渊之地。”他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小丹炉放到左离手中，道：“这是摄魂炼丹炉，顾名思义，收魂入炉，炼制成丹，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这……”左离脸色一变，这是要他把咒神的残魂收进去？怪不得月阳说只有他一人可去，毕竟他是咒神的眷属，能接近咒神且让祂放下戒心的确实只有他能做到。

“咒神不死不灭，收了祂一缕残魂也不影响祂再度复活，”月阳语气带着点嘲讽意味，“还是说，你怕了？”

左离之前说得那么信誓旦旦，所以他不可能打自己的脸：“不，只是这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试过才知道，哪怕是百分之一的希望，难道你也不愿意一试？”月阳继续道，“你只管放心，这丹炉所炼制的丹药都是良药，魂魄不过是个引子，引子越好，炼制出的丹药品质越高。这还是咒神的残魂，说不定真能炼制出让天熄彻底痊愈的药呢！”

左离心中的动摇逐渐平息，他为了天熄，愿意去尝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下定了决心：“好，我信你。”

月阳见左离收下了丹炉，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天熄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气。你做完后找我炼制丹药。”他拿起葫芦起身，却发现酒已经喝完了，叹道，“美酒不足，真是可惜。”

左离闻到了熟悉的酒香，知道那酒葫芦里装的是他上次带给月阳的见面礼，他笑着说：“那我去找血亲王要几坛来。”

“不必了，要不是你们送的，我还不屑喝他的酒。”月阳将葫芦别回腰间，提醒道，“对了，趁咒神的残魂还未强大，越早行动越好。”

左离点点头，也起身道：“你要回去了？”

月阳笑道：“没了酒，我在这会被冻死的。所以该回去了，”他带上斗笠，回头最后道，“你也不用再找凰羽他们了，有两位妖族人好像是凰羽的朋友，其中一个有大妖的实力，我想他们应该能保护好凰羽。”

左离一听就知道月阳说的是谁，那个有大妖实力的肯定是白秋。

“先走一步，我在千刃山等你好消息，回见！”说完，月阳便挥袖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地之中。

左离想要出去送行，但见月阳已经乘风而去，速度之快让他只能感叹：“不愧是鬼仙月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