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瓦特：忆之旅 第42章 盐花的故事

见二人如此剑拔弩张，逸轩和宛烟吓了一跳。

空和派蒙也有些紧张，唯独钟离还稳稳坐在座位上喝茶。

“你……”

“你什么你？看你样子，也想清楚自己说的话有多蠢了吧？从某个角度上讲，我也是在救你。如果你真的把所谓下一本着作放出来，骂你的人只会更多。”钟忆的语气缓和了一些，他松开按在翰学肩上的手，坐回座位。

翰学脸色很差，但是他最终还是平静下来，沉重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是我着相了……唉……被一个小辈呵斥，真是丢人……”

“有什么丢人的，钟忆先生在古玩上的学识可不比你差！”忽然，一旁的那桌站起一个老者，吹胡子瞪眼地走过来，在翰学肩膀上重重拍了两下。

“呃……啊！古老先生！”翰学被人突然拍了两下，顿时吓了一跳，不过当他转过头看清楚人时，便收起惊吓和愤怒的表情，尊敬地说道。宛烟和逸轩也很尊敬地打了招呼。

“钟忆小友，又见面了，还有钟离先生也在哪，哈哈。”古槐，也就是希古居老板琳琅的爷爷（私设角色），他大笑两声，又拍拍翰学的肩膀，让他坐下，“老头我不请自来，不好意思啊，各位。”

“老先生能赏脸，也是荣幸。”钟离让侍者再次搬来座位，放到桌边，这下，这桌的座位就正好满了八人。

“看这样子，钟离先生应该是钟忆小友的……”

“师父，是我的师父。”钟忆补充道。

“诶，好好，甚好。想不到老头一共才结识了几个能人，二位还正好是师徒。”古槐感叹地笑道。

翰学坐在一旁神情忐忑，他知道刚才自己自大的言论被古槐听见了，一直有些害怕。到这翰学也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位看似年轻的人原来并不是无名之辈，能和古槐这么交谈，想必也是很有能力的人。

古槐在考古和古玩界是比较资深的角色，有这么一种说法就是形容他的：[有一位老者，谁都可以说他见识不深，但是谁都不可以说他地位不高。]

古槐年轻时从商，不仅头脑灵活，还颇有长远思考。众所周知，从事这些行业需要足够的见识，而他自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但他没有放弃，反而利用自己其他方面的才能，结识不少资深大佬，以至于后来，他在古玩界的人脉极广。如果让古槐对自己失望，翰学这个靠考古吃饭的学者基本就等于原地失业了。

“这小子年轻时就很容易因为一些成绩而自大不已，两位别放在心上。”古槐瞄见翰学的神情，倒也没太过生气，而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翰学感激地对古槐连连道谢，却被古槐一只手将感谢的话推了回来：“你也知道，做我们这行业，或者你们这行业的要讲究的究竟是什么，你也陷进死胡同不少次了，好好反省吧。”

翰学连忙点头。

“也是钟忆做事太激进了，没给翰学先生留面子，我们这边也有错。”钟离轻轻摇摇头表示没关系，用抱歉的语气说道。

钟忆听见这话，便知道自己这情绪发泄的也算差不多了，再摆脸色反而是他做的太绝，于是干脆利落地立刻起身道歉，翰学赶紧跟着站起来，追着说了几句对不起。

“如果观念没有分歧，研讨也就失去了意义，翰学先生不用说抱歉，最开始也是我们这边做的不对。”

“呃——不不不，是我不该抱着自己浅薄的学识胡乱猜测……”翰学越发不好意思了，连连摆手。

“行了，你们别互相客气了，这么讲究干嘛，两边都道完歉了还这么磨叽。”钟忆见道歉过程还要延长，顿时把话题掐断，“还是回到刚才的研讨会吧。”

“钟忆小友几日不见，倒是豪爽不少，不过老头我也同意小友的观点，哈哈。”古槐略带粗鲁地举起茶杯一饮而尽，却在随后不失文雅地点评道，“不错，这茶香悠长，淡雅中透露着沉稳，只可惜老头我是个粗人。”

钟离就茶道又与古槐礼貌了几句，众人的话题才回到研讨会上来。

“嗯……就刚才的问题，几位还有什么想法吗？”

逸轩听此，略微思考了一番，提问道：“并非我钻牛角尖，而是……千百年前，璃月港大兴土木，岩王爷传授人民建筑技艺。他使用的示范模型，全是用摩拉熔铸的，对吧？”

“你是想说，这也侧面说明了岩王爷很看重摩拉的神力特质？”钟忆反问。

见钟忆主动参与讨论，钟离也乐得清闲，再倒一杯茶，仅仅握在手中闻味而不喝——不过这也是一种品茶的方式罢了。

“是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璃月港大兴土木需要示范模型，那当然是得用最简单的方式制成，才能加速推进工程的进行啊，正是由于摩拉是岩王爷最易获得且成本最低的材料，才能用来制作示范模型！现在所说[价值]之于摩拉，也只是我们后人为其不断赋予的额外的内容罢了。”钟忆解释道。[摩拉天然是货币，但货币天然不是摩拉。]

钟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在场的几人茅塞顿开。

是啊，他们都在用自己的价值观做考虑，可是对岩王帝君来说，摩拉又怎会非得是最重要、最有价值的东西呢？

逸轩和翰学都严肃地道谢。

“两位先生！我有些考古方面的问题，想换一个安静的地方向你请教，可否……”宛烟忽然问道。

钟忆看向钟离，见他钟离轻轻点头，便同意了宛烟的请求。

古槐也听的满意，站起身来告辞，回到自己的桌子去了。

……

“没想到钟忆真的很有学问呢，他和翰学吵起来的时候，我都吓了一跳。”派蒙拍拍胸，后怕道。

“听钟忆说他最近容易情绪失控之后，我总是很担心他，时刻准备着把他拉住。”空也点点头，赞同道。

钟忆凑过来解释道：“这次可不是情绪失控哦，对我来说，锻造和古董宝物的学问很有讲究，容不得出错，既是猜测，就要用猜测的目光去看待，被人质疑却紧抓着自己的脸面不放，我又为何要给别人好脸色呢？”

“说的也有道理诶，不过我还是想说这样很吓人啊……”派蒙吐槽道。

“好吧，我下次尽量有耐心一点。”钟忆搓了搓鼻子，认真地点头许诺。

“这就不用了，实在憋不住的话，发泄一下也好，大不了最后给人道个歉嘛。”派蒙摇摇头，她还是更担心钟忆一点。如果让别人受苦的话，我会一起多帮忙道道歉的——她在心里这么说着。

很快，研讨会的众人打完招呼该走的走该留的留，钟离和宛烟随后走了过来。

“此处正好，相对其他地方更安静。”钟离说着，抬手请宛烟过来。

“嗯。接下来说的话，对岩神有些不敬，一方面是不想招致其他人的白眼，另一方面……还望几位给些面子。”宛烟先给自己叠了甲，殊不知现在她正当着岩王帝君本人说话，“方才见二位谈吐不凡，思维清晰，最关键的是严谨客观，不轻信吹嘘和不实际的考据，我非常佩服。

所以我想问一个问题，或许能得到与普通学者不同的答案……两位先生觉得，被岩神杀死或封印的魔神，全都是邪恶的吗？”

钟忆默默低下头沉思。

钟离托着下巴看了钟忆一眼，没有立刻作答。

很快，钟忆抬起头来，说明自己的看法：“从魔神角度来说，善与恶的分辨通常都很简单，你对我不友好，我就认你为恶；但对岩神来说，[契约]是极为重要的准则，所以那些魔神一定是打破了[契约]才会落得这种下场，即使看似是意外，也是某种[契约]的结果吧。”

宛烟脸色微变，她看向钟离，等待着第二个答案。

“我的观点与钟忆类似，不过，还有一种可能。我曾见到过一个……一份古文，上面记载着一位新生魔神被岩神封印的故事。那位魔神身怀力量却不自知，用天真的眼光看待世界却在无意间伤害了众多生灵，岩神不得已才选择将其封印。这一类……实在不能说是违反了什么[契约]，因为祂根本或许连[契约]都还未能理解吧……”

钟离又一次将眼神从钟忆身上扫过，但钟忆并未发觉。

“我也觉得……呃，我是说，总之，岩神应该不会滥杀无辜的。”派蒙也说道，她很快发觉自己好像没什么能说的论证，于是尴尬地总结了一下。

“可是，我在考古的时候，了解到一些关于[盐之魔神]的传说。”宛烟低声说道，她知道这个传说对岩神并不友好，“[盐之魔神]赫乌莉亚……她是一位善良的魔神，却也还是在战争中被摩拉克斯……用不光彩的手段暗杀了……”

“啊！？不会吧……”派蒙吓了一跳，望向钟离。

“这……确实是一段说来话长的历史啊……但故事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你想知道的那种……”钟离沉吟片刻，犹豫道。他看上去很为难。

“没关系，请把你知道的历史都告诉我吧！这件事我已经调查很久了！”宛烟用期望的话语请求道。

“如果很复杂的话要不就……”空担忧道。

“不，只是在想要从哪里说起才好……”钟离陷入了沉思。

就在这时，一位至冬服装的男人出现在几人身边，钟忆注意到他是从屏风后面走出来的，估计已经偷听有一段时间了。

“愚人众？原来偷听也是你们的必修课啊。”钟忆不屑道。

克列门特摆手道歉：“不不，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原本就找钟离先生有事。我是至冬国来的考古研究员，不是来找麻烦的，钟忆先生请别……呃……请别动手……”

钟忆原本也没想干什么，只是这么看着他，要他继续往下说。

“呃……我这次是和总务司报备过的，如果需要的话，给——这是许可文书……”克列门特手忙脚乱地将文件取出，递给钟忆，见他不接，便递给钟离。钟忆中途截下，丢了回去：“这些信息我还是知道的，我想要的是我不知道的信息。”

“诶哟，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忘记了您也是总务司的人……我这次考古研究的所有信息都会和官方共享，是一次很严肃的研究活动，最近我听说往生堂有位客卿叫钟离，博古通今，知识渊博。所以我就向往生堂支付了重金，聘请他当我的顾问。”克列门特赔笑道，他随后小心地收起文书。

也不怪他这么害怕，作为考古研究员，他还真没什么战斗力，即使有，也不可能打得过钟忆这个能撞破传送门检测、强行捣毁愚人众对璃月的夺取计划的人，更何况[公子]大人传回来的情报中还暗示过，猜测钟忆有可能也是个仙人。

“所以这是往生堂的工作了，那就没办法了，身为往生堂的客卿，必须尊重这个身份。这份工作，我会做的。”钟离点头道。

“诶，好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克列门特赶紧点头，生怕被钟忆驳回。不过他想多了，钟忆对[契约]的看重，和钟离一般无二。既然钟离已经同意，他也就不会多嘴。

“呃等等，如果是考古的话，能不能让我也一起加入？我也是考古学家，可以提供很多帮助的。”宛烟赶紧申请加入进来。

“可以，顺便，刚刚的话题，就在路上继续讲吧。旅行者，你也一起来吧？或许会对你的旅途有所帮助。”钟离答应道，转头又邀请了空和派蒙。

两人也没什么急事，虽然不懂考古，却也同意下来。大不了做一做苦力嘛，何况还有钟忆在，哪怕做苦力，也是大家一起做。

钟离见空答应下来，便接着补充道：“虽然已是逝去的魔神，但那是七神体系之前的故事，至少能为你的见闻增添一些意义，或者，也能为你增添见识。”

“呃……有必要这么多人吗？”克列门特看了眼钟忆的脸色，犹豫着问道。

“你是说旅行者吗？他有一种寻宝的天赋，带上他不会有错的——他不会放过路上的一切宝箱。”

“好吧，那就先出发，第一站，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被[漩涡之魔神]造成的冲击冲上岸来。”克列门特只好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