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 第29章

橘白说着说着感觉头顶的力道小了下来，话语和神情又有了俏皮的意味。可惜了，可爱的表情在他那骷髅脸上，实在是不能唤起天心的柔软心肠。天心眼皮一掀，两束绿光射进橘白空洞的眼眶中，深入神魂，溯回到当时橘白敛下死亡藤蔓种子时的心情，确定了橘白所说不误，放过了他。

“你只想着它的功用，可曾想过这一颗死亡藤蔓的种子会给辉世界带来灾难吗？”天心盯着幻境画面中粗壮茂盛的死亡藤蔓和枝干，冷冷地说：“因为你这一颗种子，辉世界可能早就暴露在死亡世界天道的视线中了。”

“这么吓人？”橘白顶着骷髅身子，尽管看起来有些不正派，但是经历过三百万年前众多异界生灵横行的时代，知道异界入侵的危险性。只是，他有些不相信，一颗种子而已，还能反了天了？当时他就是抱着侥幸心理，才将种子藏起来。好歹理智没有全部死在贪婪之下，他也只敢藏一颗。

“死亡藤蔓上长出的枝干类似于信号机，一旦长成，便会向死亡世界的天道源源不断地发送自己的位置。藤蔓汁水延年益寿是为了使藤蔓的生命周期更长，枝干坚不可摧是防止它被人摧毁。你以为的功效，都是为它能够一直出卖你服务的。”天心幽绿的圆眼睛瞪着橘白，恨不得咬散这个骷髅架：“不然，当初我怎么会亲自出手毁灭它们？你这个家伙！死亡世界的那些东西有多难对付，你不会忘记了吧？现在，你能确定你的橘宗小世界还在你的全盘掌控之中吗？”

橘白又出了一身冷汗，赶忙调动所有的五彩光，深入所有的幻境中探察异常。就在五彩光探察到潇所在的世界时，死亡藤蔓抖动起来 ，将潇捆得更紧。昏睡中的潇痛到眉头颤动，嘴唇几下颤动，似乎在痛苦的刺激下即将清醒过来，被捆住的手脚随着微弱的意识颤动起来。藤蔓感触到潇的动作，“噗”地扎进潇的胸膛，根管之中的汁水注入到潇的胸膛内，汁水流尽，变成透明的藤蔓退出潇的身体。在五彩光的照射下，透明的藤蔓看起来有几分迷人的美丽。

橘白意识操控着五彩光仔细察看潇的情况，藤蔓明明受到五彩光的威胁却还不肯放开潇，必定是有什么没被发现的缘由。橘白倾注大部分的五彩光到那处幻境中去，一边驱散缠绕在潇身上的藤蔓，一边查看情况。藤蔓有些忌惮五彩光，一触到五彩光便鼓动着吐出汁水然后散开。藤蔓散开，潇的身形也慢慢露出来。橘白这才明了潇被藤蔓缠着不放的原因。

最结实的一根藤蔓扎在潇的腹部，潇的血肉和内府中的阴气被死亡藤蔓借由这根管状的藤蔓不断得吸收着，管中时不时注入些许汁水进潇的体内，保持着潇的生命。俨然是将潇当作养分了。橘白心知，死亡藤蔓对待养分必定会等到榨干他身上最后一丝营养才会放手，并且养分的尸骸还会被藤蔓卷进地下的泥沙内填埋。被藤蔓缠上的潇实惨。

不能再等下去了，否则潇的性命堪忧，到时候天心还不得按扁他。说干就干，橘白凝出来一把巨斧避开根茎劈到藤蔓上。藤蔓吃痛，地下部分冲出地面，全部在空中乱舞。橘白持着巨斧赶紧升到高空中，避开这些发疯的藤蔓。潇的身影在烟尘和数不尽的藤蔓的遮蔽下再看不见。橘白着急寻看潇的位置，方便确定下一个攻击点，以免误伤到潇。

视线在藤蔓中穿行，烟尘太重，以至于高空中的橘白不太看得清地表附近的状况。藤蔓身形比橘白预料的还要大三倍，它全部施展开后简直占满了整个幻境。正在橘白打算换个位置观察时，烟尘中一根猩红的藤蔓翻腾而过。橘白一惊，神色立刻严肃起来，五彩光全部被他召唤来，清理开这处幻境内因藤蔓挥舞荡起来的烟尘。藤蔓尽管变大了，但对五彩光的忌惮并没有减轻，如此大范围的五彩光也使得藤蔓的覆盖范围缩小了一些。

烟尘沉降下去，藤蔓的身形便能看得清楚了。橘白在自己周身包裹住五彩光以保证自己不被藤蔓卷去，就算自己已经成了骷髅，没什么养分可供藤蔓吸收。但是难保藤蔓没有点什么见不得人的爱好。橘白还是很宝贝自己的骷髅架子的，并且也很守那什么德。橘白慢慢下降，所到之处藤蔓缓慢避开，到了地表上方。地表被藤蔓盖得严严实实，橘白这样看去，脚下称之为藤蔓沼泽也很恰当。藤蔓交缠翻滚不停，橘白浮在上空仔细察看，瞪得眼睛酸痛之时，终于又一次看见了那根猩红的藤蔓出现在浪潮之中。橘白的意识将这个画面传送回天心面前的幻境画面中，他的心里有个不好的猜测，希望天心前辈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天心看到橘白意识传过来的画面，瞳孔极速放大。不妙！猩红藤蔓！拥有猩红藤蔓的死亡藤蔓万里挑一，且生长过程中死亡率极高，其虽然是死亡藤蔓的种属，但其特异之处与死亡藤蔓大相径庭，两者严格意义上来说已经不是同类。猩红藤蔓的死亡藤蔓另有一个名称——血姬摩罗。血姬摩罗在成长期外形与死亡藤蔓一般无二，只待到长出猩红藤蔓时进入成熟期，方才开始显现出特异之处。成熟期的血姬摩罗几乎不死，只要猩红藤蔓还有一丝存在于世上就能无限复制复活，短短人间界三日的时间便能恢复如初。更可怕的是，其复活期间并不需要进食，而待它恢复之后，第一时间便是寻找血食恢复元气。其所需血食量等于人间界一个中等国度的全部人口。想那三百万年前，三根血姬摩罗几乎灭了半个人间界。恐怖如斯！

天心真是对橘白的运气服气。橘白随意偷留下的死亡藤蔓种子竟然是血姬摩罗种子，那样难以存活的血姬摩罗，竟然在橘白创造出来的如此贫瘠的小世界中成长起来，并进入了成熟期。不知该说橘白的运气到底是好还是坏了！反正潇的运气是实在不咋地！橘宗小世界中那么多幻境，偏偏进了血姬摩罗在的那个！唉！都是些不省心的！

眼看橘白一个意识是搞不定的了。天心看看破霄王的幻境中暂时没有出现异常，拎着橘白的骷髅架子打算赶去那个幻境干掉血姬摩罗，救出潇。

郁元同样看到了幻境画面上出现的与其他藤蔓不同的猩红藤蔓。虽然天心前辈没有说那猩红藤蔓是什么，但是郁元看着天心前辈的神情，又看到天心前辈拎着橘白前辈的骨架将要动身，直觉告诉他潇的幻境出大问题了。郁元观察一下破霄王所在的幻境，只见破霄王坐在一处宫殿大厅内闭目打坐，神色如常，周身气息也正常。破霄王暂时安全。郁元喊住天心前辈要求同去。

“郁元，这个幻境里的东西可不是现在的你能应付的！你去了，到时候万一激战起来，我和橘白都顾不上你，只要被猩红藤蔓刺中一下，就你这三无小身板，我想救你都来不及。”猩红藤蔓对郁元来说危险系数太高，天心为郁元的安全考虑，不吝在此时以严词打消郁元的心思。只是它没想到郁元主意已定，犟的很。

“前辈，潇为我付出太多，胜似我的手足兄弟。他陷入危险之中，我一定要去救他！”郁元正色。

“你去了能起到什么作用？救人还不得我和你橘白前辈来？”天心不理解郁元的脑回路，颇有些无奈和不解的问。

“前辈，郁元修为低微，可能做不到压制那猩红藤蔓这样的大伟力，但是我颇通医术，前辈们解救出潇之后，郁元便能就近为潇医疗，提高潇的存活机率。这就是郁元认为自己能做的。”郁元抿着嘴唇，十分坚持。

“你几次重伤是自己为自己医治的？”天心听了郁元的理由，有点无语，无情地回怼：“你现在拦着我不让走，才是耽误了救你兄弟呢！我晚去一刻，你兄弟便增加一刻的危险。”

“这！”郁元被天心怼得怀疑自己，一时真不知该不该继续坚持同去，就在原地踌躇起来，焦急和慌乱的情绪在他脸上轮番交替。几息之后，郁元神色又坚定下来。这次他不再多言，径直走到天心身边，用行动代替踌躇无力的言语。

天心也不再多劝，变回本体，让郁元藏在后背的长毛里坐好，前爪上拎着橘白的骷髅架子移形换影进入幻境。天心暗暗叹了一口气，从前郁南珏性子太过狠辣果决不合它意，现在自己会不会又陷入另一个极端，眼前郁元的性子过于温柔，虽然关键时刻也算还能做出合时宜的决策，但是一旦情字当头便易行差踏错，将来或将成为一个麻烦。之前的明见本心幻境中就是，此刻潇一事上郁元的作为又是。或许与年龄也有些微关系？毕竟从前遇见郁南珏时，他已经年过弱冠，性子已定。郁元这小子才十五岁，虽然经历不少磨难，但是性子柔和，观念未定，待以后多经历些可能性格也能糅合些刚强进去。郁元，还是太过重情呐！以它的经验，不管是天道化身、世界之灵、还是世界中的普通生灵，但凡沾染上重情二字，都免不了一场浑噩的磋磨。情字啊！真是恐怖！希望郁元将来不要太过执着于情啊！

天心的所思所想，郁元无从得知。他坐在天心后颈脖的毛发里，眨眼间就进入了潇所在的幻境。眼前场景比橘白前辈显化出来的监控画面还要震撼，灰绿色的藤蔓互相缠绕着窜动不停，整个幻境的地面都被藤蔓遮盖住。郁元从高处往下看，盖住地表的可以称为藤蔓海洋，在空中挥舞的那些可以称为藤蔓海浪。海洋起起伏不定，海浪汹涌狂暴。橘白前辈裹着五彩光小心地避让着在空中挥舞的藤蔓。眼下基数如此庞大的藤蔓根条，想必以橘白前辈的修为也要仔细应对！

亲眼所见的比画面中的要凶险许多，郁元自以为在仙界边界猎灵时算是见多识广，面对长相恐怖的戾兽甚至闻到它们恶臭的体味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是，现在只是看着脚下的藤蔓而已，已经让他毛骨悚然、寒毛直立了。

潇被藤蔓卷着埋在底下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郁元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暗自着急。

底下的橘白感觉到头顶暗了下来，待他转身查看情况，发现是天心并郁元到来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看见天心前爪一松，一具破烂的骸骨坠下。那是...我的骨头！橘白的意识眯着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逆着光确定了坠物。咆哮一声去接自己的骨架了，全然不顾骨架已经下坠到在空中挥舞的藤蔓的攻击范围了。高空中的天心浅笑着看着。坐在它毛发里的郁元看着天心前辈略显不人道的举动，在心里为橘白前辈念了一遍仙界广为流传的巳蚌心经——专为陷入险境的边境战士们祈福用的。

那些在半空中挥舞的藤蔓察觉到坠下的骸骨，一根根迅速缠刺过去。几根距离近的藤蔓率先刺上骸骨。在穿过骸骨的空洞刺到对面的空气之后，藤蔓在空气中刺挠一阵，像是没搞清状况一般，悻悻然缩回，其他扑上来的藤蔓同样刺到对面的空气里去之后退去。

藤蔓们动作很快，在橘白追到骸骨之前做完所有动作。可怜橘白接住骸骨之后，继续下坠，再次进入藤蔓们的攻击区。橘白刚将意识回归骸骨，脸上的微笑正要漾起，就被背后袭来的藤蔓刺了个对穿。等到橘白想起来施展五彩光对抗，整个人已是万藤穿身。即使五彩光的光芒再盛、威力再强，藤蔓们不会放过到手的食物。尤其在有反抗的情况下，血姬摩罗只会更加死死地缠住猎物，这就是它的攻击方式，堪称以伤换伤的打法。

且看，橘白的五彩光确实将身体内的大部分藤蔓逼出去，但是引得下方原来沉默的藤蔓们一齐袭卷过来。藤蔓们卷的卷，缠的缠，刺的刺，拉的拉，拼着被消融掉许多根藤蔓，硬是将橘白卷住，团成大圆包，拉进了藤蔓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