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录 第214章 京城大迁徙

然而，好景不长。大量转移的百姓也走到威武郡来了，粗汉找到了一个门房的活计，他便不能日日看着家中的翠儿，与其让翠儿有了逃跑的机会，粗汉还是打算先收回那五十两银子。翠儿在家中等候着丈夫的归来，于是等来了人牙子的再次光临。

“春梅啊，你丈夫欠了我钱，把你卖到妓院抵债啦！”人牙子冷冷地说道。翠儿心如刀绞，但她知道，自己无力反抗。就这样，春梅被再次卖到了妓院。

妓院是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充满了淫秽与堕落。翠儿被迫接客，她的心灵和身体都遭受着无尽的摧残。每当夜深人静时，她便会想起在农家的那些日子，至少那还是个过日子的时光，想到如今这般不如人的日子，泪水便会无声地滑落。

然而，翠儿并没有放弃希望。她偷偷积攒着钱财，寻找着逃跑的机会。终于有一天，她趁着妓院疏忽，带着积攒的钱财逃出了魔窟。

翠儿开始打听京城的官员都往哪边跑，没有人有明确的答案。不过虽然流民多了，她无意间听到有人说皇帝在往九王爷所在的涿水郡搬离。

翠儿觉得主家毕竟是齐家旁支，总不能离开齐相国的，而齐相国是不可能远离皇帝皇后，便也计划着往涿水郡走。

柳清言发现最近来丁姑娘娘庙求助的女子都是如同翠儿这样的女奴。

丁姑娘娘也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整个国家动荡，去哪能安置那么多女子脱离现在的动荡呢？

柳清言只能安慰她们，让签文指引她们活下去而已。

罗九重重新开始做早课便发现恩客从以前大部分都是光鲜亮丽的达官贵人变成了一群眼底都有乌青的落魄之人，有很多他们甚至拿不出功德钱。

罗九重便和孙阿婆商量着在涿南观的门口安置粥棚，给了不少钱让里长四处去收了一些粗米面回来，维持粥棚供应。

孙阿婆嘴里都念叨：“三清真人保佑！”

几乎对每个人都要说三遍以上，给他们舀着粗米稀粥，拿小米面饼。

庆幸的是因为这次百姓动荡是大规模的，并没有出现新的盗匪的情况，反而一些长期盘踞的盗匪也往西边跑了，有些还跑出了国境线，有些参了军。现在国家需要这些强壮的人，便额外开恩，可以给这些人新生的机会 ，只要愿意去打仗，便可以重新登记一个户籍。若是有了一场以上的战功，贱籍也可以变成良籍。

皇帝和皇后当然是利用张文杰的便利转移到涿南村的，但表面上还是要有一队兵士带着大群的贵族们往涿水郡慢慢移动。

只有大长秋和齐相国知道，轿子里的皇帝和皇后不过是替身而已。

李凤沼将行宫准备得七七八八了，便带着他们入住了行宫。

张文杰说：“其实你们也可以到定南郡来，不得不说，你们那个二皇子，实在是不太聪明，我都不想管理那些当地的琐事了，他还真的那么放心让我管理。我都不知道是说他对我太好呢？还是缺心眼。”

皇帝说：“帝王不一定要很聪明，若你把自己当做相国，你希望帝王很聪明，什么都跟你对着干吗？”

张文杰想了想，摇摇头。

皇帝说：“帝王实际上就是人间的神，民族的象征，他只要有最有野心的人和最有正义感的人在身边就可以了。只要不把他挤下来，其实相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为吕不韦，也可为诸葛孔明，他们司马家当初就是对付不下孔明先生。生生等到先生过世才有如今。难道说，你们青丘也要求帝王勤恳吗？”

张文杰说：“我修道为仙帝，自然是法力最强，寿命最长。”

皇帝问：“那就是说也有可能出现别的狐狸修到仙帝吗？”

张文杰点点头说：“是的，如今青丘仙帝便有二十多位。”

皇帝问：“那以谁为领袖呢？”

张文杰说：“各自为政，互不干扰，但若有外敌来犯，便同仇敌忾。”

皇帝摇头说：“就算是我们中国上这些国王与皇帝，相互之间也不见得能十分信任。你们怎么做得到真正的同仇敌忾呢？”

张文杰说：“那只能是自然、命定。自然往往需要迭代更新，所以要淘汰一些旧的再进入新的生命。”

皇帝说：“做皇帝的下辈子还会是皇帝吗？就算同样生在帝王家，是否还能是皇帝呢？”

张文杰说：“可是灵魂不灭，便是有机会再成为仙帝的，我便是进入过轮回再为仙帝的。”

皇帝：“若是帝王的灵魂还是帝王，那我还可需供奉先祖？”

张文杰说：“我们会分食死掉的同伴。人虽然不会把人吃掉，但不一样分掉他的财产吗？”

皇后走过来，让下人上菜，说：“你们别光顾着聊，还是要安排好朝会。不然什么时候才能回皇宫？”

皇帝说：“如今这样天天只用穿便服的日子，我倒是更喜欢了。”

张文杰说：“那不如明日我也穿便服来？”

皇帝说：“那可不行！坏了规矩。”

张文杰的冷笑，还真是有些吓人!

边境的战场中有一个李虎，投靠到了马家军，他本来是京郊一个曾经名震一方的土匪头子。在这场国本大迁徙中，他解散了山上的兄弟，还给山下留下来的村民发了一些钱，尽管他们还是害怕他，但他也无所谓。

他总是在杀完人的时候说：“生活在土匪窝里，不是因为我们愿意选择这种生活，而是因为在那个动荡的时代，我们找不到更好的出路。”

黑虫的传闻，和陆陆续续在田间死去的人，很多村民也选择了大迁徙，土匪没了来源，自然也要走，总不能改做猎户。 此时，整个国家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百姓们生活在恐惧与不安之中，盗匪横行对他来说更加方便走动了，毕竟京郊的扛把子还是有些名头，虽然社会秩序荡然无存，但他还是带着一帮子手下和钱财，可是国之大他们去哪都会是头号通缉犯，其实并不如百姓那样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