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弦音第二部 第12 集初次试探

初次试探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在蜿蜒的宫道上，婉如带着丫鬟翠柳，手捧着一盒精心准备的糕点，朝着宁妃所居的锦和宫缓缓走去。一路上，婉如看似神色如常，可心里却在反复思量着待会儿要如何与宁妃周旋，毕竟这初次试探，容不得半点差池。

到了锦和宫门口，守门的宫女进去通传后，很快便出来引着婉如主仆二人进了宫殿。宁妃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诗集，见婉如进来，脸上瞬间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起身相迎：“哟，今日是什么风把妹妹给吹来了呀，快过来坐。”

婉如福了福身，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回应道：“姐姐这儿向来清净雅致，妹妹近日新得了个糕点方子，做出来的糕点味道甚是独特，想着姐姐定然也会喜欢，便赶忙送过来与姐姐尝尝。”说着，示意翠柳将糕点放在桌上。

宁妃的目光在糕点盒上停留了一瞬，又看向婉如，眼中却依旧透着疏离：“妹妹有心了，劳你还特地跑这一趟。”

两人落了座，宫女奉上茶后，便退到了一旁。婉如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看似随意地开启了话题：“姐姐，这几日宫中可真是不太平呢，听闻那库房失窃之事，闹得人心惶惶的，妹妹夜里都睡不安稳了。”

宁妃微微抬眸，神色依旧平静如水，只是手中轻轻摩挲着衣角，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些财物丢了罢了，妹妹莫要太过忧心，想来内务府那帮人很快就能查个明白，抓到那贼人的。”

婉如心中一动，继续说道：“姐姐说得虽是，可这宫中守卫向来森严，能这般神不知鬼不觉地偷走库房里的东西，怕不是一般人所为呀。也不知道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竟敢在这皇宫里犯事。”

宁妃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轻声道：“这宫中上下人等众多，保不齐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小太监或者宫女起了贪念，妹妹就莫要自己吓自己了。”

婉如留意着宁妃的一举一动，就在这时，她分明看到宁妃放在桌上的手微微收紧了一下，尽管那动作很细微，可还是没能逃过婉如敏锐的目光。她心中暗暗笃定了几分怀疑，看来这宁妃即便表面上装得毫不在意，心里定然是知晓些什么的。

婉如佯装不经意地笑了笑，又接着说道：“姐姐说得也是呢，但愿只是个小贼，可别牵扯出什么复杂的事儿来才好。妹妹听说啊，那丢失的可都是些珍贵的绸缎和珠宝呢，内务府盘点的时候，那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宁妃端起茶盏，轻吹了吹浮在面上的茶叶，浅饮了一口，缓缓说道：“珍贵之物多了，难免有人惦记，这皇宫里啊，人心最难测，妹妹往后还是要多小心些才是。”

婉如心中冷笑，心想你这心里有鬼的，倒还提醒起我来了，嘴上却依旧乖巧地应道：“多谢姐姐提醒，妹妹记下了。姐姐在这宫中多年，见多识广，妹妹要是遇到什么事儿，还得指望姐姐多多提点呢。”

宁妃放下茶盏，微微点头：“妹妹客气了，都是在这宫中讨生活，相互照应也是应当的。”

此时，婉如觉得不能再这般直白地追问下去了，免得引起宁妃过多的警觉，便话锋一转，聊起了宫中近日新到的花卉。宁妃也顺着她的话，说了几句，只是话语间始终透着一股淡淡的疏离，仿佛不愿与婉如过多亲近。

聊了一会儿，婉如见也探不出更多有用的消息了，便起身告辞：“姐姐，今日叨扰了，妹妹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与姐姐叙话。”

宁妃也起身，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淡笑：“妹妹慢走，有空常来坐坐。”

婉如带着翠柳出了锦和宫，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的宫门，心中思绪万千。今日这试探，虽没得到确凿的证据，可宁妃那细微的反应已经足以说明她绝非表面那般无辜。只是接下来，要如何才能找到更有力的证据，证明她就是那幕后主谋呢，婉如不禁陷入了沉思。

回了自己的宫殿，婉如坐在梳妆台前，一边让翠柳帮自己卸着头上的珠翠，一边低声吩咐道：“今日在宁妃宫中的事儿，你可有留意到什么异常？”

翠柳一边小心地取下婉如头上的发簪，一边回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瞧着那宁妃娘娘虽说看着镇定，可说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些刻意，还有啊，奴婢留意到她身边的宫女，有个小丫头，眼神老是往娘娘这边瞟，像是在偷偷打量什么似的。”

婉如微微皱眉，思索道：“看来那宁妃宫中的人也都警醒着呢，咱们往后行事可得更加小心了。你这几日多留意下周围的动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人在咱们宫附近出没。”

翠柳赶忙应道：“是，娘娘，奴婢记下了。”

过了几日，婉如正坐在宫中看书，翠柳匆匆进来，神色有些紧张地说道：“娘娘，奴婢方才出去打水，瞧见有个陌生的小太监在咱们宫门口探头探脑的，奴婢一走近，他就赶紧跑了。奴婢觉得这事有些蹊跷，怕是冲着娘娘来的呀。”婉如心中一凛，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看来那宁妃是察觉到我在怀疑她了，这是派人来盯着咱们呢，哼，她倒是沉不住气了。”

婉如在殿中来回踱步了几圈，思索片刻后说道：“翠柳，你去把小顺子找来，让他暗中留意下那个小太监的去向，看看他到底是哪个宫的，平日里都和什么人来往。”

小顺子是婉如宫中比较机灵的一个小太监，办事向来稳妥。不多时，小顺子便来了，听了婉如的吩咐后，立马应道：“娘娘放心，小的这就去盯着，定不叫那小太监发现了。”

小顺子走后，婉如依旧忧心忡忡，她知道，自己这一试探，算是彻底和宁妃站在了对立面，往后的日子怕是要更加波谲云诡了。可事已至此，她绝不能退缩，定要将那库房失窃的真相查个水落石出，揪出这个隐藏在暗处的神秘主谋。

又过了两日，小顺子回来复命了，他一脸谨慎地说道：“娘娘，小的这两日可算是查清楚了，那小太监是宁妃宫中的，平日里就爱在各个宫殿附近转悠，鬼鬼祟祟的，看着就不像好人。而且啊，小的还瞧见他和宫外的一个人偷偷递过信儿呢，只是那宫外之人看着面生，小的也打听不出是谁。”

婉如眼神一凝，心中越发肯定了宁妃的嫌疑，她喃喃道：“看来这宁妃和宫外定是有所勾结，那库房失窃之事，她怕是脱不了干系了。只是这证据还不够确凿，仅凭这些，还扳不倒她。”

婉如思索了一会儿，又对小顺子说道：“你继续盯着那小太监，看看他后续还有什么动作，有任何情况，立刻来回报我。还有，切莫打草惊蛇，一定要小心行事。”

小顺子连忙点头：“是，娘娘，小的明白。”

日子一天天过去，婉如一边留意着宁妃那边的动静，一边想着别的法子来寻找证据。这日，婉如偶然得知宫中的一位老嬷嬷曾经在宁妃刚入宫时伺候过她，说不定能从那老嬷嬷口中探听到些有用的消息。

婉如赶忙让翠柳准备了些银钱和礼品，然后带着去找到了那位老嬷嬷所住的偏院。老嬷嬷见婉如亲自前来，很是意外，赶忙要行礼，婉如连忙扶起她，笑着说道：“嬷嬷快莫要多礼了，今日婉如冒昧前来，是有一事想请教嬷嬷，还望嬷嬷不吝赐教呀。”

老嬷嬷受宠若惊地说道：“娘娘这是折煞老奴了，有什么事儿尽管问，只要老奴知道的，定知无不言。”

婉如便将话题引到了宁妃身上，问道：“嬷嬷，您伺候过宁妃娘娘，想必对她很是了解，您可知娘娘平日里可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或者习惯呀？”

老嬷嬷想了想，说道：“宁妃娘娘啊，打从入宫起就性子淡，不怎么爱热闹，平日里就爱看看书，写写字，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喜好。不过啊，老奴记得有一回，娘娘的娘家送了些稀罕物件儿进宫，老奴瞧见那物件儿看着不一般，像是挺贵重的，可娘娘却没让放在显眼的地方，而是藏得严严实实的。”

婉如心中一动，追问道：“嬷嬷可知那是什么稀罕物件儿呀？”

老嬷嬷摇了摇头：“老奴也没瞧真切，只记得那盒子看着不大，可挺沉的，想来是个好东西呢。”

婉如谢过老嬷嬷后，便带着翠柳离开了。一路上，她都在琢磨老嬷嬷的话，那藏得严实的稀罕物件儿，会不会和库房失窃之事有关呢？说不定宁妃把从库房偷来的东西就藏在了自己宫中的某个隐秘之处。

回到宫中，婉如越发觉得要想办法进宁妃的宫殿查看一番，可这谈何容易，宁妃如今对自己本就有所防备，想要找机会进去，还不被发现，实在是太难了。

正当婉如愁眉不展之时，宫中传来消息，说是过几日要举办一场宫宴，各宫妃嫔都要参加，还要准备才艺表演。婉如心中一动，觉得这或许是个能再次接近宁妃宫殿的好机会，她必须得好好谋划一番，争取能在宴会上找到突破口，揭开宁妃那神秘的面纱，让她的罪行暴露在众人眼前。

宫宴那日，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各宫妃嫔都盛装打扮，带着各自的宫女太监朝着设宴的宫殿走去。婉如也精心梳妆了一番，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宫装，头戴华丽的珠翠，显得高贵又典雅。

到了宴会上，众人先是依次向皇上和皇后行礼问安，然后便各自入座。婉如的目光在席间搜寻着宁妃的身影，很快便看到宁妃坐在不远处，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神情，仿佛对这热闹的宴会兴致缺缺。

宴会进行到一半，歌舞表演暂歇，轮到各宫妃嫔展示才艺了。婉如心中早有盘算，她主动起身，走到殿中，福了福身说道：“臣妾近日新学了一曲琴艺，想借此机会献丑，为皇上和各位娘娘助兴。”

皇上龙颜大悦，笑着说道：“爱妃有心了，快奏来听听。”

婉如坐到琴前，玉手轻抚琴弦，悠扬的琴声顿时在殿中响起。她一边弹奏，一边用余光留意着宁妃的动静，只见宁妃似乎也被琴声吸引，微微出神。一曲终了，众人纷纷鼓掌称赞，婉如起身谢过，又巧妙地走到宁妃身边坐下，笑着说道：“姐姐，妹妹这琴艺可还入得了姐姐的耳呀？”

宁妃回过神来，脸上挂着笑回应道：“妹妹这琴艺精湛，当真是好听极了。”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婉如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其他妃嫔的才艺表演上，压低声音对宁妃说道：“姐姐，妹妹前几日在宫中一处偏僻角落瞧见个稀罕玩意儿，看着像是个好东西，只是不知是哪位娘娘遗落的，妹妹想着姐姐见多识广，不知姐姐可有兴趣，改日与妹妹一同去看看呀？”

宁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笑道：“妹妹若是觉得稀罕，自己留着便是了，姐姐对那些倒没什么兴趣。”

婉如心中暗喜，宁妃这般反应，越发说明她心里有鬼，怕是担心自己发现了什么不该发现的东西呢。婉如还想再试探几句，这时又有妃嫔表演起了舞蹈，周围的喝彩声响起，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宫宴结束后，婉如回到自己的宫殿，回想着今日与宁妃的种种交锋，虽然依旧没能拿到确凿的证据，但她感觉离真相又近了一步。她相信，只要自己继续追查下去，定能让那神秘主谋无所遁形，还后宫一个安宁。

然而，婉如不知道的是，宁妃回到锦和宫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她冷冷地对身边的宫女说道：“去，给我盯紧了婉如那贱人，她今日这般试探，定然是察觉到了什么，绝不能让她坏了我的好事。”

宫女赶忙应道：“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安排。”

自此，婉如与宁妃之间的暗中较量愈发激烈，而那隐藏在库房失窃背后的真相，也在这暗流涌动的后宫之中，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