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圣纪 第280章 步步自封

长老们犹如行尸走肉般，失魂落魄地迈出档案室。然而，当他们出现在门口时，只见排险大厅的无数弟子已然聚集在档案室门外。刹那间，“扑通” 声此起彼伏，弟子们纷纷跪地，向着刚走出来的阎莫绝祈求她收回罢免长老的命令。

方才阎莫绝在档案室中的怒吼声那般响亮，外界的弟子们又怎会充耳不闻。此刻，阎莫绝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跪地的弟子，心中没有丝毫的不忍。

“都站起来，” 阎莫绝的声音如洪钟般响彻四周，“你们的膝盖不应该屈在这种地方。你们可曾记得自己的使命？你们来到排险大厅，所追求的价值又是什么？难道身为排险大厅的弟子，就如此没有骨气吗？都给我挺起你们的脊梁，去做你们真正该做的事情。”

“老祖，我们正在做我们该做的事情，” 一名弟子壮着胆子说道，紧接着，无数声音附和起来，“长老们不能走。长老们一直在为人类世界做事，我们不能失去长老们。”

这些弟子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长老们的存在，深信他们一直是在为人类世界谋福祉，没有一个人察觉到长老们的做法有何不妥，甚至没有人意识到排险大厅如今的出发点已然发生了改变。

阎莫绝见状，顿时愤怒到了极点。她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充满朝气与正义的排险大厅，何时竟变成了这般模样：“看看你们，一个个都被带成什么样子了？你们不想让长老们离开，究竟是因为你们不愿失去那所谓的保护伞，还是你们已然惧怕外界的变化？真是丢人啊！排险大厅的弟子，居然会畏惧改变，仅仅因为不敢接受新的事物，就选择跪地祈求维持现状，毫无进取之心。”

沐烟灵薇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实正是因为目睹了排险大厅如今这般僵化的局面，她才开始对排险大厅的存在意义产生质疑。她心里清楚，排险大厅确实有存在的必要，毕竟人类世界需要这样一股力量来维护秩序，抵御危机。然而，绝对不应该是由这帮步步自封的人来引导。

沐烟灵薇自己也曾执行过无数任务，可在这个过程中，她总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每次任务，她都感觉自己像是被权力的绳索牵着走，只能被动地去执行。但自从结识了夜羽，她仿佛被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学会了去思考、去反抗。

“老祖求求你了，长老们其实也没做错什么，他们只是想要保护我们而已。” 又一名弟子大声哀求道，声音中满是恳切。

阎莫绝看着这些弟子，心中满是可惜：“可是你们的长老们已经把你们带偏了呀。”

“老祖，可是我们不觉得呀。长老对我们挺好的，我们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对，求求老祖，不要惩罚长老们吧。” 越来越多的弟子加入到祈求的队伍中，那一声声哀求，仿佛要将阎莫绝的决心软化。

面对这一幕，阎莫绝真的感到无奈至极。排险大厅存在的初衷，本是要培养出能够独当一面，敢于直面变化，守护人类世界的精英。可如今呢，这些弟子却在长老们的影响下，过度依赖排险大厅，害怕改变，甚至拒绝改变，就像一群寄生虫，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活力与担当。不得不说，排险大厅的教育，已然彻头彻尾地失败了。

“也罢，看你们一片赤诚，我就不惩罚长老们，都散了吧。” 阎莫绝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出这句话。换做任何一个人，面对如今这样的局面，估计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众弟子听闻，纷纷叩拜：“谢老祖。” 声音整齐划一，可在阎莫绝听来，却满是苦涩与沉重。她知道，排险大厅的改革之路，远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瑶瑶轻步走到阎莫绝的背后，关切地问道：“奶奶，到底怎么了？”

“孙女，扶我进去。” 阎莫绝的声音中透着疲惫与不甘，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这一切看似平常，却与夜羽之前所说的如出一辙，实在是令人胆寒。

二人缓缓回到档案室，阎莫绝满是悲伤地看向孙女瑶瑶，叹息道：“都被夜羽说中了，这可怎么办？排险大厅已经被彻底侵蚀了，你瞧瞧这帮人，丝毫没有觉悟，完全依附在排险大厅生存，连一点骨气都没了。”

“老太婆，别生气啦，” 瑶瑶赶忙劝慰，“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我不是单纯生气，” 阎莫绝一脸悲愤，“我痛心的是排险大厅的使命竟被人抛诸脑后，如今简直成了一个不入流的三流组织。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们当初的那些付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您别把自己气坏咯，” 瑶瑶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说，“有空您多跟您孙子聊聊，说不定他早就有主意了。”

阎莫绝微微一怔，脸色似乎缓和了一些，问道：“何意？”

瑶瑶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有一次跟夜羽聊天，我问他如果排险大厅现在的存在就是一个错误怎么办？他的回答特别有意思。” 接着，瑶瑶模仿着夜羽的语气说道：“没有什么选择一定是对的，事情发展到现在这般田地，肯定是其中某个选择出了错，才走到今天这一步。改变那个错误的选择就好了。排险大厅存在至今，必然有其存在的价值和意义。一个错误的选择或许能毁掉一切，但这个时候，我们只需换个选择，努力弥补这一切就好。”阎莫绝听着，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暗自思忖：“孙子当如此啊。” 夜羽的话，仿佛给陷入迷茫与绝望的她，照进了一束希望之光，让她重新燃起了改变排险大厅现状的决心。

瑶瑶看着干劲十足的阎莫绝，认真地说道：“接下来你最好把这些文件都仔细看一遍，然后好好想想排险大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争取找到那个关键的选择点。”

“真没想到我老太婆都一千多岁了，今天却还得为了排险大厅重新忙得不可开交。” 阎莫绝感慨着，眼神中却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孙女，把所有的文件都给我打开，我要让孙子瞧瞧我的本事，别以为就他有点小聪明。”

“得嘞。” 瑶瑶脆生生地应道，立刻动手将那些堆积如山的文件一一展开。

就这样，阎莫绝和瑶瑶沉浸在排险大厅多年来的资料中，从一次次的会议记录到一项项的决策详情，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他们看得全神贯注，完全忘却了时间的流逝。

隔天，沐烟灵薇轻手轻脚地来到档案室，恭敬地说道：“弟子沐烟灵薇拜见老祖。”

“有屁快放，我忙着呢。” 阎莫绝头也不抬，手上翻着文件，急切地回应道。

“是，老祖。三位先生不愿意待在排险大厅，我决定带三位先生去下面世界，希望老祖成全。” 沐烟灵薇赶忙说明来意。

房间内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后阎莫绝 “嗯。” 了一声，算是应允。沐烟灵薇听到这声回应，便起身悄然离开了。

档案室内，瑶瑶瞅了瞅阎莫绝，笑嘻嘻地开口：“这姑娘似乎还不错，老太婆你觉得呢？做你孙媳妇可行吗？”

“孙媳妇？差得远。” 阎莫绝头也没抬，随口回应道。说完，二人又继续专注地看着资料。

而另一边，沐烟灵薇带着昌文华三人缓缓离开了排险大厅。当三人踏上下山的楼梯时，他们的内心止不住地颤抖。在他们心中，早已认定这辈子都要被困在排险大厅，甚至会在那里面孤独地度过余生，如今竟能重获自由，这种感觉既陌生又令人激动。

此时，昌文华看着沐烟灵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你们不会过几天又把我们抓回来吧？”

沐烟灵薇听了这话，心中像被一堵墙堵住般难受。排险大厅仅仅是限制了他们三人的自由，并未做出其他过分的举动，却让他们恐惧到如此地步，排险大厅之前的做法，真的是正确的吗？这个疑问在她心中愈发强烈。

沐烟灵薇满心愧疚，对着三人深深鞠躬，诚恳地说道：“三位，我们错了，我代替排险大厅向三位道歉，因为我们的无知，给三位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

说罢，眼见三人不为所动，沐烟灵薇一咬牙，双膝缓缓跪地，直直地跪在三人面前。在她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出自己以及排险大厅的歉意。然而，三人看着跪地的沐烟灵薇，脸上依旧没有任何缓和的神情，甚至眼中还隐隐透着害怕。毕竟被关押了这么长时间，又岂是轻易就能选择相信排险大厅的。

“走吧，我们不想待在这里。” 昌文华别过头，冷冷地说道。

沐烟灵薇赶忙起身，轻声应道：“好。”

三人跟着沐烟灵薇来到人类世界，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去往何处。但此刻他们什么都顾不上了，心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彻底离开那个让他们恐惧的地方。

沐烟灵薇也想到了他们的处境，思索片刻后，决定凭借自己的微薄之力，带三人前往星辰小镇找凌雪。在她的认知里，似乎也就这位 “财神爷” 既不差钱，又有能力照顾好这三人的生活。

抵达星辰小镇，见到凌雪后，沐烟灵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事情就是这样，希望你能留下这三人，照顾他们的生活就行了。”

凌雪背对着沐烟灵薇，静静地听着，却一直没有开口。

今天要是沐烟灵薇没来，就冲着这三人的遭遇，凌雪肯定二话不说就收留了。可偏偏来的是沐烟灵薇，这就让凌雪不得不慎重考虑了。

“没兴趣，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你在南城干的那些事还嫌不够脏？还想来祸害我？” 凌雪毫不客气地呵斥道，语气中满是厌恶。

之前凌雪被夜羽赶走，起初气得暴跳如雷。但冷静下来后，她总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管家去调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结果，三巨头之一的傲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了管家，没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竟然是沐烟灵薇，这可真是凌雪打死都没想明白的事。

“南城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但是这三个人跟南城的事情无关，希望你能收留。” 沐烟灵薇急忙说道，眼中满是焦急与恳求。

“我凭什么收留，就算是夜羽来了，我都不会答应，何况是你呢？我弟弟对你可真是有情有义呀，都这样了，他都没有说你一个不字，甚至没有全南城通报你，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结果你呢？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我弟弟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了呢。” 凌雪越说越气，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面对凌雪的责骂，沐烟灵薇低着头，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如果你骂够了，那我就走了。” 过了一会儿，沐烟灵薇轻声说道。

“怎么？要塞三个人进来，连一顿骂都不想挨？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凌雪冷哼一声，毫不相让。

“对，那你继续。” 沐烟灵薇无奈地回应道。

“哼，我骂够了。还有我司徒凌雪拒绝加入排险大厅，记得把这个消息带给排险大厅，你可以滚了。” 凌雪不耐烦地摆摆手。

这确实出乎沐烟灵薇的意料，她更好奇到底是谁去邀请凌雪加入排险大厅的，莫非是南宫孤月？

既然凌雪拒绝了，那也只能作罢。相比这件事，沐烟灵薇现在更担心南城的战况。虽然阎莫绝已经下令停止战争，但传达命令需要时间，而且三大城池也未必就会乖乖执行。

当沐烟灵薇一离开，凌雪脸上的怒容瞬间消失，态度变得极为恭敬温和：“三位老师请放心，我与那姑娘之间有些矛盾，但绝对不会迁怒到三位身上。还望三位老师别介意，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尽管开口，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满足三位。”

“凌雪姑娘客气了，说真的，我们脱离人类世界已经太久了，如今能重新回来，就已经很知足了。” 昌文华感激地说道，其他两人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凌雪微笑着说道：“三位老师受苦了。管家，带三位老师去休息，务必以贵宾之礼悉心照顾三位老师。”

“是，小姐。” 管家恭敬地应道，随后便引领着昌文华三人离开了。

凌雪可不干赔本的买卖，即便心里再不喜欢沐烟灵薇，看在夜羽的份上，她也会考虑留下这三人。更何况，这三人可不简单，他们能研发出让排险大厅都有所忌惮的东西，足以证明其价值非凡。要是被其他人抢先发现这三人的才能，她恐怕得追悔莫及。好在这次沐烟灵薇直接把人带到了她这儿，凌雪不禁感叹，这或许就是时运吧。她暗自思忖，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三人的才能，说不定能为星辰小镇带来意想不到的发展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