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欲浊流 第5章 相遇

雨一直到第二天夜里才停下，烛智磐也一直待在山洞里没有出去过，夜里困了就在山洞里睡一觉，山洞里倒是不冷就是蚊子有点多，半夜烛智磐噼里啪啦拍打全身伴随着火焰燃烧树枝的噼啪声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烛智磐又重新点燃已经熄灭的火焰，坐在火堆旁看着这山洞外面的风和雨。

夜里烛智磐腹中饥饿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着，他躺在山洞里看着上面的山壁轻轻拍着肚子脑子里想着已经死去的外公。

外公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也是饱一顿饿一顿的但却完全没有现在这么难熬，哪怕是昨天吃饱待在这山洞里烤着火那也是一种煎熬，陪伴自己的除了这堆篝火就只有无尽的黑暗。

第三天清晨烛智磐从睡梦中醒来，肚子还是熟悉的传来咕咕声，他躺在早就已经熄灭的火堆旁边紧闭双眼，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吃饭的他感到全身无力，他想闭上眼睛让自己再睡一觉，只有睡觉才是感觉不到饥饿的最好方法。

他躺在山洞里一动不动的躺着躺了许久依然无法入睡，身上的无力感让他只想再躺一会，腹中的饥饿又迫使他赶紧下山去寻找吃的。

他躺在山洞里睁开双眼挪了挪身子看着洞外，他又摸了摸肚子，这不争气的肚子从他醒来就一直咕咕的叫着，随后又坐起来，他呆呆的看着洞口半天像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一样把地上自己吃饭的家伙往怀里一装猛得站起来就往洞外走去。

他出了洞口寻着前天上山的路下山，雨后的山路湿滑非常难走，还好山路不是比较缓，偶尔遇到陡峭难以下山的路时他只能一只手抓着一根灌木屁股坐在石头上慢慢滑下去。

费了半天劲烛智磐才从山上下来，但是身上的衣服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这个他一个孩子根本就不会在意。下了山他就往老头那走，他想去老头那搞点吃的然后再上路。

雨后的乡间小路上全是烂泥巴，他一路走来裤腿上全是泥巴，路上遇到几个这附近的人却没人过多的留意他，都只是当他是附近哪个村子的熊孩子出来瞎玩弄得一身泥。

当他满怀期待的走到老头门口时，老头出门了，门已经锁上了，他呆呆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从山上下来这一路走来烛智磐腹中的饥饿感少了许多，肚子也不像在山洞里那会咕咕叫了。他低头看着肚子用小手轻轻一拍骂了一声：“呸，不争气的东西。”

虽然腹中饥饿感少了许多可是它偶尔还是会咕咕叫几声，眼看快到晌午了，他转身往这最近的一个村子走去希望能遇到好心人给他口吃的。

走到村口一条进村的路时他想起了前天是怎么被狗撵出的了，他又怕了不再敢往村子里进，肚子的饥饿感迫使他需要这些吃的。

他在心里盘算着：往东走要是找不到吃的就去山上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填肚子的东西，反正这附近又不是这一个村子，干嘛死耗这个村子呢？

当他走到这个村子的东头时，他看到这个村子的东头有一个菜园子旁边还有几颗果树，他想过去看看能不能偷点吃的垫垫肚子，可他看了看左右又放弃了，毕竟这大白天的要是被人逮到那是要挨一顿打的。

他在这附近几个村子转了好久，要么被狗撵出村要么就是走到别人家门口被狗喝退。就这样转了两个村子后他放弃了，他决定先回山洞等晚上了再出来去刚刚看到的那几颗果树上偷点吃的。

走在路上他看到一条水沟，他趴在水沟边用双手从水沟里捧起一点水就大口喝了起来，一连喝酒了好几口希望能依此抵消肚子的饥饿感，可这个效果真不怎么样，虽然饥饿感少了很多，但是人在饥饿时喝一肚子水，肚子有一点酸酸的难受还是很不舒服。

回到山洞烛智磐躺在里面感觉肚子很不舒服，可这种不舒服比起饥饿算是好一点，过了一段时间等他尿了几次尿后肚子的饥饿感又回来了。他躺在山洞里感觉就像等了半个月一样这洞外的天才慢慢黑了下来。

等到天彻底黑了他才小心地从山上爬下来，偷偷摸摸的来到下午自己看到的那菜园子旁边，他看了看眼前的几颗梨树，有点高而且自己已经饿了两天了手脚都是软的，他尝试了几次都没能爬上去。

本能驱使他放弃饥饿迫使他继续，他看着树上的梨子心里很是不甘心，费了老半天的劲总算是爬上去了，他站在树上伸手摘下一个梨子直接上去咬了一口，梨子皮硬还苦里面的果汁流入口中酸，他刚咬一口就被这梨子酸得闭上了眼睛，梨子虽然很酸但是对他来说还能吃。

他刚摘一个梨子才吃了两口远处就走过来三个人，一个男人走在前面肩膀上还有一个小男孩跟烛智磐一般大，后面跟着一个女人，这应该是一家三口，烛智磐吓得躲在树上不敢吱声，透着树上的树叶看着向他走来的三个人。

月色下父亲问：“仲非你今天怎么不跟姑姑家表弟玩？”

那孩子把下巴从他父亲头顶挪开低着头回：“他跟别人出去玩不带我。”身后的母亲用手指着烛智磐爬上去的那棵树轻声说：“那颗树上好像有人。”

烛智磐听到了吓得不轻死死抱着树不敢吱声，父亲和吉仲非顺着母亲指的方向看去，吉仲非说道：“他就是前天我说的那个小孩。”

月光下烛智磐紧张的盯着前面，说话的这个孩子就是那天他坐在石墩上不敢过去的胆小鬼，最后还是另一个胆小鬼提醒才从村子里绕过去的那个。

父亲说：“这小孩谁家的？怎么大半夜不回家跑这来偷梨子？我去把他赶下来。”

母亲忙拦住父亲说：“算了，也不知道是谁家可怜的孩子，他吃几个梨子就让他吃吧，反正他又吃不了多少。”

父亲听了母亲的话转身往村子里走母亲跟在他后面，吉仲非骑在父亲的肩膀上转着脖子一直看着烛智磐这边。

等那三人走后烛智磐属实被吓得不轻，赶紧吃完手里的梨子，也不管它酸不酸了又摘了几个三口两口吃完。

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要下去他转念一想又摘了好多扔在地上，爬下树把衣服脱了铺在地上把地上的梨子捡起来用衣服兜好抱在怀里就往山洞的方向跑去。

一路上担心受怕生怕又被谁给看到了，到了山下带着这么多梨子上山又是一个难题，他费了半天劲爬回洞里生起火又拿了一个梨啃了起来。

又是一晚次日上午天气晴朗，烛智磐睁开双眼看着洞外的天气他决定今天继续往南走，他把昨晚带来的梨子吃完就准备寻找外公说的那个地方。

他刚下山路过一个村子就听到村里的狗吠，他以为这群狗是要来追他的吓得他转头跑，刚跑几步就听到狗吠中还夹杂着两个孩子的哭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他停下脚步转回身子向村里看去，只见两个孩子被几条狗追在屁股后面哇哇的大哭一边哭一边跑。

烛智磐本就怕狗本打算不管绕道过去，当他看到那两个孩子出来后，发现这两人就是那天他坐在石墩上死活不敢从他面前过去的那两个胆小鬼。他们俩刚出村子就被几条狗追着跑散了，一个往北一个往西。

吉仲非身材矮小跑在后面，小伙伴出了村子就往转头往西跑，他身后的狗都快咬到屁股上了没敢转弯就径直往北跑，一条狗追着他的小伙伴其余的狗都在追他。

烛智磐站在那里看着吉仲非哭着往自己这边跑，身后还跟着几条狗吓坏了转头就跑，雨后的路上全是稀泥，经过昨天一天太阳的照晒路上已经干了许多，不过还有好多水坑。

烛智磐刚要转身跑就看到前面的吉仲非一脚踩进水坑，脚下一滑重重的摔在地上，几条狗冲到吉仲非后面就停下了龇牙咧嘴的朝他不停地狂吠，吉仲非被狗吓得趴在地上哇哇大哭不敢起身。

烛智磐看到后从田里折断一根蒿草就冲了过去，吉仲非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烛智磐冲到他身边对着那几条狗就大喊：“滚开，都给我滚远点。”

吉仲非听到烛智磐的声音抬头看去，这不正是昨天晚上他们回家遇到的那个偷梨子的小毛贼嘛。他擦了擦眼泪哽咽着爬起来从地上抓一手烂泥举过肩头与烛智磐站在一块与几条狗对峙。

双方站在田里吉仲非举着一手烂泥一边哭一边一边用左手衣袖擦眼泪，烛智磐拿着蒿草对着前面的一群狗大声咆哮让它们赶紧滚远点，前面的几条狗毫不示弱站在他们两前面龇牙咧嘴骂骂咧咧。

就这样对峙了许久双方都是站在原地没有前进一步，可能是目的达到了也可能是觉得没意思了渐渐的狗吠的声音小了，最开始一条狗停止了叫声低下头转身回去了，慢慢的其他狗也回去了只是不时回头看看后面的两个孩子，可能是怕他们搞偷袭吧。

狗走了吉仲非也不哭泣了扔掉手里的稀泥擦了擦眼泪略带哭腔的问：“谢谢你帮我，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烛智磐也扔掉了手里的蒿草说：“我叫叫烛智磐，我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吉仲非又问：“你要去哪？就你一个人吗？”

“我也不知道我要去哪，几个月前我外公死了，他告诉我往南走，那里有一个地方没有战争，那里没有冬天和夏天四季如春，到那里人人都有饭吃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我想去那里，你知道那里怎么走吗？”烛智磐”谈到外公就神情低落，说到外公说过的那个地方眼神中又燃起了希望。

吉仲非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那里在哪，我没听有这个地方，不过我听村里老人讲鬼故事，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地方，只有人死了才能到那个地方。”

烛智磐听了大吼：“不可能，我外公不会骗我，他说有就有。”

说完转身就要走，吉仲非看到他生气了快步跑过去安慰他：“对不起烛智磐，我没有说你外公骗你。”

烛智磐听到吉仲非说他外公骗他顿时气不打一出来，他生气的没有理他往西走去，吉仲非正着急找不到话劝他却听到烛智磐肚子咕咕叫了一声心头一喜：“我带你去我家吃饭吧，吃完饭你在去找你要外公说的那个地方行吗？”烛智磐嘴上倔强：“不去，你爹昨晚还要打我，我不去。”

吉仲非说：“没事，我爹他今天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烛智磐问：“那你娘愿意吗？”

吉仲非说：“我娘她最好了，我回去跟她说一下她准会答应的。”

烛智磐略显勉强的说：“那…好，我跟你去你家吃一顿再走。”

吉仲非是非常开心，带着烛智磐就往村里走，回去的路上遇到他的小伙伴回来找他，简单交谈了几句三人就一起回村。

刚进村村里就有狗低头朝他们这边过来，烛智磐躲在后面，吉仲非和他的小伙伴走在前面帮他挡着朝他跑过来的狗，狗还没走他的小伙伴就要跟他们分开了。吉仲非带着烛智磐一直往村里走狗一直跟在后面慢慢又过来两条，没一会村里的狗主人看到了把狗都给唤回去了。

回到家吉仲非跑进了屋里：“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先玩会等会我就做饭我们吃中饭。”屋里传来一个妇女的声音，听她说话的口音像外地人。

烛智磐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屋里吉仲非说：“娘，我今天带来一个人来我们家吃顿饭行吗？”

他娘问：“谁啊？”

吉仲非拉着他娘的手说：“就昨晚我们回来偷王空家梨子的那个。娘，他好可怜几个月前他外公就死了，他一个人走了好远的路才到这，他要去找他外公说的那个地方，我们就留他在这吃顿饭好吗？”

他娘母爱泛滥：“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叫他进来娘这就给你们做饭。”

吉仲非高兴的跑出去拉着烛智磐的手把他拉进屋。吃完饭烛智磐就要走，吉仲非娘以为他要去投奔哪个亲戚问他具体要去哪，烛智磐含含糊糊自己也说不清楚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锅里还有不少剩饭就叫住他，给他拿了一块布又给他捏了几个饭团用布包住，给他系在背上留着他路上吃。

吉仲非听他要走坚持送他到村外，看着烛智磐的背影好久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