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鱼玉佩 第21章 祸起本源

在一切的面前，赵鼎山不得不接受了赵磐龙的身份。

因为，赵磐龙本就是他赵鼎山，赵鼎山也就是那个曾经的赵磐龙。

不关乎于姓名，在于三魂七魄的本我。

赵磐龙之所以被玄木找寻了上千年。是因为他赵磐龙渡了一千四百年的阴劫。

他师父全真子知其有劫，却并未言明这劫难到底是何物。

谁都不曾想过，赵磐龙会渡的劫，是那样的劫。谁也不曾想过，直到全真子羽化前才顿悟，玄木是同样有劫。

“天意难违，尔师兄弟，终会相见。”

玄木这一追寻，玄木这一等待，竟然已经是一千四百年。

“是的，师父说的不假。天意难违，我师兄弟，终于再见。”

玄木的眼里，仍挥之不去那时的火焰。究其原因，乃是师父全真子得道羽化，其仙灵飞升仙道，寻重阳君而去的翌日。

宗门的守护阵法，在数宗和骁果的合力攻势下，千年木灵，亦不是对手，很快被破。木灵死，木灵**阵破……紧跟着就是全真道宗门一场血雨腥风。

“护大隋卫道纯，诛全真灭五子！”

旋即宗门火起，一切都完了。

望着失去的宗门，玄木心如死灰。他数度在痛苦中煎熬。睁目闭眼间，尽是宗门尸陈之景。

“天意难违，尔师兄弟，终会相见。”

“金钰师兄，如今的你，在哪里！？”

玄木心灰意冷，他发誓要调查个水落石出，他要挖掘出数宗以及那大隋骁果以诛灭邪佞借口杀入宗门的真正缘由，他要查明一切的真相。

烈火在玄木的眼里，熊熊燃烧，就像魔的狂笑。

连一只兔，一只鸡，一只鸭，天上飞的鸟，除了他玄木，全都死了！

记忆中的场景，再次浮现。

玄木的身体，是忍不住颤抖起来。直到发现了赵磐龙直视的目光，这才收敛起这种强烈的情绪。

这一把火，全真道是改旗易帜，即便之后，这五老峰的宗门，是被历朝历代的皇帝所重建，可重建的宗门，早已不再是曾经的宗门。不再有一个真正的修道者诞生，有的，只是名义上的全真派和各门派合而为一的所谓“道家”。

但宗门宿敌，却从未被真正消亡。

直到他发现的那一刻。

玄木调查了赵磐龙所经历的一切。终于知晓师父那一言，所指的是什么。

藉由师父留下的金灵丹，玄木抹去了生死簿上的阳寿几何。更是遍历千山万水，追寻着宿敌留下的蛛丝马迹。

后来，他才知道，这就是师父所谓的劫，这是他不死阳劫的开始。

茫茫岁月中，玄木脱离了生老病死。他变化了各种身份，游走在不断变迁的时代里。他一直潜伏在他与师兄赵磐龙共同之敌的边缘。但是，怎奈宿敌太过强大，他知道，单凭他一人，是根本无法战胜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潜伏中等待，最终，他会找到师兄金钰的！

“师弟！”

赵磐龙抛开了一切怀疑，与玄木抱在一起。

现在的他，总算有了确切的答案。他昏睡时所见的，根本不是梦境。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为了救青裳，他耗尽了自己的生命，他却没想到，他渡的这劫，是引起一切的祸端。

对宗门的，他赵磐龙只有愧疚。尽管这一切全都可以归咎于天命。即便是宿敌所为。

他的劫，不是一个人的劫。他的劫，是妙玲巧玲的，是青裳的，还是玄木的，甚至是师父的，更是这宇内众生的。

想到这里，他泪如泉涌。

他要报仇！去了结了这持续了一千四百年的宿命。

“要救这女娃。可以，但是你得承诺，替本差完成一个任务。”

他并不后悔当日答应鬼差楚怀。

“但说无妨。”

“本差曾调查过胞弟楚轩的死因，他在出生时，魂识便被地府中一个权势极大神秘人夺了舍。此举可能有两个目的：一是利用生人阳寿未尽，夺生人舍为跳板，多一双凡世之眼，伺机祸乱凡世；二是从种种迹象表明，这使用分魂术的神秘人，就是在地府犯上作乱的神秘之人，而且此人恐怕于冥府阴司，也是权势极大。众鬼并不敢言，现本差已通过抽丝剥茧，渐渐摸清了来龙去脉。此人恐怕是一个道行高深的怨念化魔，其境界足以任行于凡世和幽冥。更何况，此化魔以人恶念为食，拥有某种蛊惑人鬼之识得能力。本差屡屡接近真相，却又每每在关键时刻，断了线索。从种种迹象表明，此化魔和这大乱的天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仅企图在阴司界下招兵买马，还勾结人间鬼修，扰乱人道纲常。若你赵磐龙能承诺助本差一臂之力，本差就定能保此女娃安然！”

“楚轩！？”

巧玲闻言，是一下捂住了妙玲的嘴。

“妹妹，你！”

“姐姐，对不起！我不该提主公名讳！”

“这里待不下去了！主公一定知道我们在欺瞒他了。”

当时的巧玲被妙玲冒失不避讳，是惊得登时失色，她的目光不断，失去了神采，在惊惧里躲闪起来。而妙玲，同样变得很是恐慌，不由左顾右盼起来。之所以此姐妹会表现出这样惊慌的神态，不为别的。正是因为楚轩则是他姐妹的主公，而他主公楚轩的修为，比他们眼前的楚怀更为高强。尽管面对这地煞初期修为的楚怀，她们姐妹尚是不怕，但楚轩是什么样的主，妙玲和巧玲的心中自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楚轩的一重身份，则是魂力鬼修焚影之道的鬼修之皇。于凡世中地位，怕不比那冥府阴司中的殿君差多少！

“哼，真是两只弱小的蝼蚁。一个名字就把你们唬得魂不守舍。放心，如若赵公子应承本差，本差自是有计保你们周全。”

“既已踏足红尘，在下就是红尘中人。此妙玲巧玲两姐妹在下要保，青裳姑娘，在下也保定了。楚老前辈的心愿，在下于此承应了。”

这就是赵磐龙与楚怀的约定。也因为这个约定，赵磐龙走向了宿命的道路。

赵磐龙向玄木回忆着遭遇。玄木也是不断的点头。

“是的，师兄正是中了楚轩的道。不过，这个楚轩，已经不是往日的楚轩，他是那化魔的分魂，不过是寄附在了宇文化及的体内……不过至于为什么一直停留在宇文化及的体内，师弟实在没有弄清。不过，还好我一直想方设法潜伏在他身边，深知这老家伙的目标，就是师兄那卧鱼玉佩，今师兄转世重生，又取回卧鱼玉佩，我估计这老家伙也就快要对您下手了。所以我特别提醒您坐到正东……他那法器，是厉害的很。也幸得你有青龙魂玉，否则我和师兄注定是无缘相见了。”

“坐到正东？”

“不记得了嘛？是的，东利于金，师弟我可是提前在那里设置了一道隐秘的法阵。要不然，今天可没您了，师兄。”

说到这里，赵磐龙突然想了起来。

他想起来的，是属于他这一世赵鼎山的记忆碎片。

“楚轩？哈哈哈哈……竖子小儿，我让你看看朕到底是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世世代代的仇怨。你有你的青龙魂玉，我有我的九转龙纹夜光杯。哈哈哈。一千四百年了，老夫终将这宝物纳为了己有。你的魂，老夫今天是要定了，你的玉，老夫今天也要定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晋城！不，是楚轩！宇文化及？”

赵磐龙的嘴里，蹦出了他这世赵鼎山的岳父的名字。过往种种，似乎如同幻灯片回放。同时，一个紧跟一个的疑问，也同样涌入了赵磐龙的脑海。

只不过，赵磐龙不会像记忆还未苏醒时的赵鼎山那样。

他变得冷静。毕竟，赵鼎山的人格属于还未觉醒的赵磐龙，而赵磐龙才是宿住于这副躯壳内的本我人格。

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有冷静。

他的眼睛看着师弟玄木，玄木也看懂了他师兄赵磐龙的目光之意。

赵家，张家关系的确匪浅。只不过，并不是向外人看待那般。就从玄木的回答来看，一切都是张晋城的安排。

当年老山215号高地争夺战，张晋城只是想利用越南猴子兵，杀掉赵志刚，他不过是制造了越南猴子兵放冷枪的机会。这样一来，就可以利用赵志刚的死，来阻碍赵磐龙的重生。要不是玄木暗中相助，利用军医身份救活了赵志刚，这就不是有没有他张晋城一家人的问题，而是有没有他赵鼎山的问题。

毕竟这化名为张晋城的楚轩，本是阴司祸乱之源，阴阳两界，势力极大。纵是十殿阎王，也对他奈何不得。何况他又经历了一千四百年的修炼，就连玄木也看不懂他的修为到底已是何种造诣。虽说可能未有通天之能，但从他随时都逆天而为的作风，这已经不仅仅只是野心的膨胀的问题。若说有地煞之能，便能左右人界生死，与天作对，只可能是传说中鬼道天煞修为，亦或者不仅仅只是止步天煞而已。

“但我还有一些事情没有想通。”

“师兄请讲。”

“他应该有无数机会可以除掉我这一世的生父。他为何后来又放弃了要他的命？”

“您这一世的生父曾经到过永济，在机缘巧合下获得了师兄你留下的青龙魂玉。实际上，这一千四百年，我也在寻找你的玉佩，但是你将这玉佩封印在了一个布满秘咒封印的宝匣内，纵是这楚轩有天大的本事，也并不知道如何找到这块青龙魂玉，他唯能做的，仿佛只是感应到青龙魂玉的存在。何况这凡世，似乎有着某种境界规则的限制，这青龙魂玉，似乎就是一把钥匙，是能打破凡世境界规则的神物，并与他那从未离身的龙纹夜光杯天生一对。”

“所以张晋城不过是利用亲家的身份，不断接近赵家，与其杀了我父亲，不如留他一命，他不死不灭，亦有大把时间等待，为的就是等待一个时机，当我赵磐龙取得卧鱼玉佩时，便是他动手的机会。如此一来，不仅能夺玉，还能将我赵磐龙一并灭了。这就是个一箭双雕之计，他不仅想要把这青龙魂玉的所在是调查个清楚，并且要消灭我赵磐龙的魂，而最好的方式，就是用名义的女儿与我成婚，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机缘的等待，如此一来，他便能如愿以偿，获得他找了一千四百年的卧鱼玉佩？”

“师兄考虑的还是那么严谨。正解。”

“但这也不对啊。在我没有找回记忆前，不过就是赴夜光杯前两三天才偶然以200万购得的青龙魂玉。莫非……”赵磐龙的眼里，玄木是狡黠一笑。

“可别忘了，师兄。曾经我给过你一颗金灵丹，那可是师父严加保管的宝贝。”

“若论顺手牵羊，师弟你可在行的很哩。”

赵磐龙对玄木竖起了大拇指。

“师兄的灵魂本就与那魂玉灵犀相通，魂玉认你为主，我不过就是先他楚轩一步破解了宝匣上的禁制，这才取得了宝匣中的卧鱼玉佩，以免最终落入那张笑笑的手，估计师兄有所不知，那张笑笑是将你每一件底裤都摸过了吧？只不过，张晋城的穷举法，也最终差点如愿，在调查了你们赵家各路财产安放的地方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他们原来以为最不安全的地方！不然，我能在送仙桥等你这个有缘人吗？”

“师弟，你胆子也够大的。这分明是在赌。禁制被破，必然会被楚轩感知。”

“我玄木拔老头胡子的时候，师兄还不敢正视老头子哩。”

玄木轻轻一笑。

“不过话说回来，师弟也是在赌。但愿在师兄取得这玉的时候，前世的记忆能够觉醒……如若不然，一千四百年的等待将功亏一篑，而这卧鱼玉佩，也自然就像失去隐身涂装的战斗机，显示在了楚轩的雷达屏幕上呗。不过这样一来，魂玉也会重新拥有寻主的力量，师兄你还是先他一步得到。虽然现在暂时失去了，不过也是一件好事。因为玉与师兄共命，师兄没事，师弟就能确定，这卧鱼玉佩，就在不过是被击飞至了虚空隙，若是师兄道**灭，这就说不准了，只不过也不尽然，既然那楚轩想要多玉，自然有他让你道**灭，玉却不碎的办法。但显然，他的目的是没有达到。”

“所以你就是那个卖做旧货骗我两百万糟老头子。”

“呵呵，赵老弟，您眼力真好。这是我摊上唯一只虫儿。”

玄木装起了那个卖玉的爆眼子老头，那沙哑的声音就像一口痰卡住了似的，怎么也吐不出来，就在他喉咙声带处打转。那手法，也是动作娴熟，犹如川剧变脸，手拂过脸的刹那，赵磐龙记忆中的那个糟老头子便复现在了他眼前。

“不过嘛，一口价200万，少了一分都不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