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101章 ［女士］之落幕

应沙闻言，忽然用满足的眼神看了眼雷电将军和站在一旁的空与派蒙，笑了笑。

空和派蒙的神情不由得紧张起来，一股不妙的预感从心头涌起，他们下意识冲到了结界边缘：“不——等等！钟忆！！”

应沙猛挥开刀刃，细密的血纹似乎有着生命，将刀完全染红，他就这样把猩红顶在身前，化为红色的流星撞入了眼前的霜冻之中。

几乎浓郁到可以形成风雪的冰霜中，[女士]被应沙毫无情感的眼神震慑，一时间竟没有动作，等她反应过来时，血虹就已触及法球，即将刺入法球的核心中。

[女士]怒喝一声，令冰雪凝为坚冰，死死锁在面前，同时也卡住了刺来的刀。

但只听冰墙另一头传来一声闷闷的，带着不屑的笑，那刀便忽地一提，以诡异的角度重新刺进了法球当中，好似整把刀都活了过来。

[女士]惊怒地收回法球，元素力完全解放，仿佛制造了一场风暴：“卑贱的东西，竟敢……我改变主意了，还是让你在我的怒火中燃为灰烬吧！”

风暴中，[女士]周身缠绕着冰雪，凝为一颗巨大的冰棱，其中隐隐闪着红光，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开来。

应沙用刀拄在地上，语气遗憾，但脸上却颇为得意：“真可惜，时间到了，没法把你变成收藏了。”

应沙本就不太完整的斗篷和铠甲在风暴侵袭下宛如被刀锋割裂，快速碎散，露出了那具遍布裂纹的身体。

不算太完整的人偶躯体四处都遍布碎纹，原本唯一剩下的干净的上半张脸也爬满了裂痕。

四肢受到的磨损尤为严重，特别是脚趾，几乎全都磨损得只剩最后一节了。

他突然伸手扣入胸口，取出了一点荧光。

“空，派蒙……嗯……母亲，虽然我还没‘活’多久，但是也够了。我就先走了，剩下的就由这家伙来负责吧，不要挂念我。”

空和派蒙怔怔地看着应沙，他的双眼好像闪烁着星光，充斥着满足。

初见时的空洞已被情绪填满，人偶好像活了，但是他也即将消散。

雷电将军没有动作，似乎她一直都没有关注过决斗结界里的变化，眼神始终放空，不知在做什么。

人偶的身影在风暴中逐渐消散，只留下了那点仍旧闪烁的荧光。

[女士]突然笑道：“孱弱的玩具……真丑陋啊，连我真正的模样都无法见到，竟然还企图与我抗衡？将军大人，决斗结束了，是时候……”

[女士]的声音停顿下来，缓缓收起的风暴也瞬间重新吹了起来，她阴沉着问道：“将军大人？为何不取消结界？”

雷电将军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了结界内，冷漠道：“因为决斗还未结束。”

“怎么可能？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空灵的声音从场地内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那点荧光中发出的声音。

荧光忽然拓展开来，变成了一道向外的传送门，门内满是金光，看不清底细。

“感谢你的关心，但可惜我还没死。”

话音刚落，一只手扣在传送门边缘，道道异样的纹路从那只手的位置显现。

虽空气仍旧透明，却让人感觉那里的空间拥有了实体。不是传送门在继续拓展，而是因为那只手正撑在那里。

与此同时，让人感到惊异的并不完全是因为那块凝为实体的空间，而是那只手本身。

虽形如人手，却能明显地看到上面遍布细密的鳞片，锐利的利爪几乎完全由能量组成，似有似无地附在指尖，透出一股高调的晶莹流光。

传送门内的身影终于缓缓走了出来。

他手中捏着一块还算完整的人偶碎片，很是小心放回了传送门内，随后将传送门捏成荧光，收回了指尖。

这道身影正是苏醒的钟忆。

不过，相较于上一次见面，空和派蒙已快要认不出他了。

钟忆的四肢出现了异化，像是人，又像是龙，手部倒还好，只是附着着一层难以辨认的似是龙鳞铠甲的能量，到了腿部，就显得放肆一点了，那层能量很是凝实，几乎就是龙爪的样子。

也或许是因为这层能量过于凝实了，导致他的腿并不如常人般站立，而是略微踮起，龙爪扣在地面，很是狰狞。

——从某个角度看，似乎也可以认为是钟忆穿着龙爪外形的鞋子？

钟忆头生双角，锐利而带着分叉；双眼隐隐透出金色，狭长的瞳孔中即使藏着情绪，他人也难以辨别；他背后的翅膀变为闪烁的线条收回背后，一条修长的龙尾在身后轻轻摆动，身体的其他部位也多少有些龙鳞附着着。

由于身体的异化，[清气]也放弃了往常那些正常的服饰变化，而是转为覆盖一件双层的上衣，配合紧身的黑色内衣，以黑、金为高调的主色，银、褐为低调的辅色。

宽大而带着褶子的白色直裤直白而简洁，裤腿改为破碎样式，与异化的腿部形成风格上的渐变，协调了身体上下的平衡。除此之外，最吸引人视线的当然是那对高贵的分叉龙角上悬浮着的，根本不像是真实东西的长刀。

长刀其实就是游龙变化而来，游龙之意，也代表着[变化]，要是钟忆想要，它甚至可以变成弓箭和法器。

长刀刀柄很是朴素，刀镡却尤为高调，被一条金属光泽的龙缠绕成型，龙眼和龙嘴部叼着的，均是闪着流光的水晶。

从刀镡继续往上，风格再次回归朴素，毫无修饰的刀面光滑到几乎是完美的程度，映照着不远处[女士]所在的冰棱。

钟忆抬起手握住刀柄，直指[女士]，龙尾扫过地面，将继续蔓延的冰霜打成碎屑。

“早就看你不爽了，既然母亲说御前决斗还未结束，那么这场判决就由我来执行吧，希望你会喜欢。”

“母亲……？”空和派蒙探头看了眼雷电将军，发现她又发起了呆，不知道在干嘛。

“……”[女士]则没有这么多心情顾及这些。

她感受着钟忆身上毫无掩饰的压迫感，心头震惊，立即取消了用于保护的冰棱外壳，将积蓄到顶点的力量直接爆发了出来。

那层外壳太过草率，不足以抵挡眼前的目标，倒不如主动出击。

然而，火焰可以覆盖冰霜，却无法继续冲向钟忆。

长刀在钟忆的动作下轻轻挥动，用于试探的火焰便被斩为两段。

[女士]怎么都想不通，为什么用于控制火焰的元素力竟能被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打断。

没有过多犹豫，[女士]张开完整的身体，其仿佛一只巨大的人形蝴蝶，挥动着烈焰的翅膀扑向了钟忆。

大概是想重新熟悉一下自己的身体吧，钟忆收回游龙，尝试性地对着身前猛挥利爪。

能量构成的龙爪所及之处割裂出数道元素的激流，原本藏在空气中的逸散混乱元素从激流的裂缝处引入，维持着锋锐的切割，令[女士]挥舞的火焰止步于前。

“噢～原来是这样的力量……[女士]，你……就这？”钟忆对自己新获得的力量很是满意，一时间玩心大起，轻蔑道。

[女士]不敢和钟忆做回应浪费时间，当即身形一转，化为火焰的风暴席卷整个结界，打算强行用元素力击退钟忆，找到结界的破绽。

她不是傻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现在，眼前的敌人已经不是能轻易战胜的了。

尽管并非完全无法抵挡，可是最后的赢家也绝不会是她，她不想在决斗失败后被处死。

看出[女士]心思的钟忆没了继续拖延的兴趣，既然对方有想逃的意思，那也没必要继续折磨，这毕竟是御前决斗。

钟忆闪身向前，龙尾在后方微微晃动保持平衡，整个人疾速前进，穿过火焰的树林，在[女士]的风暴开始移动时抵达了终点，随即毫不犹豫将手成爪向前刺出。

龙爪附铠发挥了它完全的效果，钟忆并没有感觉到多少阻拦，只听“嗤——”声过后，疯狂奔涌着、还不断制造着爆炸般噪音的风暴瞬间止息，露出了满脸苍白的[女士]本体。

[女士]解放的样貌失去了元素力的支撑，令她恢复回去，但她的状态却没有，因为此刻，一只手正紧紧扣在她的腹部，嵌入其中，只是轻微移动，都能让她感到疼痛。

“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是指封锁你的元素力吗？”钟忆晃了晃脑袋，不在意地回答着，“也得怪你太弱了嘛，谁让你使用元素的方式这么简陋，稍微一干扰就崩溃了。”

“简……简陋！？”

“废话真多。没问题了吧？那就再见咯～”钟忆轻笑一声，作势要朝着她的腹部发力。

“不……等等——我是愚人众的执行官，你不能咳咳……咳……不能……”

钟忆根本就没动，他站在原地等[女士]喘了口气，故作惊讶道：“咦？你怎么做到的？我动不了诶？好厉害，原来你的实力有你的嘴这么强呢~”

[女士]脸色越发苍白，她知道这是在羞辱她，可她不敢说话。

“好了，不要玩了。”雷电将军忽然走下来，盯着钟忆提醒道。

感觉到来自[雷电将军]的异样眼神，钟忆抬头和雷电将军对视了一会。

“嗯……好吧。虽然丢掉一个玩具也算很可惜就是了。”他乖乖点头，遗憾地叹了口气。

“唔咳咳——不，不要——”

察觉钟忆不再掩盖杀意的[女士]眼神一顿，心头的恐惧瞬间到达顶峰。她双手紧紧抱住钟忆的右手，又是求饶又是威胁道：

“我是至冬的使节，我是愚人众的执行官，我是女皇的意志执行者，你不能杀我！不能！！”

钟忆并没有挪动右手，但庞大的元素却突然从四处汇集而来，侵入了[女士]的身体，将她的生命慢慢剥离。

侵蚀的速度很慢，钟忆并不想让[女士]走太早，算是用这种方式折磨一下。

意识到自己肯定活不成，[女士]放弃挣扎，指着钟忆的脸破口大骂：“不——你们等着，女皇会为我——会为我复仇的！女皇的意志至高无上！！！”钟忆原本还等着她在临死前说一些隐秘出来呢，听见这些没用的废话，当即抽出扎在其腹部的右手，扣住[女士]的脖子向空中一抛，然后在空和派蒙震惊的眼神中，驱动龙尾猛地甩动，发出巨大的声响。

龙尾在[女士]难以置信的眼神中化为残影，闪了过去。

“呼轰——砰！”

快到发出音爆的龙尾将[女士]砸飞出去，轻松到仿佛只是丢了个垃圾，随后，[女士]的声音便瞬间就停止了。

刹那间，一切寂静，空气中隐隐能闻见血气，淡淡的血雾正飘浮在众人头顶，缓缓降落回地面。

钟忆嫌弃地拉起空和派蒙，躲开[女士]的血，站到一边。

空和派蒙从[女士]被猛击时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约而同摸摸钟忆的身体，担忧道：“你怎么样？怎么消失这么久？为什么变成这样子了？”

虽然空二人单纯是因为担心才动的手，但是被摸的当事人钟忆还是觉得有点怪，赶紧挣扎起来。

“这个……停停停——好吧，我其实不是正常人，你们就当我是某个奇怪的种族好了。

哎呀，别关注我了，你们应该还有正事吧？别浪费机会。”钟忆拍掉二人的手，往旁边挪了一步。

把空和派蒙的注意力吸引走后，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杀掉[女士]之后，自己没什么感觉呢。

为什么？是因为被所谓龙的凶性感染了吗？

他纠结了一会，无所谓地对着自己摇摇头——既然已经接受真相，为何还要纠结这些，反正都已经不做人了。

只要还保留着最基础的底线，只要想要珍藏的一切还好好的，那么，自己变成什么样就变吧。

钟忆看向空和派蒙，静静地待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