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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苡 第22章 其悲哀竟只因皮影 伍

作者:阿篁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4-12 14:27:39 来源:书海阁

对上那双幽深摄人的眼睛,即使已经六百多年没见,但曾经的桩桩事情还历历在目。她想到什么,对着元清音道:“这些人是同你一块来的吧?他们需要解药才能消除掉身上的毒,至于解药在哪可就不好多说了。”

宝茹群还没有完全倒下,他咳了几声,道:“没想到...竟然被暗算了,咳咳!”

付丹梦笑道:“是啊,我先是控制了这位女神官把你们带到这里,让你放下戒备,然后再让你吸入这毒气。”

“不过可就可惜在没能把你中毒,看来我还得再加以训练。”付丹梦朝着元清音道。

她并没有退缩,而是一步一步走到元清音的身旁,道:“我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它在哪,不过得看我的心情如何了。”

她似乎是觉得这能够要挟住元清音,嘴角勾起一抹笑,又转过身看向地上的白曦悦,道:“你还在考虑吗?你的朋友就快要不行了,她需要解药。”

下一刻,一阵强而有力的风把那层有着毒气的雾吹散了,付丹梦顿感不妙,闪身躲到离元清音不远的一处枯树下。元清音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仿佛一尊雕像。

付丹梦心想:怎么?还没有动摇到她吗?

接着,她又自顾自道:“看来还是小看你的忍耐力了,几个活生生的人需要你的帮忙,你之前不是很乐意帮助别人的吗?怎么如今变得如此冷血?”

话刚说出口,元清音便开始了行动,只见她慢慢地迈动脚步,朝着付丹梦的方向走去。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形成了一片死寂的氛围,让人感到压抑和恐惧。付丹梦的双手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露出不安和紧张。她紧紧地盯着元清音的方向,试图从她的表情和动作中寻找一些线索。然而,当她想起某件事情时,她突然抬起头来,直直地与元清音对视。就在元清音走到离付丹梦只有几米远的时候,她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冰冷而低沉:“你难道忘记了吗?我本来就是冷血动物。”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刺破了周围的寂静,让人心惊胆战。

因为大家都知道,孤傲的蛇本身就是一种冷血的生物,它们没有情感,只追求自己的目标。

“我是半妖族,论妖气指不定还没有你的强烈,但论法力或妖力,你还没有资格站在我面前。”这句话一出口,元清音便毫不犹豫地一掌劈出,伴随着一阵凌厉的拳风,直接朝着付丹梦袭去。付丹梦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掀翻在地。

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紧紧咬着牙关,眼中闪烁着不屈和愤怒的光芒,死死地盯着元清音。

而元清音则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冷冷地问道:“龙骨剑在哪?”声音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付丹梦没有回答,她瞥到白曦悦似乎正在慢慢苏醒过来,她抓紧与她对上视线,白曦悦则又是被控制了。元清音还没察觉到此时身后的白曦悦朝她走来,手里还拿着那把短剑。

但她走的很缓慢,付丹梦担心会被元清音发现,她尽力让元清音的注意力在自己身上,道:“我方才说了,我可以告诉你在哪,但要看我的心情如何,好的话我或许会告诉你,但不好的话我指不定就直接毁了它,你需要它的,得好好考虑啊。”

话音刚落,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然而这笑容却带着几分妖魅和诡异。就在这时,身后的白曦悦已经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元清音的身后。下一秒,令人惊愕的一幕发生了——鲜血如泉涌般从元清音的背上滴落,那把短剑不偏不倚地插进了她的后背!鲜血霎时染红了她后背的衣物,但元清音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在被短剑插入的瞬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紧接着,她缓缓转头向后看去,想要看清身后之人究竟是谁。当看到来人竟是白曦悦时,元清音愣住了。而此时,白曦悦还试图再次刺出一剑,不过元清音反应迅速,立刻伸手抓住了白曦悦拿剑的那只手。随着一声脆响,短剑从白曦悦手中滑落。元清音眼神冷冽地看着付丹梦,淡淡地说道:“你还真是阴险狡诈啊。”付丹梦毫不示弱地回敬道:“一般而已。但这点伤对你来说,应该也不过是一点微不足道的皮外伤吧?”

白曦悦的身体又瘫软了下去,元清音把她放在地上,并不理会身后的伤口。付丹梦见元清音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情况,也微微皱起眉来。

“不应该啊,方才明明已经沾染到那只小怪的血液了,怎么还不见效?”付丹梦心里想着,恰好这时候有两只蝙蝠从她们头顶上飞过。那两只蝙蝠分明就是在永羽楼上盘旋的嗜血蝙蝠!怎的会跑到这里来。

紧接着那片沼泽地里慢慢爬起来一个人影。一个看上去与普通女子没有两样的影子。但元清音还是一眼就看出来那个人影是谁。

景浮兰。

付丹梦把手搭在景浮兰的肩膀上,对着元清音道:“是景浮兰,这个可怜的女子,我只好帮她铲除掉她所憎恨的人,让她变成我手下的一个得力助手。”“对了,你想不想知道关于这永羽楼的一切事情?如果你不喜欢听,我想你身后那位应该挺感兴趣的。”付丹梦朝元清音身后半跪着的宝茹群道。

宝茹群还是死死撑着沉重的身体,察觉到付丹梦的视线,他朝付丹梦的方向望去,一眼也看到身旁的景浮兰。

“永羽楼,是啊,永远长着一身的羽毛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保暖是很好,不过终究是一场空罢了。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察觉到我的心脏就在这里的。我只好顺着气味一个一个找,却在一口井里找到了景浮兰的尸体。”

“她的怨气啊,很重很重,重到我可能无法控制她的意识,但好就好在我从她的记忆里找到了一些有助于帮到她复仇的关键。”

付丹梦道:“不过我低估了她的怨气,竟然在我下的计划里突然发起狂来,引来了大量的嗜血蝙蝠,不止一次了。”

元清音静静听着,她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种,看上去像是一种悲悯的神情,但只有一丝丝,一点点,在这张妖艳的如同这片沼泽一样,能把人陷进去的脸上显得格外的微小。

“所以,那一大群嗜血蝙蝠是她惹来的?永羽楼所发生的种种怪异的事情也是她干的?”元清音问道。

“没错,我本来以为只是把他们一个个铲除掉就可解她的恨,不过我没想到她索要的远远不止这一些。你知道她生前遭受了怎么样的折磨吗?”

付丹梦用手触摸着景浮兰那边腐烂的可见白骨的左脸,道:“哪个女子不爱惜自己的脸庞,你看她的脸上是不是没有人脸的纹路了?那是因为,她的整张脸皮,被那个男人活生生剥离了出来,做成了他们所着名的皮影人!”

她的话似乎又刺激到了景浮兰,原本安静不动的身体在她的这句话中突然猛地颤抖,付丹梦平息她颤抖的身体,接着又道:“可怜她这张白皙的脸了,那个虚伪的男人只因听从了那些只会骗人钱财的道士而把她残忍杀害了。然后就假惺惺的流着眼泪,说她吊死在自己的院子里。谁会不恨?”

看来元清音的猜想是对的。不过她刚开始想的是她确实吊死在自家的院子里,是因为别人的某种压迫导致她自杀,没想到一切的线索都是错的,她在上吊前就已经死了。

“那害她的,是何人?”

付丹梦自嘲道:“害她的人啊,是那个最虚伪的男人。表面看上去人畜无害,背地里却是那种让人作呕的人。我平生最讨厌这种人才会善心大发来帮她解恨。不然我不会拖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我的心脏。”

付丹梦说着,她把手放在自己那处空缺的胸口,那处缺口已经流尽了血,穿透了肌肤,血管什么的都还能看到,她的肌肤苍白如玉,这处缺口显得格外惹眼。她这么多年苦苦寻找着自己这颗心脏,不知用了多大的精力,以至于几百多年都没有她的一点信息,不少人还会误以为她死了。

元清音再听到那个最虚伪的男人几个字时,心中默默有了三个最为可疑的人。具体是谁,还说不准。景浮兰是一个悲惨的女子,只因别人听从了一些封建愚钝的话就这般残害自己,任谁都会恨,任谁都想复仇。

景浮兰的眼睛里又流出凄惨的血泪,只不过现在她所流的是黑色的血液。黑到发紫的颜色,付丹梦的手还搭在景浮兰的肩膀上,不一会她的手背上也被滴到了这黑血,不过她并没有在意,只是对着她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想要复仇,我明白,但你先冷静下来,我还有几桩事情没有做。”

她的声音压低到只有景浮兰能听到。景浮兰颤抖的身体也渐渐平息下来,可那浓稠的黑血还是流个不停。

就在此时,只听见一股如钟声一般的巨大响声,震得宝茹群险些跌倒在地。元清音也非常意外,这巨大的钟声不就是天庭的人下凡来的声音吗?

宝茹群看向钟声的来源,只见一个身穿深紫色长袍,脸戴着一个神秘的面具从云梯缓缓走下来。景浮兰应声倒下,付丹梦也露出几分惊讶的神情,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

宝茹群道:“爱茹源殿下?”

爱茹源,原名叫做艾冰莱。女神官,掌管西南方向的水运。红玉等级,常年待在天庭里整理事务,按凡间的时间来算,大概也有差不多三十五年没有下凡。

看到爱茹源下凡,宝茹群很意外,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劲。爱茹源平常穿的衣服大多都是以白色为主,今日下凡却是穿了一件深紫色的长袍,此人做事向来低调,不会轻易下凡,除非帝尊特招。

如果天庭会派人来帮助他们,也应该派那些有力量的武神来才对,派一个掌管水运的爱茹源来干什么?

不过当时的宝茹群顾不上这些问题,因为他快要撑不住了,脸已经憋到发白。不过柯浑浅比他更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唇起了一层死皮,但他的眼睛还是始终保持着没有闭上去,哪怕自己的身体已经站不起来。那位爱茹源殿下开口道:“你们可还需要什么帮助?我这次下凡来是奉帝尊之名来的。”

接着转身朝宝茹群问道:“宝琼大将,我看你现在的伤势还很严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宝茹群摆了摆手,道:“不用劳烦爱茹源殿下了,但宝琼身旁这位需要。”他指了指地上的柯浑浅,对着他道:“喂,小子,得救了。”

柯浑浅只是看了一眼爱茹源的方向,眼皮就沉沉闭了上去。付丹梦看向离她不远的元清音,此时她把手环在胸前,看着半空上的爱茹源,不知怎的,她的眼睛里却是透露出一种杀气。

因为还有一个神官站在爱茹源身旁,那是一个男性。付丹梦见状,嘴角渐渐上扬起来。但元清音并没有继续盯着,而是走到白曦悦的身边,把她扶了起来,往那处枯树走。

爱茹源见状,道:“那位姑娘还请留步,你要把玄隐神君带到哪里去?”

元清音不语,默默把白曦悦放到那处枯树下后,转过身才对着半空中的爱茹源道:“这么久才下一次凡,我们并不需要你的帮助,还请回去吧。”

此话刚说出口,宝茹群刚闭上的眼睛又睁了起来,他几乎是眯着眼睛对元清音道:“慢着,我知道我和你不需要,但得考虑一下这位,他快不行了。”宝茹群把手指向被爱茹源搀扶着的柯浑浅道。

只见元清音在一声乌鸦的叫声中消失在众人眼前,还没等付丹梦反应过来,她的胸口处传来一股撕心裂肺的痛感,她蜷缩在地上,用手死死捂着嘴巴和鼻子,鲜血从她的口鼻里流出,慌乱中她闭上了双眼。等再醒来时,发现面前的沼泽地变成了一栋栋房屋,她往身后看去,发现身后的那栋楼正是永羽楼。

身上的疼痛还没有全部褪去,她颤抖着身体对着天空喊道:“元清音!”

元清音才慢悠悠从一个草垛后走出来,她看着付丹梦,道:“你这个梦境做的还挺真实的,还能瞒住我这么久。”

方才的那些地点和人物,全都是付丹梦利用一个虚拟的梦境里编造出来的,元清音等人其实都在永羽楼里没动,他们纷纷中了付丹梦的梦魇之术,才导致他们很久才没有找到出口。

元清音杀死的那只独眼厄嗜也是假的,真正的独眼厄嗜早被付丹梦杀死了,但付丹梦还是想利用它拖住他们在梦境的时间,好让他们更加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但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假的。

付丹梦的梦魇之术几乎可以是达到顶峰,谁中了她的梦魇之术,除了你的能力强和观察力知道你处在梦境里,不然无论你怎么做都是处在梦境里,醒都醒不过来,只能沿着这个梦,慢慢消耗你的时间,直到死亡你还是处在一个虚拟的地方。这就是梦魇之术的恐怖之处,它能顶替你的大脑,让你真正意义上从这个真实的地方转到另外一个虚拟的地方,好像是做一场梦,只不过这个梦需要人的生命来做这场梦。

她的梦魇之术最喜欢进去别人的梦境里窥探别人内心所惧怕所愧疚,所渴望的事情,好让梦境变得更加真实,更加让人醒不过来。

元清音之前中过她的梦魇之术,不过她的能力已经远远超出付丹梦所了解到她的范围,能自己认清梦魇和现实世界,不需要靠外人,这种人付丹梦是头一回遇到。

拥有这种能力的代价也是付丹梦所没有承受过的,元清音真真实实的承受过很多次。

付丹梦看到了还在昏迷之中的白曦悦等人,接着又对着元清音道:“可是只有你一个人醒了,你的朋友们该怎么摆脱掉我的梦境呢?”

话刚说出口,元清音并不觉得慌忙,而是静静看向白曦悦,心中默默念着几个数字。

“三,二,一。”

一字数完,白曦悦的眼皮动了一下,接着就慢慢撑起身体站了起来。付丹梦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世上她还没有见到有第二个人能自己解除梦境。不过转念一想,肯定与身旁的元清音脱不了干系,她的能力已经强大到能把身边的人逃离梦境。

白曦悦活动着关节,道:“老天啊,我快要憋死了,晕了那么久终于醒过来了。”

每个人中的梦都不一样,元清音是方才的场景,那么白曦悦就是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场景。至于做了什么,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她的额头上还流着冷汗,显然是做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让她恐惧的事情。

元清音道:“好了,我也不想再说废话了。我最后再问一遍,龙骨剑在哪?”

付丹梦没有回答她的话,僵持片刻,永羽楼的大门却是传来秦莱的叫声,并且叫的十分凄惨,充满着恐惧。

闻言几人都朝永羽楼看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她的背影显得很瘦弱,但她的手臂却是死死掐着秦莱的脖子,用着十分痛恨的语气对着他道:“都是你!都是你,都是你!害得我好苦啊....”

秦莱微微一愣,随即他认真的看向那个女子的脸,可是任凭他的记忆已经很努力的回想起面前这个人,但还是认不出来。也是,一个面部已经溃烂到长虫的脸,谁会认出来呢?

那个女子就是景浮兰,她周身散发出黑紫色的妖气,似乎能立即将人腐蚀掉。秦莱道:“你到底是谁?我和你素不相识为何要谋害我?”

听到素不相识四个字时,景浮兰愣了半晌,接着就大笑起来,只不过这个笑笑的十分凄惨,她道:“素不相识?哈哈哈!都是因为你才把我的脸弄成这个样子,你还说素不相识?”

秦莱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他的脸上从愤怒转为震惊,也夹着几分恐惧,他哆哆嗦嗦地道:“你...你是?”

“令人作呕的妖怪!放开老夫的儿子!”一道老人的声音传来,接着景浮兰的脚边多了一把斧头,只不过离她还有一段距离。

看来秦庄主是直接扔过来的,不过奈何年老力衰,只能扔出这么点距离。

付丹梦见状,趁元清音不注意时化成一道烟雾飞向景浮兰身旁。元清音也觉得是应该把这件事情搞清楚了,不然依照付丹梦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告诉元清音龙骨剑在哪。但没准秦家三父子知道呢,可能藏起来的地方被付丹梦知道了,因为忙着才没有把龙骨剑带到身边。

元清音的梦境里付丹梦是同她一起进去的,她怕元清音会一下子知道这不是真实的,于是就一同进入了元清音的梦境里。虽然最后还是被元清音认出了,不过拖的时间也足够长了。

她也走向永羽楼大门里,白曦悦见状也走了上去,但下一秒脚一软摔在地上,好在元清音是背对着她才没有看到她摔倒了。白曦悦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被划了一道口子,还有几只蚂蚁试图爬上去吸血,白曦悦手里燃起一小团火焰把这些蚂蚁烧死,接着又在伤口处包扎好就要站起来。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事,但她手臂上已经起了一手鸡皮疙瘩,脸上的冷汗也暴露了方才她内心是恐惧的。

转换景浮兰这边的情况,秦莱脖子以上的几乎是通红的,青筋在他的额头跳着,似乎下一秒他就有可能昏厥过去。

景浮兰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她仅剩的半边脸上也露出了十分痛恨的脸色,眼里尽是对面前之人的厌恶。庄主一头栽在地上,正苦恼着要怎么把秦莱从景浮兰的手中脱离出来,不经意间看到了正在缓缓走来的元清音,他仿佛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嘴里连忙喊着:“道长!救救我们!”

元清音听到了庄主的声音,她抬眼看向他的位置,庄主身旁还站着一个秦娚,他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可怖的伤口,左臂不翼而飞,嘴里淌着鲜血,随时可能会死去。

庄主的这一番话刺激到了景浮兰,她手上的力气渐渐弱了下去,秦莱得以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景浮兰盯着庄主,庄主感到头皮发麻,因为他还不知道,把秦娚打成重伤,又准备把秦莱掐死的鬼就是景浮兰。

“不要声东击西,这就是你们想要知道死亡原因的...”元清音故意延长语调,道:“景浮兰。”最后三个字更是把庄主吓了一大跳。

他宁愿相信这只鬼是被别人害死然后想要随便刺杀的女鬼,但万万没想过会是自己的儿媳,景浮兰。他瞪大着双眼,一头白发在风中飘着,显得更加年老力衰。他仔细看着景浮兰,却是怎么都看不出景浮兰生前的模样,只有一脸的凶神恶煞。

景浮兰见庄主这种情态,她自顾自笑了起来,那边腐蚀到可见白骨的左脸更是溢出更多浓稠的黑色血液,看上去是在流泪,但流的是冰冷的血液。

她嘴里幽幽吐出几个字,对着庄主道:“是....是啊,就是...我...我恨死...这个....人了。”

边说着,秦莱爆发出一声喊叫,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右腿被景浮兰硬生生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与景浮兰的黑色血液对比,是多么的讽刺。

庄主也被吓了一跳,他看向秦莱的右腿,喊道:“真的是你吗?浮兰?你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你的丈夫啊!他为了寻找你死亡的真相已经苦苦找了好几年,怎么能是他把你害死的呢?”

景浮兰听着,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她转身盯着庄主,道:“丈夫?”

丈夫?这是多么亲密的一个称呼啊。不过现在的景浮兰听着这个曾经从她口中说过无数遍的称呼,只觉得十分厌恶,恶心。

“呵呵,看来你们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死的,那就我来告诉你们吧。”付丹梦从景浮兰的旁边走出,她慢悠悠地走到秦莱的身边,一脚踩到秦莱的另一条腿上,对着庄主道:“你这个好儿子,景浮兰的好丈夫啊,竟然只是因为听了一个骗子道士的话,把她当做一个祸害残忍地杀了她。”

话刚说出口,庄主和秦娚都不可思议的看向秦莱,而秦莱这时候没有任何理由反驳,他不敢去看庄主的眼睛,更不敢直视景浮兰的眼睛。

付丹梦接着又道:“你们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庄主心里还是比较相信秦莱的,因为他的为人作为一个父亲能不知道吗?他还是不相信秦莱能把自己最疼爱的妻子杀了,还是因为一个不起眼的骗子,他说过自己很讨厌骗子道士,不可能会听从任何一个骗子才对。

元清音似乎是看出了庄主想的是什么,她对着庄主道:“那你猜他为什么讨厌骗子道士的?”

这句话点醒了庄主,秦莱说过自己讨厌骗子道士的时候,正是景浮兰死后没几天的时候。难道他是知道了自己受到骗子的蒙骗,开始后悔了?

他怔怔地看向秦娚,秦娚的脸色也很难看,说到底秦莱还是他的亲弟弟,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他现在只想听到秦莱口里说出来的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说服。

秦娚忍着身上的伤口,对着付丹梦道:“那浮兰是怎么死的?我只想从他的口中说出来。”他又指了指秦莱。而秦莱却是在装死,听到秦娚的话眼皮猛的抖了一抖,但很快就平静了下来。表面看上去平静下来了,可胸口还是如火山爆发般猛烈的起伏着。

付丹梦闻言也笑了起来,她踩在秦莱腿上的力气变大了,只用了一下就把装死的秦莱疼的叫出声来,秦娚听到秦莱的声音,质问道:“秦莱!到底怎么回事?你得给我和父亲一个说法!”

他大声喊着,秦莱就更加没脸见人。他还是没有去看秦娚那边的方向,因为秦娚现在的眼神冷到可以把秦莱扎死。他知道秦娚最痛恨什么,最厌恶什么人。

景浮兰的脸色越来越黑,她的骨头关节正在咔咔作响,指尖慢慢长出了尖锐的指甲,能瞬间把人的皮肤刺破的那种。

秦娚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也是气得直发抖。他从小就告诉秦莱不要当一个不诚信的人,他们的母亲就是因为相信了一个不讲诚信的人而被害死了。这件事一直记在秦娚的心里,久久无法忘怀。

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的亲弟弟会变成自己最痛恨的人。

付丹梦眼见事情差不多了,于是对着秦莱道:“你不想说?那就我来告诉他们。”

不顾秦莱想要冲上去把付丹梦杀死的眼神,她开口道:“你们这个所谓的好儿子好弟弟啊,你们应该都不会知道他是怎么把景浮兰害成这个样子的。”

她指着景浮兰那边左脸,道:“他,在没用任何东西麻痹人的药,活生生把她的脸皮撕了下来,做成了你们所骄傲的皮影人。”

庄主和秦娚听着,转而又想起之前他们所演的那些皮影人,他们都不知道那个最漂亮最精致的皮影人就是用景浮兰的脸皮制成的,秦娚强忍着没有吐出来,而庄主已经快被气晕过去了。他的手指在半空中,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知道当时她有多无助吗?你们都在房间里做着美梦,而她却是在感受着生命的流逝。被人撕脸皮的痛哭你们不会感同身受,身为鬼的我都不会想到做这种事情,却被你们身为人的做出来了。”

曾经那股被人撕扯的记忆袭来,景浮兰已经忍不住要把秦莱撕成碎片,却一直被付丹梦压着怒火,她在酝酿景浮兰的怒气。

“她痛到只能不停求饶,但你们的好儿子,好弟弟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等到一整张脸皮被扯下来后,她没有闭上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她死死盯着面前的人,恨不得把他开膛破肚,饮血食肉。”

“最后,他把她吊在院子里,自己则收拾好一切后,把这张脸皮制成了皮影人,放在你们储藏道具的房间里。第二天起来就只能看见她被吊死在自家院子。她的脸被蒙上一层纱布,血液沾满了她的衣服,你们还像傻子一样认为她是被吊死的。你们后来所发生的那些怪事基本都是她干的,门口的死猫,骨头,都是她为了让你们产生恐惧。你们还想着指望那些道士?想来这里解决的厉害道士都被她杀了,剩下的杂碎就留给你们来浪费钱财。”

付丹梦说完,抬起那只踩在秦莱身上的腿,手里鼓起了掌,道:“多么精心准备的骗局啊,把你们两个骗的团团转。”

“那这个厉害的女道长怎么没被你们杀了?莫非她也是你们的帮凶?”秦娚指着不远处的元清音道。

付丹梦一时之间哑了口,她不想说是景浮兰杀不死,她自己都不是元清音的对手,还能指望一个七级的景浮兰吗?她没有理会这句话,而元清音却是开口道:“我只说一遍,我不是谁的帮手,我来这里只为了一件事,龙骨剑。”

就在这时,景浮兰终究是忍受不了了,她推开付丹梦,浑身爆发出一股紫黑色的烟雾,把秦家三父子吓了一大跳。庄主吓得瘫倒在地,秦娚的右手止不住发抖,鸡皮疙瘩慢慢爬上他的后背。

景浮兰嘴里一直念着:“都是他害的,我好冤啊.....都是他害的!我不甘心,凭什么我要被当成物品一样被人评价好与坏?我也是个人,我不是谁的物品!”

说完,她的后背长出了两条类似于触手的东西,她的模样已经和人类完全没有任何关系。她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一颗微小的红珠在她眼里爆开,她左边脸已经腐蚀,眼睛早就没了,但眼睛的骨头轮廓里,长出了另一个人脸。那个人脸是一个很小的肉珠,虽然很难看出人的样子,但有鼻子有眼,看上去和一个孩童的脸一样。

莫非,她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

“可怜了我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他做错什么了?”景浮兰喊着,那颗肉珠也跟着大喊着,是不甘,是痛恨。

怨气最重的不过就是被惨死的母和子。

秦莱听到了,他张着嘴巴没有动,眼睛里布满了浑浊的泪水。可这并没有什么用,后悔有用吗?当你意识到后悔的时候,你已经走到后悔路上的终点。

庄主更是染上了怒气,他愤愤地看向秦莱,嘴里拼命喊道:“秦莱!你简直是不配为人,不配为丈夫!你为什么要听了那些骗子的话,而不相信自己妻子的话?”

秦莱默不作声,秦娚就更加气愤,他忍住身上的伤,想要冲上来把秦莱揍一顿,但没走两步就疼倒在地。景浮兰并没有要继续伤害他们的意思,因为她心里还是知道,庄主待她还算好,而至于为什么秦娚身上的伤口是哪来的,就要问问秦莱了。

方才秦莱和秦娚一同躲在茅屋里,他们知道有鬼来觅食,不料撞上了景浮兰。景浮兰一开始是直冲着秦莱的,而秦娚却是一把撞开他,自己替秦莱受了原本是秦莱的伤。当时的白曦悦已经被仇恨冲破了脑袋,根本没有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等景浮兰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愣了愣,随即就转向瑟瑟发抖的秦莱。

付丹梦默默退到了暗处,她转过身体,不料却撞上了白曦悦,两人相互碰了一下脑袋。还好撞的不是很重,付丹梦道:“你....”

眼见是白曦悦,她顿感不妙,因为她的计划原本是想让景浮兰拖住他们,自己则去找回心脏。碰上白曦悦可就碰上了麻烦。

白曦悦摸着额头,渐渐也看清楚了来者是谁,于是她一把抓过付丹梦,还以为她要背后搞偷袭。付丹梦只好道:“喂,别把我想的那么坏好吗?”

白曦悦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付丹梦回道:“那你以为我是谁呢?”

白曦悦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付丹梦!付丹梦的样貌她并没有见过,一时之间竟然忘了付丹梦想要逃走的!等她要抓住付丹梦时,她早就变成一团烟雾飞了出去。

“晕了一会儿怎么反应变得这么迟钝了?哎..”白曦悦念着,觉得付丹梦应该是战败逃走了,并没有想太多,转而她就看到了半空中的景浮兰,她被景浮兰的样子做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她也看到了地上的秦家三父子,只不过现在的他们就像仇人的一样,秦娚死死盯着秦莱,而秦莱还是没有看他们。

白曦悦刚迈出一步就踩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她低头一看,险些栽倒在地。她方才踩到的是柯浑浅的手臂,柯浑浅也被这一下疼的直接坐了起来,与白曦悦四目相对。

白曦悦一把捂住柯浑浅的嘴巴,道:“小点声!清音在解决事情,我们受了伤的不要给她添麻烦!”

柯浑浅也立马住了嘴,他看着周围的一切,小声道:“我是不是晕倒了?”

“废话,你倒在这里谁不知道你晕倒了。”白曦悦回道。

“我做了一个梦,这个梦好真实,要不是最后一个人影突然冲上来刺了我一刀,我被惊醒过来,不然就真的醒不来了。”柯浑浅边说边活动着关节。

白曦悦陷入沉思,片刻后才回道:“我们都中了梦魇妖魔,付丹梦的梦魇之术。是清音把我们唤醒的,不然我们可能这辈子就这样了。”

“我天,这付丹梦真这么厉害?”柯浑浅道。

“废话,九级的大鬼不厉害怎么能上九级?”白曦悦道。

她转头看向元清音,发现元清音正双手环在胸前,一动不动的看着发怒的景浮兰。她的神情依旧平静如水,没有一点波澜。

但下一秒,景浮兰就朝着秦莱袭去,她的左边脸更是越叫越大声,像孩子又不像孩子的叫声,声音在景浮兰的左脸上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秦莱翻身躲了景浮兰的袭击,不过凡人之躯怎么躲得过七级鬼的景浮兰,没一会儿秦莱就又出现在景浮兰的手里,这一次景浮兰格外用力,似乎能直接把他的脖子掐断。

秦莱终于喊出口,道:“我错了!浮兰,我不是真心的想要害你,我也是受了蒙骗。你说我们已经有孩子了?我真的很后悔,我每天都在后悔,每天都在悔恨的路上徘徊不定!我真的知错了!”

景浮兰听着,两个声音从一个身体里笑着,一个是女子凄凉的笑声,另一个是孩童怨毒的笑声。这把秦莱吓得够呛。庄主和秦娚则是无动于衷,他们已经对秦莱彻底死心。这一切的真相都水落石出,只不过这个事实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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