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136章 渊上

“唔嘶——”

睡梦朦胧中，钟忆忽然听见了龙蜥的低吼声，似乎正在警戒着什么东西。

他立即睁开了双眼，却见身旁的龙蜥都已站起，除了自己靠着的那一只还没动以外，其余的都隐约在口中咬着一团元素流，即将喷吐出去。

“阁下，您终于醒了。”

钟忆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一个浑身赤红的深渊咏者——是渊上。

渊上一边利用手中蕴含深渊力量的书册抵挡着龙蜥的攻击，一边和钟忆问好。

“你找我有什么事？”

钟忆稍微坐起，尾巴晃动了两下，便有一团元素被抽调出来，压缩成元素流，指向了渊上，这一下，直接吓得渊上立刻后退了一步。

“不等等！你别动手，我不是来打架的……”

“……”钟忆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渊上知道对方这是在等自己给出答案，便赶紧将手里用于抵挡龙蜥攻击的武器一并收起，示意自己真的没有敌意。

钟忆摸了摸背后那只龙蜥，喉咙中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嘶鸣。

在渊上惊异的眼神中，四只龙蜥同时后退两步，重新围在钟忆身边，趴了下去。

这种嘶鸣般的声音其实是一种语言，不过虽说是语言，但其实钟忆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掌握，因为这是关于本能的东西。有些生物会种族的语言，但学不会其他语言；有些生物学不会种族的语言，但是它们反而能学提瓦特语。

差不多就是这种关系，钟忆算是运气好，身上关于龙那一部分的血脉有传承这些失传的语言。

然而虽说是语言，但其实龙蜥们也并不太能听懂。无数年演化后，龙蜥的语言早已与原始的血脉中传承的语言不太一样了，这会儿单纯是因为钟忆散发出了友好的气息，它们才会刚好顺着钟忆的意思收回攻击罢了。

所以，虽然龙蜥收回了攻击，它们却也仍然死死盯着渊上，没有松懈。

“呃……”渊上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和钟忆隔了几米坐下，“阁下来渊下宫……是有什么要务吗？”

“要务？你想做什么？”钟忆没有露出任何不对劲的表情，平静地反问道。

在不知道对方意图的时候，倒不如给对方施压，让他先说，反正眼下是自己手握优势。

深渊咏者而已，这样的对手，钟忆早在很早之前就能够对付了，何况是现在。

“我想……我们想……唔——罢了，实在抱歉，打扰了。”渊上纠结了一下，还是没把任务说出来。他摆摆手，抱歉地后退两步，站起身从身后的洞口离开了。

“……”钟忆顺着渊上的味道继续向外感知，却发现他已经通过传送门离开了渊下宫。

“就只是来看一眼吗？是认为我会对他们的计划产生影响？”

关于原本渊上应该抱有的目的，钟忆实在已记不清了，而且他也没有什么要顺着渊上的话，去理会渊上的意思。若不是因为过于鲁莽的一次决定，他才不会到这里来，更不会和渊上见面，哪里又会有心情聊天。

不过，虽然情况很糟糕，但只要最后能把转化装置带回去，改变巨渊目前的境况，那就值得。

钟忆就是这么想的。

他从池塘边起身，伸了个懒腰，却忽然一顿。

“嗯？”

钟忆用手在空气中挥动了好几次，似乎在做着什么。

尽管看上去很傻，但其实他这是在用手做感觉载体，直接感受眼下渊下宫环境的细微变化。渊下宫的气息太复杂了，只是用元素透析的感官去感知，反而不一定能从中抽出合适的味道去分辨。

这种时候，倒不如直接用体表的皮肤去体会。

“似乎……黑暗有所驱散了？”钟忆感觉到这股驱散黑暗的力量让他体内的本能都为之欢愉，不禁惊讶起来，下意识朝着某个方向看去。

那是这股力量来源的地方。

“是空和派蒙成功了吗？”钟忆了然，走出山洞，感受了一番。

过了一会，他默默点头，回到山洞内，当即触摸了游鱼。

渊下宫是三界力共存的地方，虽然他已记不清太多东西，但这一点至少还是知道的。

能驱散黑暗的东西，大概率就是光界中的光界力。

所谓光界力么，通俗地讲，就是某种能转化成元素流的力量，虽然这概括多少有点草率，但也足以让钟忆通过这些浅薄的理解接触到光界力本身了。

钟忆并不明白能接触到光界力本身意味着什么，他只想着利用这样的能力，代替空和派蒙手中的某种道具，对虚界塔进行解封。

只是稍微利用到光界力就能解封虚界塔，以他这个甚至能直接接触光界力的人来说，没理由不行。

如果能提前将渊下宫恢复正常，也就代表着他能早日带着东西回去，不是吗？

于是，随着游鱼被钟忆唤醒，那虚无的水团缓缓下沉，包裹住了钟忆。

四只龙蜥仰起头，大概是它们看懂了钟忆想做什么，纷纷欢呼着高鸣几声，默默退后，将空间留给游鱼和游鱼所在的水团。水团很快将钟忆完全带离地面，随后飞向了高空。

就在钟忆疑惑游鱼会如何带自己前往边陲的时候，却见那空中忽地闪烁起一个传送门来。

“原来如此，难怪需要有游鱼带路……”

游鱼的真名是冥鱼，其是一种特殊的、介于生物和非生物之间的东西，拥有着接触肉眼看不见的空间裂缝的属性。眼下这一群冥鱼，想必就是渊下宫的虚界塔体系的设计者在有意为之后，才放在这里的。目的么，也很明了，应该就是用来让后来人也能借助冥鱼前往边陲三角。

……

渊上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渊上曾经也是白夜国的人民，但，毕竟有许多事，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人类所能左右的，因此，经过无数年的沉默，他最终作为深渊咏者，回到了渊下宫。

在无数年前，坎瑞亚曾与白夜国有过交涉或合作，在维持表面上的和平时，坎瑞亚却派人潜入过白夜国，目的是盗取一本特殊的书。

这本书堪称禁忌，据传，似乎它保存着关于历史的真相。

而如今，渊上想要拿到这本书，以证明天空岛和众神都是外来之物。

可惜，他没能找到这本书。

……

“第二个虚界塔也完成了，我们——”

“轰隆——嗡——”

“？！”

派蒙正想和空一起前往第三处虚界塔，却突然看见那一处虚界塔也同时传来了巨大的响动，似乎有人激活了它。

然而，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一处虚界塔发出的光芒尤其明亮，甚至已不是隐约与大日御舆相连，而是直接以光流连在了一起，声势极为浩大，让二人不禁驻足。

“是谁……？”派蒙疑惑道。

“不知道……”空缓缓摇头，也有些疑惑。

现在渊下宫除了魔物就没什么生灵了，会帮助开启虚界塔的人只有自己和派蒙才对，而知晓这些的阿只显然没有那个空闲和精力去激活虚界塔，那么还能是谁呢？

而且，对方开启的虚界塔光束似乎尤其强大，瞬间就将整个渊下宫的黑雾逼退了不少，有这样能力的人，是否也能将另外两座虚界塔也再次激活呢？黑雾是否就能完全退去呢？

想到这里，空意识到不该再停顿下去，当即拉起派蒙，通过传送锚点，来到了离第三处虚界塔最近的位置。

传送锚点离山洞很近，空和派蒙才刚一落地，就看见了那透过山洞口的、能隐约看清的一池清水与上方漂浮的冥鱼。

“里面好像有魔物……”派蒙探出头，担忧道。

空摆摆手，缓缓走进了山洞。

“吼唔……”

二人刚一踏入山洞，四只龙蜥便立即抬起了头，低吼起来。

就从它们的警惕神情上可以看出，应该是早就注意到空和派蒙，只是之前没有做出反应而已。

“好吧，我们不进来。”空赶紧举起双手，后退到山洞口外两米左右。

龙蜥又看了眼空和他身后飘着的派蒙，重新趴了下去，眼神还是依旧盯着这个方向，没有松懈。

“它们好像是在守护这里？好奇怪，我们这一路上貌似没见过这样的龙蜥啊……”派蒙托着下巴，愈发觉得怪异。

二人一路走来，除了丘丘人、史莱姆、深渊法师之类的普通魔物，还见到了不少黯色空壳、深海龙蜥这样的特殊魔物，可是到现在为止，都还未曾见过如眼前四只龙蜥一样存在理智的个体。

它们难道是在守护池塘？守护冥鱼？

或许这池水和冥鱼能恢复它们的理智？

诸多猜测之下，空指了指池水，再指指自己，装作只是来这里取水的过客，当着四只龙蜥的面将自己的武器取出，放在了山洞口没有拿走，才走进山洞。

龙蜥见空的确没拿武器，便挪了挪脑袋，没有再管他。

空松了口气，走到池塘前，伸手舀起一捧，尝试着感受了一下其中的内容。

空觉得池水大概率就是被龙蜥守护着的东西，或许它们是害怕池水被缺少理智的魔物摧毁吧。然而很快，即使空再怎么感知，他也只能判断出，池水其实只是水元素的集合，甚至是非常普通的清水，并没有特殊之处。

这下可就让空陷入疑惑了。

不是守护池水，难不成是守护冥鱼？

可是冥鱼只是个带路的生灵，并没有什么其他能力啊。

是自己见识太少了，看不出这里的特殊之处吗？

几番怀疑后，空尝试着朝离自己最近的一只龙蜥小声问道：“你们这是在这里休息吗？”

那只龙蜥似乎是惊讶于空会和自己对话，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扭头把屁股对准了他，显然是不想聊天。

空没有气馁，从背包里拿出些禽肉和兽肉，尝试着递给了它。

“唔……”

龙蜥好奇回头，却郁闷地闻了闻肉的香气便又转了回去，没理会空。

“这些送你。”空将肉放在它身边，后退了两步。

龙蜥回头又看了眼空，总算有了些反应，却不是吃肉，而是将肉往空身边多推了两下，硬憋着口水，趴到了其他三只龙蜥身边。派蒙凑在空耳边，感慨地悄悄道：“它们好有耐性啊，就好像是在执行什么任务似的，居然这样了都能忍住不吃，换做是派蒙我早就忍不住啦！”

“诶？执行任务？”空眉头一挑，回头和派蒙对视了一眼，“派蒙，你真是天才！”

“啊？什么？”派蒙一头雾水，摸了摸鼻子，又莫名自信道，“好吧，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派蒙我一直都是天才哦！”

空没有再接着派蒙的话夸她，而是马上抱着肉再跑到了龙蜥面前，尽量让自己的声音舒缓下来，问道：“你们是在等人吗？”

多亏了派蒙的胡思乱想，启发出了空的灵感。

这些龙蜥，不是很像是在等人吗？

或许它们并非是在守护池塘和冥鱼，而是在等那位前往边陲开启虚界塔的人回来。

这样一想，一切就瞬间说通了，空只觉得派蒙真是福星。

身形稍大了一点的龙蜥似乎是它们之中的领头，它仰起头注视着空，像是在打量他似的。

许久，它微微点头，前肢撑在地面上，扬起上半身和空面对面对视起来。

空试探性地将肉递给它们，然后问道：“我想找你们在等的人合作，开启虚界塔，可以让我见他吗？”

龙蜥好像并不太能听懂空的话，它低头将肉分为四份，自顾自吃了起来。

其他三只龙蜥见老大都开吃了，也就没再忍着，纷纷开始进食。

被黑雾和失去理智的魔物追杀多日，它们岂能不饿，只是看钟忆也一直没吃东西，才都主动忍着没出声的。

吃完食物，大龙蜥重新抬起头，在池塘边用下巴做容器，舀起不少水，然后后退离开池塘，借助爪子仔细清理了嘴边的肉屑和血迹，最后才将水全部喝下。

其他三只龙蜥有样学样，都将自己清理了一番。

池水依旧清澈。

“好有礼貌的龙蜥啊……诶，对龙蜥来说，会有礼貌一说吗？”派蒙好奇道。

空依旧坐在那里，等着龙蜥们给出答案。

估计也是被空执着的眼神闹烦了，大龙蜥瞥了眼空，微微点了点头，趴到了草地上。

空正要道谢，忽然，空中的冥鱼快速上升，飞往极高的地方，打开了传送门。

片刻后，一道身影从传送门中落到冥鱼身上，乘着水团缓缓降入山洞。

龙蜥们立即起身，高昂地鸣叫起来，好似迎接上位的主宰般虔诚而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