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破人亡开始的合道之旅 第92章 不容易的潇

潇到底在干什么呢？

自从在离开橘宗小世界的时候，被翻倒的竹舟甩了出去，掉落在人间界的夏枯镇之后，潇的生活只在来到夏枯镇人生地不熟的头两天颇有些不顺遂，为了吃喝，无奈地去了码头上扛米袋，这才得了些银钱购买食物果腹。而他不过苦了两日，就被赶来的码头主人带回家去，好吃好喝地供着了。

潇跌落竹舟之后，在半空中就昏睡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正躺在一户人家的茅草堆上。那户人家家门户大开着，家徒四壁，潇见状捂了捂自己的肚子，还是没忍心去这么一户人家家里连吃带拿，从屋外的麻绳上卷了一条男人的束裤，一头扎进屋后的竹林中去了。潇在竹林中跌跌撞撞地走，走得晕头转向，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出了竹林，到了大路上。大日头一晒，腹中空空的潇直接晕倒在大路中间了。潇再次醒来，这次躺在一个大号的黑匣子里，匣子晃荡，细微的光线从木板的缝隙里透进来。这么样式的木头匣子，根本困不住潇，只是潇留了个心眼，把木头的缝隙扒开点，先看看外面的情况。

潇往外一看，外面的树林直直地往后退着。难怪匣子晃荡，原来自己正在一架车上，只是不知是在马车上还是驴车上了。不得不说，潇实在是乐观，现在的阵仗一看就不简单，他还有心思考虑拉自己的车架是马拉的还是驴拉的，呵。车架前的驾车夫这时交谈起来：“我们真是幸运啊！大路上走着也能捡到人呐！大过年的，我们刚走了一趟空着，此时捡到人了，回到楼里也算能交差。”另一个车夫嘻嘻笑起来，应和着：“不如我们驾车快些吧？回楼里交了差，我们再一起去回春楼快活快活。”话落，两个驾车夫都怪笑起来，目光交汇，全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味。

楼？回春楼？前面是个什么楼，暂时听不出来。但是后面的这个楼，一听就不正经，像极了人间异闻录中男子寻欢作乐的酒楼。这种酒楼向来是建在一座城池中最繁华的地带，那么他不如就这么待在这小黑匣子里，被他们带到城中去，料人间界的手段再怎么通天，也是束缚不住他的。进了城，还不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谈大富大贵，最起码能解决温饱，更重要的是，或许能方便潇探寻郁元和天心的消息。潇这样想定了，安心的躺在匣子底部，趁着匣子的晃荡，就这么当做摇篮一样睡着了。

“喂！嘿！醒喽！到喽！你好福气欧，我们楼专养小馆，你长得这么娘们唧唧，水嫩嫩的，进去了正好享福啊！嘿嘿嘿嘿嘿！”两个驾车夫拿着斧子将黑匣子砸开，双双架着潇的胳膊，嘴上这样讲着，手上粗鲁地拖拽着，全然不顾潇是醒着还是睡着。潇在两个车夫驾起他的时候，就醒过来了。他完全可以在此时击倒这两个马车夫，然后飘然离去，但是好奇心爆满的他偏偏选择又闭上眼睛装睡，一直到两个车夫将他拖拽着带到一个房间中去，丢在了床上。脚步声哒哒，两个马车夫转身出去了，很快，房间外面就出现了一个掐着嗓子说话的老妇的声音：“你们两个上回带回来的玩意儿三天就死在客人手中了，我光是培养他，就在他的身上耗费了三锭金子，他这么一死，我连一锭金子都没能回本啊！哎呦喂，亏死我了！你们这回要还给我送一样的货色，我可不认啊！你们哪儿弄来的，就还给我退回哪儿去。老鸨我连一块铜板都不会给你们的！”两个马车夫在一旁陪笑着、保证着，一左一右地搭在老鸨的肩膀上，推着老鸨往房间里去。

老鸨不耐烦地、半推半就地进了房间，轻蔑地笑着撩开隔帘，心中对两位马夫吹得天花乱坠的人很是不以为意，只是想着今后还得做他们两个的生意，勉强来看一眼罢了。她最近可刚收了一个极品，还没来得及调教呢！那才真的是天仙下凡的体统呢！她满意的不得了，说不得今后就指着他挣大钱呢！

“看！”两位马车夫见老鸨不上心的样子，皇帝不急太监急，他们俩上前扶起瘫倒在床上的潇，一个人捏着潇的下巴，一个人提起潇的手，展示给老鸨看。老鸨一眼就被潇的容颜惊艳住了，看过了潇，这才明白，她前两天收的人，哪里是什么天上仙人啊！简直被潇给比到黄土里去了。这样的货色，活该是养在鹿国那样大国的倌楼中，供上等勋贵们呷弄的，流落到她这里来，可以说是大佛入了小庙，委屈了。老鸨看着潇就高兴，一时爱到忍不住上手从潇的脸颊上抚到胸膛，不安分的手又隔着衣裤，摸到潇的翘臀上了。

都这样了，潇哪里还装睡得下去！再忍下去，都要不干净了！潇猛地睁开眼睛，鱼跃般从两个马车夫的手中挣脱，一脚踹翻了老鸨，手推窗户，飞身出了房间。出了房间，便见到了回春楼中的景色，潇被惊得忘记了逃跑，呆在原地楞楞勒勒地望。天爷啊！潇听着两位马车夫与老鸨的言语，虽则知道了这个回春楼里专养男妓，但潇只以为是供女子呷玩的，哪成想他一出来，看到的都是男子揽着装扮娇柔、衣着大胆的男小倌！小倌们缩在肩膀并不宽厚的男人的怀中，像女子一样媚态横生，娇俏地讨男客们的欢心。潇想起了老鸨口中那位三天不到就死掉的小倌，不知底下笑着的小倌们又有多少会折在今晚。这么想着，潇联想到自己是如何到这里来的，对那些小倌的遭遇倒是生出了怜悯之心。潇将心中的怜悯转化为了愤怒，一把阴气就这样在掌中凝聚了，对准回春楼的房顶，一下子就甩了出去。砰地一声，断木碎瓦一齐下落，砸在楼中各处，砸坏了二楼的栏杆，砸向了多情的男客。回春楼里登时乱了起来，小倌们都各自避了出去，男客是逃的最快的，回春楼里一下子就空了。二楼的老鸨气急败坏地就要下来抓潇，却被不断下落的瓦片打断了下楼的脚步。潇见老鸨还是一副嚣张的样子，手掌心中凝聚出一团阴气，又要砸穿房顶。

这可是在人间界，天心专为人族设置的气机在潇凝聚出了第二团阴气的时候，人间界的气机就来锁定住了潇。气机可不管此间的事情到底谁对谁错，只要在人间界动用了灵气，那便锁定那人。现在，潇整个人以及他手掌中的阴气都被气机牢牢锁定住了。事有变化我就跑，潇转身就抓住右手边的栏杆跳了下去，仗着自己优秀的身体素质，落地之后没有缓冲，直接就出了门跑出了回春楼。潇的身后，愤怒的老鸨带着楼中的壮汉，向着潇离开的方追了过去。潇躲在回春楼大门门板的后面，透过缝隙看见老鸨离开了之后了，才放心地离开。

他现在被气机锁定，用不了阴气，也不知道气机锁定会维持多长时间，总之，在锁定解除之前 ，他是应该低调一点了，万一到时候惹到了，又无法脱身，等待他的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呢！唉！早知道会与郁元哥分散，他就应该要一些一下子就能把人放倒的药粉带在身边，郁元哥最会炼制这些东西了，潇这样想着。潇在大街上走着，接受着路人对他所着破烂又混搭的衣服的注目礼，突然蜷缩着身子蹲到了地上。潇这样自然不是因为被路人注视而感不适或害羞，真相是，他饿了。不知为何，进入人间界之后，身体就一直传递出饥饿的感觉，被气机锁定后，潇的饥饿感更加难以忍受了。

“不行！大活人还能被饿死不成？我去弄点东西吃一下。”潇看到几步远处的街边有一个小馄饨摊位，一把扶住经过的路人的胳膊，潇借力站了起来。短短的几步，潇扶住不下三个人的胳膊，才艰难地到了摊位前。潇感觉胃部好像被谁打了一个结一样的难受，实在是饿得不行了，但是潇知道买馄饨是要钱币的，而他身上一块钱币都没有。潇知道郁元哥是有不少钱币的，但是郁元哥现在不在身边啊！潇站在摊位前捂着肚子、吞着口水，忙碌的摊主一看他那个样子，就猜到他是个没有钱财在身的饿汉，摇摇头笑叹了一声，摊主朝着潇喊到：“小伙子诶，啊，就是喊你。过来吃一碗馄饨吧。来，我盛给你。去找个位子坐着吃吧。”

潇迷迷糊糊地走过去，手里被塞了一碗热腾腾的馄饨，抱着暖暖的碗，潇的心里也变得暖暖的，热泪都要被手中热热的馄饨升腾起来的热气熏出来了。不过，潇颇感不好意思，主动说问：“可是，我身上没有钱给你啊？白吃了你的，我多不好意思啊！”

摊主闻言笑哈哈，手上忙碌着给客人盛馄饨、添汤，头都没抬地说：“放心，不白给你吃的。看见没？我这里多忙，你等会儿吃完就过来给我搭把手，也算你给过钱了。不过，你吃了我的馄饨，可要来帮忙哦，可不能碗一丢就跑了。”摊主半真半假地说着。出门在外的人，哪有不遇上难处的，这半大少年一看就是落难了，摊主想着能帮就帮一把吧，好歹供人一口饱饭。而且他不时就接济那些窘迫的旅人，多少也了解这些寥落客的性子，他们虽暂时落魄，但是还保持着气节，是绝不愿也做不出吃白食的事情来的。所以，每次摊主想要为他们提供一碗热食的时候，总会用做工帮忙这种借口。每每寥落客们听了摊主这番话，都会欣然坐在食一碗热食，然后带着碗回来，与摊主一起忙碌上一阵子。而摊主在忙完后，与寥落客们分别的时候，总是会给寥落客们三块铜板，算作他们帮忙的酬钱。此时摊主也是这样对待潇的。

此时正值人间界的秋季，秋高气爽，但是晨间还是有一些寒意的。路过摊位的旅客、行商客、跑船客们都会在这里花上五个铜板，吃上一大碗热腾腾的馄饨，连着热汤一起喝下去，整个肺腑里都暖起来了。潇坐下吃了两口之后，见摊位上的客人实在不少，想着要帮忙，潇三口两口地吃完了馄饨，学着旁边的客人喝尽了热汤，带着碗到摊主的身边帮起忙来。潇这小子机灵，他只看了摊主给他盛馄饨的那一回，就学会了装盛馄饨的步骤，先是在洗净的碗底淋上一勺卤汤，在从大锅里舀上一大勺热汤，浇在卤汤上，激发出卤子的香味，在从锅里打上十二只皮薄馅大的馄饨，撒上些葱丝、干菜和香菜，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就这样送到客人的手中了。潇干起活来手脚麻利，动作又快，汤汁一点不洒，在摊位前等待的客人很快就全部端着碗自行找座位坐下吃了起来。摊主很是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快，倒真的能帮上他的忙呢！趁着现在空闲，摊主上前拍了拍潇的肩膀，夸赞了几声。潇喜欢被夸奖，闻言嘿嘿地挠挠后脑勺笑了起来。摊主想将潇留在他的摊子上帮忙，直到早摊结束，顺势问道：“你可是要赶路？还是要寻亲？”

“我不用赶路，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不过，我确实有一个哥哥，只是跟他走散了。你有没有见过我哥哥啊？他长得仙气飘飘、气质卓然，身边还有一只黑毛绿眼的猫，很好认的。”潇答道。答完又想起摊主这里人来人往的，将＝到过的人说，便问问摊主有没有见过郁元，说不定郁元哥和自己一样掉到这里了，只是两个人暂时还没碰上，虽然潇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没有啊！我这个摊位上来往的都是披星带露的赶路人，像你所说的那样出众的人物我见一次是绝对不会忘的。可能你要找的人不在此地。”摊主是个热心肠的人，虽则十分想将潇留下来帮忙，但是他知道寻人的人焦急的心理，所以在可以诓骗潇的时候，选择了实言相告。说完之后，摊主还是想试一试能不能将潇留下几日，便建议道：“据我的经验，与亲人走丢了，最好是在原地等待，切不可乱移动的。你的兄长既为长，必定会来寻你这个弟弟，你不妨就在我这里等待，住到我家去，每天陪我出摊，我给你算工钱，一天五十文钱，你看如何？”

潇一想摊主的话，觉得甚有道理，心想：“郁元哥神通广大，若是他没有与天心前辈或者橘白前辈或者破霄那家伙其中的一个走散，那么很快就会来寻我的。我只要在这里待着不动，不乱跑，总能等到郁元哥的。这位摊主人不错，给他做工最起码有吃有喝，也不错。”心中有了主意，潇立刻点头应下了摊主。摊主高兴地又拍拍潇的肩膀。之后，摊上又来了一些客人，摊主和潇一起完成了早摊，一起收摊，一起回了摊主的家。

摊主的家在城外的一个庄子里，潇挑着担子，跟在摊主的身后走到摊主家门前的小路上的时候，太阳刚刚行到了天穹的正中心，时值正午了。摊主的家中升起了炊烟，白腾腾的气雾从烟囱口飞升上去，正是一个小家庭热闹的景象。摊主往家里吆喝了一声，一位荆钗布裙的农妇就握着锅铲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喜悦地应了一声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