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山 第20章 山沟门宗主郑六出

楚叶冰初次远行，对此并不了解，见车夫未入内，便回身走向马车：“楚服，你们也进来！”

“是，大小姐。”楚服应道，随后他轻拍另一位车夫的肩头，两人默契地进入酒馆，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楚叶冰问道：“楚服，你们要不坐过来吧！”

“大小姐，我们就坐这了，只给我们上些简单的吃食就好！”楚服说道。这也是规矩，他们吃的通常和主人吃的也不一样，要简单的很多。

楚叶冰也不多言，在家中时，仆从们也从未与主人同桌共餐。

于是她吩咐店家为另外一桌也送上与他们这桌相同的饭菜。

楚服两人见状，心中对这位大小姐的好感度大增。

或许人心便是如此，一旦惯有的生活方式被打破，只需稍稍付出，给对方最基本的尊重，这便足以令人心生满足。

此时，店外站站立着几个小乞丐，他们年纪尚幼，最大的不过六七岁，个个瘦骨嶙峋，衣衫破旧且满身污垢。他们当中有人手拿破碗，眼中充满了渴望，直直地看向店内。

楚叶冰略感心痛，向店小二高声唤道：“小二。”

小二闻声连忙赶来：“客官，您吩咐？”

“请你包些馒头给外面的那些小乞丐。”楚叶冰心怀怜悯地说道。

“这……”店小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楚服见状，沉声道：“大小姐，你的用心是好的，但结果或许并非如你所想那般。甚至……也许会好心办坏事。”

店小二在一旁附和道：“正是的，客官。”

楚叶冰似乎没听明白，但看两人都这么说，一脸茫然的看着外面，不知该怎么办了。

“小二，多包些馒头，我们要带走。”时空在一旁淡然说道。

“好嘞，这就去准备。”小二忙不迭地下去了。

众人用罢早餐，得知前方再行三十里方有落脚之处，于是继续踏上旅程。几辆马车前行，约莫行了二十余里，眼前出现了一片密林。

不远处突然窜出十几个面容憔悴、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之人。

领头的是一位年纪与楚服相仿的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缺口斑驳、锈迹斑斑的破刀。其余人等则各执一根粗细不一的木棒。

眼见时空一行人过来，这帮乞丐立刻挡住了去路。楚服见状，已了然于心，勒住马缰，停下了马车。后面的马车见状，也纷纷停了下来。

“怎么了，楚服？”楚叶冰见马车停了下来，疑惑地问道。

“大小姐，似乎遇到劫道的强人了。大小姐您别动，我来处理。”楚服说道。

然而楚叶冰已经迅速走出了马车，曦月也紧随其后。

后面的乘黄也向时空说明了情况，时空旋即走出马车，来到队伍的前方。

对面的头领一看到楚叶冰等人，发现是女人和孩子，脸上露出了难色。

他身边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问道：“师父，有女人和孩子，我们还抢吗？”

那头领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从牙缝中挤出了一个字：“抢，但不要伤人！”

于是他壮着胆子稳稳站定，大声喝道：“我乃山沟门的宗主，我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要想从此路过，就得留下些钱财和吃的。”说到后面，语气已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楚服正要上前说话，时空却拦住了他，说道：“交给我来处理。乘黄，把馒头拿过来。再取几两碎银。”

“是，先生！”乘黄答应着，迅速从后面的马车取来馒头和碎银，交给时空。

“这是几两银子和一些馒头，你们过来拿吧！”时空将银袋和馒头递了过去，示意对方过来取。

“师父……这……”很显然，时空的举动让那名十六七岁的少年愣住了，一时语塞。

那领头的也是满心困惑，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也不知是否该上前来取这些馒头和银子。

“楚服，你替我把这些食物和银子送过去。”时空吩咐道。

楚服郑重其事地接过馒头和银两，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递给了那领头的，随即迅速返回。

那领头的手握破刀，身体微微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才激动地抱住拳头，声音颤抖地说道：“多……多谢了！”

楚叶冰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得一头雾水，但看时空从容应对，心里也踏实了些。

“在下时空，不知宗主如何称呼？”时空抱拳问道。

“在，在下郑六出！”那领头颤声回答。

“我理解你们的处境，定是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若信得过我，不妨说来听听。”时空继续说道。

“公子，我们确实是走投无路，我是个退伍的老兵，这些孩子都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我家中还有很多更年幼的孩子，我们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年纪大些的孩子还好说，年纪小的孩子已经开始生病了，再不吃饭或者找郎中看病，就没有活路了，我们也是走投无路，这才学着别人干起了劫道的勾当！”郑六出一脸愁容地诉说着。“我们能否过去看看？我并无恶意，且略懂医术，或许能帮上一些忙。”时空提议道。

“那多谢时公子了！”郑六出见状，感激地说道。他已看出时空等人并不像坏人，心中的警惕也渐渐放下。

在郑六出的引领下，众人沿着一条小路前行。约莫走了几里路，眼前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山沟，几处破败不堪的房屋映入眼帘。一个房子的门口有几个小孩正扒着门框往外看，似乎想要出来迎接，但看见时空等人，又怯生生地缩了回去。

“时公子，我们就住这里！”

“这里便是山沟门！”时空调侃了一句。

郑六出顿时涨红了脸，尴尬地不知说什么好：“公子，唬人用的！”。

时空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了，随即轻轻地拍了拍郑六出的肩膀以示安慰。

楚叶冰此时注意到，路上酒馆门前的那几个小乞丐也在此处。

“乘黄，把车里的馒头都拿来！”时空回头吩咐道。

乘黄迅速又取来一些馒头，交给了时空。

“记得提醒孩子们一次不要吃太多！”时空把馒头递给郑六出，特意叮嘱了郑六出一句。

“我明白了，多谢公子！”郑六出道了声谢，随后将馒头递给那位年长一些的孩子，嘱咐道：“每人只能一个，分发下去，切记不可贪多。”

“是，师父！”那孩子应道。

“快带我去看看生病的孩子吧！”时空朝郑六出说道。

“公子随我来。”郑六出转身在前面引路。

众人踏进这所屋子，迎面扑来一股酸臭之味。然而，他们并未表露出任何嫌弃之色。他们继续往里走去，来到屋中的一个角落，那里有一堆枯草，上面躺着两个只有五六岁的小女孩。

她们看到郑六出和时空走过来，想要坐起身，却只是微微动了动，便没了力气。

时空立刻走过去，运用神识迅速扫视了两个小女孩的身体状况。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地，问题并不严重——只是身体长期营养不良，又多日未曾进食，这小小的身躯如何能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