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圣纪 第281章 圈内圈外

阎莫绝一心想要弄清楚排险大厅究竟是何时开始走上歧途的，于是狠下心来，决定将所有档案彻彻底底地看一遍。她深知，唯有从这浩如烟海的记录中，才能揪出问题的根源。

这一看，着实让她大为震惊。档案里记载的荒谬之事，简直超乎她的想象。比如，在某次人类世界的矿脉争夺事件中，排险大厅本应秉持公正，调解各方矛盾，维护秩序。然而，档案显示，当时的长老们竟收受了其中一方势力的贿赂，不仅偏袒该势力，还对其他势力进行打压，导致一场本可和平解决的纷争演变成了一场惨烈的势力大战，无数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灵力矿脉也遭到了严重的破坏。

又有一次，一位民间的普通人研究者发明了一种能够净化被污染区域的独特方法，有望解决人类世界部分地区污染的难题。可排险大厅却以 “此方法可能破坏平衡，引发未知风险” 为由，强行禁止该研究者继续研究，并没收了他所有的研究资料。而所谓的 “未知风险”，不过是长老们主观臆断，并无任何实际依据。

类似这样的荒唐事，在档案中比比皆是。阎莫绝越看越怒，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心中对那些曾经做出错误决策的人充满了愤怒与失望。她深知，排险大厅已经到了必须彻底变革的关键时刻，否则，它将彻底失去守护人类世界的资格，沦为历史的笑柄。

阎莫绝沉浸在这堆积如山的档案之中，她所看到的，不过是排险大厅诸多问题的冰山一角。随着翻阅的深入，更多令人瞠目结舌的内容逐渐浮现，每一页纸都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越看越心慌，越看越惶恐，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谜团之中，而真相正逐渐浮出水面，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在这些档案里，阎莫绝发现了一种诡异的规律。排险大厅时常遭遇各种形形色色的麻烦，有些事情本身影响不大，却被排险大厅大张旗鼓地严肃处理；而那些本可以为人类带来福祉的事件，同样也遭到了严肃对待，然而处理方式却截然不同，显得异常激进。

经过十几天废寝忘食的查阅，阎莫绝似乎察觉到了某种隐秘的联系。每当出现有可能改变人类命运的人和技术时，这件事就会被以激进的方式处理。她满心疑惑，顺着线索查看相关人员的名字，却发现主导这些事件的不过是一个普通弟子。这个弟子修为平平，还没活到百岁就去世了。

这一连串匪夷所思的事情，让阎莫绝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她越发确信，夜羽曾经提出的想法极有可能是真的 —— 排险大厅已经被暗中渗透了。她完全沉浸在这错综复杂的线索之中，一旦入神，便彻底忘却了时间的流逝，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外界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

与此同时，在南城的战场上，夜羽正带领着五十上将顽强抵御着三大城池的进攻。经过十几场激烈的战役，南城的将士们已经磨合得极为默契，能够坚决且迅速地执行命令，毫不拖泥带水。每一场战役下来，南城的伤亡人数相较于其他城池，确实是最少的。然而，即便如此，长时间的消耗战已经让南城的资源见底。别说是其他三大城池，就连向来慷慨的星辰小镇，此刻也无法为南城提供支援。

一脸疲惫的三巨头匆匆找到夜羽。

“队长，我们的资源已经彻底耗尽了，很多兄弟都开始断粮了。” 其中一位巨头焦急地说道。

“没事，后天他们就会撤军了，到时候一切就会恢复正常。” 夜羽镇定自若地说道。

三巨头听闻，顿时一愣，面面相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队长怎么连这种消息都能知晓？

“队长，你连这都知道？” 另一位巨头忍不住问道。

夜羽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毕竟是终末之眼告知他后天敌军会撤兵，所以根本无需向外求援。但这也是终末之眼传达给他的最后一条消息。

夜羽没有回应他们的疑问，而是直接吩咐道：“如果你们还有精力，完全可以现在主动出击，去他们的营地捣乱。”

“是，队长，我这就召集兄弟们。” 一位巨头立刻领命，转身匆匆离去。

以他们五十人的实力，去敌军营地捣乱，确实无需担心受伤，即便遭遇危险，也能全身而退。此刻的夜羽，却无暇顾及这些。终末之眼不再提供后续行动的指示，这意味着他接下来的行动不能再依赖终末之眼，必须凭借自己的智慧和能力去独自应对。

回到南城内，夜羽径直前往夏琦樊处。他与夏琦樊一起吃了顿夜宵。如今的夏琦樊懂事了许多，深知自己异族的身份需要扮演得更加逼真，绝不多说一句超出自己人设范围的话。

“最近你的生活好像安静了不少呀，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夜羽一边吃着夜宵，一边看似不经意地问道。最近夏琦樊的行事风格明显低调了许多，夜羽虽然一直没问，但心里都看在眼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时机，便顺势问了出来。他心里清楚，南城内部不会无缘无故针对夏琦樊找麻烦，那问题大概率就出在她自身。“确实有事，可我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 夏琦樊放下手中的碗筷，神情有些纠结。

“能让你这么慎重考虑的事，肯定不是小事，说说吧，看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夜羽停下手中的动作，认真地看着她。

“他们联系我了。” 夏琦樊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听到这话，夜羽连吃饭的动作都瞬间停了下来，他微微皱眉，反问：“是我理解的那个‘他们’吗？”

“嗯。” 夏琦樊轻轻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

夜羽心里明白，既然是原初族的人联系上了夏琦樊，那必定是极为重大的事情。

“你会让我离开的，对吗？” 夏琦樊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夜羽，眼中带着一丝怀疑。当初夜羽答应她来去自由时是那么豪爽，可现在真正到了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她难免有些不确定。

“当然，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夜羽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坚定。

“你真的肯放我走？” 夏琦樊似乎还是不敢相信，又追问了一句。

“留你，还要给你做饭，多不划算。不放你走怎么办，还浪费我的粮食。” 夜羽故意用一种轻松调侃的语气说道，试图缓解这略显沉重的气氛。

夏琦樊听了，心中一暖，看来夜羽的承诺是真心实意的。

“什么时候开始动身，需要我安排吗？” 夜羽看着夏琦樊，认真地问道。

“还不知道呢，他们才刚联系上我。具体什么时候来接我还不清楚，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吧。对了，我这就要离开了，你会舍不得我吗？” 夏琦樊歪着头，眼神中带着一丝俏皮。

“你可赶紧走吧，不跟你分手我都没法去追人家沐烟灵薇了。” 夜羽半开玩笑地回应道。

“对哦，咱俩居然还没分手呢，那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分手费呀？” 夏琦樊顺着他的话茬，继续打趣。

“别得寸进尺了，能护你周全到现在，我已经费了不少力气了。” 夜羽无奈地笑了笑。

夏琦樊收起了玩笑的神色，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很正式地对夜羽开口：“接着我们上次没说完的话题，你还想了解些什么吗？”

夜羽也放下手中的筷子，认真思考了一会儿，说道：“你们原初族之间是怎么联系的？”

“原初族成员之间的联系通常是通过光线传播实现的。当我看到天空中出现特定的光线时，就知道是有原初族的人在联系。而且我们看到的光线颜色变化是有特定规定的，其中还包含着相应的语言信息。” 夏琦樊耐心地解释道。

“不好意思，我可能没表述清楚，我想问的是你们原初族所在的世界和其他世界是如何联系的？” 夜羽连忙补充道。

“下次你可直接说重点，害我白说了半天。世界与世界之间是不可能直接见面的，因为谁都不敢去赌对方是否怀有善意。” 夏琦樊微微皱眉，说道。

“为什么呢？” 夜羽追问道。

“各个世界之间的距离极其遥远，我们根本无法直接交流。所以，为了确保各方的安全，大家共同建立了一个特殊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的人，我们称作‘圈内人’，空间之外的则被叫做‘圈外人’。‘圈内人’会相互交易信息，而对于‘圈外人’，就随意多了。” 夏琦樊详细地解释着。

“那你们是怎么进入那个‘圈内’空间的呢？” 夜羽继续好奇地问道。

“靠的是科技的力量。那是一个存在于现实空间中的夹缝空间，只有科技达到一定水准的国家才有能力进入，那些没进入的，自然是科技水平有限。所以，我们区分内外，‘内圈’的人互相交换‘外圈’的消息，你们这个世界的信息就是在这个过程中被交易出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夜羽不禁大为震撼。他深知，这绝非单纯依靠实力就能达到的水平，科技就像一堵难以逾越的高墙，绝不是短期内能够追赶上的。

“目前为止，‘圈内’有多少个世界？” 夜羽急忙追问，神色严肃。

“九个。他们都知晓你们世界的情况，而且其中有些世界已经派人潜入了，想必你心里也清楚。要是你打算扛起应对这一切的责任，那留给你的时间恐怕不多了。” 夏琦樊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该怎么办？” 夜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与焦虑，下意识地问道。

“不知道。但如果我能回到我的世界，我向你保证，只要我还活着，就绝不让我们的世界进攻你们。” 夏琦樊的语气坚定，眼神中透着真诚。

“就算是你，也无法代表你们整个世界啊。” 夜羽无奈地摇摇头，深知个人的力量在整个世界的意志面前，往往是微不足道的。

“不，凭借你教给我的那些知识，我肯定能在我们那儿爬到更高的位置，到时候，我一定能兑现这个承诺。” 夏琦樊自信满满，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夜羽心中泛起一丝暖意，可他心里明白，即便夏琦樊所在的国家能置身事外，也改变不了大局。“谢谢你。” 夜羽轻声说道，随后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这些信息太过沉重，甚至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他只能独自默默承受这一切。之前终末之眼只给出了前半段的计划，现在却毫无反应，接下来到底该如何是好，他毫无头绪。

“你还想聊点什么吗？” 夏琦樊轻声提醒，她心里清楚，这样的交流机会十分难得，过了此刻，以后恐怕很难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暂时没了。” 夜羽有些疲惫地说道，心中被各种思绪填满，一时间也想不出还能问些什么。

夜羽用手撑着脑袋，只觉得头痛欲裂，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如潮水般袭来。他实在太累了，不知不觉间，竟沉沉睡去。

“夜羽？…… 夜羽？” 夏琦樊轻声呼唤，见夜羽毫无反应，猜到他大概是睡着了。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心疼。知识的确能为一个人开启一扇通往新世界的窗，可倘若这扇窗开得过大，展现在眼前的便可能是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全新世界。而当这个世界带来的压力超出负荷时，这扇窗便如同诅咒一般。

这本不该是夜羽一人承担的责任，可他却因求知而打开了这扇窗，那么他就不得不肩负起与之相应的责任，这便是获取知识所要付出的代价。

夏琦樊轻轻将夜羽抱起，小心翼翼地走向床边，让他能舒服地休息。这段时间以来，夜羽始终奋战在一线，几乎未曾合眼。此刻，他终于能稍作休憩。尽管醒来后，新的困难依旧会如影随形，但起码这一刻，世界是安静的，他可以安心地歇一歇。

漆黑的夜晚，如一块巨大的黑色幕布，沉甸甸地压在大地上。三大城池的营地本应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士兵们在白日的疲惫中沉沉睡去，篝火在夜色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偶有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宁静。

然而，就在这看似平常的夜里，营地忽然毫无预兆地大乱起来。先是一阵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紧接着，四面八方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与惊呼声。营帐间，人影绰绰，火光冲天而起。

五十上将如鬼魅般穿梭在营地之中，他们各个身手矫健，目标明确。有的悄悄割断了拴马的缰绳，受惊的马匹嘶鸣着在营地中狂奔，撞翻了无数的营帐；有的则将火把扔向堆积如山的粮草，瞬间，烈焰腾空，滚滚浓烟直冲天际，照亮了半边夜空。

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还未弄清状况，便陷入了一片混乱。他们在黑暗中四处奔逃，相互碰撞，分不清敌友。慌乱中，武器的碰撞声、受伤者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原本井然有序的营地，此刻犹如一个失控的修罗场。

巡逻的卫队试图组织抵抗，却被五十上将巧妙地分散、各个击破。这些平日里训练有素的士兵，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下，显得如此慌乱和无助。

而在营地的指挥营帐中，将领们面色凝重，匆忙穿戴盔甲，大声下达着指令，试图稳定军心，组织反击。但混乱的局面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整个营地被恐惧和混乱所笼罩，在这漆黑的夜里，如同暴风雨中的孤舟，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