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行游记 第14章 老魏和老刘

离家最近的，就是魏老头儿的家。院里的房子几乎全都拆了，只有一间屋。院内平平坦坦，显得颇为宽敞。

屋旁有个架子，上面插了几把刀，从宽到窄一共五把。最宽的，看起来能有陆小北肩膀那么宽。最窄的刀，几乎只有两指宽窄。

走近仔细一看，刀架上居然插的是两排刀。

陆小北从中拿起最宽的刀，比划了两下递给陈志强。

“强子，试试。”

陈志强伸手接过，份量不轻。

刀长大约一米，刀身反着寒光，刀背厚而不笨。刀锋，没有开刃。刀把，只是最普通的木头刀把，刻着花纹，以防滑手。整刀显为四方形，只是前面多出个刀尖而已。

陈志强也学着陆小北的样子比划几下，挺费胳膊。

“小北，你的力气也不小啊。竟不比我差。”

“嗯。在山中经常要砍树或摘些什么，没有力气那岂不是要去好几次才能做完。”

“也对，经常做事竟然比我这有武师指点的强。”

陆小北转身走向那唯一的屋子，站在门口，双手叉腰，就那样叫喊起来。

“老魏！老魏！魏爷爷！我过来找你玩了！”

喊了几声，屋内无人应答。

陆小北深呼吸，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大声喊道。

“老魏！！！我把你的腊肉拿走可好！”

房后传来一声大喊。

“不好！陆小子！你若拿了我的腊肉，我就去找你爹告状！”

陈志强把大刀放回原处，跟着陆小北往房后走去。

这处竟是茅厕，一个身形粗壮，肩膀衣服都快被撑破的老头儿一边整理衣服，一边急匆匆的往前走来。

“陆小子！你为毛动我腊肉？”

“我还没动呢。魏爷爷，我带着新来的来给您磕头了。”

陆小北笑嘻嘻的拉着陈志强，示意让他给老魏磕个头拜见一下。

陈志强实在是不想跪，去院子里跪也行啊。这里离茅厕那么近，心中实在是膈应至极。

“跪什么跪！我不收徒！你别跪！跪了我就把你扔茅厕去！”

老魏都快把胡子吹飞了，瞪着眼睛看着陈志强，大有你敢弯膝我就扔你的气魄。

“魏爷爷，不收徒，但是他新来村里也该拜见你们不是。磕一个是应该的。”

“拜见可以，磕头免了！我知道，这小子叫陈志强！是来鹿村拜师学艺的。我教不了！”

陈志强虽然不用在这地儿下跪磕头了，但心里仍然不是滋味儿的很。他便恭恭敬敬的做了个揖。

“魏爷爷，陈志强初到此处，如有冒犯，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以后若有差遣，唤我便是。”

“嗯，看你小子倒是懂点礼数。我这不需要你做什么，你陪着陆小子玩去吧！”

陆小北笑嘻嘻的望着老魏。

“那，魏爷爷，我是要教他上山砍柴打猎的。以后熏腊肉也要他同我一起，你哪里能用不到他。”

老魏眯着眼。

“陆小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我没别的意思，魏爷爷，就是带着他和你打个招呼。和您说一声，以后腊肉腌的不好吃了别说我就行了，以后不是我一个人干了。”

陆小北拉着陈志强再给老魏作了个揖，转身出门而去了。

“魏爷爷！我先带他村里转转去！回头再给你送点野菜过来！”

踏出门外，陆小北安慰陈志强。

“没事的，毕竟你刚来，先熟悉熟悉。以后还不一定谁挑谁呢。”

“嗯，小北，谢谢你。我明白的，毕竟我刚初来乍到，魏老前辈肯定不能见面就喜欢我。”

“嗯…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你昨日进村时的表现属实憨傻了一些。我估计老魏也是怕教不好你砍死你吧。他脾气太急。”

“……”

陈志强不好意思起来。

“我来了半年多，好不容易进到鹿村，我太高兴了。急的我都想马上拜师学出盖世武功，好出山去替我爹正名。现在冷静下来想想，我太鲁莽了。”

“是啊，哪有什么绝世神功一日练成的。不都是十年二十年的每日苦练才能小有所成。我也是听他们说的，笑话外面的人天天做梦。”

“嗯。可我还是希望能早点拜师学艺，早一日是一日。”

“莫急，咱们去老刘那再看看。老魏是个玩刀的，性子急的很，饭量也大的很。每个月都要给他送两次腌肉的，以后再来，你再慢慢和他说吧。”

“嗯，小北。我看那大刀就挺好，挺沉，适合我。”

“不急，去老刘那看看。”

老刘就住老魏对门，陆小北推门而入，进门就开始大喊。

“刘爷！刘爷！我带着新来的拜见您来了！”

这个院子和老魏的院子截然相反，满院子的草人。隔三差五的插在地上，猛然看去，有点吓人。墙上镶嵌着一副软木棋盘，坑坑洼洼的。

老刘正在檐下坐着，桌上一副棋盘。他一手持黑子，一手持白子，正在自己与自己对弈。

听见陆小北来了，放下棋子。

“小北啊，快快过来！和刘爷爷下棋！”

老刘身形高瘦，手指关节格外的粗大。头发眉毛胡子与那黑白棋子一般，黑白掺杂。看起来似乎比那老魏年纪大了一些。

“刘爷爷，这是新来的那人，我带他来认认门，给您磕个头拜见一番。”

陈志强刚想跪下，老刘喊道。

“且慢，我先问你一事，答完再跪不迟。你可会下棋。”

“…回刘老，我不会。”

“那就不要跪了，老夫收不了你。我这本事，需会下棋才可学。”

陆小北看着陈志强一脸尴尬，撇了撇嘴。

“不让磕就拜见一下，谁想和你学棋。你不就是没个人陪你玩么。”

陈志强又是拱了拱手，作了个揖。

“刘老见笑了。小子初次入山，多有鲁莽之处，还望老先生不要记得。”

“记不得，只是颇有…新意。”

陆小北看着刘老头快要憋不住的笑脸，有些打抱不平的说道。

“你们这些老头儿，怎的看人一眼就都好似知道人家什么样子了一样。都说了今日只是来拜见一下，敢笑今年年前就没人陪你下棋了！”

“不笑不笑。老夫不笑，不过我的本事，这小朋友，是当真练不得。我这功夫，需得心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