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漫游者 第四章 说服

帝国基地。

戴娜和伊莎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不过并不是用真身见我，而是数字实体投影，理论上来说，只要断网她们就无法生存，但是以如今的网络复杂程度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更何况由于赛博世界的存在，传统意义上的网络已经无法对她们产生约束力，赛博世界在本质上和数字网络是两种技术，只不过它们相互之间有共通的地方罢了。

“既然你没有说谎，为何我们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伊莎道。

我仔细端详着伊莎，上回见面的时间太短促，而且我的心思完全就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她所说的话以及给我看的照片上面，紧接着我就遭遇了脑死亡的惨况，数据被摧毁后回到了小黑屋里。

其实做出现在的决定的时候我也有所顾虑，单以小黑屋对我的帮助而言，它给我提供的无限次数的复活已经趋向于人类追求的永生，之所以不能完全肯定，是因为还不确定小黑屋是否会让我青春永驻，还是说当我老死的时候依旧能让我复活。

而现在，选择和小黑屋作对绝对是最愚蠢的事情，我心里很清楚的知道，但是内心的道德底线让我无法成为全人类的敌人，哪怕只是一场误会，我都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亲手为敌人送上一份大礼，那和过去的汉奸没有区别，甚至罪孽更重。

我直言道：“我劝你先放弃搜索我记忆的想法。”

伊莎的人影闪烁了一下，似乎是因为我看出了她的心思而感到了某种情绪波动，只是她的形态并非正常人类，想要去分析她究竟遭遇了怎样的内心波动过于困难。

“你还知道什么？”戴娜道。

看她的样子像是从我曾今是她们中的一员，甚至是在赛博世界中留有痕迹的事情所受到的震惊中脱离了出来。

“我知道的事情不多，不过我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说着，我瞥了一眼伊莎，我现在眼中怀疑她有搜索他人记忆的某种嗜好，因为我接下来说的话肯定会让她十分的想要查看我的全部记忆，而且会很渴望。

“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或者说曾不属于这个世界。”

两人静静地看着我没有插话。

“就在前不久的时候，终端智脑为我更新了网络层。”

“什么？！”

伊莎和戴娜的瞳孔猛地放大，她们对于我的话表示了震惊，并且是那种不敢置信的表现。

伊莎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网络层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也没有必要回答。

空气中的能量产生了很微妙的波动，如果不是有体表的拟态能量我都不一定能察觉到，应该是伊莎和戴娜在私底下交流。

戴娜道：“你想合作什么？不会是想跟我们一起对抗终端智脑吧？”

“当然不是。”我摇了摇头，“事实上，终端智脑应该会站在我们这边。”

我这句话的信息量很大，足够让她们脑补出很多信息，换作常人可能得想一会儿，但这两母女可不是普通人。

“你要对抗那个存在？”

那个存在？

我想她指的和我想的不一定就是同一个。

而戴娜明显也看出了我眉宇间疑惑，解释道：“你说你曾不属于这个世界，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听说过穿越吗？”

这都快二十二世纪了，我不知道这个名词还是否流行。

“穿越？”戴娜脸上有些无语。

“是的。”我认真地点头。

“你说你是穿越者？”伊莎的脸色同样也变得有些古怪。

这一下倒是换作我不自信了，开口道：“有什么问题吗？”

“不，我们只是觉得这个说法很不可信。”

我道：“事实的真相永远都是难以被人所相信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要对抗的，应该是帮助你穿越过来的某个势力？还是该说……系统？”

戴娜说话的方式像是刚查完了穿越相关的资料，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对她而言查些资料什么的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多高等级的黑客也能做到这一点。前提是要有足够多算力的设备。

“恭喜你，猜对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对我没有好处。”我叹气道，“但对人类而言，有。”

“呵。”戴娜突然笑出声，“瞧你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人都是自私的，你真觉得你能为了全人类而牺牲自我的价值？”

“谁知道呢？”

直到这一刻，我都不确定我自己的内心是否支持这一个决定，只是事情永远都是不尽人意，而我要做的就只有尽可能去改变，现在我倒是有点能体会司马迁所言之语：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你的内心很不稳定。”伊莎突然走了上来。

我警觉后退，生怕再次经历她的毒手，这要是回去了小黑屋，我可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出来了。

“不用害怕。”伊莎一边说话，一边闪现到我的一侧。

她就是用行动在告诉我，我是躲不过的。

“我警告你，千万不要试图搜索我的记忆，那样会让你们再一次忘记我的存在，以及和我之间的所有的对话。”我斜眼看着她。

正前方还有一个戴娜，两人虽然看起来是伊莎更有地位，但是两人都有赛博世界的管理权，所以在能力上肯定是不分伯仲的。

我之前可是亲眼见戴娜秒杀了两个二十几级的应急小队成员，虽然说没有真的秒杀，但是她也表现出了绝对的碾压实力。

我的话成功的让伊莎有所忌惮，不过她的动作依旧没有停止，当她的手触摸到我的肌肤上时，一阵眩晕感出现在了我的大脑里。

该死的女人！

我就怕她干出蠢事，来赛博世界本身就是我的一次赌博，赌她们愿意相信我，但事情正在朝反方向走，这是我不愿意见到的。

脑子愈发昏沉，我强忍着最后一点意识，头扭到一半的时候倒了过去。

又要回到小黑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